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時的實際情況是，大家一路過來汗流浹背，哪還半點兒精力再去掛記那個鬼鬼祟祟的似人生物。幾個人索性把沖鋒槍的保險打了開，懶得再去找尋。那家伙只要敢露面，我們就敢開槍。當(dāng)然，另一個原因是，隊伍一路沿道，深入了地底下那么多距離，在這種永不見天日的地方，別說是蛇人，生出什么怪物來都不奇怪。

    巖xue環(huán)境本身，也是一種無形的壓力。那種屬于幽閉空間的感官情緒，我很難描述出來。也許是恐懼，也許是煩悶，總之就是忐忑不安，心不舒暢。是啊，這里也是地球的土地，但，它一點兒都不屬于人類。除了巖石還是巖石，不長草不生樹，留在了這兒，誰也活不成。

    但好處是，這里生態(tài)不如天坑里好，一路過來，除了些蟲類之外，還沒看到什么古怪的生物。

    黃班長每過一個彎，便要在就近的巖石上留一個標(biāo)記。實際上，一路走到這兒，我們也岔了許多條道。石巖里的空間可不是什么康莊大道，不會一路通到底。其間多生的巖洞，便是地底石xue的“十字路口”。

    稍不留意，就會在這些錯綜復(fù)雜的巖道里迷路。迷了路，結(jié)果可想而知。

    心細(xì)的黃班長，當(dāng)然考慮到了這一點。還是那句話，誰知道這些石巖世界，能不能送咱們逃離困境呢？如果不能，隊伍也只有原路折回，別無它法。呵，即便是幾十年后的今天，我寫至這里，也能回憶起當(dāng)年在黑暗石xue里的忐忑不安——沒人想走回頭路，誰也不想回到天坑。路可以陡，人可以累，但出路，最好也要來。

    聽著之前所說的水聲，隊伍一路靠了過去。

    果然，步子靠過，水聲越發(fā)響耳，黃班長拿著的光束里，也出現(xiàn)了漬漬水光。幽閉悶靜的石xue里，也撲來一陣刺骨寒意。我渴望已久的水源，竟然會在地底下出現(xiàn)！

    之前四個人借著王軍英的水壺，稍微補充了點兒水分。但那顯然不夠。聽聞水聲，眾人自然是喜出望外。越靠越近，如雨一般的水滴，忽然從黑暗里滴進(jìn)了我的后頸。水滴擠走了汗液，疲累的身軀，瞬間沁涼透爽。

    還未來得及驚呼，面前那黃班長，就探到了更為喜詫的玩意兒。

    一片幽幽的地下水，嘩啦啦的在隊伍面前、在黑暗中，歡快流淌。

    我記不起是誰帶起頭，將腦袋埋進(jìn)那流淌的水河中。長久的石里穿行，一整天的辛勞疲憊，都在歡快的水聲中，在柔滑的水浪中，這一刻里，規(guī)整為零。浸爽如水，這片水流，是對五個人的最好饋贈！

    沒人再去顧及頭頂?shù)蜗碌摹傲邌荨彼危矝]人顧及這地底之下流淌的水源是否潔凈，五個人卸下了裝具，爬跪在水岸邊，偏側(cè)腦袋，將腦袋半沒入水中，口鼻逆向水流，張嘴痛飲，巴不得將這一片暗水，全全收入肚中！

    我清晰的記著，當(dāng)時那興奮的旗娃，覺著這還不夠過癮，竟一腳踏入了那半膝深的水流，歡快的舞起了水。黃班長讓他回來，我則訓(xùn)斥他道：“要他娘游水，滾下邊兒去，別在上頭一攪，全是你這小子的汗臭味兒！”

    水流一路向下，期間也有階梯狀的巖石在水間頂出，形成幾道小坎似的瀑布。旗娃便踩著半膝深的水，坐到那瀑布上戲水作樂。

    一頓暢飲，渴意的緩解速度，甚至還趕不上清水入肚的速度。幾人喝了個滿滿脹脹的水肚，滿意的拭唇離岸，嗝聲連連。謹(jǐn)慎的黃班長為了安全，將那黑暗中戲水的旗娃，叫了回來。下了“餐桌”，還得“打包”。眾人擰開水壺，將空懸已久的水壺，灌了個滿滿當(dāng)當(dāng)。

