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等到凌煬一走,季晗默了默,低低地道:“秦穆。” “嗯?” “祝你幸福?!?/br> 秦穆定定了瞧了季晗幾眼,微笑著點(diǎn)頭:“謝謝,你也是?!?/br> 第107章 年下的誘惑 一年后,肖澄出獄了。 他出獄那天,秦穆親自開車去接的他。 往日夸張張揚(yáng)的發(fā)型被剃成了小平頭,原本光潔的下巴也冒出了還未來得及刮掉的清渣,肖澄衣衫落拓,面容憔悴暗淡,昔日在舞臺上耀眼奪目的大明星終究還是成為了過去式。 肖澄瞇著眼,仰起臉望了望天空中那刺眼的太陽。 他終于出獄了,卻沒有任何人來迎接他,那些在機(jī)場被粉絲擁護(hù)的場景好像是上個世界的事了。明明才過去三年啊。 滴滴。 突來的汽鳴聲吸引了他的注意,肖澄循聲望去,待看到秦穆那張熟悉又英俊的臉孔時,他沉默了片刻,緩步朝秦穆的方向走去。上天果然非常厚待秦穆,都41歲的男人了,他的臉上不但沒有明顯的歲月流逝的痕跡,反而越來越有成熟男性的魅力。 時隔三年,肖澄看到秦穆,這個將他送進(jìn)監(jiān)獄的男人,他的心底依舊有心動的感覺。走的近了,他發(fā)現(xiàn)秦穆跟三年前變化不大,反觀自己,才短短三年的時間,他居然滄桑了這么多。 秦穆點(diǎn)頭示意:“上車吧。” 肖澄沉默地走到副駕駛旁,打開車門,彎腰上了車。 給他遞了瓶礦泉水,秦穆裝作什么也沒有發(fā)生的樣子,問:“餓了嗎?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錯的飯館。” 肖澄動了動嘴唇,聲音有些沙?。骸拔覜]想到你會來接我。”當(dāng)初直到他入獄,這個狠心的男人始終沒有來看他一眼,沒想到他出獄了,秦穆終于舍得來見他了,肖澄不無諷刺地想,秦穆挑這個時機(jī)過來,應(yīng)該是來看他笑話的吧。 耳邊聽到秦穆平靜的話語:“我們之間的恩怨早在你入獄的時候就一筆勾銷了,作為你的前男友,你出獄了,我過來接你也是應(yīng)該的?!?/br> 肖澄神色冷漠,從走出監(jiān)獄到上了秦穆的車,這一期間,他臉上的表情始終沒有任何變化,他就像是一個沒有情緒的傀儡,只有眼珠子是活的。他緩緩轉(zhuǎn)動著黑黝黝的眼珠,目光落到秦穆無名指上的男士戒指時,他頓了頓,忽地問:“你結(jié)婚了?” 秦穆看了眼手上的戒指,他不喜歡帶什么首飾,這只戒指還是凌煬軟硬兼施非要他戴的,據(jù)說是凌煬讓人獨(dú)家定制的世界上獨(dú)一無二的一款情侶對戒。 “領(lǐng)了證,還沒辦酒席。”秦穆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婚禮就定在這個月底,你有時間嗎?我想邀請你來參加我的婚禮?!鼻啬掳鸦槎Y推遲,就是等著這一天。 他在心里已經(jīng)做好了會被肖澄拒絕的準(zhǔn)備,并想了很多個理由說服肖澄參加他的婚禮。 然而肖澄只沉默了一秒,就點(diǎn)頭答應(yīng)了:“我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就只有時間了?!?/br> 秦穆不動聲色地收起臉上的驚訝,笑著道:“你能來真是太好了?!?/br> 接下來車?yán)镏匦掳察o下來,秦穆專心開車,肖澄靜靜地看著窗外倒退的風(fēng)景,他終于聞到了自由空氣。大約過了二十分鐘,車子在一棟古色古香的飯店門口停下,秦穆將肖澄領(lǐng)到他早先定好的包廂,然后就招呼老板上菜了。 