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節(jié)
陸飲冰想了想,給薛瑤去了個電話,讓她幫忙找靠譜的編劇,有小說需要改編,最好是擅長武俠的。薛瑤一個字也沒多問,聯(lián)系去了。 陸飲冰又給秦暮去了個電話,說明了夏以桐的意向,當然她用的詞不是過得去,而是提高了不止一點的標準。秦暮那邊非常興奮地應(yīng)是。 沒等薛瑤回復(fù)消息,陸飲冰就先接到了秦暮的電話。 “陸總,導(dǎo)演和編劇都有著落了,你要不要見見,大家時間都緊,我想盡快確定下來?!?/br> 陸飲冰驚訝抬眉,“這么快?” 秦暮說:“實不相瞞,我磨了很久,他現(xiàn)在才松口。導(dǎo)演聽說夏以桐有意接,答應(yīng)和他的御用老搭檔過來,大家當面鑼對面鼓地聊?!?/br> 陸飲冰問:“導(dǎo)演叫什么名字?” 秦暮:“他說是您的老熟人了,保密,見面就知道了?!?/br> 這個做派……陸飲冰的腦海中忽然浮現(xiàn)了一個人選,緊接著她咬唇輕輕地“嘶”了一聲,不可能吧,他不是只拍電影的嗎?什么時候下海拍電視劇了?他老公會同意嗎? 這個問題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兩天后,陸飲冰帶著夏以桐去約好的地點,這回喬總沒來,飛國外開會去了,她未婚妻商幼璇全權(quán)代表她來行使自己投資商的權(quán)力,其實就是開著視頻,坐著聽聽。 她們到的時候,秦暮、導(dǎo)演、編劇已經(jīng)落座了,板寸頭一臉冷漠的周一聞和笑逐顏開臉都成了包子褶的秦翰林。 秦翰林笑得止不?。骸昂镁貌灰姲??!?/br> 陸飲冰有一種松了口氣的感覺,她就知道,聽說夏以桐就變了態(tài)度,以及敢跟她藏著掖著說保密這個詞的,除了秦翰林還有誰? 但是為什么呢?連陸飲冰都勸不動秦翰林導(dǎo)電視劇,秦暮一個小娛樂公司的董事長? 秦暮上前來,為陸飲冰撥云見日。 秦暮輕咳一聲,不好意思似的:“重新介紹一下,這位是秦翰林導(dǎo)演,我小叔?!?/br> 陸飲冰:“……” 夏以桐猛然看向秦暮,之前她說去拍秦翰林的電影的時候秦暮明明沒什么反應(yīng)啊。 “我小叔他吧……從小比較叛逆,后來出柜被趕出了家門,對外也說和秦家沒什么關(guān)系。不是特殊情況,我也不會主動說我和他認識,還是叔侄……”秦暮聲音越來越弱。 夏以桐:“…………” 第210章 這件事情說明了一個真理,關(guān)系是真的幾乎無所不能,如果關(guān)系走不通,說明你關(guān)系沒人家鐵。陸飲冰和秦翰林認識好幾年了,私交再好,也沒辦法讓他自降身份來導(dǎo)電視,她也不會去開這個口,因為關(guān)系沒到。但是秦暮仗著這個“叔侄”身份可以,雖然一部分是夏以桐主演的原因。 還有就是周一聞,陸飲冰或許能請動他,但是鐵定沒有秦翰林這樣一叫就來。他們倆是老搭檔了,周一聞的劇本給秦翰林,他放一百個心,給別人,他得仔細琢磨琢磨。他只是個編劇,不管那么多彎彎繞繞,就想自己的本子能夠原原本本、原汁原味地用畫面的方式呈現(xiàn)出來。 秦暮轉(zhuǎn)過話題,高聲道:“來,吃飯吃飯。” 幾個人依次落座,投資商代表、導(dǎo)演、編劇、主演、牽線人,雖然不知道這個牽線人打算在中間撈點什么好處,但是不管她想要什么,都不會對結(jié)果造成什么動搖,是的,從秦翰林和周一聞出來以后,這個項目已經(jīng)基本確定成立了。 陸飲冰開玩笑般列的三個條件,奇跡一樣都契合了。 