    看看手表，現(xiàn)在已是深夜。

    雖然在這永不見天日的環(huán)境中，時間，已經(jīng)沒什么概念可說。但別忘了，從今天下午突然遭遇越軍士兵到現(xiàn)在，走了霉運的我們，就沒好好歇停過。哪怕是以前跑過的急行軍，也不如現(xiàn)在疲憊。

    現(xiàn)在的疲憊，是雙重的，心理和生理都有。

    我們該休息了。

    簡單察看了一下周圍的環(huán)境，發(fā)現(xiàn)這條地下流水外，是一個相當(dāng)寬闊的廳道。方才那橫亂的巖石，一路過渡，漸漸變緩，腳下的石面，雖然還是石包涌現(xiàn)，凹凸不平，但比起剛才，已經(jīng)算是“柏油馬路”了。

    就說這條地下流水，光束探照中，上不著源頭，下不看邊際，河道寬闊而冗長，不知道在地底下開頂出了幾公里。說得形象點兒，那就像是一個地底大隧道，就算三四輛解放卡車前來并行，都還有寬余空間。

    不太寬闊的地下流水，就在這闊大如隧道的石巖河道里，長久不息。至于這條流水是從何而來，我那點兒知識面，就不夠追根溯源了。但感覺得出，這應(yīng)該是一道地下河流。

    后來我了解到，在我們腳下的地底，并不盡是石巖而已。由各個地方積聚而來的水流，會滲入了地底下，形成地下河。我們知道，地球上的水，海水占絕大多數(shù)，淡水是極少數(shù)。而除了陸地上明面的江河湖水儲量，這些暗底流動的地下河水，更是無法探清全部，誰也不知道儲量有多少。

    地下河有大有小，大則形成江湖，小則涓涓細(xì)流而已，至于說，這些河水又會一路流到哪里，又如何在地底下完成水流循環(huán)，我就不甚知乎了。

    寬廣的河道，水聲連連，整個地xue空間里，都是連綿不絕，而又空曠靜怡的流水聲響。如此巨大的空間，給予我們很大震撼。比起這些地底之中，萬億年來默默存立的宏偉奇觀，我們在地面上興起的、大肆報料的土木工程，不過是漠中一沙，無力匹敵。在這種地方，人類的渺小暴露無遺。

    河水雖淺，但流得很寬，不斷從上方黑暗滲下的水，豆大如雨滴，這兒顯然不適合落腳。看起來，下游那一片比較干燥，我們便沿下而走，尋找落腳點。

    未經(jīng)黃班長同意，我就打開了自己的那一支手電筒。因為，我很想細(xì)瞧一下，這個地底之下，無人留眼過的奇觀。一探之下，果有發(fā)現(xiàn)。地底隧道不僅長得可怕，連高度也超乎我的想象。光束向上，甚至都不能“一站到達(dá)”。

    因距離而變散的光圈，僅能勉強到達(dá)隧道的頂部。模模糊糊中，我依稀辨見了那上邊兒掛著的團(tuán)團(tuán)石筍，以及拱收多變的頂端。石筍后的灰白巖石，印發(fā)著泛黃的紋路。紋路像沉積在巖內(nèi)的骨頭化石，也像人為所作的壁畫。

    我不禁猜想，這暗無天日的下邊兒，難不成還有人類存在過？當(dāng)然，那最可能是巖石雜積出來的紋路罷了。

    順著河流，我將光束射至對岸，但光束橫過水面，飛穿過去之后，卻是被黑暗徹底吞噬掉，探不到任何事物。嘩！真他娘大得可怕！光不著物，黑無邊境，我只能用所知所見，去幻想那河道那邊兒的未知未見，直至今日，也是如此。

