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jié)
夏以桐背上本來就有傷,化妝師又給加了兩條。 造型師過來,把陸飲冰的衣服脫下來一點(diǎn),露出同樣都是疤痕的半個后背。 夏以桐摸到她背上的凹凸,手指猛然用力將她從自己身上揪了下來,陸飲冰沒防備,直接被拽了下來,兩人旗鼓相當(dāng),眼睛血紅,都瘋了,如同野獸一般相互撕扯、親吻,互相宣泄著胸中對自己的、對對方的恨意。 兩人都淚流滿面。 最終,荊秀抱住了她,在她耳邊啞聲說道:“陳輕,我原諒你了?!?/br> 他苦苦支撐,用滔天的恨意豎起的銅墻鐵壁,在對方的一滴眼淚下,頃刻間坍塌,茫茫然天地一片廢墟。 “我原諒你了。” “我原諒你了。” 他額頭重重地貼著床板,不知是在對誰說這句話,還是在勸說自己,一直在咬牙重復(fù)著,直到一雙溫暖的臂膀抱住了他的頭,荊秀一怔,望進(jìn)身側(cè)和他糾纏了半輩子的女人愛憐的眼睛里。 他急促地呼吸了幾下,終于在對方懷里,痛哭出聲。 陳輕抱著他淚雨滂沱。 她知道,沒辦法原諒了。 更知道,荊秀哭的原因,因?yàn)閷Ψ揭仓馈?/br> 心照不宣有時候是一件很殘忍的事,再努力,也沒辦法粉飾太平。 “卡?!?/br> 陸飲冰滿臉淚痕地從夏以桐懷里抬起頭,緩了好半天才接過紙巾擦臉,夏以桐哭得比她還兇,嗚嗚咽咽地打哭嗝。 秦翰林抹著眼淚,同樣長出口氣:“你倆把衣服穿穿好,先冷靜一會兒?!?/br> 陸飲冰:“好。” 夏以桐:“好……嗝?!?/br> 但是沒人笑她,大家都沉浸在劇情里沒出來,兩人手?jǐn)v著手出去了,開門,天光照了滿身,兩位助理見自家藝人哭成這樣,差點(diǎn)沒嚇?biāo)馈?/br> 慌忙上來扶。 陸飲冰拒絕小西的攙扶,很隨意道:“沒事,一會就好,方茴,先把你家……我家夏以桐扶過去休息室,這小朋友,哭慘了?!?/br> 夏以桐帶著哭腔辯解:“我還沒有……嗝?!?/br> “行了行了,逞什么強(qiáng),快去喝水歇歇?!标戯嫳鲃菀_踹她。 夏以桐才腳步輕飄,夾著尾巴跑了。 陸飲冰這才望著她的背影低笑一聲,回了自己的化妝間,進(jìn)去以后,她先把所有人叫了出去,自己一個人對著鏡子,將方才的親熱戲在腦海中回放了上百遍,加深印象。 一道熱流順著她的鼻腔緩緩流下。 陸飲冰淡定地撕了紙巾,把鼻血擦掉了,重重地出口氣,終于渾身通暢了。 作者有話要說: 陸王炸:區(qū)區(qū)鼻血,想阻礙我德藝雙馨藝術(shù)家拍戲?哼╭(╯^╰)╮ 第102章 按照常理來說,鼻血這種東西是控制不住的,它要流出來它就會流出來,不以人的意志為轉(zhuǎn)移,但是陸飲冰完全可以通過控制自己的情緒,已達(dá)到完美避過拍攝的目的。 她方才拍戲的時候親親摸摸,完了就算,半點(diǎn)不敢在外面回味,就是知道她一回味肯定得上火?,F(xiàn)在周圍都沒旁人了,可算是能泄泄火了。 如果可以,她更想直接抓著夏以桐泄一頓火,但是這樣會嚇到她,得,還是回來流鼻血吧。 陸飲冰反復(fù)回憶,直到把方才那場戲刻在了腦海里,一個細(xì)節(jié)都沒漏之后,用紙巾捂著鼻子,歇了十分鐘,才叫化妝師進(jìn)來給她卸妝。 等夏以桐卸完妝過來敲門,又是光風(fēng)霽月、體態(tài)端莊的藝術(shù)家陸老師一枚,完美。 