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萬俟敏心中一喜,趁勢說道:“既如此,那這親事作罷也好?!?/br> 此話一出,場中頓時響起一片倒吸聲,這樣的話可以說是大逆不道,萬俟敏究竟有幾條命敢這樣說? 眾人再去瞧楚奕詢的臉色,見他先是震驚的表情,再到疑惑,繼而是惱羞成怒,個個不由為萬俟敏捏了一把汗。 楚奕詢即便再不喜歡萬俟輕塵,他也絕不容許由女方先提起退婚這種事,萬俟敏這是要在老虎頭上拔須???而且這可不是尋常百姓家定的婚約,說退就退,這其中還涉及著皇上的臉面呢,否則以楚奕詢的個性來說,他又豈會容許這樁婚事懸在他頭上呢? 恭王妃曉得這件事的利害關(guān)系,立即問道:“萬俟二姑娘,你說的可是玩笑話?” 看到恭王妃對自己暗中使得眼色,萬俟敏心中劃過一抹暖流,若是在場的人只有一人是真心為自己考慮,那恐怕就是恭王妃了。想起上一世自己對她的冷淡,還真是愧對她了。 但話已出口,再難收回,萬俟敏堅定地點點頭,“我是代表我們安康侯府說的。” 楚奕詢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脖子上青筋乍現(xiàn),萬俟敏知道這是他隱忍了極大怒氣的表現(xiàn),果然,楚奕詢幾乎是暴跳如雷,猛地就沖到萬俟敏的面前,語氣極其惡劣,“好一個代表!本殿下竟不知道你們安康侯府闔家上下如此輕視皇室!” 豫王一向和楚奕詢走得近,當下就戳了戳豫王妃的胳膊。 見狀,豫王妃立即高聲道:“好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子,我看你分明是在藐視皇室,該當何罪!” 上官雨涵瞥了一眼萬俟敏,眼底掠過一抹嘲諷的笑,她沒有讓萬俟敏身敗名裂,萬俟敏反倒是自己不知死活的惹到了湘王殿下,她倒要看一看,這次萬俟敏還能不能活著回去! 正文 第7章 湊巧得很 萬俟敏目光掃了眾人一圈,注意到上官雨涵的微勾的嘴角,以及眾人看好戲的神色,心中百感交集。從前,父親還手握重拳的時候,別人都是巴結(jié)奉承的嘴臉,如今卻全都變了個樣,這就是人性嗎? 收回神思,萬俟敏毫不避諱的迎上楚奕詢的目光,用著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你若是不想讓我說出荷包的真是來歷,就乖乖把婚事退掉?!?/br> 威脅?這兩個字出現(xiàn)在楚奕詢頭腦中的時候,他幾乎是不敢相信,他活這么大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被人威脅,且還是一個女人! “你找死?”楚奕詢咬牙切齒的,但是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是,他的聲音低了下去,低到也只有兩人才能聽到他的聲音。 萬俟敏眼中透著笑意,聲音不大且好聽得很,“你不敢?!?/br> 楚奕詢氣的雙拳緊握,的確,萬俟敏說對了,他不敢,倘若荷包的來歷真的被她說出來,他恐怕就此會失去父皇的寵愛。一頭是自己的前途,一頭是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婚事,他還是能夠分得出輕重的。 豫王妃并不知道二人之間的談話,依舊冷著臉道:“來人啊,把這個藐視皇室的人拉出去打一百大板?!?/br> 話落,萬俟敏一點都不擔心,反而是饒有興趣的看著楚奕詢。 注意到她的目光,楚奕詢心中竟有一種憋屈的感覺,但他的確是不能叫人打她。 就在楚奕詢要不情不愿的開口時,另一道聲音忽然傳來,“本王似是來的不湊巧?” 這聲音夾雜著一股震懾力,逼迫著眾人全都站起身來,朝著那聲音的方向行注目禮,萬俟敏一眼就看到一名黑衣男子走過來,薄情的唇微微閉著,似是裝著浩瀚星辰的眼眸不偏不倚的就看著自己,萬俟敏忽然心跳加速了。 但這人,她并不認識,上一世也未曾見過,但能夠自稱本王的,究竟是誰? “赤王?”恭王妃率先開口,臉上有著一絲不可置信,這位從不輕易出現(xiàn)在人前的赤王殿下怎么會出現(xiàn)? 