    走著走著，腳下的地勢，忽然抬升起來。前邊兒的地形如平滑的曲線，出現(xiàn)了一個山包似的巖體。光束射上，發(fā)現(xiàn)那山包上，有一定面積的平巖。平巖高高在上，離流淌的河水大概有個五六米高，是個休憩扎營的好地方。

    因為，這地下河水也是水，雖然咱們都是第一次見識地下河，但依照常識，扎營通常不選擇在近水處。

    原因很簡單，水位隨時可能漲起來，更會帶來意想不到的災(zāi)害。而在越南這種多雨的熱帶地區(qū)，水位更是半小時一個樣。咱們雖然搞不清這地下河流從何而來，雖然這里也不會下雨，但毫無疑問，水多便會漲。營地取在那石山凸巖上，是上全之策。

    嘩嘩的水聲中，五個人，三束光，往凸巖走了去。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休整

    不知不覺間，剛才那觸不可及的“隧道”頂端，這時卻又陡降下來。由那上邊兒掛落而下的石筍，甚至舉起手就能摸著。這里的石筍，壯美異常，一個個如凝固的冰柱，長錐尖銳。也像放蠟燭的吊燈，奇特?zé)o比。

    有的石筍則脫離了“筍”的模樣，有的大圓一坨，壯如燈籠。有的刻著苦瓜一樣的紋路，團(tuán)團(tuán)而生。更有的連綿起伏，脊線分明，像倒吊過來的山峰。

    出于好奇，我伸手掰了掰，石質(zhì)外邊包著一層沙土樣的物質(zhì)，一撮便碎。而里面的巖石，卻很堅固。

    “哇，這兒也有水！”旗娃忽然在水聲冒了一句。

    他手里的光束，正往腳下的凸巖右方掃去。這坨凸巖山包的左邊，是流淌不息的地下河水道。而右邊，則巖壁彎圍，巖體塌陷，漏落出了一個簸箕狀的凹洞。旗娃所說的水，就躺在那凹洞里。

    水面在光束的照射下，發(fā)著幽幽的淡綠，看起來有些深。整片水，大概僅有普通魚塘那樣寬，水邊地形洼落，圍著一些忽高忽低的石坨子。而綠水貼著的那道巖壁，則是像老人的皮膚那樣，斑駁凸凹，褶皺一片。褶皺上的巖體顏色有異，斷層明顯，定是積累了無數(shù)年月才形成。

    “看！還有魚呢？”鄧鴻超揉著眼睛，頗為驚訝。

    旗娃的光束移動中，正好探見那碧水里頭，游過了一坨魚兒大小的黑影。嚯，這還真是個大發(fā)現(xiàn)。即便在全是巖石的世界里，也不能阻擋生命的孕育，我還以為，這里邊兒除了些小蟲子，微生物，就再沒有什么活物了呢。

    “真是！”旗娃驚喜的將電筒晃了晃。

    出于好奇，我和黃班長也將光束移了下去。水面碧幽幽，平如明鏡，只有邊角幾處地方，在蕩滲出波紋漣漪。

    黃班長對這汪碧水沒有興趣，他收回光束，繼續(xù)往前。這凸巖上的地形，不如在下面看到的那樣平坦，上面坑坑包包，石頂石凹，無一處平坦。黃班長跺了跺腳，說：“好，就這兒了，抓緊時間休息?！?/br>
    “真他媽奇了，”旗娃還念著，“這石頭里邊兒竟然長得出魚?！?/br>
    “這有啥奇的，”鄧鴻超打了個哈欠，然后吸了吸堵住的鼻子，“更奇的都還見過呢?！?/br>
    進(jìn)入巖xue后，溫度一點兒一點兒的在降。比起樹林，這里頭算是“冷氣房”了。加上剛才幾個人打濕了水，現(xiàn)在這身子骨，還真是透涼冰浸。我們都還算好，那光著膀子的王軍英，才該是冷到立冬天。

    走到這里，幾個人都已經(jīng)很疲累了，巴不得立即躺下睡覺。大家沒再去理會那落塌凹洞里的水汪和魚兒，紛紛坐下身子，解卸裝備。

    旗娃一直惦記著王軍英沒吃晚飯，便掏出幾盒罐頭，為他撬了開。

    “都休息，好好休息?！秉S班長將手電筒卡在巖縫里，斜射向石頂。他望著那道上沖的光束，繼續(xù)說：“明天我們再順著這里，走兩個小時，再看不到好跡象，就原路折回去。”