陸飲冰看夏以桐一眼,笑了,大概是天都在幫你吧,運氣來了擋都擋不住。 電視劇的事宜早不宜遲,幾人在飯桌上就談起正事來,夏以桐現(xiàn)在主要就是回去練拳腳功夫,她那點兒花架子吊吊威亞擺兩個姿勢可以,拍起真武俠來不夠看的;投資商負責出錢,要多少給多少;秦翰林和陸飲冰負責尋找合適的演員,本來挑選演員的事和陸飲冰沒關(guān)系,但是事關(guān)夏以桐,她多上了一份心。 最后秦暮在桌下搓了搓手,笑著看他們,說:“小叔,各位,我有個事兒要說。我公司有個女演員,叫岑溪的,我想讓她演女二號。” 幾人同時了然,就說她費這大勁兒一會兒找這個一會兒找那個地攢局子呢,肯定沒那么大公無私,原來在這兒等著呢。 秦翰林不看電視劇的,不知道岑溪是何許人,聞言便應(yīng)了一聲,想了想,公事公辦道:“我回頭看看視頻,優(yōu)先安排她試鏡,合適的話我就不叫別人來了,好吧?” 秦暮知道他性格,選演員向來嚴苛,這樣已經(jīng)算是非常通融了,不得寸進尺地直接要求塞人,兩手朝她拜拜,討喜地笑:“哎,謝謝小叔?!?/br> 她對岑溪還是有信心的。 秦翰林擺擺手:“謝什么謝,你都把我給拽來了,我不得送佛送到西么?你們公司要還有誰適合,一起送過來試鏡吧,別的小角色也行。事先說好啊,演技不行的不要往我這推。” 陸飲冰轉(zhuǎn)臉看夏以桐,夏以桐一臉“我也很絕望”的無奈,陸飲冰看著有些好笑。兩人坐得近,陸飲冰手伸過去,在她手背上畫了兩個圈圈。 夏以桐反手捉住她手,兩人在桌子底下玩你抓我我追你的游戲,桌布一腳掀起來,落下,樂此不疲。 秦翰林冷不丁探出來半邊身子,實現(xiàn)正落在她們倆糾纏在一起的手上,然后再看著她們的臉。陸夏二人訕訕,互視一眼,笑著松開了手。 陸飲冰不忘朝秦翰林挑釁地看過去:“詹總沒來啊?” 秦翰林:“沒來,又不是他出錢,他來干嗎?” 陸飲冰:“這話說的,來給你撐場子啊?!?/br> 秦翰林:“差不多得了啊,瞧給你得意的,這片子你也賺不著錢,費這勁賣吆喝呢?!?/br> 陸飲冰:“那又怎么樣?夏以桐賺錢比我賺錢還高興?!?/br> 秦翰林涼涼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公然撒狗糧是犯法的?!?/br> 陸飲冰老神在在:“我樂意,怎么著吧?” 周一聞兩耳不聞窗外事,目光呆滯地盯著自己的碗,大腦已經(jīng)在籌備改編劇本的事情。在秦暮磨秦翰林的時候,周一聞就得到了秦翰林可能會導(dǎo)這部戲的通知,所以事先將小說看過好幾遍。 秦暮和商幼璇耳朵老早豎成天線,聽秦翰林和陸飲冰斗嘴總覺得話里還有別的話,細思恐極,再看看一邊安靜吃飯的夏以桐,一點兒曖昧都看不出來。 上回喬瞳已經(jīng)向二人揭露過她們倆的關(guān)系,但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如今喬瞳又不在場,她們倆心目中的猜測又不確定起來。到底不是天生彎,兩人無奈地互視一眼,感應(yīng)不出來身邊的同類啊。 談完正事,包廂內(nèi)氣氛融洽。秦暮閑著講起了秦翰林年輕時候的事兒。秦暮那時候剛幾歲,她爸秦騰是秦家的嫡長子,繼承龐大家產(chǎn)之余,連帶著一并繼承封建大家長的作風,秦氏在他手上蒸蒸日上不假,但是家暴、重男輕女也不假,外面私生子不斷,秦暮從小就和她爹對著干,她爸、她媽、她,一家三口關(guān)系僵硬,跟仇人一樣,父母一吵架秦暮就躲進房間的柜子里,偷偷地哭。 秦翰林二十多歲,大學畢業(yè)沒多久,背著攝像機,青春洋溢,長得斯文白凈,人卻是個好勇斗狠的,背上全是張牙舞爪的紋身。