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郁不關(guān)心這些，人滾蛋了就好，只問：“他沒傷你吧？”

    “沒有，這人就變了好多豆腐，讓我時光倒流成黃豆了，然后他自己把黃豆都吃干凈，拍屁股走了?！笔拥[說到這個，冷不丁激動起來，“我我我，我想到時光倒流的法門了！”

    他在三校比武時，領(lǐng)悟了一招“時間都去哪兒了”，可以使時間靜止。此番回到唐朝，他也心有所感，慢慢在摸索如何倒轉(zhuǎn)時光，被呂洞賓一嚇，一次性施展成功。

    他倆聊天的這檔口，小姑娘何秀姑在野外跟爹娘走散了，迷路在森林中，眼看天色漸漸黑了，急得哇哇大哭。

    呂洞賓探頭一看，這小姑娘氣息有幾分熟悉，不正是那家豆腐店的女孩兒嗎？她命格極為奇異，確有成仙之姿。最妙的是，這女孩兒竟同他有同僚之緣。

    他又把身上各個口袋都摸了一遍，就剩個蟠桃了，咬咬牙，還是cao縱云彩悠悠飄下，化作一老翁，身背蟠桃和藹笑道：“小姑娘，你哭什么??？”

    作者有話要說：　　呂洞賓：小meimei你過來，叔叔給你吃（kan）蟠（jin）桃（yu）

    何秀姑：不約，叔叔我們不約

    ps：關(guān)于何秀姑如何成仙的，有很多種說法，本文采用吃了呂洞賓的仙桃這一設(shè)定

    第68章 套牌之八仙過海

    何泰遍尋不到女兒, 著急上火，拉動親朋好友、左鄰右舍幫忙，又跑回豆腐坊，把店小二叫上一并尋找。

    石子礫早覺察到呂洞賓的氣息停留在郊外遲遲未走，何泰會找不到女兒，也因其氣息遮蔽，無形阻隔凡人探查。

    連他也感應(yīng)不到屬于何秀姑的氣息, 但呂洞賓就跟黑夜中的大燈泡一般明亮，石子礫直接就找了過去，遠(yuǎn)遠(yuǎn)看到小溪邊, 有個彎腰駝背、面目慈祥的老壽翁，手持蟠桃在誘騙自家小姑娘。

    呂洞賓：“孩子，謝謝你為我指路，這顆桃子送給你吃。”

    何秀姑搖了搖頭：“謝謝爺爺, 我不喜歡吃桃子，您自己吃吧?！笔臍q在古代已算大姑娘了, 何況她時常在豆腐坊幫襯父親，警覺性很高。

    這老翁面生得很，聽口音也非本地人士，對周圍路況很不熟悉, 不知從何處而來，還硬要塞桃子給她吃。

    她偶爾會做些嚇人的夢，隨便吃路人給的糖啊，跟路人走到偏僻的地方啊, 被蒙汗藥蒙暈了，套了麻袋賣到深山老林中，給一家兄弟好幾個當(dāng)老婆，生十幾個孩子滿地爬。

    大著肚子，身后背一孩子，懷里抱一孩子，腳邊滾著兩三個孩子打架，她還得迎著太陽納鞋底。這場面太有沖擊力，何秀姑見這老翁不斷誘自己吃桃，越想越怕，連連后退。

    恰在這時，店里的石小二石哥哥找來了，他年富力強，推一天磨盤不帶喘氣的，何秀姑如見了救星，忙躲在他身后，沒憋住掉了兩滴眼淚。

    石子礫譴責(zé)道：“臭不要臉！”

    呂洞賓很心塞，傳音給他：“你們兩個怎么教的孩子，這是仙桃，吃了能直接跳過煉精化氣階段，直接到煉氣化神大成，既引她入道門，又為她省去百年苦修，這是天大的造化?！?/br>
    石子礫倒不覺得他和封郁的育兒方式有啥不對，世界太險惡了，小朋友多些警惕絕不是壞事兒。他還很欣慰平時沒白教，口中道：“別怕，哥哥帶你回去。”

    呂洞賓悻悻的，隨手把仙桃擲了過去：“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送你了?！彼拥[自認(rèn)識以來，就一直“狗”來“狗”去的，不知為何，這句話便順理成章脫口而出，一說竟然還挺押韻的，一甩袖子，轉(zhuǎn)頭走入密林深處。