左等右等,她妝都快卸完了,夏以桐還沒過來。已經(jīng)端著十幾分鐘的陸老師拿過梳妝臺上的手機(jī),解鎖,給夏以桐發(fā)微信——【人呢?】 一分鐘后,夏以桐回復(fù)了——【在化妝間?!?/br> 陸飲冰——【還沒卸完妝?怎么這么慢?】 夏以桐——【有事耽擱了一下?!?/br> 陸飲冰——【什么事?】 夏以桐捏著手機(jī),眼睛快把屏幕盯出洞來,臉微微泛紅,這讓她怎么說,說她回來以后又哭了一會兒,好不容易停下來然后讓化妝師們等著,她自己抱著衣服邊回味邊笑,順便還癡笑著寫了一千字床戲后感? 打死她也不能說啊。 夏以桐耳根微燙——【剛才哭太慘了,緩了很久,才回過神,所以耽擱了。】 陸飲冰——【哦,我這快完了,我來找你。】 夏以桐——【好噠?!?/br> 收起手機(jī),馬上對著鏡子調(diào)整表情,露出最甜美的微笑表情。 她的化妝師leo笑道:“是陸老師要過來嗎?” 夏以桐裝作低頭玩手機(jī),不予回答。 刷開朋友圈,往下滑也一直看不到頭,她和陸飲冰不一樣,每參演一部劇或者參加綜藝節(jié)目什么的,都會加上一批新的人,有制片人、導(dǎo)演、工作人員還有一些演員。一邊往下翻,一邊給相熟的朋友或者圈內(nèi)大佬點(diǎn)贊,偶爾留條言。 再刷回來,通訊錄下方多了一個數(shù)字1,顯示有新的好友。 對方昵稱叫水木,夏以桐先是想,這什么昵稱,我還水木年華呢,而后看見了驗(yàn)證消息:岑溪。 哦,同公司的藝人,她點(diǎn)了通過,改了備注。 【你已經(jīng)和岑溪是好友了,打個招呼吧】 系統(tǒng)這么提示,夏以桐沒理,返回了桌面,她要是每一條好友請求都主動去交談,每天栽進(jìn)微信里就不用出來了,不過不等她關(guān)上手機(jī),一條消息就彈了出來。 岑溪——【謝謝你幫我宣傳[花]】 夏以桐回憶了一下,回復(fù)——【舉手之勞,大家都是一個公司的?!?/br> 基本上這么說就可以了,圈內(nèi)混的,她們倆素不相識,如果不是公司授意,夏以桐怎么會貿(mào)然替一個不認(rèn)識的人轉(zhuǎn)發(fā)微博做宣傳呢? 岑溪——【什么時候殺青,有空一起吃飯?】 夏以桐眉頭一皺,感覺有點(diǎn)莫名其妙,話都說清楚了,還請她吃飯干嗎,再說自己殺青和她有什么關(guān)系?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萬一又是一個董雅飛呢? 夏以桐拒絕——【還要很久,吃飯的事以后再說吧[哈哈]】 岑溪——【好的?!?/br> 夏以桐沒再回復(fù)了,相信對方懂她不想繼續(xù)交談的意思了。 岑溪——【我聽蘇寒姐說你之前看過《盛世》的劇本,曾經(jīng)想演女二,后來檔期撞了,所以推掉了,你對這個角色有什么看法嗎?】 夏以桐又拿起手機(jī),敷衍地回——【那個劇本已經(jīng)是一年前的事了,我記不太清?!?/br> 還沒等對方消息跳出來,夏以桐緊跟著接了一條——【我拍戲去了?!?/br> 岑溪——【好?!?/br> 夏以桐聊得頭皮一陣發(fā)麻,不知道怎么感覺字里行間都透著一股nongnong的尷尬,房間里開得空調(diào)讓她一陣發(fā)冷。