他是秦家直系血脈中最小的兒子,自小就受寵,那時候秦爺爺身體不好,秦騰長兄如父,雖然看不慣他行事作風,但也疼愛這個一身反骨的小弟弟。秦翰林知道秦暮家里的情況,有空就會過去看看,順便帶秦暮出來散散心吃點東西,去游樂場,秦暮的童年大部分快樂的記憶都是和秦翰林留下的。 但秦翰林在外出采風的途中,不知怎么就認識了詹談,從此改變他一生命運的男人。秦暮說到這里,秦翰林制止了她,灌了口酒,自己親身上陣。 在座諸位都配合地鼓起了掌,連周一聞都從短暫的入定中脫離出來,盯住秦翰林。 秦翰林雙手象征性地壓一壓,笑意和酒意一起上了臉:“要說年輕時候的詹談,那就是一個字:帥得天怒人怨,慘絕人寰?!?/br> 眾人“吁”了一聲,給他喝倒彩。 秦翰林:“還別不服氣,我這兒有照片?!鼻睾擦痔统鍪謾C,迷瞪著微醺的醉眼,在屏幕上點來點去,定住,自己先捂了臉笑起來,“真是太帥了,怎么有這么帥的人?!?/br> 在座的各位拿著他的手機傳看,均睜大了眼睛。秦翰林說的話不假,照片上是一張詹談的平面照,黑白色的,眉眼俊朗,圖片右下角標了時間,1989年11月5日。那個時代的人,不論男女,美不是沒在皮rou,而是美在風骨,美在舉手投足間的氣度,時間沉淀,歷久彌新,當?shù)蒙弦痪洹靶南蛲薄?/br> 秦暮和商幼璇交換著看了看,秦暮嘀咕了句:“我要是有長這樣的男朋友,心早定下來了,有姓季的什么事兒啊。” 商幼璇考慮了一番她的話,剎住了自己的想法,不行,她不能對不起喬瞳,思想上對不起也不行。 不過這個前影帝詹談,真的是……好帥啊,比以前在電影里看到過的還要帥。 有點像英國的紳士,風度翩翩,但是五官上又確實是東方人,很有年代氣質(zhì)的男人,不知道甩現(xiàn)在的小鮮rou多少條街。尤其是嘴角那抹似有若無的壞笑,一旦他那雙微垂的眼眸徹底睜開,目光深邃,真的是看誰誰懷孕,那個年代詹談的孩子估計有一堆了。 秦翰林巡視一周各人反應(yīng),哈哈一笑道:“怎么樣?服了吧?” 交還手機,均一臉贊嘆,稱:“服了服了?!?/br> 秦翰林又說:“羨慕吧?” 眾人:“人間極品都是你的了,羨慕羨慕?!?/br> 秦翰林得意不已,兩只腳翹起來,椅子重心后移,前面兩個椅子腿兒懸空了起來,驚險地在空中停留了一會兒,又落下。 夏以桐真挺羨慕的,偷偷跟陸飲冰咬耳朵:“從現(xiàn)在開始,我也要存著你的照片,以后給年輕人看,也跟秦翰林這樣,這是我老婆的照片,你們看美不美?!?/br> 陸飲冰說:“光拍照片可不夠,還得錄點視頻,老了以后回味?!?/br> 夏以桐深以為然:“好好好,我回去就買個dv,隨時隨地錄一段兒?!?/br> 陸飲冰抬手揉了揉她的后頸,笑了。本來她說這話就是隨口接一下,但是這么聽來,感覺似乎還不錯。早上拍一下夏以桐睡覺的樣子、吃飯的樣子,夏以桐肯定會一邊害羞一邊乖乖讓她拍,拍著拍著就覺得畫面里的對方真的是太好看了,視線移到現(xiàn)實,更好看。 到時候肯定飯也吃不下了,視頻也不想拍了,就想著一句話:可愛,想日。 沒錯,事隔一年,陸飲冰才終于明白了她發(fā)出的那句彈幕是什么意思,如今,算得上是一語成讖,而且稱心遂意,心想事成。 老天實在是對她太好了,事業(yè)愛情俱是一帆風順。 她撐著下巴,一邊聽秦翰林講那過去的故事,一邊暢想著自己的未來。 氣氛太放松了,在場的也都是無須設(shè)防之人,夏以桐看著陸飲冰,臉上亦有縱容笑容。 商幼璇暗中觀察片刻,看向秦暮,眉目傳話:看出來了嗎? 秦暮瞇眼,鄭重點頭:看出來了,是一對沒錯了。 兩人默契地同時舉杯,面帶笑容,共襄此盛舉。 