第390章 刀與遁甲
像是被這股霸烈的刀氣所激,花愷雙眼微瞇,真氣運轉(zhuǎn),前掠之勢如同靜止般驟然停滯,刀光在他身前寸許劃過。 令人意外的是,那刀光竟然在斬落的瞬間一分為二,一刀斬空,一刀卻是突然憑空出現(xiàn)在另一邊,向著花愷抓著胖縣令的手斬去。 “叮!” 一聲清脆的交擊,衣袂拂動,花愷已提著縣令出現(xiàn)在地上,他的面前也多了一個人。 此人是個年約三十許,唇上留著短髭,眉如刀鋒,身形削瘦,卻是渾身精悍剛烈氣息的漢子。 一身紅黑勁裝,腳踏官靴,雙手各執(zhí)一把長柄橫刀,背上還有幾把同樣的橫刀,像孔雀開屏一樣插在背后,極其顯眼。 漢子此時雙刀撐地,臉上驚悸未消。 他自忖自己剛才那一瞬雙刀,雖然詣在救人,只想要逼對方撒手,未出全力,但江湖中能接下的不出一掌之數(shù)。 但那人剛才輕描淡寫,就躲過他一刀,令他驚悸的,是另一刀,他竟用一根手指就擋下了他那足可斷金裂石的一刀! 僅僅是那一根手指傳來的反震之力,就讓他難以立身。 漢子雖驚悸難消,但仍謹記自己的身份,深吸一口氣,沉聲道:“閣下何人?若在下沒有看錯,此人應(yīng)是淄縣主官,劫持朝廷命官,乃是殺身重罪!看閣下年紀輕輕,卻有一身如此高明本領(lǐng),若是為國效力,必定前途無量,為何要行此大逆之事?” 花愷目光在他身上停了一瞬,又從他身后掃過,便明白了。 遠處小道上煙塵滾滾,煙塵之中,一行騎士策馬奔馳,看裝束,和眼前漢子應(yīng)是一起的。 那行騎士后面還押著輛囚車,八成是官差,也難怪見他就砍——胖縣令身上可是穿著官服的。 莫名其妙被人砍,花愷自然是不爽的,不過現(xiàn)在那點薄怒也消得差不多了。 這漢子明知他不是易與之輩,只憑死胖子一身官服,就敢挺身而出,也是難得。 而且此人刀法已窺一絲意境,雖酷烈霸道,卻自有一股剛正不屈、堂堂皇皇之意,刀法一道,實已登堂奧,是他來此界后見到的第一個武道高手。 關(guān)鍵是人品難得,人如其刀,刀如其人,人性難分,刀卻騙不了人。 對于難得有趣的人,花愷不介意大度些。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他剛才沒有下狠手,否則花愷可不會管那么多。 “孔雀男,看你年紀也不小了,難道不知道多管閑事的人都很討人厭嗎?” 花愷雖然不打算找他麻煩,對于敢砍他的人,卻也不會有好氣。 他的稱呼讓漢子一愣,雖不明所以,其中調(diào)侃之意卻是清楚,竟也不在意,正色道:“在下乃天子親軍千戶官,在其位,忠其事,朝廷之事,便是在下之事,何來多管閑事?” 嘖…… 花愷暗暗翻了個白眼,他算看明白了,這就是所謂的忠臣孝子。 跟這種一根筋的二愣子,是沒法交流的。 漢子仍然在繼續(xù):“這位少俠,在下剛才所說,句句發(fā)自肺腑,少俠一身本事,就算不為朝廷效力,也實不應(yīng)仗之胡作非為,觸犯律法,斷了自身前程,懸崖勒馬,為時不晚,還請少俠將這位大人交與在下!” 花愷最受不了這種一本正經(jīng)的愣子,微微搖頭,剛想就此離去,突然兩耳微動,帶著點幸災(zāi)樂禍的笑容道:“孔雀男,我看你還是先照顧好自己的手下吧?!?/br> “什么?” 漢子一愣,下意識地回頭一看,他手下的一行騎士押著囚車正向他這邊奔來,除此外并無異常。 