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節(jié)
秦穆放下帕子,等著顧欽繼續(xù)往下說。 然后他就聽到顧欽道:“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喜歡你?!?/br> “……” “也許你覺得我是在利用你,我身邊有那么多人保護(hù),真的不缺你一個?!背纬悍置鞯耐熟o靜地落到男人的身上,顧欽伸手抽走了男人手里的帕子,疊的四四方方的,隨后用帕子的一角小心翼翼地拭去了男人嘴角沒有擦去的油漬。 做完這一切后,他將疊好的帕子重新賽回了秦穆的手心,沒把手抽回,而是試探性地搭在了秦穆的手背,見秦穆沒有阻止,他抿了抿唇,攤開手掌,溫?zé)岬恼菩陌×饲啬碌恼麄€手背。 秦穆沒說話,目光淡淡地落到了顧欽的那只手上,他的手很好看,宛如美玉,指腹略帶薄繭,是常年舞刀弄槍留下的,微小的瑕疵沒有破壞那只手的美感,反而無形中給其增添了一種別樣的魅力。 青年掌心的余溫傳到秦穆的手背上,驅(qū)散了他指尖的寒意。 “給我兩年時間。”顧欽目光專注地看著秦穆,聲音低柔微?。骸叭绻悴荒茉谶@兩年里喜歡上我,那我就放你離開?!?/br> 秦穆點(diǎn)頭:“可以。” 嘴角的笑弧還未來得及漾開,顧欽又聽秦穆道:“你說你喜歡我,那你能為我流淚么?”一想到顧欽死了他要繼續(xù)做他的山神,他就覺得頭疼。 面對男人認(rèn)真的眸色,顧欽不自然地垂下眼,“眼淚哪能說來就來?!睆男〉酱螅€從沒有哭過,即使是當(dāng)初什么都沒有最難熬的時候都沒有哭過。 秦穆想想也對。 反正暫時不能離開顧欽,而顧欽剛才又跟他表白了,秦穆琢磨著要不要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拿顧欽做實(shí)驗。 只是該如何得到顧欽的眼淚呢? 秦穆犯了難。 —— 太子遇刺身亡的消息傳來的時候,顧欽正陪秦穆下棋。 素白修長的指尖穩(wěn)穩(wěn)地捏著一個白子,顧欽頭也沒抬,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棋盤,淡淡地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br> “是,將軍?!?/br> 帶著面具的影衛(wèi)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秦穆抬頭,見顧欽眸色淡定,一副專心下棋的模樣,忍不住問:“太子死了,那誰來當(dāng)這個皇帝呢?”自古爭奪皇位少不了要有一場血雨腥風(fēng),更何況那死去的老皇帝還沒來得及立下詔書,誰來當(dāng)這個皇帝,其余皇子都不會服氣。 再者,太子一死,原本站隊的那些大臣人人自危,又不敢輕舉妄動以免看走了眼,這會兒估計都在觀望。 “二皇子性愚,三皇子殘暴,四皇子跟五皇子中庸,六皇子喜弄花草,對皇位毫無興趣,七皇子么?!鳖櫄J看了眼秦穆,“身如侏儒,不能人道,支持跟反對他的人一樣多,還需待定。” 說罷,他悠悠下了一子。 秦穆盯著棋盤,一邊思索著下一步棋,一邊道:“照你這么說,就沒有人能坐那個位置了?” 顧欽抬眸看了秦穆一眼,“太子死了,皇后跟白丞相肯定不會坐以待斃,讓別的皇子繼位的,這會兒他們應(yīng)該在商議如何在剩下的皇子中挑一個作為他們的傀儡,而七皇子身后有宋家扶持,自宋貴妃病逝,宋家雖然衰落不少,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朝廷上下很多大臣受過宋老將軍的恩貴,宋家的勢力滲透兵部,很多叫得上名字的大將都跟宋老將軍私交甚好?!?