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jié)
“您現(xiàn)在還能考慮這么多啦?”楊柳驚訝又高興。 “鄭嬋教的?!鄙虺溃白蛱焖龁栁矣袥]有來月事,我說沒有,然后她的表情突然變得很難看,今天去了我叔母那,雖然她沒說為什么要去,但是我覺得應該跟昨天讓她心情變差的原因有關(guān),你說這是為什么?” 楊柳驚訝地問:“您現(xiàn)在還沒來過月事?” “沒有?!鄙虺獓烂C地問,“這是很大的問題嗎?” 楊柳點點頭,也很嚴肅地回答她:“問題大了?!?/br> ☆、石女 “您已經(jīng)十六歲了,一般的小女孩十一歲就該有月事,再推遲也不過是兩三年,像您這么晚的年紀還沒來過月事,實在太少見了,當然,也許您真的是來得晚,但更有可能是……不會吧。”最后三個字,楊柳是說給自己聽的。 但她畢竟說出口了,近在咫尺,沈朝元又不是聾子。 “壞事?”省卻前因后果過渡語言,沈朝元直接提煉出問題的中心思想。 難為楊柳能聽懂。 她搖搖頭:“在確診前,一半好,一半壞?!?/br> “好是什么?” “您真的來得比較晚。” “壞是什么?” “您是石女?!?/br> “侍女?”沈朝元不解,“鄭嬋說我現(xiàn)在是涪陵縣主,縣主也可以變侍女嗎?” “如果當初您沒去豐城而是留在晉國,在晉國皇族集體跑路的時候沒跑,那您就是侍女?!?/br> 這段話太復雜,沈朝元聽不懂,索性跳過,“所以我猜錯了?” “石女,石頭的石?!?/br> “石女?” “您還是別問我了,我覺得您不一定會那么倒霉。”楊柳趕緊補救。 “為什么?萬一我就是那個萬一呢?”沈朝元追問道,“你先告訴我石女是什么意思?” “她在胡說八道,您別理她?!币粋€聲音在沈朝元背后響起。 沈朝元扭頭一看,居然是鄭嬋回來了。 她好像是跑回來了,臉很紅,很像是快速奔跑過后的潮紅,但并沒有喘息聲。 “鄭嬋姑姑我錯了?!睏盍鴵渫ň凸蛄?,很沒節(jié)cao的。 鄭嬋冷冷看她一眼,“你回臥房里去?!?/br> “好的鄭嬋姑姑?!睏盍ゎ^就跑。 先趕走楊柳,鄭嬋馬上改來安撫沈朝元,“縣主,您不用聽她那些鬼話,您不會是石女,是月事來得比較晚,我已經(jīng)向世子妃報告了這件事,她會找一些擅長調(diào)理的醫(yī)官,幫您調(diào)理好身體,也許您在豐城時過得不好,所以身體也不比旁人,但是您的身體很正常,絕對沒有問題。” 她說得信誓旦旦,讓人很難不信。 沈朝元盯著她看了半天,點點頭,“好吧,我相信大夫?!?/br> “您放心,我們有太醫(yī),一定沒問題?!?/br>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什么是石女?”沈朝元說。 “就是不來月事的人?!?/br> “這么簡單?” “就是這么簡單?!?/br> “嗯?!鄙虺c點頭,“外面的太陽有點曬,我還是回臥房去休息?!?/br> “是,婢子送您去?!?/br> 沈朝元回到臥房,說要看書,從書架上隨便取下一本便翻開來看。 鄭嬋很滿意,又很快向沈朝元告辭,要調(diào)理身體得馬上開始,她先去太醫(yī)院看看用什么藥。 “那你去吧?!鄙虺湃丝偸呛芡纯?。 鄭嬋離開。而她走后,沈朝元將手中的書用力地攥緊。 鄭嬋沒說實話。 她竟然騙她……她竟然又騙她。 連解釋和說服都懶得做,竟然用欺騙的謊話來堵她的嘴。 沈朝元推開門看了一眼,青寧在門外:“縣主,鄭嬋姑姑讓婢子來服侍您?!?