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顏點(diǎn)頭。

    在柳衣愕然的注視下，十七從榻上起身。桌上的食籃被他一層層打開。從里面端出一碗還冒著熱氣的米粥，他重新坐回了榻上。

    那碗粥是她一大清早特意為爺熬的……

    這句話被柳衣默默吞回了肚子里。

    然后柳衣便親眼目睹著，十七細(xì)致體貼地用瓢羹在瓷碗里輕輕地攪了幾圈，舀起一勺，放在自己唇邊小心吹涼之后才湊近平陽公主的。

    而那公主呢，則是百般自然地享受著她那爺?shù)姆?，仿佛他現(xiàn)在做的這些是再稀疏平常不過的了。

    趙清顏張開嘴，就著十七的手嘗了一點(diǎn)粥，眉頭便立刻皺了起來?！坝星鄄?。”

    十七垂眸一望，果然是有。

    他把瓢羹放回了碗，小心翼翼地避開漂浮著綠色的部分，又舀了一勺湊近趙清顏的唇，軟聲軟語地哄著，“這次沒有了，吃一些？等下我再讓人做你喜愛吃的?！?/br>
    趙清顏依舊一臉嫌棄地?fù)u頭?！安灰€是有味道?！?/br>
    柳衣的眼睛發(fā)酸，她看不下去了。

    一句話都沒有說，柳衣步伐趔趄，倉皇地退出了屋外。

    她離開時為什么不出聲呢？

    因為柳衣清楚即便是她出聲了，那個男人也不會注意到她的存在。

    第138章 伺候他用膳

    柳衣走后，趙清顏往后靠了一點(diǎn)，面上恢復(fù)了之前淡然的模樣。

    而那十七正準(zhǔn)備去食籃里翻找一些其他東西，見趙清顏忽然變了神色，愣了愣。

    “你宅子里的丫頭，倒是體貼的緊?！?/br>
    十七沒有聽明白趙清顏的意思。

    他試探地端了一小盤蘿卜糕到她面前，問她，“再嘗嘗這個？”

    趙清顏覷了十七一眼，不疾不徐地說，“本宮怎的還讓你這個‘病人’伺候起來了，該是本宮伺候你才是?！?/br>
    這個時候十七若是再聽不出趙清顏心情不順，便當(dāng)真是腦袋遲鈍了。

    他弄不清楚趙清顏是為了何事，心里不舒暢。隱隱卻覺得此時必然與方才送早膳的柳衣有關(guān)。

    十七記得自己之前曾吩咐下去，讓柳衣留在后廚做事，不知怎的今日竟進(jìn)廂房送早膳來了。當(dāng)時看趙清顏在場他才沒有提及此事。

    這廂，十七正苦苦思索如何讓趙清顏順暢些，趙清顏伸出了一只手?jǐn)[在他的面前。

    “還愣著做甚，把方才的粥給本宮端來?！?/br>
    十七馬上領(lǐng)會到趙清顏的意思，他急忙搖頭。

    “不必了，我自己可以的……”

    墨云的說法有些夸大其詞了，雖說他身上現(xiàn)在還有些輕微的不適，但幾乎是可以忽略掉的，根本就不會礙于他的日常行動。

    只是趙清顏毫不退讓，十七不松口，她的手便一直放在那，饒有興致地盯著他瞧。

    十七認(rèn)命了。

    即便是坐在床榻上，趙清顏的身子仍舊比十七矮了一大截。

    十七見她端著瓷碗，手還要費(fèi)力地往上撐，他連忙配合地弓身，把嘴湊近一些。

    繼第一次幫人包扎傷口之后，這是趙清顏第一次喂人吃飯。感覺上有一點(diǎn)新奇。

    她舀一口，他便乖乖張嘴吃下。

    起初十七還有一些不習(xí)慣這樣，到了后面他漸漸愛上這種特殊的待遇。

    幾口下來，趙清顏有時候下一勺粥還沒舀好，十七的頭便探過來了，嘴巴微張，直盯著她看。

    趙清顏笑了笑，忽然覺得這種新奇的感覺似乎也不錯。

    兩個人都用好膳之后，是十七收拾的食籃。

    趙清顏起來洗漱，漱完口，身后便有一條熱毛巾及時遞了上來。

    趙清顏用毛巾敷了敷臉。

    “所以你上次離府，便是為了隱瞞這件事？”

    十七沒有料到趙清顏會忽然提及這個，卻是清楚她口中的事情指的是他這次發(fā)病。

    趙清顏說的并沒有錯，早在兩個月之前，十七便察覺自己發(fā)病的次數(shù)變頻繁了。

    他一開始的時候并沒有太過注意，畢竟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服用那些人給的丹藥，身體上不適應(yīng)也是正常的。但他沒有想到，次數(shù)越來越密集的同時，不適感也越來越強(qiáng)烈。

    直到最后一次去她府上的前一天，他疼了整整一夜，第二天稍微能以內(nèi)力壓下去一些，他才意識到他把那套陰功留下的后遺癥想象得太過簡單了。

    趙清顏見十七沒有答話，她神色微凝，又問道：“墨云在路上同本宮說過了，你前段日子身上的傷，是你的仇人所致？”

    十七沉默了一會兒，點(diǎn)了頭。

    上面對叛教擅自離教的人，處罰一向是不通人情的。更何況這幾年間他幫上面的人做了那么多事，他能知道的，不能知道的，他都知道了一些，那些人自然不可能輕易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