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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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br> 那就難怪了,在正缺大將的棠國,一個能上戰(zhàn)場的人有多重要可想而知。作為一名將軍的兒子,也難怪大家都肯包容他的天性嘴賤。沈朝元又認真想了想焦和煦這個名字,她總覺得在哪聽過……哦!鄭嬋曾經跟她說過幾個京城里著名的紈绔子弟,其中一個就是焦和煦,人說三十而立,這位已經二十七了,事業(yè)上毫無建樹,還跟十七歲的沈朝祎玩在一塊,可見有多荒唐。 沈朝元覺得倒過來說也行。 十七歲的沈朝祎竟然和這個二十七歲只會玩的焦和煦混在一起,也挺荒唐。 不過,他又不是她親哥哥,她心里覺得他荒唐,卻絕不會跑去告訴他的。 她就想著趕緊送完禮,一起吃飯,吃完飯就會正月園下五子棋。要不然,讀書也行,讀書都比這個有趣!沈朝元正胡思亂想時,延陵郡主回來了,紅著臉。她想起那時延陵郡主對自己說起葉律歆的激動,悄悄地湊過去,“喂,你看到他了吧?” “誰?”延陵郡主疑惑地問她,臉上的紅暈還沒有消退。 “就是那個葉……” 延陵郡主反應過來了,頓時白了臉,伸手捂住她的嘴,“上次你答應過我不說的!” “我又沒說什么,剛才我看到他在那桌,所以問你有沒有看見他?!?/br> “看見了……等等,你怎么知道他在那桌?你見過他?”延陵郡主看著她的臉,非常緊張。 “在馬場時遇到過,后來上街又遇到過一次,還有……”還有放假這三天,她又在街上撞見過葉律歆,不過他身邊不見那位表妹。正說著,她看到延陵郡主宛如有刀在手的表情,本能地住口。雖然她有點搞不清楚情況,也知道繼續(xù)說下去,不會發(fā)生什么好事。 “你見過他幾次?” “就幾次。”對延陵郡主的追問,沈朝元趕到難以招架。 幸好,這時沈朝祎準備的琴師登場,在提前搭好的高臺上亮相。這是沈朝祎親自請來的琴師,據(jù)聞很有名氣,沈朝祎發(fā)下請?zhí)麜r,也在帖子上特意標注會請來這位大師,詹夫子得知后,也很期待地向延陵郡主請求,希望她能替自己和沈朝祎打聲招呼,他想在這位大師表演后與他見一面。 沈朝元不明白這位大師在棠國是什么地位,但可以從詹夫子的表現(xiàn)中窺知一二。 琴師一撫琴,臺下的人便紛紛安靜,延陵郡主只好不甘心地閉上嘴。 沈朝元覺得,她好像還有別的顧忌。 另一桌的人卻依舊停不住口,沈朝祎對葉律歆笑道:“葉公子,你等的琴師到了?!?/br> 眾人都紛紛取笑,從剛才起,葉律歆就一直將這位大師的名字掛在嘴邊,十分迫切。 “葉公子怎么只關心琴師?”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愛琴?!比~律歆抬頭時,那位琴師正在調音,就這也看得挪不開眼。 “是啊,葉公子向來喜歡。”沈朝祎又對焦和煦說,“沒想到焦公子也是?!?/br> “畢竟是大師嘛,應該很厲害?!苯购挽銋s對高臺上的人不怎么感興趣,只是隨口應付。 ——雖然,剛才特意催促沈朝祎把琴師提前請出的人,正是他自己。 