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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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背簍旁邊,還落著他剛才扯出來的粉手絹。劉思革一腳踢飛背簍,然后彎腰撿起手絹,揣進褲兜里。然后,他又撿起沖鋒槍背好,并不停的數(shù)落著自己的過錯。 背簍被他踢飛,里頭的柴刀也飛了出來,掉到地上。 “練家子?”我回憶著那山民的樣子,有些不太相信,“那到底往哪兒跑了?” 以那山民的身板,我估計也跑不了多遠。現(xiàn)在去追出去補上一槍的話,應該也來得及。 “哪個方向?”黃班長也有些著急的問了一句。 就在問話的時候,一向悶生的王軍英,卻端著沖鋒槍直接跑了出去,他好像找到了蹤跡,要抓他回來。這人也真是莽撞,連方向不問準就開始追。 但見他沖了出去,我下意識的就想跟上去。誰知劉思革立馬騰出一只手按住我,慌忙說:“不追了,追不了,追出去也起不了作用,我剛倒地那猴舅子就不見影子了,再接著追,這家什怕是要扯開嗓門吼吶,到時候漫山遍野都能聽著?!?/br> “黃連,按我說,現(xiàn)在人跑了,我們應該馬上撤移才是!”劉思革又轉(zhuǎn)過頭,話語急促的對黃班長說。 平日里悠哉游哉、懶懶散散的他,還是第一次這樣著急。每個人臉上都戴著面罩,看不清楚神情,估計這老小子臉上的褶子已經(jīng)急得擠成了一團。 黃班長急得吐了口氣,他沒回復劉思革的意見,而是按王軍英沖出的方向走了過去。 而這時,王軍英卻折返了回來。他冷冷的看了劉思革一眼,然后對黃班長搖了搖頭。 “撤!”來不及再多猶豫,黃班長當即就下出了命令。 現(xiàn)在人已經(jīng)逃跑,眼看也追不回,只能三十六計,走為上了。如果再多待一陣,等到那山民跑回了村子,帶來民兵或者軍隊,恐怕就不能說走就走了。 可我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那瘦骨嶙峋的山民,一個年過半百的糟老頭子,竟然會有招式解開繩子,還能打倒劉思革,搶走他的刀? 但仔細想想,也并不是非常難以置信。越南民族經(jīng)過了半個多世紀的戰(zhàn)爭洗禮,能活到今天的,誰又沒幾個保身之術(shù)呢?得虧我剛才還善心泛濫,想著要不要留他一條生路。我真該一槍崩了他的! 幾分鐘前的“悲憫”之心,落此結(jié)果后,轉(zhuǎn)瞬之間就轉(zhuǎn)變?yōu)榱艘а狼旋X的痛恨了! 撲倒他的時候,我就該往他腦門上開一槍的!哪里用的著開民主投票會,哪里用得著費這事兒!我在心里懊悔著。 一聲令下,一行六人,迅速穿出了甘蔗林,回到那塊山坡。黃班長掏出指北針,確定了大致的行進方向,就領(lǐng)著我們往坡下沖去。除了我們六個人的行路動靜之外,山谷里仍還是靜悄悄的,像是什么也沒發(fā)生。我還以為,那山民跑走了后真會扯起嗓子亂吼一通呢。 但那也不重要了,他既然知道跑,我們也不會傻到在原地等死。到時候就算來了民兵,來了軍隊,我們也逃出好幾里之外了。 我還不信越南人真有能耐把咱從深山老林里揪出來。 因為心里惦記著那個逃跑的山民,之后的路六個人翻得特別快。連翻兩座山頭,直到看不見明顯的人跡了,我們才停下來解決午飯,做休整。 劉思革手上的傷倒也不太嚴重,就是一條劃痕而已。我們帶著一些簡單的藥物,便就為他簡單的包扎了一下。