    石子礫眼前彈出一行提示：恭喜玩家獲得【男·狗咬呂洞賓】牌，【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套牌收集進(jìn)度：1/8。

    這張牌暫時就跟呂洞賓的紅線一樣，沒卵用，屬性欄明確標(biāo)注了只有集齊八張牌湊成一套，才能展露力量。他就沒看懂名稱中這“男”字是啥意思，八仙七男一女，難道七張男牌一張女牌？有啥意義嗎？

    石子礫一邊琢磨著，一邊將蟠桃遞給何秀姑：“吃了吧，他都走了，這桃子應(yīng)該沒問題。”

    何秀姑堅持不肯，笑盈盈的：“這桃子一看就甜，石哥哥，我們兩個分了吧?！?/br>
    石子礫也沒多說，將蟠桃分作兩瓣，一半給她，一半先捏在手中。

    何秀姑本想先嗅上一嗅，無奈味道實在香甜，控制不住三兩口吃了，桃rou入口即化，馥郁滿口。

    石子礫將另一半遞上，溫言道：“你失蹤許久，在山野中奔跑，想必早餓了吧，一個桃子吃得這么香，我瞧著也就一般。”

    何秀姑一想也對，就路邊老翁隨手給的桃子，怎會如此好吃？怕還是她肚餓難耐的緣故，便也不再客氣，將另半個也吃了。

    整顆桃子入肚，她神色恍惚，雙腳飄飄離地三尺，嚇得倒吸了一口氣，濁氣入體，身子一沉，落回到地上。

    何秀姑整個人都懵了，旁邊的石小二倒很淡定：“那老翁乃純陽子呂洞賓，你已入仙班，但體內(nèi)氣息不純，除了需汲取天地精華、日夜打坐外，還當(dāng)戒食葷腥，只吃云母片?！?/br>
    云母片是某種礦物質(zhì)結(jié)晶，食之一般的結(jié)果是下陰曹地府而不是上天修仙，曾城縣郊外有座云母山，山上便盛產(chǎn)云母片。石子礫其實也不明白成仙跟吃云母片有什么必然聯(lián)系，但封郁曾耗費心頭精血掐算過，何秀姑成仙需要兩個道具，一個是蟠桃，另一個就是云母片。

    “……石哥哥？”何秀姑前十三年形成的世界觀轟然崩塌，她在林間撞上了老翁，竟然是神仙，自家打工磨黃豆的小哥，竟然也是神仙。

    石子礫微微一笑，并不為她解疑答惑，只傳授些最簡單的人族修煉口訣。這算售后服務(wù)，本應(yīng)是呂洞賓全套包了，人家被氣走了也沒顧上。

    兩人回到豆腐坊，天都黑了，何泰見閨女平安歸來，喜出望外。何秀姑并未提及老翁和仙桃之事，更沒說穿石子礫身份，她自己猶在夢中，半信半疑，需得好好消化。

    如此過了三年，何秀姑日日入云母山采云母，以此為食，出落得冰肌玉骨、明艷動人，身段窈窕、綽約多姿。

    一家有女百家求，上門說親的媒人絡(luò)繹不絕，何泰夫婦也在精心挑選。何秀姑自然是不樂意嫁人的，她是立志成仙的人，在糾結(jié)找合適機會同父母攤牌。

    比起小姑娘近日愁眉不展的，石子礫心情則很不錯，昨天何秀姑悄悄告訴他，看話本小說中，神仙都有個稱手法寶什么的，她也在琢磨自己用什么做法寶。

    艾瑪，守了你十幾二十年，等的就是今天啊！石子礫熱情向她推薦了啥花啊草啊，狀似不經(jīng)意道：“蓮花荷花菊花牡丹的，女孩子拿在手里，又漂亮又精致。”

    何秀姑卻道：“我想要個不那么漂亮精致的，要是我長得再丑一點就好了，唉?！?/br>
    少女你這話忒拉仇恨了。石子礫也不很勸，他不好指手畫腳，說多了再激起小姑娘的叛逆心。

    反正蓮花是命中注定的有緣之物，不必橫加干預(yù)，不他還是暗搓搓在窗臺邊擺了一小碗睡蓮，每日殷勤澆水照料，伺候得很精心。恰逢盛夏，睡蓮也很爭氣，亭亭玉立，清香陣陣，何秀姑每日從窗邊走過，總?cè)滩蛔惤擞^賞一二。