監(jiān)獄的伙食并不好,看著一道道精美的佳肴上桌,肖澄也沒有顧忌形象,拿起筷子就狼吞虎咽起來。食物將他的腮幫子塞得鼓鼓的,嘴上染上了一圈油,眼前的青年哪有當(dāng)初驕傲的樣子??吹叫こ稳缃裣黝j的模樣,秦穆心里并沒有報復(fù)的快感,青年本可以有光明的前程,卻被他一步步作到現(xiàn)在這個地步。 不過肖澄曾經(jīng)跟投資商還有媒體的關(guān)系都不錯,就算不能回到曾經(jīng)的高度,在娛樂圈小打小鬧掙點(diǎn)小錢養(yǎng)活自己還是可以的。 “許一白簽約晨興了,現(xiàn)在是晨興力捧的當(dāng)紅小生?!?/br> 聽到這話,肖澄手里的筷子一頓。 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張卡片放到肖澄的手邊,秦穆繼續(xù)道:“這是許一白的新號碼,你可以聯(lián)系一下他?!彼€記得,當(dāng)時問許一白要號碼時,許一白臉上受寵若驚的神色,真是沒想到,他失憶時居然會輸給許一白。 肖澄慢慢咽下了嘴里的食物,把那張卡片收好。 飯畢,秦穆把喜帖遞給了肖澄,喜帖里夾著一小沓錢。 上車時,肖澄從身后叫住了他,眼里愛恨交織,聲音沙啞到近乎尖利,“秦穆,你別想我會感激你?!?/br> 秦穆沒有回頭,“我也不需要你的感激?!?/br> 等到車子離開了他的視野,肖澄低下頭,一直漠然的表情有些松動,漸漸生出一絲扭曲的恨意,他死死攥緊了手里那燙金的喜帖,心早就痛到麻木了。他在原地站了許久,久到兩腿開始發(fā)酸,他才拖著遲緩的步子,先去營業(yè)廳沖了個話費(fèi)。 充好話費(fèi),他拿出秦穆給他的那張小卡片,撥通了上面的號碼。 與此同時,秦穆接到了凌煬打來的電話,“喜帖交給肖澄了嗎?” “給了?!?/br> “那你快過來吧,婚禮上要穿的西服已經(jīng)定做好了?!?/br> 秦穆:“好,我馬上就來。” 掛斷電話后,秦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弧。他一向善于猜測人心,他知道肖澄肯定會去找許一白,只是肖澄現(xiàn)在一無所有,顏值下降,早沒有了曾經(jīng)的璀璨華光,今非昔比的許一白,還能像過去那樣對肖澄一心一意嗎? 要知道人心是最善變的。 這一廂,肖澄按照許一白電話里說的那個地址找了過去。許一白很忙,現(xiàn)在忙著拍戲,拍完戲他還要趕去m國拍廣告,他直接讓肖澄去片場找他。肖澄到了那里,許一白的助理已經(jīng)在等他了。 “一白還在拍戲,你先去他的保姆車?yán)镒幌掳??!敝砩舷麓蛄苛诵こ我谎?,也許是肖澄此時的模樣太過不修邊幅,他沒有認(rèn)出肖澄,只是略帶嫌棄地掃了眼他身上的衣服。 進(jìn)了保姆車,助理怕肖澄弄臟車椅,隨手抽了一份報紙扔給肖澄,“你先墊一下再坐?!痹S一白只跟他說是一個交情不深的朋友,現(xiàn)在看這人穿的這么窮酸,他也沒有必要對他畢恭畢敬。 肖澄沉默了片刻,把報紙攤開,報紙上的一則消息刺痛了他的眼,這份報紙是三年前的舊報紙,上面詳細(xì)記載了他發(fā)生車禍的始末。 他這一等就等了一個多小時。 許一白上車時,肖澄從座位上站起,情緒略微有些激動:“一白,我回來了?!币苍S是正當(dāng)紅又被公司力捧,許一白褪去了當(dāng)初的青澀,整個人氣場都不一樣了。 與肖澄的激動情緒相反,許一白反應(yīng)極為冷淡,只淡淡地哦了一聲。他在肖澄對面坐下,抬起頭,將肖澄此刻的潦倒的模樣收入眼底,末了,他問:“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這句話客氣又疏離,如同一盆冷水徹底把肖澄澆醒了,他張了張嘴,輕聲道:“我就來看看你?!?