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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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睿稍作思索,道:“右邊這塊石碑,想來代表的是地位十分尊貴的帝王之類,這龍鳳圖紋可不是誰都能刻的;右邊第二塊的碑主嘛,想來也是個份位挺高的人;兩個九五之尊湊到一塊,那也是門當(dāng)戶對,所以我認為,這兩塊碑是為同一人所立。至于第三塊碑,我還有些不懂……” 說到這兒,熙睿又走近了些,一塊碑一塊碑地仔細端詳。 四塊石碑雖差不多尺寸,但右邊那兩塊雕刻圖案的卻精致很多,石材亦是絕佳漢白玉,其色調(diào)均勻、結(jié)晶顆粒大小一致。第三塊石碑也不賴,起碼屬于芝麻白的品類。論質(zhì)地,第四塊石碑也還好,只是不知為何,此石碑上頭半截有些凹凸不平,像是刻錯了字,又銼掉了重新再刻的。 在左邊這兩塊石碑中,又數(shù)第三塊石碑上的字較大,而且蒼勁有力。許是字數(shù)少,又許是立碑之人用情更深。 熙瑤百思不得其解,剛巧熙睿走近,于是指著第三塊碑問熙睿道:“五哥,你說這上頭為什么不像左邊這塊碑一樣,刻上個‘墓’字呢?” “我也正在想啊,”熙睿悠悠道,“三生摯愛,那得愛得多深啊??瘫巳羰菫橄芍?,仙這一世,平平凡凡過日子,何其漫長啊,這三生過去,不知滄海桑田要變成個什么樣子,若是個凡人,也證明曾經(jīng)有過一段蕩氣回腸的驚世戀歌罷?!?/br> 熙睿說著,禁不住誠惶誠恐地抬眼望了一回天。 “這人又不刻‘墓’字,難不成是忘記了?或者前頭的字兒寫得太大,后面刻不下了?又或者,他心知這被埋之人根本就沒有死?” “可是五哥,你想想,在流波山這么個人跡罕至的地兒,而且是這懸崖峭壁里頭,弄一座假的墓,未免也多此一舉吧?若真要造假,必定做得十分招搖,惟恐天下人不知??!”熙瑤道。 “這也對。”熙睿想不出個所以然。 熙瑤悠悠道:“這墓中人何其不幸啊,也不知生前經(jīng)歷了什么,竟被下葬到這個荒涼地方。四個墓碑兩個還沒有刻字,另兩個好容易刻了字,卻不提姓甚名誰,不留生辰之日,立碑人自己也不留個名?!?/br> 思索了一下,熙睿道:“這墓藏在這兒,想來也是不想讓更多人知道它的存在,那么,這墓中人到底是怎么死的,何時死的,世人自然也沒有幾個知曉的了。” 熙瑤又一指左邊這塊刻有“道友安歇之墓”的石碑問熙睿:“這石碑上前頭兩個字像是被臨時改掉了,你說這是別人改的,還是立碑之人要改的?” “依我看嘛,”熙睿好看的眉頭微微蹙著,緩緩道,“都有可能,但我覺得,這人之所以把字改掉,也許不想和其他人雷同。” “又或者,此人自己也不確定,自己與對方到底是道友,還是什么?!蔽醅幦粲兴佳a充道。 第017章 巨蛇追襲 熙睿在一旁又觀摩了一陣,忽而指著墓上那透明閃光的屏障,甚震驚道:“好家伙,這兒竟然給扎扎實實下了四道結(jié)界!” “四個立碑人,下四道結(jié)界,也是正常啊!”在這仙界,不論大仙小仙,為了保護一件重要物事或者一個人,下道結(jié)界實屬正常。 但熙睿不依,又指著那結(jié)界,一層層剖析道:“最外層這道結(jié)界龍氣正勁、霸氣暗涌,有帝王之氣;第二道紫光氤氳、同樣磅礴,亦有領(lǐng)袖之風(fēng);第三道來路不明、忽明忽暗,卻極是牢固,堅不可破;尤其最里頭那道,此結(jié)界實力雄厚、白光耀眼,比前三人的都要強出許多。” “問題又來了是吧?”