她用手摸著自己起的雞皮疙瘩,聽見身后吱呀一聲,立刻轉(zhuǎn)過頭。 先是探出來一個烏黑的腦袋,然后一個嬌小的身影跳了進(jìn)來,拉開門,卸完妝的陸飲冰站在門中央,背后都是光,閃亮登場。 一瞬間夏以桐產(chǎn)生了一種陸飲冰身在t臺的錯覺。 陸飲冰信步進(jìn)來,看似隨意實(shí)則特意凹了個好看的造型坐在化妝間的沙發(fā)上,兩條長腿交疊著伸向地面,白襯衫配卡其色九分闊腿褲,白色涼鞋,清新又知性,微微笑著的樣子簡直能秒殺萬千少男少女。 手下腦袋一動,造型師leo手里的化妝棉一滑,從鼻梁滑到了眼睛上,leo失笑:“夏老師,還沒卸完呢,稍等。” 夏以桐坐正自己的屁股,忍住了連人帶椅一起飛過去的沖動,焦急地等待著。 leo:“可……” 夏以桐已經(jīng)從椅子上刮走了,清亮的一聲響在五步開外:“陸老師!” leo補(bǔ)上:“……以了。” 陸飲冰聽到這一聲喚,又看見夏以桐典型的撲過來求抱抱的姿勢,下意識就要張開雙臂,夏以桐卻在她面前三步的地方停下了。 又叫一聲,眼睛亮亮地,像藏著星星,軟聲喚她:“陸老師?!?/br> 陸飲冰心尖被一根小羽毛輕輕撥弄了一下,癢得她差點(diǎn)直接打了個哆嗦,隨之一絲陌生輕柔的甜意泛上來,慢慢地,像上了年頭的紅酒,甘醇持久,將她整顆心都裹進(jìn)這種甜里。 “陸老師?” 終于了然自己的心意的陸飲冰,比什么時候都要放松和愉悅,回過神笑問:“什么?” 夏以桐低聲:“你怎么不說話?” 陸飲冰縱容的聲音:“我在等你說啊。” “我有什么好說的?!毕囊酝┬÷暪緡?,方驚覺她今天的語氣有些不同,抬眼看見陸飲冰含笑的眼神,不知怎么心跳直接漏了一拍,怕被她察覺,慌忙別過頭,問,“一會兒去哪里?” 陸飲冰看她的眼神跟看一只小兔子一樣柔軟:“看他們拍戲,今晚我有個時尚酒會要參加,就不回賓館了,直接過去。” “那……你晚上還回來睡覺嗎?” “你想我回來嗎?”女人極低的一聲征詢。 “?。?!”夏以桐要么是她幻聽了,要么就是陸飲冰今天的打開方式不對?。。∵@么溫柔的話怎么會是陸老師能說出來的,就算要說也該一邊敲她腦袋一邊說,是幻覺是幻覺是幻覺,這一定是幻覺。 方茴手臂傳來一陣刺疼,一看是小西緊緊抓住了她的手臂,還有繼續(xù)用力的跡象。小西要瘋了,手?jǐn)Q著方茴的胳膊,心里嘶聲咆哮,官方發(fā)糖啊啊啊,她這個夏日冰雖然站不住了已經(jīng)倒戈向冰日夏,但是cp可逆不可拆!陸老師剛剛是說了句什么啊她要去天上炸成一朵煙花了啊啊啊!甜哭了…… 方茴剛要用蠻力掙開她,就看見小西眼角緩緩地滑落一滴淚水。 方茴:“……” 算了,不跟小屁孩計較。 短短一個月,小西在方茴心里已經(jīng)從“演技精湛凌駕于她之上可以演女二沒事可以去找她交流交流的小西姐”變成了“這個人好煩每天絮絮叨叨并不是很想理她的小屁孩”。 可以說是世事變幻,毫無常理了。 陸飲冰說完自己也起一身雞皮疙瘩,但她還是硬著頭皮,想聽夏以桐的回答。 然后她就看見夏以桐閉上眼,口中念念有詞,湊近一聽。 夏以桐:“是幻覺是幻覺是幻覺,陸老師絕對不會這么溫柔,臨兵斗者皆陣列前行,急急如律令,妖魔退散,不要害我陸老師。” 自己在她心中就是這么個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