    “折回去？”旗娃立即看向黃班長，“往哪里折？”

    “還能往哪里折？”我也吸了吸鼻子，拍著衣服上的濕水，“還不是回大坑子里?！?/br>
    黃班長將衣服的袖子捋了下來，答道：“一直走下去，不是個頭。要是走迷路了，只會更麻煩?！?/br>
    “嗯，”王軍英咽著食物，也表了態(tài)，“一直走，不一定走得對?！?/br>
    實際上，在這幽暗的空間里，越是往深處走，心里就越?jīng)]底。就像我強調(diào)多次的那樣，誰也不敢保證，這些巖里的空腔，能不能帶咱們走出去。如果僅是為了逃避萬般兇險的天坑，抱著“不撞南墻不回頭”的心態(tài)，而一路悶頭走下去，無疑是挖出另一個深坑，逼自己跳。

    黃班長的想法很正確，一路往下走，不是個頭，多走一步，迷路的風(fēng)險就多一分。

    而這個風(fēng)險實在太大太大，我們誰都無法承擔(dān)。試想，如果做最壞的打算好了，困在天坑里，也還有一絲拼搏的機會。不說向越軍士兵投降，可是那天坑里面生態(tài)好，就算走到絕路，打一只毛毯怪來填填肚子，那也是可以的。

    但如果是迷路在這下頭，那便是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哪怕是李科長派出一個團(tuán)來解救咱們，都起不了作用。這種地方，不能撞不到南墻不死心，不能鉆牛角尖，要理智。

    一路過來，我都先入為主的將天坑里的巖縫，幻想成了“出路”。但在幽黑的石巖里待了半天不到，我不免開始喪失了信心。所見所聞，開闊了我的視野，也打消了我的樂觀看法。地底下的長洞，并不是一延到底，而是多枝多節(jié)。

    舉個簡單的例子，假如咱們在之前的路上，拐錯一個岔洞，興許就見不到這條地下暗河了。

    這個道理很簡單，七彎八拐的巖洞就類似于一個迷宮，我們要準(zhǔn)確的在千岔百拐中，準(zhǔn)確的從a進(jìn)口，到達(dá)b出口，不說不可能，但也非常難。

    如果真有出路，排除運氣成分，我們要準(zhǔn)確找到，只能一個個去試，一個個去排除。但這里是無燈無亮的徹黑環(huán)境，咱們要一個個去試，恐怕要搭上一輩子的時間。也許還不夠。

    “但是回去了，又該怎么辦呢？”鄧鴻超找出雨衣披上，抵御寒冷，“我覺得吧，可以再找一段時間?！?/br>
    “往哪里找？”黃班長抬頭問。

    鄧鴻超吸了吸鼻子，想了一會兒說：“水往低處流，我們就順著這條水，逆著尋上去，往高處走。水一定是從地面流下來的，這樣找上去，說不定找得到辦法?！?/br>
    “嘿，這是個靠譜辦法！”我立即說。大學(xué)生的腦袋，還真是靈光。

    旗娃也連連點頭，插話道：“好法子，我舉手贊成！要說我啊，在這下邊兒，比那大坑子里好多了。清靜，涼快！好馬不吃回頭草，折回去了，又他娘得撅著屁股到處跑。”

    但黃班長發(fā)著愣，沒有表態(tài)。填著肚子的王軍英，也默語著，不發(fā)表意見。

    五個人一下子沉默了下來。我想著鄧鴻超那個辦法，雖說靠譜，但也不是百分百有結(jié)果。一想到要打道回府，要折回天坑，我不免有些沮喪。

    “好吧，休息好了再討論，今天都不容易，先好好休息。”黃班長說，“老規(guī)矩，一人一崗，我先輪第一班?！?/br>
    “睡了?！秉S班長拍拍鄧鴻超，點點頭。