    眼看著《蓮仙人養(yǎng)成計劃》開啟，石子礫很激動，他沒想到自己在親手養(yǎng)大師兄后，還有機緣親手養(yǎng)大師父。

    他心情一好，干活都好似更有勁兒了，邊清洗黃豆邊哼著小曲，自在逍遙。此時店里已經(jīng)打烊了，他二人在為明日開張準(zhǔn)備材料。

    同他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一旁的何秀姑。她煮了一大鍋水餃犒勞干活賣力的石小二，撈起一勺餃子，便禁不住嘆口氣。

    撈餃子撈了一半，冷不丁有陣陣快板聲傳來，伴隨著一個少年輕快的聲音：“打竹板兒，進(jìn)街來，一街兩巷好買賣。他是也有買，也有賣，也有那幌子與招牌?！?/br>
    聲音越來越近，何秀姑越發(fā)愁云慘淡，猶豫著要不要關(guān)上店門，便見從門口探進(jìn)來個頭顱，唱著《數(shù)來寶》的少年笑嘻嘻的：“何meimei，舍我碗餃子吃吧，餓了一天了，好香?。　?/br>
    這是隔壁街上小混混藍(lán)采和，何秀姑呸了一聲，還是端了碗餃子給他，看他狼吞虎咽吃完，忙連三趕四把人攆出去了。藍(lán)采和還待醞釀“你煮的餃子有家的味道”等等酸話，只覺妹子力大無比，提小雞似的，拎著他就給扔出去了。

    石子礫都看樂了：“你要瞧不上他，就一點好臉別給。竟然還給餃子吃，他只當(dāng)自己有戲呢?！?/br>
    何秀姑道：“他又沒爹沒娘，我倆也算從小一道長大，不好鬧得太難堪?！?/br>
    這空檔石子礫也吃光了一碗，何秀姑拿著空碗又給他撈，看著笊籬在鍋中翻攪，感嘆道：“要是天底下的煩惱，都能跟餃子似的，一撈就撈起來，該有多好？”

    說罷，她愣了一愣，仙樂陣陣，鮮花從天而降落滿店鋪。何秀姑激動道：“正是如此，我要以這笊籬為法器，撈盡世間煩與惱。”眉心一點紅光，修為升了一個小境界。

    笊籬就是家家用來撈水餃、撈面條的，由柳條、竹篾等編成，后世仍在使用，與漏勺相類。何秀姑周身神光璀璨，激動得揮舞著笊籬，恍若廚神再世。

    “……”石子礫差點哭出來，“要不你再想想？”老子穿越千年，貓大唐貓了二十年，親手把我?guī)煾付髿⒃趽u籃中？

    他都方了，還是心中傳出封郁的聲音：“莫慌，怕是機緣未到，仍有回轉(zhuǎn)的余地?！比艉蜗晒谜嬉泽苫h為法器，后世何來蓮仙人，他二人更不會出現(xiàn)在此時此地，歷史不可能容許這等悖論存在。

    石子礫心驚膽戰(zhàn)等了許久，果真未收到任務(wù)失敗的提示。他定了定神，方淡定臉微笑道：“嗯，挺好的?！碧澚瞬皇悄弥巡说?，“斬斷三千煩惱絲”。

    “我也覺得挺好?！焙涡愎孟膊蛔越瑪?shù)夜不休，苦心鉆研笊籬的一千零一種用法。

    她現(xiàn)在也入了修仙之道，等閑施展神通，都得尋個偏僻無人的地界。何秀姑是真心喜愛這個法器，拉著石子礫探討如何將笊籬舞得不染凡塵、翩然若仙。

    石子礫很想真心實意勸她唯一的法子是換個法器，看她高興得臉紅撲撲的，便也不說掃興的話。他將后世廣場舞幾套經(jīng)典動作演示出來，見何秀姑果真喜歡，不住拍手叫好。

    這么一個如花似玉、青春貌美的小姑娘，怎生法器如此樸素，審美也走大媽流。石子礫蹲在一邊看何秀姑大跳廣場舞，愁得不輕，冷不丁覺察不對，抬頭看向天空：“何人在云層窺探？”

    剛剛還是大晴天，眨眼間便陰云密布，冷風(fēng)陣陣，有怪笑聲傳來：“這小丫頭，細(xì)皮嫩rou的，正好給老子下酒！”