熙瑤笑道,“這墓中人也當(dāng)真是個豪杰,就連死后留下一個墓都如此神秘莫測,令人費解,卻不知其人生前,到底折騰成個啥樣?而且給此人立碑下結(jié)界的四人,居然還都屬于頂尖高手!” “頂尖高手就好辦些了,”熙睿一副爽朗神色,笑道,“咱們只需往厲害人物的身上去推測,遲早能把這謎題解開?!?/br> “嗯,”熙瑤在這兒也待得煩悶了,便道,“五哥,咱們還是離開這兒吧,一個墓xue,陰森森的有那么好看嗎?” 熙睿頷首,此洞xue十分敞大,亦不是很深,可以施展法力。二人于是運術(shù)躍了出去。外面旋風(fēng)已停,水霧卻沒有散去,云遮霧罩的辨識不清方向。 由熙睿騰云,兄妹出得洞去,經(jīng)過一個大水澤的時候,水澤中醞釀出一大股水汽,蒙住了熙睿的眼,熙睿只得胡亂朝前趕。 奇怪的是,明明方向沒有變,可方才所見的出路卻沒了。 便在此時,身下傳來一聲低低的鳴叫,遂見一數(shù)丈長的青色巨蛇仰起血盆大口,朝兄妹兩人身下躍來。熙睿嚇得連連調(diào)轉(zhuǎn)云頭,朝水澤的岸邊馳去。 熙睿原以為那蛇僅僅待在水里邊,只要離開了水澤,就安全了。沒曾想,在岸上,它竟然還能背上拉開兩張魚鰭一樣的物事,可隨意滑翔。它每跳躍一次,就可滑出十來丈遠,速度極其迅捷。 其間有兩三次,就差那么半尺遠,巨蛇尖牙利齒的血盆大口就要夠著熙瑤。那蛇身形巨大,足以將熙睿與熙瑤兩人作一口吞下去。 熙瑤心知再這樣一味逃逸肯定得喪生蛇腹了,只得隨熙睿一面逃,一面朝四下里大呼:“救命!救命??!” 可是,稍不留神,那巨蛇又攆了上來。熙睿氣喘吁吁左躲右閃,路又不熟,直急得冷汗淋漓,卻絲毫也不敢怠慢。 正精疲力竭之時,熙瑤眼角余光一瞟,斜刺里有個白影兒一閃。救星來也! “你倆快走,我來對付這怪!”熙瑤聽聲音有些熟悉,側(cè)頭一看,眼前人一身白衣,白披風(fēng)在風(fēng)中獵獵起舞,長發(fā)隨著他揮灑間閃動如電。這人不是風(fēng)俊,卻又是誰? 那巨蛇想來也是難以應(yīng)付,風(fēng)俊左沖右突,時進時退,想必一時間還未摸清巨蛇秉性,因此也只僅僅打個平手。熙睿雖說與風(fēng)俊有些什么間隙,但此時顧不得那許多,當(dāng)即調(diào)轉(zhuǎn)云頭,同風(fēng)俊一道對付那巨蛇。 在熙睿和風(fēng)俊的同心協(xié)力下,又斗了數(shù)個來回,那蛇終于如棉花般癱軟下去,巨大的身軀“砰——”的一聲掉落到堅硬巖石上,濺起一陣猩紅的血花。一股難聞的腥味頓時在空氣中四散開來。 三人這才舒口氣,聚到了一堆。 熙睿沖風(fēng)俊打趣道:“風(fēng)美人,好久不見,不想在這兒遇上了,冤家路窄??!” 風(fēng)俊也不惱:“熙睿此言差矣!能在這渺無人煙的地兒遇見你,那是三生有幸了?!?/br> 說罷,風(fēng)俊望定熙睿身旁的熙瑤,驚了一驚,疑惑道:“你倆怎么在一塊兒?” 熙睿眼一瞪:“這是我meimei,難道我倆長得不像么?” 熙睿這么一說,風(fēng)俊眉眼稍稍舒展開來:“瑤兒原來是你meimei,我還以為只是個凡人?!闭f罷,風(fēng)俊又側(cè)頭對熙瑤道,“這么說來,那我倆當(dāng)真有緣了。” 