以為自己受騙時,就突見騎士奔來的前路突然爆起一篷泥土,地面上竟突然鉆出了一顆人頭。 那“人頭”還探出一雙手,做了個伸懶腰的動作:“咦~~天亮了!” “人頭”轉(zhuǎn)動,突然看見狂奔而來的騎士,頓時一滯。 奔馬難停,這不過是條小道,能容兩騎奔馬并行已是極限,眼看就要踏上那“人頭”。 “急急如律令!定!” 只見“人頭”伸手在掌間劃動,手掌隨聲印出,便見疾行間的奔馬像是被按了暫停鍵般,突然靜止下來。 巨大的慣性將馬背上的騎士紛紛甩出,在地上滾了出去,便一動不動。 “何方宵?。「医傥业缆?,殺我弟兄!納命來!” 那漢子怒目圓睜,也不管花愷了,怒喝一聲,雙刀一轉(zhuǎn),便飛身砍向地上那顆“人頭”。 刀光閃爍,迅捷如雷霆奔涌,霸烈如巨靈開山,朝“人頭”當頭斬落。 “哇!” “人頭”驚叫一聲:“遁地!” 整個縮進地底,不見蹤影,不遠的地面突然微微突起,像一條土龍般飛速滾動蔓延。 “奇門之術(shù)?” 漢子刀眉揚起,那土龍已經(jīng)滾到了百丈開外,一聲爆響,泥土炸起,一道人影從土中飛出。 “哼!想走?” 漢子雙手一揚,雙刀化光飛射而出,同時身形旋轉(zhuǎn),背上的孔雀開屏一樣的幾把橫刀也化作一道道刀光,飛射向那人影。 “哇!要不要這么狠呀?” 那人影一聲怪叫,身在空中如陀螺般急急轉(zhuǎn)動。 一道道刀光幾乎是貼身擦過,射入不遠處的一座崖壁,霸烈的刀氣轟然炸開,轟隆隆一陣陣雷鳴爆響,飛起漫天塵土碎石。 “我再遁!” 人影疾落,噗的一下又鉆進了地底。 “哼!” 漢子身在空中,一手往腰間一抹,揚起一道鞭影,如靈蛇般一卷,便將那射出的數(shù)把橫刀盡數(shù)卷回,落回背上鞘中。 另一手在后腰一抹,抖手一甩,便有十數(shù)道銀鏢飛射,朝著地上突起的土龍射去。 一陣轟隆隆悶響,不斷炸起一朵朵塵花。 花愷看得津津有味,這孔雀男,簡直把飛鏢使出了手雷炸彈的效果,嘖嘖,去拍戲都不用上特效。 糾纏了半天,又見那只“土撥鼠”再次從地上躥了出來,孔雀男已經(jīng)舉著橫刀,飛身揚刀砍了過來。 只見“土撥鼠”已經(jīng)變得灰頭土臉,氣急敗壞地邊躲邊叫道:“喂!停手!你再不停手,我就用法術(shù)對付你了!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你至于拼命嗎!” 孔雀男充耳不聞般,只是舉刀就砍,霸烈的刀氣四處斬落,炸得塵煙滾滾,土石橫飛。 “土撥鼠”身法不賴,竟然一一躲過,不過也是鬧得手忙腳亂,急切間突見不遠處站立的花愷和胖縣令,眼珠一轉(zhuǎn),身影頓時一矮,又鉆進了地下。 地面一陣滾動后,人影飛躥,便見“土撥鼠”出現(xiàn)在花愷身后,緊隨而至的刀光驟然停滯,卻是刀鋒被花愷捏在兩指間,紋絲不動。 “土撥鼠”把嘴張成圓形,顯然很驚異,不過轉(zhuǎn)瞬就得意道:“你砍啊!你砍啊!有種你把我們都砍死!” “哼!少俠還請讓開,” 孔雀男刀指著“土撥鼠”怒道:“此人殺我弟兄,今日不是他死便是我亡!” “什么殺你弟兄?你睜大眼睛看清楚??!你瞎了嗎?” “土撥鼠”當即炸了,暴怒地跳腳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