/br> “你去正門那守著,發(fā)現(xiàn)鄭嬋,就來報告我。”沈朝元指著拱門。 青寧迅速答應。 而沈朝元則快步走向了楊柳的臥房,粗暴地推開門。 “鄭嬋姑姑我不敢了!”楊柳正面對著墻壁自覺罰跪,看不見背后是誰進來,猜是鄭嬋。 “你給我起來?!鄙虺觳阶哌^去大力把楊柳拽,呃,還挺重。 沈朝元松手,“你自己站起來!” “縣主?”楊柳回頭一看是她,十分訝異,“是您?您怎么來了,鄭嬋姑姑呢?” “走了。” 楊柳慶幸地坐在床上揉膝蓋,“哇,好痛?!彼贸弥崑炔辉谮s緊休息一下。 “石女是什么意思,回答我?”沈朝元道。 楊柳苦笑,“縣主,您就饒了婢子吧?我是胡說八道的?!?/br> “你不是,你不會生造一個沒意義的詞,她罵你不是因為你胡說,是因為她不準你告訴我?!?/br> “您知道還來問我?”楊柳無奈地說。 “我能保住你?!鄙虺V定地說。 她是腦子慢,但不是沒腦子,不然她就不是個傻子,而是個白癡了。 即便她不能像普通人一樣意識到縣主這個身份的尊貴,但她知道正月園里她才是最大的。 楊柳試圖剖析她的話:“您的意思是,您打算要保我?” “只要你回答我的問題?!?/br> “好!”楊柳不用猶豫。 從前沈朝元什么都不管,她只能畏懼鄭嬋,但沈朝元打算保她,她又何必怕鄭嬋? 抱大腿貴精不貴多,抱得對才是最重要的。 沈朝元深呼吸一口氣,才問:“我是石女?” 她從鄭嬋的表現(xiàn)中,本能地察覺出這個稱呼指向了很糟糕的方向,即使是她也不免緊張。 “這得由大夫判斷,也許您是,也許您是正常人,但來得比較晚?!编崑鹊馈?/br> “所以,石女并不正常?” “在這個時代,可以說是。對,不正常?!睏盍鴩@了口氣。 “石女究竟是什么?”沈朝元皺眉問道。 楊柳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說:“我可以告訴您,但您千萬別讓鄭嬋姑姑知道是我說的?!?/br> “可以。”沈朝元答應。 但即使得到了沈朝元的承諾,楊柳依舊磨磨蹭蹭,直到沈朝元催促了兩次才緩緩開口。 “石女就是不能做,做,做……呃,不能行房的人?!睏盍鴵Q了個易理解的詞。 易理解的意思是,普通人很容易理解。 沈朝元繼續(xù)問她:“行房又是什么?” “就是洞房,成親那天晚上要做的事?!?/br> “哦,就是成親?!?/br> “對,不能洞房,不能懷孕,也不能成親?!睏盍溃霸谶@種時代,石女可是很慘的?!?/br> “為什么石女不能成親?”沈朝元瞪大眼睛。 “因為成親那晚要行房,行房才能生孩子,但石女既不能懷孕,也不能行房,所以……” “所以不能成親?” “對。” “為什么?”沈朝元又說。 “呃……”楊柳正想解釋,突然發(fā)現(xiàn)沈朝元看向了別的地方,她并不是真的沒理解楊柳的話,她之所以要問為什么,與其說是問楊柳,不如說是問自己。為什么偏偏是她陷入這種境地,為什么她會是石女? 她的表情很難看,茫然又憔悴,好像一瞬間脫水似的,老了二十歲。 沈朝元的臉上竟然出現(xiàn)了滄桑感。 楊柳慌了,等等,沈朝元可不能頂著這樣的臉被鄭嬋看見呀! “縣主!縣主!”她拼命扯了沈朝元幾下,沒反應,“沈朝元!元娘!” 沈朝元渙散的瞳孔慢慢聚焦。 “大夫還沒有來,沒確診,您不一定就是石女呀!”楊柳慌忙勸說道。 “嗯?!鄙虺c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