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了？”白羽的語氣里透著質(zhì)疑。

    “是啊……”白軍又咳，“病了好久了……沒錢買藥吃，就一直不好……咳咳……”

    “什么??？”白羽問。

    白軍脫口而出：“肝硬化……肺也發(fā)炎……”

    白羽聽到一怔，然后是沉默。

    “兒子……我……”

    “多少？”

    “??？”

    “要多少錢？”白羽邊說邊拿出錢包。

    白軍掂量了一下說：“2000吧?！?/br>
    白羽手一停，拿出500遞了過去，“我只有這么多。你先買點兒藥吃，不夠再說。買藥的單據(jù)留著，回頭我看看你吃的什么藥，2000夠吃多久。”

    白軍拿過錢臉上的笑容消失了，眉毛擰在一起。“你不信我？”

    “對。”白羽淡然承認(rèn)。

    “你！”白軍攥起拳頭，手臂上的青筋凸起。

    白羽鎮(zhèn)定的看著父親，臉上沒有表情，但心里難免有些失望，同時也為了自己沒有條件反射地準(zhǔn)備躲閃父親的拳頭而慶幸。

    白軍深吸了一口氣，松開了手，“好吧……”

    白羽看著父親瘦的發(fā)黃的手臂想起那天看到的青點，他輕輕咬了下嘴唇，又拿了50出來塞給父親，“你……吃點兒好的?！闭f完就轉(zhuǎn)身對張浩和王猛說：“走吧?！?/br>
    兩人愣了愣，但是看到白羽已經(jīng)邁著步子走出好遠(yuǎn)了，相互看了看便追了上去。

    白軍看著三個少年離開的方向皺了皺眉，把錢數(shù)了3遍后塞進褲兜里。他沖著白羽離開的方向呸了一口，“裝什么清高？沒有老子哪兒有你這可以賣的身子？艸！”白軍向反方向罵罵咧咧的離開了。

    陪著張浩和王猛買了球鞋，三人又吃了一頓飯。白羽回到家的時候已是晚上九點了。

    白羽換了鞋直接沖到沙發(fā)前趴了上去。

    好累。

    他，真的病了？

    很嚴(yán)重么？

    手臂上那些……不是吧……

    白羽翻了個身，面朝上看著吊燈。

    他想一會兒還是查查白軍會用到的藥都是什么，都多少錢，要是真的病了肯定是要治的。

    想著，白羽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拿出來一看，是一個日歷提示：跟魏澤說早安。

    “我去！又忘了！”白羽急忙點開微信，手一滑手機砸在了臉上，疼得他爆了粗口。臟話出口后白羽又覺得這樣不好，被魏澤聽到一定會被說的，自己反省了幾秒。

    白羽揉著鼻子坐起身，還是急急忙忙發(fā)了一個“早上好（笑臉）”過去。

    信息發(fā)出去不久白羽的手機響了，他一看來電人是魏澤突然有些緊張。畢竟兩人幾乎沒有通過電話，聯(lián)系都是靠微信打字連語音都很少。

    白羽飛快地沖到廚房喝了一口水，潤潤喉嚨，然后才點了通話。

    “……喂？”白羽有些期待地應(yīng)了聲。

    “白先生?！?/br>
    “??？李哥？”白羽有難免些希望落空，肩膀垂了下來，但很快覺得自己有些失禮，趕快繼續(xù)道，“有事兒么，李哥？”

    李哲微微笑了笑，看了一眼不遠(yuǎn)處辦公桌前心不在焉地看著文件的魏澤，然后說：“魏總剛才接到姜夫人的電話，讓您周末回家。我手機沒電了，所以他讓我用這個電話打?！?/br>
    “哦，好的，我知道了。一定會去的?！卑子疬B忙答應(yīng)。他也很久沒去看姜亦了，也有些想了。畢竟姜亦是這些年中唯一讓他感受到母愛的人。

    “嗯?！?/br>
    “……”

    “……”

    兩人無聲的舉著電話。李哲本身就話不多，不是沒話找話說的人，白羽則是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

    靜了幾秒后，白羽還是開口了：“那個……你們，還是挺忙的？”

    白羽沒有說“他”而是說了“你們”可以看出他的細(xì)心，不想忽略了同樣辛苦的李哲。

    李哲看了看盯著同一頁紙3分鐘的魏澤。作為一個一目十行的人來說，這很少見。

    “還行?！?/br>
    “那……你們注意休息啊?！?/br>
    “會的?！?/br>
    “嗯……”白羽又小聲了一些，“李哥，你們什么時候回來??？還要很久么？”

    李哲聽著白羽那做賊心虛般的聲音忍不住翹起嘴角，“不知道呢，對方很難纏?！?/br>
    “哦……”白羽毫不掩飾自己的失落。

    “有事跟魏總說么？”

    “沒、沒有！”白羽大聲拒絕，聲音都劈了，“咳咳，那個……他在你旁邊？”

    “嗯?！?/br>
    “呃……我問你件事兒，你能不告訴他么？”