琴師開始彈奏。 葉律歆笑容恬靜,安然享受著這曲樂章。 人人都知道他好琴,倒也沒人為他旁若無人的樣子感到奇怪。 焦和煦問身后一人,“你也喜歡這個?” 那人輕輕搖頭。 “這位是?”沈朝祎一直對焦和煦帶來這個怪人覺得疑惑,但焦和煦不介紹,他也不好意思問。這人確實奇怪,明明是赴宴,卻蒙著臉,眼神淡漠。按說焦和煦向來跋扈,沒道理能容忍自己的屬下如此傲慢,可焦和煦居然忍了,而且和這人說話時十分平和,頓時讓沈朝祎好奇不已。 現(xiàn)在抓住焦和煦和那人說話的機會,沈朝祎適時地插入兩人中間。 “他姓成,成功的成。”焦和煦不在乎地說。 “哦,原來是成公子?!鄙虺t嘗試用公子來稱呼此人,焦和煦卻沒有糾正。 他的好奇沒得到解決,反而更盛,“不知道他是哪家的公子?” 京城里姓成的人家,年輕的幾個他都見過,絕不是那些人。 “他姓成,當然是成家的公子啦。”焦和煦抓住他語句的漏洞,開了個玩笑。 而后別的再沒多說,無論沈朝祎怎樣試探,全部失敗。 難為這兩人一直在說話,葉律歆也能當沒聽見,但一曲奏罷,他還是皺了一下眉。 聽琴時總有人說話,到底還是影響他的感受,下次得專門請這位琴師來家里才行。 他正思索時,沈朝祎問他喜不喜歡這位琴師。 “喜歡倒是喜歡,可惜是男人,又太老?!比~律歆隨口說。 沈朝祎目瞪口呆。 他是問的琴,葉律歆答的什么?。?/br> ☆、少爺! 這時焦和煦又插嘴了,“我看啊,葉公子你是想娶個琴師?!?/br> 聽到葉律歆和沈朝祎說話的人,都免不了有這個念頭,但敢講出來的就一個焦和煦。 葉律歆竟然也敢接:“想是想,可惜能入我耳的琴師都是男人,還很老。” “這話說得有意思,那要是不老還好看,男人你也肯娶嗎?”焦和煦問。 沈朝祎的臉色越發(fā)黑了。 葉律歆可顧不上他臉黑不黑,跟焦和煦聊得挺開心,“我倒不介意,可我祖父不答應。” “對,安國侯會打斷你的腿?!苯购挽阈χf,“我爹也喜歡這么說。” 他一紈绔,葉律歆一講究書生,能談得來,純粹是因為安國侯和邕武侯都是以軍功封爵,家里的氣氛相似,很有共同語言。 葉律歆大笑。 焦和煦又問:“如果有個彈琴厲害的女琴師,還好看,你肯定不愿放過吧?” “可惜沒有?!?/br> “你得把話放出去,讓人家知道,我聽說偷偷看中你的少女還不少,叫她們都知道你喜歡這玩意,她們肯定刻苦去學,這時你不就能如愿以償了?”焦和煦還拿出了一個建議,簡直說個沒完。 葉律歆作為聽眾實在太合格,當即附和道:“借你吉言。” 沈朝祎一頭冷汗,深恨自己選了一個糟糕的問題,引出這段糟糕的對話。萬一哪天葉律歆真和個琴師攪和到一起,不管是戲樓里的還是男人,人家說源頭有可能在他的生辰宴,安國侯府遷怒到他可怎么辦?雖說一個是王府一個是侯府,但安國侯向來處事不留情,又正受龍眷,他只是世子之子,哪能承擔得起教唆葉律歆的罪過? 于是沈朝祎立刻叫來仆人去后臺催促,叫下一場戲立刻登臺。 他則打斷二人對話,介紹下一場表演。 下一場是京劇武打戲,講的是一出道士伏妖。正如第一出戲是為葉律歆準備,第二出戲則是考慮到焦和煦的口味,雖然這人是個手足無用,如同廢人的紈绔子弟,但畢竟是武勛出身,最厭煩文縐縐的念白,就愛看人在臺上打起來,所以選了這出,打戲特別多。