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jié)
雖然他沒有提及,但她卻也能猜的到,十七雖然做事有時(shí)魯莽了一些,卻稱得上是心思縝密的。能讓他遭人設(shè)計(jì),想必與她當(dāng)年逼他離府的事脫離不了干系。 趙清顏的神色諱莫難測,沉吟了片刻,啟唇道: “你同本宮一道回宮。你落得如今這樣,本宮也有一份責(zé)任,本宮自會尋御醫(yī)來為你解你身上的病痛?!?/br> 同她一道回宮…… 若是同她回去,日后再也不用與她天地相隔,可以和過去一樣日夜與她相見。十七眸中酸澀,幾乎就要點(diǎn)頭應(yīng)下。 可十七又想起當(dāng)初她趕她出府的理由,想到那厚重城墻之內(nèi),那個被她喚作“夫婿”的駙馬將軍。 胸口一陣陣抽疼難抑,他忍不住沖動地脫口而出: “若是我愿意同你一道回宮,接受治療,你可否不再做護(hù)國將軍的妻子?” 第085章 喜歡你,五年以來未曾改變 這會兒,十七已經(jīng)恢復(fù)了大半的氣力。身體上殘留的疼痛逐漸被胸臆間的酸脹感取而代之。 他在她的面前,緩緩地單膝跪下。再一次緊緊攥住她的手,十七的嗓音顫抖卻又帶著幾分執(zhí)拗: “平陽,你是知道的,我喜歡你,五年以來一直未曾改變過?!?/br> 不止是度日如年的這五年,早在他還是棲膝于她身下的那個小奴開始,心里壓抑著的酸悶便開始日夜苦苦折磨他。 當(dāng)時(shí)十七只是一個下奴,不曾意識到這到底意味著什么,后來明白了他竟大逆不道地愛慕著自己的主子時(shí),這種情感早已經(jīng)隨著歲月推移,愈發(fā)濃烈,鉆入骨髓,喜愛得胸口發(fā)疼。 “那人待你不好,他不懂珍惜。我什么都沒有,但我可以帶你離開那里。只要你想要的,無論什么我都愿意給你?!?/br> 他頭腦發(fā)昏,口不擇言,胸膛因激動劇烈地起伏,握住她的大手也不自禁地收緊,趙清顏黛眉輕折。 十七體型高大,即便是單膝跪著,她也需要抬起眸才能勉強(qiáng)對上他的眼。 趙清顏扯了扯唇角,伸出另一只手將他一束亂發(fā)撩至耳后,帶著一絲薄涼的笑反問他: “你這可是希望本宮休了駙馬與你私奔不成?” 十七抿唇不語。 讓她與他私奔? 這個想法過于美好虛幻,他想也不曾想過。若是能留在她的身邊,讓他有機(jī)會能對她好、護(hù)著他,他也便別無他求了。 趙清顏眸色晦暗,忽然開口道:“十七,你可知道當(dāng)年本宮為何會嫁給諸葛睿?” 十七心下一跳,猛地屏息,呆滯地凝視她。 “趙國內(nèi)亂,先帝駕崩,本宮年幼的皇弟還只是個不諳世事的孩童。朝堂之上人心裹測,多少昔日在先帝面前溜須拍馬的臣子覬覦著那岌岌可危的皇位,又有多少門閥想要一舉滅了趙氏取而代之?!?/br> 十七聽后,神色沉重。 他只顧著一己之私,卻怎曾想,這五年里,她也是飽受煎熬。 十七望著她,眸底帶著疼惜和歉意。趙清顏見了,卻是勾唇淡淡一笑。 “而那諸葛將軍,殺了帝國敗寇,鎮(zhèn)壓了淮南叛亂。乃是趙國人人稱道的大英雄。若是趙氏這幾年沒了諸葛將軍的扶持,可能早就不知被哪個旁門小卒暗算滅門了。” 她頓了頓,繼續(xù)柔聲說道,“諸葛將軍之于本宮而言,不僅有情,更是有義。這些年他恪盡職守建功立業(yè),為趙國所做的一切,本宮身為趙國的長公主,這輩子也許都還不完?,F(xiàn)在你懂了么,本宮斷然不會為了你離開皇宮?!?/br> 趙清顏選擇花上一輩子的時(shí)光報(bào)答那將軍的恩情,她永遠(yuǎn)都不會同他這般無足輕重的人在一起,永遠(yuǎn)都不會。 她的嗓音輕柔,像是在淳淳善誘一個誤入歧途的孩子。十七卻聽得面色煞白,不自覺中松開了她的手。 趙清顏輕聲發(fā)出一聲喟嘆,軟言道:“同本宮回去吧,本宮會尋得醫(yī)術(shù)最好的大夫?yàn)槟阍\病,聽話,恩?” 十七卻在這一瞬間,身形緊繃。 他握緊了雙拳,垂下眸,似乎用了十成十的力道,咬牙吐出了接下來的幾個字。 “不,我不離開。” 趙清顏聞言,眸色一凝,語氣頃刻間冷了下來。“你這又是在鬧什么別扭?” 他抬起頭,目光偏執(zhí)堅(jiān)定。“我不會離開這里?!?/br> “若這便是你的決定,我會留在這,不會同你回去?!笔叨⒆∷蓡〕镣吹赜值懒艘槐?。 趙清顏的心思他已明了,他沒有資格立場去改變什么。 但若是讓他眼睜睜地目睹著心愛的女子與其他男人舉案齊眉。他可以想象,那種痛楚會比他病發(fā)之時(shí)還要疼上千倍百倍。他不愿承受,也承受不起。 然而這些話,十七并未打算告訴趙清顏。趙清顏此刻惱怒異常,為他的不知好歹,更為他的不愛惜身體。 “這可由不得你!你必須同本宮一道回去!” 十七見那面前之人這時(shí)候眉梢含怒,與平日印象中的冷清寡淡大相徑庭。 他苦澀一笑,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徑自開口道了句:“公主大人,你且忘記了你現(xiàn)下正棲身何處。” ** 趙清顏在第二日才明白了十七所言何意。 她揉著惺忪的眸子,被人攙扶著下了馬車。抬眸卻赫然望見那熟悉的、朱漆大門上方高懸的匾額,氣得霎那間瞪大了雙眼。 她再轉(zhuǎn)過頭來時(shí),只見墨云冷著一張臉,早已經(jīng)重新翻身上了馬。 那個大膽的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