/br> “哦,是么?”許一白扯了扯嘴角,“那你現(xiàn)在看到了,我這三年過得很好?!?/br> 肖澄一直把許一白當(dāng)做他心靈的港灣,以前不管他壓力多大,只要待在許一白身邊,就能讓他浮躁的心平靜下來,然而眼前的許一白對他來說極為陌生,肖澄忍不住懷疑,眼前的青年到底是不是那個溫柔體貼的許一白。 “你……” “你剛出獄,應(yīng)該比較缺錢吧?!痹S一白掏出錢包,從里面抽出一張銀行卡,“這里面有三十萬,密碼是你的生日,你可以拿這筆錢做點(diǎn)小生意?!?/br> 肖澄緩緩將目光移到那張銀行卡上,原來許一白以為他是來問他要錢的。 見肖澄遲遲沒有接,許一白把銀行卡放在肖澄面前的茶幾上,“對了,有一句話我一直沒有機(jī)會跟你說?!痹S一白看著肖澄,道:“肖澄,我們分手吧?!?/br> 在肖澄入獄的頭一年,許一白來看過他幾次,并說會一直等他,肖澄當(dāng)時相信了,沒想到到頭來,會是這樣的結(jié)局。 肖澄并不愛許一白,但他是因為許一白才跟秦穆分手的,他不想讓自己為曾經(jīng)的愚蠢感到后悔,所以在跟秦穆分手的那三年里,他一直說服自己要愛上許一白,然而他終究還是做不到。 現(xiàn)在,連許一白也不要他了。 肖澄想笑,動了動嘴角,露出一個稍顯怪異的笑容,“好?!鳖D了頓,他問:“你當(dāng)初接近我,是真的喜歡我嗎?” “不是?!笔碌饺缃?,許一白也沒必要隱瞞了,“其實(shí)當(dāng)初你喝醉酒的那次,我們之間什么都沒有發(fā)生?!?/br> “什……什么?” “有人給了我一筆錢,讓我勾引你。” 聽到這話,肖澄臉上閃過震驚、憤怒、后悔等各種復(fù)雜的情緒,原來他跟秦穆會分手,是源于別人精心策劃的一場陰謀。他忽地傾身抓住了許一白的領(lǐng)口,眼里充斥著熊熊的怒火,表情扭曲的像從地獄爬上來的惡鬼:“告訴我,那個人究竟是誰?” 許一白用力掙脫了肖澄的桎梏,“我不會告訴你他是誰?!蹦莻€人他惹不起。 “你為什么要這么害我?如果不是你的破壞,我怎么會跟秦穆分手,又怎么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別把什么事都推給我?!痹S一白卸下溫柔的面具,眼神充滿了諷刺,“是我逼你跟我上床的嗎?就算那個人不是我,也會是別人,我可以老實(shí)告訴你,雖然一開始我接近你是別有目的,但后來確實(shí)喜歡上了你,可你心里始終裝著別人,跟我在一起的時候總是敷衍的應(yīng)付,你只是把我當(dāng)成一個泄欲的工具跟傾吐心事的垃圾桶?!?/br> “而現(xiàn)在,你從云端跌落在泥地,你不再耀眼,不再受萬人矚目,你變成了一個普通人,我終于可以告訴自己,我不喜歡你了?!?/br> 肖澄閉了閉眼:“不,你不喜歡我,你喜歡的是那個在舞臺上發(fā)光發(fā)熱光芒萬丈的我?!?/br> 只有秦穆,在他還是個從縣城里來大城市的窮小子的時候,就一心一意地栽培他鼓勵他,而他自己對秦穆做了什么呢?耍少爺脾氣、驕傲任性、肆意揮霍著秦穆的愛,到后來背叛他跟別人上床。 直到現(xiàn)在,肖澄才徹底明白,他曾經(jīng)辜負(fù)了一個多么好的人。 …… 【叮,恭喜你,渣攻痛苦值已滿?!?/br> 腦海里響起了系統(tǒng)的聲音時,秦穆剛換上了西裝,他頓了頓,將最后一顆西裝扣子扣好,站在穿衣鏡前,欣賞著身上的西服,不愧是出自意大利國寶級服裝設(shè)計師凱文之手,從面料選擇到版型剪裁都是頂級,鏡子里的男人身形筆挺,英俊非凡,這身白色西裝穿在他的身上格外相稱。 