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科寧斯聲音粗啞,“你們要干什么,我們就要干什么。”他喘著氣,“區(qū)域核心這種東西,誰拿到了,誰就能控制住整個d區(qū),甚至整個諾亞系統(tǒng),你不動心?” 凌辰挑眉,“一般反派才妄圖控制世界,老子忙,沒空?!?/br> 科寧斯“嗬嗬”地笑起來,笑著笑著,嘴邊就溢出了血沫,他也不在意,繼續(xù)說話,“那個葉宵……我認識他?!?/br> 凌辰的眼神立刻就變了,他手上用力,槍口重重碾在科寧斯的眉心上,氣場懾人,沉聲道,“說?!?/br> “你在意他?哈,”科寧斯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讓他極為興奮的事情,呼吸都急促起來,胸腔起起伏伏,“他是個硬骨頭,肋骨斷了兩根都沒哼一聲——” 尾音被堵在了喉口,因為凌辰壓在科寧斯胸膛上的腳往下用力,直接踩斷了肋骨,胸廓都陷了下去。聽科寧斯喉間溢出痛呼,凌辰眼神森寒,“你們上刑了?” 科寧斯說話變得困難,但他自覺找到了凌辰的痛處,顧不上每說一個字,肺就像要炸了的痛法,猛扎刀子,“當(dāng)然!他是銀刃訓(xùn)練的殺人機器,銀刃散了之后,組織里把他抓回來,讓他說出銀刃的秘密,他嘴閉得緊,不用點手段怎么能行……關(guān)了三年,他被關(guān)了三年!你說,三年里,會發(fā)生些什么?” 發(fā)現(xiàn)凌辰瞳孔緊縮,像鋪了一層霜。科寧斯笑得愉悅,眼里滿是惡意,“心疼了?原來你也會有弱點!有弱點的人都會死!” 呼嗬著說完,眉心已經(jīng)被槍口碾出了血,順著眼皮往下流,科寧斯卻更開心了,“他逃出來到了d區(qū),組織讓抓回去,賞金有八位數(shù)……我準備抓了你們,再抓他……不聽話的,就該用鎖鏈銬起來!” “砰”的一聲,凌辰?jīng)]再給他機會說下去,直接把人斃了。 葉宵那邊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戰(zhàn)斗,正在清場。地上散落著各式武器,三輛裝甲車停得好好的,江燦燦激動地蹦跶,“辰哥你那邊完事兒了?哈哈我們又多了三車補給!申請今晚四菜一——” 末尾的“湯”字他說得極小聲,發(fā)現(xiàn)轉(zhuǎn)過來的凌辰眼神極為駭人,江燦燦小心地往后退了一步,小心翼翼地問,“辰哥,你心情不好?” 凌辰把手里的槍扔到旁邊,走了幾步,見葉宵有些擔(dān)心地看著自己,他抬手,“過來。” 葉宵快步過去,站在凌辰面前,也不怕他,擔(dān)憂地問,“隊長,你不高興嗎?” 凌辰?jīng)]回答,只是問,“走過來累不累?” 葉宵搖頭:“不累,你開得不遠,一會兒就到了?!?/br> 凌辰:“想吃什么?甜牛奶要嗎?櫻桃罐頭呢?草編小鳥要不要?” 葉宵眼睛微微睜大,“都可以嗎?我都想要!” 凌辰覺得呼吸都發(fā)緊,聲帶繃得都快裂開了。他伸手理了理葉宵有些長了的頭發(fā),聲音干澀,“嗯,一會兒回車上,隊長都給你,不能把我們小毛毛餓到了?!?/br> 說完,他低頭看著葉宵,輕聲問,“隊長想抱一下你,可以嗎?”凌辰向來都是發(fā)布命令做決定的那一方,很少征求別人的意見。對著葉宵,這句話卻極為自然地就說了出來。 葉宵對凌辰向來很大方,幾乎是有求必應(yīng),這一次也一樣,他主動靠到凌辰懷里,讓凌辰抱他。 