/br> 就連他自己,也受到過宋老將軍的諸多提攜。 秦穆猶豫著下了一子,道:“那你會選擇幫誰?” “我誰也不幫。”嘴角挑起一絲笑,顧欽算準(zhǔn)秦穆會下那個地方,眼也不眨地將白子落下,“承讓?!?/br> 秦穆定睛一看,呵地笑了:“我輸了。” 顧欽心情似乎不錯,語氣輕松地道:“下次我可以讓你三子?!?/br> 秦穆切了一聲,回:“不需要?!?/br> 顧欽笑了笑,忽然正色道:“如果將來我跟蕭成兵刃相見,你會幫誰?” “我誰也不幫?!鼻啬伦チ艘话压献樱妙櫄J方才說的話回他。 “這樣最好。”他不需要秦穆幫誰,他只需要秦穆在一旁看著,等他凱旋而歸。 —— 殺死太子蕭策的刺客在完成任務(wù)后就服毒自盡了,沒有留下一絲一毫的線索,眾人只能將太子跟皇上一并下葬。 據(jù)說在葬禮上,皇后悲慟過度,昏厥過去了三次,其余皇子跟大臣也是哭的淚水漣漣。 秦穆窩在將軍府,無聊地嗑著瓜子。 這個朝代有個不成文的規(guī)矩,國喪期間,所有百姓都要吃素,而且一吃就要吃上三個月。如若被發(fā)現(xiàn)有人不遵守規(guī)矩,那是要拖到衙門去挨板子的。 一連十來天都沒有碰過葷腥,秦穆覺得這日子是沒法兒過了。以前他頓頓吃rou,無rou不歡,要讓他沒rou吃,簡直比殺了他還要難熬。 顧欽回來的時候,秦穆都懶得掀開眼皮,默默地啃著自己的瓜子。通過判斷腳步聲,他知道顧欽在往他這里走來,把手里的瓜子殼一扔,秦穆拎起茶壺往空了的茶杯里倒上,拿起茶杯送到嘴邊,沒滋沒味地喝上一口。 只要想吃rou了,他就喝茶。 將一個包裝嚴(yán)實(shí)的包裹輕放到桌上,顧欽在秦穆身旁坐下,“打開看看?!?/br> 秦穆:“什么啊?” “拆開看了就知道了?!?/br> 見顧欽搞得這么神神秘秘,秦穆不由坐直了身體,“不會是rou吧?” 顧欽:“嗯?!?/br> 秦穆當(dāng)即就把外面的布一層層揭開,然后一只完整的叫花雞就出現(xiàn)在了眼前。徒手把包裹在外面的一層土劈開,等到香噴噴的雞rou露出來,秦穆也不嫌燙手,直接撕下一塊雞腿。 他一邊吃一邊問:“你上哪兒弄來的?” “朝廷雖然下令不能吃rou,但還是有很多人會冒著挨板子的風(fēng)險偷著做,以謀取暴利,只要付得起銀子就可以?!?/br> 秦穆眼睛一亮,“那你記得以后每天都帶些rou回來。” “可以,只要你不心疼銀子就好?!?/br> 秦穆停下嘴,問:“什么意思?” 顧欽一臉淡定:“我今天剛讓小廝去錢莊兌現(xiàn)了一筆銀子,用的是蕭成給你的銀票?!?/br> “……” “有什么想要的跟我說,我?guī)湍阗I。” “……”不用說,用的還是那筆銀子。 秦穆直接把某人屏蔽,專心對付起手里的叫花雞,某人偏要在他面前找存在感,頂著張面癱臉湊到秦穆面前,道:“對了,你那本春宮秘史挺好看的?!?/br> “……” 他還以為顧欽把那本書燒了,沒想到…… 本著不能禍害人家小青年的想法,秦穆道一本正緊地道:“把書還我,我還沒看完?!?/br> 顧欽慢條斯理地撕下另一只雞腿堵上秦穆的嘴,“想看的話,可以來我房里看?!?/br> “……” 第217章 山神的禮物 秦穆當(dāng)然不會到顧欽房間去,他再怎么如饑似渴,也不至于拿顧欽瀉火。 只是這會兒居然被顧欽口頭調(diào)戲了,秦穆覺得自己有必要教教顧欽什么叫尊老愛幼,于是他點(diǎn)頭,道:“好啊?!?