他倒是沒想到,肖澄的痛苦值居然滿了,他把許一白的聯(lián)系方式給他,只是想讓肖澄在許一白那里受挫而已,他很好奇,許一白到底跟肖澄說了些什么。 就在秦穆陷入思考的時候,一雙手從他身后摟住了他的腰,凌煬將下巴靠在秦穆的肩上,語帶笑意地道:“親愛的,明天你一定會是全場最英俊的男人?!?/br> 秦穆勾了勾唇,轉(zhuǎn)過身,捏著凌煬的下巴將唇貼了上去,“你也是?!?/br> 聲音消失在了兩人激烈而放肆的擁吻中。 婚禮那天,除了凌煬的父親沒來,雙方的親戚還有商界的朋友都到場了,凌氏集團(tuán)跟秦氏集團(tuán)聯(lián)姻,可謂是強(qiáng)強(qiáng)聯(lián)手,雖然是同性婚宴,但在場沒有一個人敢輕視他們。 婚禮結(jié)束后,兩人回到了新房,秦穆先去浴室洗個澡,凌煬稍微多喝了幾杯,有些頭暈,就在沙發(fā)上歇了一會兒。 耳邊聽到浴室傳來的嘩啦啦的水聲,他有些心癢,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想要跟秦穆洗個鴛鴦浴。 就在這時,門鈴聲響了。 凌煬搖了搖頭,腳步一轉(zhuǎn),步伐虛浮地朝門口走去,“誰呀?”他瞇著眼睛忘了眼門邊的可視顯示屏,看到來人,他眼里的醉意散去,打開門,掀開薄唇,冷笑了一聲:“這么晚了,你來這里干什么……” 話沒說完,他表情一變,眼里閃過一絲不敢置信,仿佛慢鏡頭一下,他緩緩低下頭,一把水果刀插入了他的腹部,身體不受控制地?fù)u晃了幾下,肖澄牢牢抱住他的腰,“去死吧?!?/br> 把刀拔出,然后毫不留情地繼續(xù)捅入,連捅了五刀,肖澄把刀拔出扔到了地上,冷眼看著凌煬捂住肚子貼著門板緩緩滑落。 雖然雖然沒有告訴他幕后主使是誰,但他試探地問出了凌煬的名字,從許一白的微表情里,他知道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這個男人用卑鄙手段把秦穆從他身邊搶走了,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他還回來的時候了。 即使他跟秦穆不可能了,他也不會讓凌煬得到秦穆。 鮮血從指縫里溢出,凌煬張了張嘴,什么都說不出來。他能感覺到血液在急劇地流失,腸子抵在了他的掌心,只要他將手放開,那些腸子就會從刀口流出體外。 他感覺身體越來越冷,眼前越來越黑,耳邊隱約聽到腳步聲遠(yuǎn)去的聲音,他閉了閉眼,用盡最后一點(diǎn)力氣,緩緩朝屋里爬去。 鮮血在地板上蜿蜒出一條血河。 秦穆正心情不錯地洗澡,忽然聽到客廳傳來很奇怪的聲音,他頓了頓,關(guān)掉花灑,凝神細(xì)聽,果然聽到了物體摩擦地面的聲音。 一種奇怪的感覺縈繞在他心頭,他顧不得擦掉身上的水珠,匆匆披上了浴袍,試探地道:“凌煬?” 沒有任何聲音傳來。 秦穆忽然有了不好的預(yù)感,他拉開門跑了出去,在客廳看到躺在沙發(fā)上的凌煬,他松了一口氣。 青年似乎睡著了,頭發(fā)凌亂,腰間搭著條黑色的毛毯。嘴角漾開一絲微笑,秦穆放輕步子,上前幾步,忽地頓住。 他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 臉上的表情有片刻的空白,秦穆加快腳步來到凌煬身邊,拂開覆蓋在他額際被汗水淋濕的碎發(fā),指尖傳來的溫度是那么的冰冷,秦穆的心慢慢沉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