凌辰把頭埋在葉宵頸窩里,覺得自己的心疼得快炸了。 第22章 第二十二條小尾巴 減蘭就是這時候回來的。 她左肩上扛著她的寶貝重狙,右手拿著疊在一起的六個頭盔, 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沖回來, 看見凌辰抱著葉宵,她愣在原地, “怎么了怎么了?老男人——呸,辰哥在撒嬌?” 凌辰站直, 手還圈在葉宵肩上,冷臉掃了減蘭一眼, “皮癢?” 減蘭本能地把自己的背抻直了, 迅速否認三連,“沒, 不癢,真的不癢!” 她意識到,這時候要是再皮一下,可能會引起她絕對不想接受的后果,于是腳底抹油溜飛快,“哎呀,我去看看那些物資!” 她自己走了兩步,還非常有戰(zhàn)友情地倒回來,用手肘撞撞江燦燦, “走走走,燦燦你和我一起!” 走了兩個, 剩下的江木看向凌辰,“辰哥, 方文哲怎么處理?” “就按規(guī)定的流程來。不管是對游龍犧牲的人,還是d區(qū)外面的人,都要給他們一個交代。”凌辰在這些問題上,從來都不會讓旁人有機會挑刺。 江木點頭,“好,我去安裝錄像設(shè)備?!?/br> “嗯,我一會兒過來?!绷璩狡^頭,問葉宵,“不是餓了嗎?走,先給你找吃的。” 葉宵剛想點頭,突然想起,“之前燦燦哥給我的營養(yǎng)劑,我身上沒有口袋可以裝,就放在樹上了?!闭f著指了指,“就是開花的那棵?!?/br> 凌辰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好,這邊結(jié)束了,我陪你去拿回來?!?/br> 裝甲車車廂邊沿,減蘭探出個腦袋,吁了口氣,“嚇死了嚇死了,不就是打擾了他撒嬌嗎,看過來的那一眼,像是要把我抽筋扒皮一樣。”說完還猛搓了自己的胳膊一頓。 江燦燦也跟著探了個腦袋出去,看凌辰帶著葉宵往他們的裝甲車走,肯定道,“不會的,辰哥根本沒空搭理你?!?/br> 減蘭:“……雖然這很可能是事實,但能別這么扎心嗎?” 走過來的江木打斷他們的閑聊,“五分鐘后審方文哲,要求全員在場,記得過來?!闭f完就走了。 江燦燦被喚起了記憶,一拍腦袋,“臥槽差點忘了,你們之前竟然瞞著我演戲,口風(fēng)都不漏一點!要不是燦爺我自己機智,哼哼!” 減蘭折了根草叼嘴里,一個白眼翻過去,“告訴你?然后坐等被識破?” 好氣?。〗瓲N燦扔下減蘭,捧著自己碎成一地的玻璃心追江木去了。 五分鐘后,凌辰從裝甲車上跳下來,葉宵跟著他后面,手里捧著一碗自熱米飯,還有一盒甜牛奶讓凌辰幫忙拿著。 凌辰跟他解釋,“執(zhí)行任務(wù)期間,要是出現(xiàn)內(nèi)jian或者叛徒,又無法送回軍事法庭的,允許在全員監(jiān)督下,由在場軍職最高的人,視情節(jié)嚴重程度進行判決并處刑。不過必須要留下視頻資料,事后也要打個報告上去?!?/br> 葉宵有些笨拙地用著筷子,聽完問凌辰,“那這里是不是你的軍銜最高?” 凌辰擼了一把他的頭發(fā),點頭,“當(dāng)然是?!彼钢笢p蘭他們,“二部的升遷體系和軍區(qū)其他地方不一樣,都是靠軍功來升的,所以減蘭他們進二部沒多久,都已經(jīng)是校官了?!?/br> 凌辰帶著葉宵找了一個不會入鏡的位置站好,朝江木打手勢,“可以開始了。” 江木打開錄制設(shè)備,將攝像頭對準方文哲。 凌辰聲音是難得的嚴肅,“時間,6月16日晚。