劉思革一直嘆著氣,看得出來,他很愧疚,也覺得丟臉。 畢竟,是他主動邀功做劊子手,也是他信誓旦旦的朝著毛主席保證“麻溜兒”的完成任務(wù)——可誰知結(jié)局是“殺敵不成,倒惹一條口”。 回想起劉思革捏著匕首“磨刀霍霍”的可怖形象,倒覺得幾分好笑。原來這小子的的確確是有點兒憨傻,沒我想象中那樣神秘。并且,他手頭有槍,卻也沒留住逃走的山民。我估計,他是被那山民的身手嚇破了膽兒,才沒敢追出去。 還是之前那句話:真不知道這老小子是怎么通過考核的。 “這種事情啊,以后還是別向毛主席保證了,他老人家在跟馬列一道商討大事呢,沒空理你。”我對劉思革開玩笑說。 旗娃和黃班長放哨去了,休息的地里就剩四個人。 劉思革苦笑一下,顯然覺得我在奚落他。他看著手上纏著的紗布,有些喪氣的答我一句:“毛主席講著順口一點兒,不關(guān)他老人家的事,是我出了毛病,中了越南猴子的板樣兒?!?/br> “見識到了吧,越南農(nóng)民都不好惹,你還不信?!蔽矣謱兄?61壓縮干糧的鄧鴻超說。 鄧鴻超有些不好意思的別過頭,喝了一口水。因為他啃下嘴的761壓縮干糧非常噎喉。 “他怎么把刀搶過去的?”吃完飯的王軍英,忽然問了一句。他扯下了偵察面罩,那雙凌厲的雙眼射出冷冷的目光,如劍一般刺向劉思革。 劉思革沒反應過來,回以王軍英一個“我沒聽明白”的表情。 王軍英盯著他,語氣平緩:“我是說,你把整個過程跟我講一遍?!?/br> 此話一出,我忽然覺得氣氛些不對。因為王軍英的眼睛里頭,有那么一點兒懷疑,更有一點兒不相信。 正文 第十八章 :疑點 話畢,王軍英就低下頭,舀了一口罐頭rou。剛才那雙懷疑的眼神,也隨著眼皮一眨,消失不見。 這讓我有些摸不著頭腦了,王軍英那副表情,大有“我不相信你”的意思。感覺就像是他覺得劉思革的話語有假。我不免覺得王軍英有些太多疑了,難不成他覺得是劉思革還主動放走了山民? 但王軍英到底是不是在懷疑這點,我也不明了,也許只是隨口問問罷了。因為這人平日里就不茍言笑,不知道他在想些啥。 劉思革楞了一下,隨即就回過了神。他直視著王軍英,說:“我準備動手時,他就飛上來一拳,把我人都打了翻。然后我的手不曉得哪時候被他扯住,他捏著使勁兒一扭,手頭的刀就掉了嘛?!?/br> 說到這里,劉思革吐了口氣,像是怨恨不已,然后接著說:“那猴舅子拿了刀,就要往我胸口上捅,幸好我動作快,側(cè)了個身子,才只讓他劃到手掌,要不然,老子可就完全掛彩在這山里頭了?!?/br> 話語間劉思革抬了抬纏著紗布的手,向我們展示著。 王軍英嘴里細嚼慢咽著,他根本不看劉思革,只是接著問:“然后。” “然后,我想拿槍,但是身子側(cè)回來的時候,那猴舅子就沒影子了。我往陣勢響的地方開了兩槍,打歪了,沒留住。” “為什么不去追?!蓖踯娪Q開水壺,仰頭喝了一口水。 劉思革嘴角抽了一下,答道:“實打?qū)嵳f,他手里頭有刀,我怕追上去,要遭他捅黑刀。那甘蔗長得密,有槍不比有刀?!?/br> 果然猜得不錯,這劉思革就是有些慫,眼放著山民逃跑,卻不敢追上去。 王軍英咽下水,盯他一陣,然后點頭。 “嗯,就這個樣子。王副班長吶,我也不怕你笑,事情就是這樣一回事。是我得意過頭了,不該小看那猴舅子的。反正這筆帳就算我頭上,我不賴賬,回去你們給上級打報告,該怎么說就怎么說,有什么懲罰我都擔著。”劉思革的語氣倒還有幾分“大無畏”。 王軍英還是板著臉,不作任何表情,他收集好吃剩的罐頭,裝進包里。王軍英拍了拍劉思革的肩頭,說:“沒什么大問題,我就問問,現(xiàn)在出任務(wù)了,就不能粗心大意。