    何秀姑吃過蟠桃，是行走的活仙丹，在食人妖怪眼中便是大補之物，她修為又淺，尚無自保之力，早引得周遭妖怪望風(fēng)而動。不過石子礫現(xiàn)身護于她左右，神游期的修為也能震懾住不少妖怪。當(dāng)然也有傻得按捺不住的，這些年他和封郁于暗中悄悄除掉了三四波妖怪了。

    這只敢單槍匹馬前來，還鬧出這般大聲勢，對自己修為極為自負(fù)。石子礫已探查到這怪物修為有淬體中期，心下大定，還在可以戰(zhàn)勝的范疇內(nèi)。

    他第一時間給封郁傳音：“我來解決便好，師兄專心修煉。”封郁去年心有所感，隱于大唐皇宮上，觀察龍氣流動，他乃應(yīng)龍之體，體悟龍氣于他大有好處。

    封郁早半個時辰覺察到有淬體期大妖王疾馳向增城縣，本欲出言示警，算出這妖怪乃石子礫機緣，不容旁人打斷，便悄無聲息折返，藏身周遭密林中，以備萬一。他也不提自己就在附近，只道：“那你多加小心?！?/br>
    那妖怪隱于云層之中，石子礫伸手一指：“大風(fēng)車吱呀吱悠悠地轉(zhuǎn)，這里的風(fēng)景呀真好看，天好看，地好看，還有一起快樂的小伙伴！”

    這是曾經(jīng)陪伴一代人成長的央視少兒頻道《大風(fēng)車》節(jié)目開場歌，十架巨型風(fēng)車拔地而起，嗖嗖吹風(fēng)，將烏云一掃而空，還天地清明。

    云層中的妖怪露出真容，這時節(jié)妖怪都流行不完全化人，多是人身獸頭。這妖怪生得魁梧如小山，蒼黑色牛頭，頭頂有獨角。

    這樣貌不太有辨識度，隨便哪個犀牛精大概都長這樣。石子礫想著修為這么高不至于是無名之輩，出于謹(jǐn)慎，扯了張紙寫下“鑒定符”三字，扔了過去。

    鑒定符還未接近這妖怪，便被他一個鼻息噴碎了。但石子礫也彈出了提示，名稱和來歷都打了“？？？”，但種族探明了，并非他所以為的犀牛，而是“青?！?。

    要說天底下的青牛精，還真有一個鼎鼎大名，石子礫喊了出來：“獨角兕大王！”

    這是《西游記》濃墨重彩描寫過的妖怪，本體為太上老君的青牛，趁著看牛童子瞌睡，偷了太上老君的金剛琢下界作亂，金剛琢可收盡天下萬般兵器，連孫悟空的金箍棒都被收走了，啥哪吒的風(fēng)火輪、托塔天王的寶塔、雷神的錘都能吞下，逼得孫悟空請來了太上老君，方才將他降服。

    那牛妖愣了一下，大喜：“好，這名字我喜歡，從今天起，我便是獨角兕大王了！”

    說話間，石子礫目光已在他身上逡巡了數(shù)遍，沒看到有金剛琢類似物，原著中描寫好像是個白色鐵圈。不過也難說，人家要藏鎧甲或者空間法寶中，從外面也看不出來。

    他有心一試，口中念：“朝士兼戎服，君王按湛盧?！边@句詩意指整個國家厲馬秣兵，一位天子踏云而來，其手持一柄厚重、玄黑的湛盧寶劍，身后跟著千軍萬馬，各個身著戎裝、手持利器，呼嘯沖殺，卷向青牛精，天子則立于石子礫身側(cè)，指揮萬軍沖鋒。

    石子礫仍未停，不住念：“出鞘寒光驚滿座，可惜千駿換雙城?！奔冣x劍為天子佩劍，有千匹駿馬、三處富鄉(xiāng)、兩座大城不敵一柄純鈞的典故，另有一名天子手持純鈞劍而出，劍身光華綻放，雕飾深邃莫測。

    “燕南壯士吳門豪，筑中置鉛魚隱刀?！贝蟠炭蛯ＶT手持行刺吳王僚的魚腸寶劍現(xiàn)身，劍身較短，似是可置于魚腸中，如短刃，似匕首。

    “遂令萬古青霞坼，巨闕前開后竇通?！本揸I劍是大劍，劍身厚，劍鋒極利。

    春秋時期，歐治子為越王鑄有湛盧、純鈞、勝邪、魚腸、巨闕五柄寶劍，史稱越五劍?，F(xiàn)在湊齊了四把，石子礫肚中墨水有限，搜腸刮肚想不出有啥描寫“勝邪”劍的詩，他就記得勝邪劍生有邪氣，每鑄長一寸，邪氣便增一分，是以歐治子未鑄全，只鑄了一半，為殘劍。