地點,d區(qū)。負責(zé)人,凌辰,職銜,準將,身份編號,e311。完畢?!?/br> 接著,凌辰看向方文哲,“你可以說了?!?/br> 方文哲坐在地上,一手捂著胸口,有些艱難地抬起眼皮,盯著凌辰,嘶啞道,“要我說什么?” 凌辰又恢復(fù)了平時懶懶散散的模樣,他沒有回話,轉(zhuǎn)而說道,“我怕麻煩,所以才按著規(guī)矩來,省心省事。如果超出我的耐心,規(guī)矩是什么?” 他語調(diào)上揚,剛硬銳利里帶著匪氣,“所以,是你自己開口說,還是等我動了手,你再說?” 方文哲咳嗽了一聲,狼狽地仰頭閉上眼睛,“……我說?!?/br> 凌辰一手捏著葉宵的甜牛奶,另一只手插在口袋里,沉聲道,“請詳細敘述聯(lián)合圣裁的人,害死自己八個戰(zhàn)友的過程?!闭f完,他朝江燦燦使了個眼色。 江燦燦拿出之前找到的九塊身份銘牌和子彈殼。 方文哲看清楚后,笑起來,“原來你們找到了這東西?我就說,為什么一開始你們就在懷疑我……” 他的視線從那些銘牌上掃過,笑容變淡,“沒什么好說的,他們都是我害死的。進來d區(qū)后,我把定位給了圣裁的人。三十一號晚上正好下大雨,是突襲的好機會,圣裁來了一個小隊和我接應(yīng),打了游龍一個猝不及防。不過游龍那幾個傻子,到死了都不信我是jian細,你們說,傻不傻?” 沒有人回答他。江燦燦別開臉,眼眶有些發(fā)紅。 凌辰語調(diào)沒什么變化,“第二個問題,跟著減蘭過來,目的是什么?!?/br> “是任務(wù)?!狈轿恼馨字粡埬?,“我原本是想做出負傷、且遭遇刑訊逼供的假象,找機會混進你們的隊伍里。沒想到我運氣這么好,接應(yīng)我的那個小隊遇上了減蘭,打不過,被全滅了。當(dāng)時我在后車廂養(yǎng)傷,發(fā)現(xiàn)來的是她,干脆就跟著過來了?!?/br> 他喉間“呼嗬”著喘了會兒氣,繼續(xù)敘述,“圣裁想活捉你們,拿到數(shù)據(jù)探測器,以及指揮中心給你們的坐標點的數(shù)據(jù),我只要里應(yīng)外合就行。任務(wù)完成后,我就可以申請軍區(qū)的營救,離開d區(qū)。” 他感嘆,“誰知道,科寧斯他們也折在了你們手里,靠不住?!?/br> 凌辰一邊聽著,另一半注意力全放在葉宵身上??此扬埗汲酝炅?,這才打開甜牛奶遞過去。等葉宵接在手里,凌辰問出第三個問題,“什么時候和圣裁的人聯(lián)系上的?聯(lián)系人以及聯(lián)系方式,都說清楚?!?/br> 方文哲問得不懷好意,“凌指揮,你真的想知道?” 凌辰垂著眼皮,“說?!?/br> 方文哲惡劣地挑起嘴角,“四年前,我答應(yīng)了圣裁的拉攏,隔了一星期,我就被選進了游龍。不過半年,我就升了行動組組長,是不是很快?” 他又咳了幾聲,喘息道,“反正我也活不到天黑,看在游龍那幫傻子的份上,送你們一個消息。軍區(qū)里一直有個人在和我聯(lián)系,我能被選進游龍,升職,這次還能這么碰巧地接手進d區(qū)的任務(wù),都是他一手安排的。我不知道他到底是誰,但必定是高層?!?/br> 他咧開嘴笑,齒縫間滿是鮮血,“我等著看你們這些道貌岸然的人,去相互猜忌、相互懷疑!” 情緒太激動,嗆咳兩聲后,方文哲的嘴角又有血沫溢出來,他也不理會,一直在笑。 凌辰看了方文哲一會兒,對捧著甜牛奶認真在喝的葉宵說,“過來?!?/br> 葉宵以為他也想喝,直接把手里的遞到他唇邊。 