不僅是她,其他人在聽到赤王二字時,全都露出不解的表情。 萬俟敏也不例外,她雖未見過赤王,但卻聽過他,這個有著離奇身世的男子,竟然就是這樣的模樣嗎?凡是他出現(xiàn)過的地方一定是會引起眾人討論的,她可不記得上一世他來過百花宴,所以他的出現(xiàn)就是這一世的變數(shù)嗎? 正想著,恭王妃就開了口,“赤王殿下來的正是時候,既然來了,那就快坐下吧?!?/br> 皇上雖不說,可平日里對這赤王極為愛護,恭王妃絕不會惹他不快。 可是,并不是所有人想的都跟恭王妃一樣,豫王妃便是其中一個,只見她冷眼看著萬俟敏,語氣嘲諷且倨傲,“赤王殿下的確來得巧,正好可以看見我們處置一個藐視皇室之人?!?/br> “藐視皇室?真是好大的罪過?!鼻啬很幟嫔桓模曇舨焕洳坏?,但微挑的眉峰似是透露了他心中的一絲情緒。 但豫王妃絲毫沒有注意到,仍舊惡狠狠地盯著萬俟敏,怒道:“赤王所言不假,這的確是大罪,照我說呀,一百大板都是便宜了她。我若非是看在了安康侯爺?shù)拿孀由?,絕不會這樣便宜了她?!?/br> 秦暮軒眼底忽的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陰謀得逞后的得意,淡淡開口,“本王記得安康侯爺戎馬一生,立下了赫赫戰(zhàn)功,至今侯府中都懸掛著皇上親手書寫的牌匾?!?/br> 此話一出,眾位軍中的男子皆是點頭,安康侯爺對他們來說全都是敬仰之人,此刻全都露出尊崇的神色。 然而,也有人順著秦暮軒的話想起了另一件事情,立刻出聲,“我記得皇上還曾許諾,凡是安康侯府的人皆不能動用私刑,凡事都必須由皇上親自決斷。” 這段塵封往事早已被眾人忘記,此時被人這樣一提醒,不少人全都想了起來,紛紛點頭。 豫王妃是個女子,平日里最愛的是針織刺繡,自然是沒有聽過這件事,當下只覺得是秦暮軒故意阻撓她懲罰萬俟敏,想都不想便脫口而出,“這等小事,哪里還用跟父皇稟報。再者說,或許連父皇都忘了曾許下的這個諾言。” 恭王妃一向心直口快,最是看不慣豫王妃這樣趨炎附勢之人,毫無留情的反駁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藐視皇室在你眼中僅僅是一件無關(guān)痛癢的小事?還是你覺得父皇可以言而無信?” 正文 第8章 一個選擇 豫王妃沒想到恭王妃會這樣曲解她的意思,但她說的話的確有這個嫌疑,當下她也不知道該如何辯駁,吭吭唧唧的將臉漲的通紅。再看到眾人朝她投過來的各色目光,尤其是豫王不悅的眼神后,心中更是慌亂的不行。 “我不是這個意思?!痹S久,豫王妃才說出這樣一句話,卻是蒼白的沒有任何說服力。 萬俟敏微蹙眉心,抬眼看了秦暮軒一眼,她和他從未有過任何交集,記憶中赤王也是一個極為冷酷之人,可他似乎是在幫自己,為什么? 萬俟敏并不想領(lǐng)這個人情,而且她完全有辦法擺脫掉豫王妃的刁難,最重要的是,她不想跟秦暮軒有任何牽連。因為直覺告訴她,秦暮軒不是簡單之人,自己由于他會惹上數(shù)不清的麻煩。 可是,秦暮軒似是看穿了萬俟敏的心思,偏偏要同她有更多的牽連,“湘王殿下腰間的荷包似乎很特別?!?/br> 這個時候,楚奕詢對荷包的事情甚是敏感,下意識的緊張起來,說話難免有些停頓,“沒……沒什么……特別的?!?/br> 萬俟敏雖不想跟秦暮軒扯上關(guān)系,但事到如今她卻是不得不利用一下他,當即就低聲對楚奕詢警告道:“湘王殿下,我知道你不懼怕我,但赤王殿下絕不是你能夠忽視的人,所以……” 話并未說盡,楚奕詢已然全懂。他并不知道萬俟敏什么時候和秦暮軒串通一氣,但萬俟敏說得對,在不明白父皇對秦暮軒的態(tài)度前,他絕不能夠得罪秦暮軒,哪怕他是貴妃的兒子。 到了現(xiàn)在,他顯然只有一個選擇,雖然不甘心,但只能這樣做。 于是,在楚奕詢深吸了一口氣后,他就開了口,“二皇嫂,我深知安康侯府上上下下都對皇室有很深的敬意,所以萬俟二小姐絕沒有藐視皇室的意思。至于這退婚一事,此事茲事體大,我還要回去和父皇稟報一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