    他便順手在乾坤書頁上畫了柄斷劍，劍身寫“勝邪”二字，又畫了個小人持劍，人身寫“天子”。便又多了一位天子抱著寶劍而出。

    這山寨版勝邪劍比不得其他四劍的氣勢，但五劍共存于世間，產(chǎn)生某種玄妙的感應(yīng)，石子礫周身法力如泄洪般瘋掉，巨闕劍橫絕于空，湛盧、純鈞、魚腸三劍紛紛靠攏，于它合而為一體。

    青牛精早將第一句詩召喚出的千軍萬馬吞吃了個干凈，兵刃鎧甲他都順嘴嚼嚼咽了，本全不在意，只當(dāng)這小妖怪嚇傻了，凡人的劍再得吹捧，也是凡物，怎可能傷到他？

    當(dāng)兩劍合一時，他不覺抬起了頭，三劍合一時，他面露猙獰，蓄力襲來，奔至半途，四劍已合為一體，青牛精背后汗毛倒豎，發(fā)出哞哞牛叫，化為牛身，調(diào)頭沒命躥逃。

    四劍追擊而去，卻始終比青牛精慢上一籌。畢竟是坐騎類，技能點基本都點在了速度上。

    石子礫急忙將剩余的法力都灌注到勝邪劍上，強行cao縱著它追上四劍，嘗試跟它們對接，無奈每每靠近，如逆流而行的小蝦米般，都被無上神力彈開。

    莫說勝邪劍被震得越發(fā)黯淡，石子礫都受反噬噴了兩口血。他挺冤的，本來想著多召喚點名劍，威力不用太大，逼得這青牛動用金剛琢就行，看他此番下凡，到底偷沒偷到這寶貝。

    他本著玩玩的心態(tài)湊齊了越五劍，沒見勝邪都召喚得很隨意，誰料五劍一成了陣勢，自行將他法力抽干了大半。這一擊若不中，憑他剩下的零星法力，根本難同這青?？购猓坏靡徊蛔龆恍?，把寶都押到這一招上。

    無奈勝邪劍太不給力，石子礫一咬牙，丹田青龍星系綻放光芒，化為一條金龍，在經(jīng)脈血rou間游走。他朗聲高誦《祭歐治子將軍文》：“吳越春秋，劍師神功。秦溪山下，劍池湖畔。北斗耀奇，潛龍在淵。龍光九域，劍氣千秋。偉哉，將軍功績！”

    這是央視拍《龍泉寶劍》專題片，在歐治子廟前祭祖時，主祭人所宣讀。石子礫刪掉了其中側(cè)重龍泉劍的部分，誦畢，又道：“末學(xué)晚輩石子礫，求將軍助我一臂之力！”

    勝邪劍猛然發(fā)出怪邪妖異之氣，一股莫大兇機鋪天蓋地而來，將周遭染為血色。其余四劍不甘示弱，綻放奕奕神光，以圖還天地清明。

    血光同神光相撞，如魚入水，彼此交融，魚腸劍和湛盧劍分離，勝邪劍身斜插而入，化為一柄巨劍，橫斜于天地間。

    金色小龍游遍石子礫全身，沒入他眉心處。正是這一剎那，劍身緩緩一震，幅度極小，已逃竄出數(shù)十里的青牛卻悄無聲息炸成血霧，其神魂先一步舍棄rou身逃竄，卻覺有無上劍氣封堵四方，再無生路，發(fā)出陣陣絕望不甘的怒吼。

    石子礫聽得耳邊一聲輕嘆，語調(diào)有幾分熟悉。狂暴的天地靈氣轉(zhuǎn)瞬溫馴下來，青牛神魂如被莫大力量牽引，毫無反抗之力得化作一團光點。漫天血霧向光點合攏，重化為一只青牛。

    青牛溫順得趴伏在草地上，埋頭作臣服狀，大氣也不敢喘。

    有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頗有責(zé)備之意：“你這孩子，忒是胡鬧。這青牛伴老子西出函谷關(guān)，有莫大功德在身，殺了它怕會遭天機因果反噬，憑你壓得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