凌辰低頭,“乖了,你自己喝,我不喝?!闭f完,他直接將葉宵的腦袋壓在自己胸膛上,抬手捂住他的耳朵。確定葉宵聽不見也看不到之后,才轉(zhuǎn)頭問江燦燦和減蘭,“你們誰動手?” 兩人對視一眼,江燦燦拿出槍,槍口對準方文哲的太陽xue,他深吸一口氣,紅著眼睛道,“一個戰(zhàn)士,不該死在自己戰(zhàn)友的槍下?!?/br> 而此時,葉宵被凌辰護在懷里,耳邊是他沉穩(wěn)的心跳聲,有些粗礪的手掌和灼燙的胸膛將血腥的場面徹底隔絕。他心里在想,其實他不怕這些的,他經(jīng)歷過很多更血腥更駭人的場景。 但這一刻,他抓著刀鞘的手放松,舌尖是泛著奶香的甜味。這個懷抱溫暖的讓他不想離開——有種被保護在世界最安全的角落里的感覺。 江燦燦收了槍,伸手將攝像機關(guān)了。凌辰拿出之前翻出來的一小瓶白酒,蹲在地上,將酒灑進泥土,“仇已經(jīng)報了,請你們喝酒?!?/br> 等酒沁進泥土里,凌辰站起來,脊背挺直,右手在左胸上敲了三下,“愿吾等之戰(zhàn)友,生是人杰,死為鬼雄?!?/br> 說完,他抽出手槍,槍口指天,扣下扳機開了一槍。槍響后,凌辰鄭重地整理好衣裝,接著,他腳后跟“啪”的一聲并攏,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在他身旁,江木、江燦燦和減蘭,也表情肅穆,五指并攏,行了一個軍禮,祭奠亡魂。 —— 瓢潑的大雨下下來時,凌辰他們已經(jīng)將車開到了高處。四周沒有半點光亮,漆了涂層的裝甲車藏在繁茂的枝葉間,毫無存在感。密集的雨滴噼里啪啦地打在車頂上,聲音十分擾人。 江木坐在駕駛室里,戴著隔音耳機,正專注地搗鼓儀器,準備連夜從圣裁的裝甲車上拆下來的儀器里,將數(shù)據(jù)解析整理出來。 江燦燦和減蘭精力過剩,趁著是晚上,又下暴雨,決定要抓住機會,練習(xí)在惡劣的天氣條件下的射擊,保持手感,拿了夜視鏡后轉(zhuǎn)眼就不見了人影。 就只有凌辰不務(wù)正業(yè)也不思進取,折了一把草葉子,正仔細做草編小鳥。 葉宵就蹲在他旁邊,抱著膝蓋認真看,手里已經(jīng)提了兩只編好了的,他還時不時幫凌辰打打雜,比如—— 凌辰:“葉宵,我渴了。” 葉宵趕緊拿了軍用水壺過來,擰開壺蓋喂凌辰喝水,喂完之后再把蓋子擰緊放回去。 重新蹲好,看著小鳥的翅膀在凌辰手里逐漸成型,葉宵疑惑地問,“隊長,是今天晚上吃得太咸了嗎?” 凌辰:“怎么這么問?” 葉宵:“因為這一個小時里面,你已經(jīng)喝了九次水了,差不多六分鐘一次。” 凌辰手一頓,覺得這問題太難,他回答不上來——白水有什么好喝的?他不渴,也不想喝水,他只是喜歡葉宵喂他喝水。 肯定不能這么答,這個想法也太不符合核心價值觀了,于是凌辰直接忽略掉這個問題沒回答,不過后面就沒那么頻繁地讓葉宵喂他喝水了。 他加快速度,將手里的小鳥編完,遞給葉宵,“好了,我們?nèi)~宵晚上可以抱著三只小鳥睡了?!?/br> 心思被戳破,葉宵耳朵有些紅。 凌辰捏了捏他發(fā)燙的耳垂,起身將落在地上的草屑清理干凈,從包里翻出一套衣服遞給葉宵,“你的衣服有些臟,換了吧?!?/br> 葉宵穿凌辰的衣服已經(jīng)穿習(xí)慣了,他伸手接過來,然后雙手交叉拉住衣角,直接將上衣脫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