作者有話要說: 吃飯全程,商宇直/秦暮:[暗中觀察.jpg] 第211章 席上坐著的都各懷心思,陸飲冰和夏以桐在想著怎么為以后的甜蜜生活生產(chǎn)各種狗糧;秦暮和商幼璇在觀察著兩人的動靜,以期尋找到更多證據(jù);周一聞老僧入定一心二用,既想聽點故事積累素材又想著劇本改編的事情;只有秦翰林這個炫夫狂魔在真情實感地炫夫。 秦翰林說,必須糾正一下,他和詹談不是在采風的時候認識的,而是高中同學,同校不同班。秦暮整個兒的注意力都被拉回來了,沒想到她的情報居然有誤!轉(zhuǎn)念想想,那時候她還沒出生,秦翰林不和她說,她不知道這些陳年舊事很正常。 夏以桐則想到,這樣才合理,先前秦翰林跟她講故事的時候用的是三十年前,秦翰林現(xiàn)在還不到五十,四十多歲,三十年前正好是上高中的時候。 秦翰林和詹談是在學校的文藝晚會上認識的,詹談在學校名氣很響,人長得太帥,高中就拍雜志封面當平模,就算是沉默寡言、不常來學校也耽誤不了他迷妹一大堆,成為學校幾大校草之首。秦翰林則是另一款的校草,壞小子不管什么時候都是有市場的,尤其是在中學生群體里,一個笑起來痞里痞氣的斯文男孩,可以說是最吃香的了。 秦翰林多傲氣啊,聽說學校有個叫詹談的,帥得和他不分上下,當然那時候秦翰林還不知道自己的帥大部分是有性格加成的,真正論起臉來,他的排名得一條街開外??傊植环?。 高三那年,聽說一向獨來獨往的詹談要參加校文藝晚會表演節(jié)目,秦翰林坐不住了,他也去,他會攝像,技術(shù)還不錯,自告奮勇當晚會的錄像師,自備機器,學校想了想,答應(yīng)了。 也就是在那一天,他第一次見到了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靠一張臉出名的詹談。 詹談參加的是一個群體節(jié)目,叫什么什么服裝表演,一個一個的男男女女出來,走兩步跳兩步,秦翰林當時在臺下都快睡著了,直到詹談上場,秦翰林是被底下的尖叫聲吵醒的,詹談穿一身特別普通的藍色工裝,領(lǐng)子都洗得發(fā)白,頭發(fā)上打了流行的定型摩絲,額前頭發(fā)全部往后攏,天庭飽滿,可以說穿得是不倫不類,但帥得也是與眾不同。 秦翰林天生就是個gay,也沒有那么多亂七八糟的觀念,那時候還是在香港念書,從見到詹談的第一眼起,就知道這個人是他的菜,他要定他了。來這兒比帥什么的目的全不記得了,攝像機也不要了,丟給一個不認識的離他最近的同學,詹談一表演完,他拔腿就追去了后臺。 秦翰林看著他換下衣服,喉結(jié)上下滾動,從后臺出口離開,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把詹談堵在沒人的地方,壁咚比他高出半個頭的詹談:“你好,我叫秦翰林,咱學校的另一個校草,肥水不流外人田,不然……”他指指對方,又指指自己,壞笑,“互相消化一下?” 眾人好笑之余,聽得紛紛咋舌,那可是三十年前,秦翰林怎么有這么大的膽子呢?就算是放到現(xiàn)在,這種直截了當?shù)谋戆滓彩仟氁环莸牧恕?/br> 陸飲冰頓時慚愧地低下了頭。她那句自以為大膽的“談戀愛吧?”比起來秦翰林真的是小巫見大巫了。 秦暮想起季微白那扣扣搜搜、三腳踹不出一個屁來的性子就生氣,恨恨地灌了半杯紅酒下去。 商幼璇暗自忖道,自己雖然動作慢了點,但是進展快啊。 周一聞單身,沉迷寫作無心戀愛,拿起筷子給自己夾了口狗糧,不,花生米,問:“詹總答應(yīng)了嗎?” 秦翰林看了大家一眼,幽幽道:“他說,我還有三個月成年,暫時不考慮這種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