放心了,只要回得去,沒人打你報告。都是戰(zhàn)友。” “該我們了。”說完王軍英又看向我。他的意思是,我倆現(xiàn)在已經(jīng)吃完飯,該去換下黃班長和旗娃的崗了。 “好好看著傷,別弄出其他問題來。”平日少話的王軍英,卻還不忘給了劉思革一句叮囑。 劉思革鄭重的點點頭。 換下黃班長和旗娃,我倆準備爬上了一顆樹冠蔽日的榕樹,留察動靜。 爬上樹的時候,那樹枝上披掛著的藤蔓條子里,竟還藏著一條蛇。那蛇皮生著綠色,繞藤而上,估計是想上樹吃鳥食蛋。這蛇個頭不大,我隨意撿起一根枝丫,將它挑下了樹。 榕樹的冠頭很寬大,樹干也長,我和王軍英就攀上一根最粗壯的樹枝,坐在上面。榕樹長在山腰上,坐上去后能越過山腰下的層層樹冠,得到相當開闊的視野。這樣,山腰下的情況就盡收眼底了。 突如其來的“山民事件”之后,六人急行軍了近兩小時,弄得我這腿上一陣陣酸痛。坐在枝丫上,望著山谷里的一片靜幽幽,我注意著眼前的一切動靜。后面的這趟路,走得雖快,但遠不如之前安心。 我總是隱隱約約的覺察著,身后邊跟來了其他人。 因為我們不再是山野里頭的“鬼魅”,已經(jīng)有人見到了我們的真身,還肯定把這個消息散播了出去。 雖然心里沒有底,但眼下這片凝固不動的山林,卻讓人安心。毒辣的太陽,將山谷里的片片綠色曬得反起白光,刺眼無比。好在頭頂上巨大的樹冠,替我擋住了烈陽,伴著嘰嘰喳喳的鳥兒叫,坐這粗枝上邊兒還算涼快、愜意。 如我之前所說,那山民就算回去告了狀,但也不知道我們的去向。如今邊境線上涌來了那么多中國偵察兵,越南人恐怕來不及對付。他們更不會想到,我們這一隊會深入如此遠的距離。所以,咱六個也還是叢林里頭的鬼魅,我安慰著自己。 畢竟,眼前的山林還是跟以前一樣,也看不出來會發(fā)生什么不一樣。 呆望了一陣,我又開始走神,回想起了“山民事件”。 “山民事件”雖然已經(jīng)有了結(jié)果,但我還是忍不住去回憶它,懊悔自己做出的決定與之前閃過的憐憫之情。 還記得幾年前,我的老部隊的指導員就總結(jié)過戰(zhàn)場的黃金五句,其中有一條金句就是:戰(zhàn)場上最大的敵人,就是對敵人的仁慈。對敵人仁慈,就是親手殺死自己,殺死戰(zhàn)友。 這條金句,背后所蘊含的道理也如我之前所寫的“戰(zhàn)場選擇題”無異,但更為直白一些。 可笑啊,可笑!吳建國,你這個老兵,我在心里嘲笑著自己,這么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懂,還想著發(fā)善心,說憐憫,虧你還稱自己是所謂的老資格!如果當時開一槍了事,哪還會有現(xiàn)在的膽戰(zhàn)心驚?哪還會讓他跑掉?哪還會讓劉思革差點光榮? 你啊,就是在部隊里油慣了,腦袋整天東想西想,已經(jīng)不像個兵了。 我暗暗在心里發(fā)著誓言,如果再有這種情況發(fā)生,一律斃掉為快。我現(xiàn)在的身份是士兵,就該是殺人機器,就該是冷血動物。那么多戰(zhàn)友用他們的生命才讓我在戰(zhàn)場上撿回一條命,轉(zhuǎn)眼這才幾年過去,我卻想對這些敵國的人發(fā)善心了?真想抽自己幾個嘴巴子! 想著想著,突然就覺得腿下有點兒硌痛。因為這樹干上纏生著藤蔓,坐久了自然不舒服。我動起雙腿,準備換一個蹲立的姿勢。 換蹲時,我順便瞥了一眼旁邊的王軍英。 他坐得沒我遠,正是樹枝從榕樹主干分叉的地方,離我有個一兩米的距離。