幾日未見到風(fēng)俊,熙瑤心里也挺想念他,但迫于熙睿威壓,只得淡笑著裝作漫不經(jīng)心地同他打招呼:“風(fēng)俊,你怎么也來了?” “這流波山生得有奇花異草,草藥資源豐富,我常來這兒采草藥的?。 憋L(fēng)俊說著,從袖內(nèi)掏出兩棵生著金色果子、銀白色葉片的草,展示給面前的兩人看,“瞧,這是金銀果,清肝明目,治療眼疾效果甚好。” “這么危險的地方,你以后還是少來點吧!”頓了一下,熙瑤又道,“我也少來點?!?/br> 風(fēng)俊凝目望定熙瑤:“瑤兒,你這么關(guān)心我?” 風(fēng)俊話音未落,便給熙睿從中插上一腳:“關(guān)心你個大頭鬼!風(fēng)美人,我警告你,少打我六妹的主意!” 見熙睿一副仇視的眼神盯著自己,風(fēng)俊有些無奈道:“熙睿,我倆好像沒仇吧?” 熙睿道:“你祖上跟我祖上有仇,你說我跟你,能順順利利地交好么?” “可我們都是被牽扯的啊?!憋L(fēng)俊無辜的眼神投向熙睿,那樣子真是讓人看著骨頭都要酥了。 可熙睿偏偏不買賬,又冷冽道:“世仇不共戴天?!?/br> 熙瑤也不懂他倆在說什么,又插不上嘴,也懶得管了。就聽耳邊風(fēng)俊回應(yīng)道:“可這也不是我造成的??!” “得了,無事各自回家吧!”說罷,熙睿將熙瑤拉到身側(cè),騰云飛快地朝碧波海馳去。身后傳來了風(fēng)俊似有若無的嘆息聲。 路上,熙睿又語重心長對熙瑤道:“六妹,這風(fēng)俊就長相好那么點兒,還容易招桃花,而且風(fēng)之國的人都極具心眼,你以后不要理他了,免得遭受其害,懂嗎?” “五哥,我曉得了。”答罷,熙瑤又暗想:“雖不知風(fēng)俊平素對其他人如何,可對我,也沒存那壞心眼吧!” 熙瑤卻不知兩族世仇到底如何生出的,見五哥熙睿那深仇大恨的樣子,似乎隨時都要爆發(fā),她也不敢貿(mào)然去問。 路上,熙睿將熙瑤放在海灘上,說要回他昆侖丘的師父處,讓熙瑤給珊瑚宮捎個話兒。 五哥熙睿走了,珊瑚宮想來也不好玩,上頭都是些哥哥,居然還不甚熟悉,連個訴說心思的地兒都尋不著。 熙瑤準備在外頭兜幾圈再回宮,看到不遠處有塊大石礁,就跳入水中游了過去。 這礁石本是灰白色,上頭卻花里胡俏堆滿了各色海螺,甚為美觀。 方才游得有些累,熙瑤正想在礁石上找個地兒躺下歇息,卻在石礁一側(cè)發(fā)現(xiàn)了一條裂縫,里頭隱隱閃著紅光。 還未來得及好奇,三條人影自那裂縫一閃而來,隨即一個沉悶的聲音道:“姑娘,好巧啊,又見面了!” 熙瑤抬眼望去,眼前人不正是上次遇見的那個右臉戴了半邊紅銅面具的男子么?聽對方口吻不太冷,大概不會就此萌生殺她的意向。 上次那老者沒有來,面具男子身后倒是跟了兩個嫵媚動人的女子,一著紫色衣裙,留深紫色長發(fā);一著大紅色長裙;紅棕色長發(fā)。 淡然一笑,熙瑤道:“閣下還挺有艷福嘛,左擁右抱全是美女。” “胡說!”面具男子將熙瑤打量幾眼,道,“并非你所想那樣!” “呵呵,那是我思想不純咯!”熙瑤道。 “你叫什么?”面具男子問。 “熙瑤,你呢?” “我,燁?。 睙顫≌f罷,一指東面海天相接處那座若隱若現(xiàn)的山巒,問道,“那座山可是流波山?” “不錯!看來燁潯君是個明白人!”熙瑤道。 燁潯神色變了一變,忽而自言自語了起來:“都兩千多年了,當(dāng)初的流波山都變了樣子,而我……”說到這里,燁潯似乎陷入了沉思,沒有接著說下去。 熙瑤好奇地問:“流波山怎么啦?