焦和煦看得開心,便不理葉律歆了,葉律歆還想找他聊兩句娶琴師的事,沒人搭理,便也無奈地沉浸到戲里去。 沈朝祎松了口氣。 一直站在焦和煦身后那位“成公子”,忽然往另一桌看了眼,低頭對焦和煦說了兩句話。 焦和煦眼睛盯著戲臺,右手輕輕揮了兩下,“你自去吧。” 成公子便退后兩步,轉身離開。 沈朝祎余光瞄到,心中一動,叫來個仆人跟去??蓻]多久那仆人便紅著臉小跑回來,向他稟報跟丟了。沈朝祎頓時大怒,壓低聲音罵道:“叫你跟個人,你也會跟丟?這里是自家地方,人家比你還認得路?” “哈哈哈……”焦和煦將目光從戲臺移開,轉到沈朝祎身上,“沈小弟,你就別難為你家下人了,我那朋友武藝高超,可不是區(qū)區(qū)一個下人能追上的,他追丟了,這是情理之中。你放心,有我擔保,我朋友來這不是為了搞破壞的,這是你的生辰宴,兄弟哪會拆臺?” 沈朝祎扯著嘴角勉強笑笑,“我明白……” 可他還是不知道,這姓成的跑自家王府,到底有什么目的? 總不能是沖著他祖父去,晉王的書房里是唯一不能讓外人進的地方,重兵把守,一只鳥都飛不進去何況是一個人?就算自家下人跟丟了,他也不覺得此人能越過重重守衛(wèi)。但,如果不是為了他祖父的重要機密,專程來這,究竟是為了什么? 他下意識地往左方看了一眼,自己meimei在看戲,嗯。 嗯? 沈朝祎一愣,涪陵縣主哪去了? …… 在武打戲開場不久,沈朝元看所有人都盯著臺上,立刻抓緊機會溜了出去。 她提前看過今晚表演的單子,老實說連第一場琴師表演她都不想看,只不過當時延陵郡主總瞄著她,她怕自己一出去,就被抓住問到底,好不容易等到延陵郡主轉移了注意力,她就迅速跑了出去,留下其他人。 楊柳也想跟著跑出去,被鄭嬋抓住,只給青黛使了個眼色,讓她跟上。 她知道沈朝元喜歡獨自散心,但也不可能真讓她獨自消失。 青黛擅長跟蹤,絕不會被察覺。 而沈朝元也果然沒發(fā)現(xiàn)自己身后有條尾巴,正樂滋滋地往前走,慶幸她獲得自由。 她來這里也有半年了,經過長期勘查,不會再發(fā)生在自己家迷路的糗事,事實上夜晚的照明度不高,只有一排燈籠能勉強照亮地上的路,至于旁邊的參照物諸如假山和大樹之類的則不明顯。但沈朝元走到哪里都知道自己的位置,這是什么園,那是哪個院,絕不會搞錯,她對自己的記性有很大信心。 到了一處培育菊花的院子,一進拱門,入眼處處都是黃橙橙的彎月瓣,層層疊疊攏在一起。這里應該是花匠用來暫時存放菊花的地方,這些菊花都還栽種在盆里,應該仍在培育中,高高低低的,擺在一起居然在院子里形成一個小迷宮的樣式。 沈朝元想起在盛府時總有些丫鬟喜歡跑到沒人的地方說小話,她們一定會很喜歡這里。 正想著,她也安靜地往前走,突然聽到了有人說話的聲音。 她說得還真準,果然有喜歡說小話的丫鬟看中這。她準備轉身走,卻聽到了男人的聲音。 躲在這里的,居然是一男一女。 唔。 沈朝元的腳步就停下了。 那男的聲音她耳熟,女的聲音她更耳熟。 “我好不容易才能跑出來見你,你就和我說這些?”女聲說。 沈朝元來得晚了,她們之前似乎在爭吵。 男人頓時說了好一通安撫的話。 “你的傷還痛不痛?”男人又問。 “早就不痛了,你給我上藥時確實很用心?!迸曊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