    再之后，眾人也停止了討論。

    我們簡單清理了一下裝備，清點了一下彈藥和物資。吃的還管夠，但彈藥的耗損，超過了每個人的預(yù)料。我這里沖鋒槍彈匣就還一個，手槍子彈就還十來發(fā)，他們的情況，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不過，王軍英的沖鋒槍壞了，所以肚兜里還剩得有一些子彈。我們分了一些。沖鋒槍是個嬌氣的寶貝疙瘩，打了那么多子彈，再不維護(hù)保養(yǎng)，就要出問題了。他們都清理著沖鋒槍的消音皮碗，也就是消音管子。我懶得費這事兒，直接把管子扯掉，將白晃晃的本身槍管露了出來。

    這樣，沖鋒槍還能用，只是消不了音。

    雖然這里頭不一定是出路，但無疑是個安全的“庇護(hù)所”。除了冷，除了黑，這地下空間里，是個再理想不過的休憩地。比起天坑，這里安全不少，再也不用像之前那樣，四面受敵，擔(dān)驚受怕。

    繃弦已久的身心，總算是可以安穩(wěn)下來。大家蓋著雨衣，枕起背包，在催人入眠的潺潺水聲中，睡了過去。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大白蟒

    這還是自出發(fā)以來，頭一次睡得那么安穩(wěn)。敵人不會來，怪物也不會有。至于說鬼鬼祟祟的蛇人，自有輪崗的黃班長，為我們盯守。

    我記得，自己本還想琢磨捉摸鄧鴻超那個“尋水計劃”，但躺下之后，困累的疲憊，就如黑暗一樣，席卷了全身。那天蓋一般的重壓，實在身不由已，更無法頂扛困意，只能順?biāo)浦郏杌杷ァ?/br>
    ……

    睡中無夢，再次醒來，只覺身體萬般酸痛，牽一發(fā)動全身，動一處則痛遍周處。

    我是被冷醒的。

    睜開眼，眼前的漆黑中，朦朧朧的透著一片散光。亮光刺眼，我趕緊閉回眼睛，躲擋光線。坑洼的巖石，實在不適宜休息。現(xiàn)在的背部，被硌得極不舒服。我動起酸酥的身子，坐起了身。鼻子不知道什么時候被堵住了，嗓子也噎了一坨痰。我甩甩頭，敲敲背，這地底巖洞里，真他娘是個冷氣房。

    揉揉眼睛，模糊的視野中，我看清是旗娃在守崗。但這小子，卻沒有恪盡職守，他在手電筒的幽光中，竟然抱著沖鋒槍，搖頭晃腦的打起了瞌睡。

    借光一看，幾個人都在雨衣的蓋裹下，安靜的休息。水聲潺潺中，好像能聽到平穩(wěn)的呼吸聲。

    我搓了搓身子，暖和了一下僵動的rou體。這地方要是再冷點兒，恐怕就要一睡不起了。搓身的響動，將打瞌睡的旗娃驚了醒。他一甩腦袋，猛的坐直身體。耳聽響動，如臨大敵，旗娃立即端好了沖鋒槍，將睡眼朦朧轉(zhuǎn)換為戰(zhàn)備警戒。

    我趕緊打了個手勢，讓他注意到我。這昏沉沉的小子，莽撞撞的，待會兒開槍走火都不一定呢。

    睡眼惺忪的旗娃看到我，立即一笑，便放下了沖鋒槍。我打了個哈欠，示意他不要驚慌，沒什么情況發(fā)生。

    看看表，離我睡下，不過三個多小時。撐著額頭，我閉回眼，讓混沌的腦袋趨于清醒。死睡之中，無夢相隔，但睡前的記憶，卻一股腦的灌了回來。不太真實的記憶，被真切的現(xiàn)實所印證。前一天的記憶，如電影兒一般在腦袋里回放著。

    我們這是在巖體內(nèi)部，不僅任務(wù)沒完成，人也還沒走出去。

    酸痛與寒冷，讓我很快清醒，盡管眼睛酸澀無比，但我無意再睡。反正按著順序，也要輪到我守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