王軍英一腿立樹,一腿懸空,穩(wěn)坐于粗壯樹枝,倚靠于榕樹主干。他一手按著沖鋒槍,一手捏著一團什么東西,在低頭細看。 咦,這還真是奇了怪了,我皺了皺眉頭,王軍英那家伙平時都是悶聲悶氣、恪盡職守,怎么在這守崗的時間里開起小差了? 我覺得有些好玩兒,心里那股爭強好勝的情緒,又給提了出來——我要去逮這“偵察兵楷?!蓖醺卑嚅L任務(wù)期間開小差的現(xiàn)行! 但是身下的這根枝丫并不如我想象中的粗壯,在上面蹲著移了幾步,就開始搖晃起來,讓王軍英察覺到了我的行跡。但他顯然不想理會我,見身旁響動,只是抬頭看了我一眼,就又低回頭了。 這種絲毫不在意的態(tài)度,讓我覺著有些掃興。但我又好奇他在研究個什么,就繼續(xù)蹲走著靠到他身旁。定眼一看,剛巧,樹蔭間的陽光透在他的手上,將他手中的東西照得一清二楚。 我看清,王軍英手里捏的是一團繩子。 “在研究啥呢?”我坐下來,把沖鋒槍按在腿上,低聲問他。 王軍英不回答,也不看我,只是繼續(xù)揉弄著手中的那團繩子,一會兒捏緊,一會兒放開。山嶺間的鳥鳴永不絕耳,可我這一句問話卻換來了尷尬的沉默。 這我有些難堪,心想這人是不是又回到了啞巴狀態(tài)?還是說,我忘記在話里頭加上他的頭銜——王副班長,才讓他不屑于搭理我這個老小戰(zhàn)士? 剛想對他重復一遍,就見王軍英動動手,將手里的繩子遞到我眼前。 “還認得這個不?”面罩下的他,終于壓低聲音回問起我。 我盯了他一眼,然后一手抓過他手里的繩子。我當然認得這個,這繩子不是普通的繩子,是部隊配發(fā)的類似于傘繩那樣的繩。這繩子細,承重力卻很強。因為它外面裹的一層極薄的布皮,里面卻嵌繞著好幾根繩芯。 考慮到任務(wù)需要,我們每個人的背包里都裝有好大一捆,之前索降滑崖頭以及捆山民都是用的這個。 手中的這團繩子,被繞成了一團,只有個半米多的樣子。顯而易見的是,這段繩子被什么東西割成了幾截,里面的繩芯都飛露了出來。所以這段繩子被割得長一截短一截,每截就只十來厘米長,根本連不成整體。 我仔細一想,似乎想到了這繩子的來歷,我說:“這是——” “是捆那人用的。”王軍英替我回答了出來。他那面罩之下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 說罷,王軍英扭頭往樹下探了幾眼,然后又低聲對我補充說:“這是我追出去的時候,撿上的?!?/br> 我眨巴著眼皮,一邊盯著手里的繩子,一邊回想起“山民事件”的經(jīng)過。 “想到什么不對勁了嗎?”王軍英問出了第三句話。 我點頭,然后把腿上的沖鋒槍掛穩(wěn)在肩頭。雙手捧起那團繩子湊在眼前,我確認了好一會兒才說:“嗯,是不對勁兒。這玩意兒好像是,被刀子割開的?” 對,我清楚的記得,這繩子當時在山民的手上繞了好幾圈,還打了死結(jié)。如果說那山民是用什么技巧將繩子掙脫,我也許能勉強相信??墒牵幢闶悄巧矫窳庠俅?,大能舉香鼎,大能推卡車,我也不認為能將這繩子繃成繩芯飛露的斷狀。 并且,手中的斷繩也應該不會是用力掙開的。因為繩子上整齊的開口能說明,這必定是用鋒利的刀刃割開的。 我又想起了劉思革的說辭,那么,他口中的“練家子山民”,難道是先奪過劉思革的匕首,然后再是割開捆住自己的繩子? 王軍英聽到我的回答,點點頭。他動動腦袋,離我耳邊近了些。王軍英幾乎是在對我講悄悄話一般,聲音極低:“有人說了謊?!?/br> 正文 第十九章 :結(jié)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