    “嗯?！?/br>
    “他這幾天有沒有提起過我?。俊卑子鸬吐曃嬷犕舱f。然而整個房子里只有他一個人，這個姿勢根本沒有任何防盜聽的意義。

    李哲頓了頓，認(rèn)真回憶了一下魏澤這幾天的生活，似乎真的沒有提起過白羽的名字。但是他聽匯報時跟白羽發(fā)微信讓李哲不得不從頭說；晚上沒有收到“晚安”微信時的心不在焉；旁敲側(cè)擊的問李哲家里的電費要不要交、物業(yè)費齊不齊、之前還問了李哲夢游算不算嚴(yán)重的病。這一切的罪魁禍?zhǔn)资钦l？李哲雖然話少但是觀察力可不少，他用腳后跟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兒了。而且這次出差已經(jīng)很多天了，然而魏澤卻沒有提過讓李哲幫他找人過夜的事兒，不得不說這讓他省心不少。

    雖然他一直不介意魏澤的這個“習(xí)慣”，但是這并不是他擅長的領(lǐng)域。

    “算有吧?！崩钫艽鸬?。

    “算？怎么叫算啊……”白羽聽得一頭霧水。這種事難道不是提就提過，沒提就沒提么？算？怎么算的？說過“白”這個字就算？不能吧？

    “我記不清了。應(yīng)該有?！崩钫懿幌胭樖鲎约旱男穆窔v程。

    “這樣啊~”白羽一聽“應(yīng)該有”還是挺開心的，“謝謝李哥。我周末會去看阿姨的！你們注意身體，好好吃飯啊~我看你們那里這幾天挺熱的，記得多喝水?！?/br>
    李哲微微笑了笑，“嗯。我會轉(zhuǎn)達的。”

    白羽微微一怔，他剛剛明明說的“你們”怎么就要轉(zhuǎn)達了？自己有那么明顯么？

    “晚安?！崩钫芸窗子饹]有繼續(xù)說便到了晚安。

    “嗯、晚安。啊，不，早安?！?/br>
    掛了電話李哲把手機換給了魏澤，“白先生說讓您多喝水、多休息、好好吃飯。”

    “嗯?！蔽簼深^也沒抬。

    “他還說下次請自己打電話給他，不要我代打?！?/br>
    “什么？！”魏澤驚訝地看著李哲。兩秒后，他收回了眼神，淡淡地說：“你也會玩笑啊?！?/br>
    李哲淡淡地笑了笑，“我覺得手機沒電這種理由不太成立。我們在賓館，到處都是插銷可以充電，手機沒電的情況不太可能發(fā)生。白先生不是傻子，這種事兒想想就能知道了。我覺得瞞不了幾次?！?/br>
    “……”魏澤的眼角跳了一下。

    嗯，白羽不傻，這回是他傻了。

    第四十一章 任性一下也沒什么

    去魏澤本家之前白羽自然打電話通知了一聲，畢竟這次他不是跟魏澤一起去，心里難免有些忐忑。姜亦樂呵呵地歡迎他來，還特別囑咐不用帶東西了，家里冰箱都要被魏濤帶的東西塞滿了。

    白羽答應(yīng)了，但還是覺得空手去不好意思，買了些不容易壞的干果帶去。

    白羽周末一大早就出門了。這回沒有魏澤開車，他又覺得打車貴，就選擇了地鐵。背著一書包的干果各種地鐵換線再轉(zhuǎn)公交，到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午飯時間了。

    “白哥哥~~~~~~~~~~~~~~~~~~~~~”

    開門的是魏悠，二話不說就是一個熊抱。

    “悠悠，是不是又長高了？”白羽用手比劃了一下。

    “是的??！我看我不長到185都對比起我這大長腿~~”魏悠說著抬腿顯擺了一下。

    魏悠確實腿長，導(dǎo)致穿的褲子都像是九分褲似的。

    “快讓人家進來。你要把你白哥哥熱死啊？”魏濤靠在門邊教育兒子。

    魏悠沒有理會父親，只是拉著白羽就往屋里走。

    白羽對著魏濤點點頭，“大哥好?！?/br>
    “嗯?！蔽簼岄_門讓兩人進屋，然后自己關(guān)好門。

    魏悠的嘴一直沒停：“白哥哥，跟你說，我這次月考考得特別好！老師給的評語都嚇?biāo)牢野至恕Ｋ詾槲夷缅e卷子了~哈哈哈哈??！那表情都能做表情包了！我沒照下來好可惜~~對了，之前運動會我100米得了第一！厲害吧？你要看獎狀么？我有照片~”

    “怎么這么多話？去廚房幫奶奶做飯去！”魏濤皺著眉說。

    “你怎么不去？”魏悠頂嘴。

    魏濤用手指輕輕頂了頂兒子的腦門兒，“你不是總說我老么？老人家容易累。年輕人去干活！”

    “切~~~~”

    魏悠一臉不爽地拖著腳緩緩走向廚房。

    看聒噪的兒子走了，魏濤轉(zhuǎn)向白羽，“書包放下吧。挺沉的樣子?！?/br>
    “啊，對了。”白羽放下書包，一袋一袋地把吃的拿了出來，直到把書包掏空。

    魏濤哭笑不得，“背這么多東西怎么不打車過來啊？看著都沉?！?/br>
    “打車的錢都能買好幾斤瓜子了?！卑子鹫J(rèn)真地說。

    “……我弟虐待你么？”魏濤看白羽這么會過日子忍不住嘟囔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