/br> 顧欽難得愣了一愣,“你說真的?” “當(dāng)然?!鼻啬马祟櫄J一眼,“怎么,你不敢?” 顧欽搖頭,隨即低頭一笑:“我們可以在床上慢慢看?!?/br> 這小子親個嘴都不會,竟然這么大言不慚,秦穆樂了,把剩下的叫花雞裝上,“走吧?!?/br> 然后,兩人就到了顧欽的房間。 孤男寡男,同處一室,不需要營造曖昧的氛圍,就已經(jīng)足夠引人遐想了。 顧欽默默地從枕頭底下把那本春宮秘史取出,交到了秦穆手里,“給?!?/br> 伸手接過,隨手翻開一頁,等到看到上面明顯出自顧欽之手的各種注解跟筆記,秦穆嘴角一抽,指著上面的其中一句“這姿勢難度甚高,需加強(qiáng)腰部力量”,明知故問道:“你寫的?” 顧欽有些赧然,輕輕點(diǎn)頭:“嗯?!?/br> 嘴角扯出一個意味不明地笑,秦穆意味深長地道:“孺子可教也?!笨磦€小黃書都這么認(rèn)真,顧欽絕對有成為老司機(jī)的潛力。 只可惜顧欽太嫩了。 即使秦穆有心拿他做實(shí)驗,收集他的眼淚,順便跟他打個炮,也下不去手啊。 收起腦海中不該有的遐想,秦穆清了清嗓子,意思一下地問:“要同我一起看么?”顧欽做的筆記已經(jīng)標(biāo)到了最后一頁,秦穆就是吃準(zhǔn)顧欽把這書都看完了,才這么問的。 豈料,顧欽聽了,居然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蓖饬诉€不算,他還拍了拍身邊的床位,“過來坐?!?/br> 秦穆瞅了瞅那張一看就十分柔軟的床,然后又瞅了瞅顧欽,但見顧欽濃眉深目,唇畔含笑,容色甚好,這一份誘惑擺在秦穆面前,秦穆的心跟被貓爪一樣癢得厲害。 不怪他這么經(jīng)不起誘惑,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他就沒吃到過rou,現(xiàn)在顧欽這個小鮮rou擺在他面前,還離床那么近,rou都到他嘴邊了,只要他張張嘴,事兒就成了。 不能拒絕也要拒絕,秦穆心想,這關(guān)乎原則問題。 思及此,秦穆拿著那本春宮秘史,踱步來到顧欽身旁坐下,一本正經(jīng)地道:“我看了你做的筆記了,很多都是錯的?!?/br> “是嗎?”顧欽一愣,支著脖子湊了過去。 秦穆:“嗯?!?/br> 然后秦穆繼續(xù)一本正經(jīng)地給顧欽講課,教他書上的理論知識,直把顧欽說的滿臉通紅才罷休。當(dāng)然,顧欽確實(shí)從秦穆那兒學(xué)到了很多那方面的知識。 —— 秦穆是顧欽的影衛(wèi),但一連幾日顧欽都沒有把他帶在身邊,秦穆覺得奇怪,便在顧欽出門的時候叫住了他:“你不用我保護(hù)么?” 顧欽:“我說過,保護(hù)我的人多的是,不缺你一個?!?/br> 秦穆:“那我能出去嗎?” “不能?!鳖櫄J之所以不把秦穆帶在身邊,是不想讓秦穆跟蕭成碰面,他的良苦用心秦穆顯然沒有感受到。 秦穆道:“行吧,回來的時候別忘了給我?guī)ou?!?/br> “不會忘的。”顧欽心情不錯,嘴唇微微彎起。 等到顧欽一走,秦穆百無聊賴地坐在院子的石椅上,繼續(xù)嗑他的瓜子。顧欽這廝看他很嚴(yán),周圍的仆人貌似在認(rèn)真工作,實(shí)際上是在監(jiān)視他,只要他離開將軍府一小會兒,不用多久,消息就會傳到顧欽的耳里。 秦穆索性杜絕了想要出門的心思,繼續(xù)在將軍府混吃混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