與你何干?” “這些你都無需知曉!”頓了頓,燁潯又道,“既然來了,總不能就這么回去吧,姑娘你可是水之國的人?” 熙瑤輕輕頷首。 “那就勞煩帶個路,我要找你們水之國法力最強者切磋一番!”燁潯說罷,朝身后紫衣女子打了個手勢,紫衣女子一陣風(fēng)似的欺上前來,拉著熙瑤胳臂催帶路。 熙瑤道:“你們就不要難為我了,像我這樣沒見過世面的,哪知誰是水之國法力最強的人??!” 熙瑤隨紫衣女子拉著繞礁石走了一陣,竟然發(fā)現(xiàn)一旁水下數(shù)米處有道小門,心里暗自琢磨:“不如趁這三人不注意的時候,我潛水從這小門溜走吧!” “但是,要怎樣才能轉(zhuǎn)移他們的注意力呢?”熙瑤腦子飛速轉(zhuǎn)了三圈,終于將目光鎖定在自己腰間這把玉笛上。 熙瑤摘下玉笛,在手中揚了揚,對燁潯道:“燁潯君,我這寶貝還不賴吧?” 燁潯不語,右手手掌伸出掌心向上,輕輕握了一下拳。 熙瑤在等待燁潯回答的時候,又順便打量了他兩眼,發(fā)現(xiàn)此人還挺有男人味,一雙暗紅色的眼眸深如幽潭,暗自散發(fā)著一股魔力。雖只看到半邊臉,但也難以掩飾他那種凌云的氣勢。 見燁潯不作回應(yīng),熙瑤想是他手指朝里握的動作已然作答。她又把玩了一下手中的玉笛,試探問道:“燁潯君想不想聽我吹笛子?” 燁潯手又握了一回拳,隨即招呼身后兩女子在一塊稍平整的礁石處坐了下來。見狀,熙瑤明白他是默允了聽自己吹奏一事。 第018章 魔君燁潯 熙瑤橫起玉笛,開始吹奏。為了不讓面前的三人起疑,熙瑤先是輕微發(fā)聲,吹出一派晴空萬里;眾鶴排云端的優(yōu)雅曲調(diào)。 那三人聽得似乎有些滿意,眼神柔和而安逸。熙瑤也不想拖太久,以免生變,是以笛音一轉(zhuǎn),化為飛瀑漫天;流水潺潺。 過渡了一下,見那三人沒什么特別異動,熙瑤再將笛音轉(zhuǎn)為山風(fēng)驟雨;雷鳴閃電。隨著熙瑤吹奏時的暗自運氣,四周海面浮起一層白霧,那霧越聚越攏,將整個礁石團團罩住。熙瑤心道:“若再不走,更待何時?” 便在此時,蛇王帶著個手下打此處路過,聽得熙瑤那笛聲,便落下地來,擋住了熙瑤先前瞅準的去路。 “臭丫頭,原來是你?”蛇王憤然道,“你害我五兒回生無望,今日我就要你賠命!” 熙瑤當(dāng)即將玉笛朝腰間一插,后退兩步,暗自道:“今兒算是倒了大霉了,先是被大蛇追,后來遇到這古里古怪的燁潯,這下又來了個臭蛇王,吾命休矣!” 這邊熙瑤一念未完,蛇王已亮出一把方天畫戟,帶著呼嘯風(fēng)聲,朝她當(dāng)頭壓下。 熙瑤朝后急退,恰巧退到了燁潯跟前。蛇王方天畫戟還未攻下來,只聽“砰——”的一聲,熙瑤也未瞧清到底怎么回事,只見蛇王已重重摔在三丈遠的地上,方天畫戟掉落一邊。 蛇王身邊人望向燁潯,身體瑟瑟發(fā)抖,臉上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 燁潯陰沉沉的聲音又響起:“來者何人?居然在我燁潯的眼皮底下多生是非?” “燁???你……你是……”蛇王戰(zhàn)戰(zhàn)兢兢爬將起來,摸起方天畫戟,與手下那人正要逃跑,燁潯嘴角抽動了一下,只見人影一晃,已到得蛇王面前。 “想走?恐怕沒這么容易!”燁潯說著,朝身后兩隨從一揮袖,那兩女子便一人一把寒刃刀,扭動腰肢走上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