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節(jié)
昨天不還好好的嗎? 董雅飛哭訴道:“我不是人!我是畜生!不,我禽獸不如!我知道錯了,你跟陸總求求情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報(bào)復(fù)她一下,讓她拍戲的時(shí)候出個丑,才把鋼珠放在樓梯上的,我,我沒想到她會那么不小心摔下去,我……” 夏以桐只覺得腦中“轟”一聲響,后面的話她一個字也聽不懂了。 鋼珠…… “你說你把什么放在了樓梯上?”她打斷董雅飛,用很輕的近乎溫柔的聲音說道。 “鋼……鋼珠,就是用來打鳥兒的那種?!?/br> 夏以桐身形狠狠一晃,她一只手忍不住按在了窗沿的鋁合金框上,五指扣緊。 陸飲冰的目光更加奇怪了,不過由于她脖子固定,視線受限,看不清夏以桐到底是做了些什么動作,只有朦朧的影子。夏以桐按住話筒,走到陸飲冰床前,道:“我出去接個電話?!?/br> 陸飲冰:“去吧?!?/br> 夏以桐走離病房很遠(yuǎn),才繼續(xù)問道:“你說讓我向陸總求情,是什么意思?” 董雅飛:“她派了人來抓我,前兩天薛總就帶人到劇組來查了,報(bào)了警,還有警察。你一定要救救我啊,看在,看在我們多年交情的份上?!?/br> 夏以桐頭腦一片暈眩,幾乎站立不住,原來陸飲冰早就知道了,她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情不是意外,卻裝作沒事人一樣,沒有告訴自己。 這都是因?yàn)槭裁矗肯囊酝┭鄣撞豢梢种频赜科鸪币狻?/br> 但是現(xiàn)在不是想這個的時(shí)候,她平復(fù)下心緒,問:“你在哪里?” 董雅飛道:“我在火車站女廁所的隔間,你快點(diǎn)來救我,晚了就來不及了?!?/br> “好,我馬上就到?!?/br> “謝謝你謝謝你,以前的事情都是我的錯,對不起。今天真的謝謝你。”董雅飛如蒙大赦,放下了手機(jī),等待著夏以桐的救援。 如果她現(xiàn)在和夏以桐面對面的話,就會發(fā)現(xiàn)對方的表情究竟有多寒冷。 董雅飛剛掛電話,就聽到車站工作人員的聲音,“警察同志,請稍等?!?/br> 然后她身后的這間廁格的門被敲響了:“你好,有人在里面嗎?” 霎時(shí),汗毛倒豎。 夏以桐折返病房,吻了吻陸飲冰的額頭,溫柔道:“導(dǎo)演找我有點(diǎn)事兒,我去一趟?!?/br> 陸飲冰說:“好?!?/br> 眉眼安靜,她的表情讓夏以桐差點(diǎn)忍不住眼底的熱氣上涌。 “很快就回來?!?/br> 夏以桐關(guān)好門,背對著病房門的又是另一張臉。 她邊下樓梯,邊打了個電話給薛瑤。 薛瑤:“喂?!?/br> 夏以桐:“董雅飛在哪里?” 薛瑤:“你知道了?” 夏以桐還是那句:“嗯,董雅飛在哪里?” 薛瑤:“你什么打算?” 夏以桐:“董雅飛在哪里,我要見她?!边@次多了四個字。 薛瑤總算聽出來了,夏以桐怪怪的,她說:“我?guī)湍銌枂枺R上回復(fù)你。” 薛瑤掛了電話,一分鐘后就回過來了:“剛被逮住,現(xiàn)在正被送往警局?!?/br> 夏以桐:“幫我攔一下?!?/br> 薛瑤以為自己聽錯了:“什么?” “攔一下,”夏以桐說,“我有話跟她說?!?/br> 薛瑤說:“我已經(jīng)報(bào)警了,沒有權(quán)利阻止警——” 夏以桐打斷她:“我知道你有辦法。” 薛瑤:“……” 夏以桐說:“求你了。” 薛瑤不太情愿,但還是答應(yīng)了:“好吧,我一會給你個地址?!?/br> 夏以桐說:“先別告訴陸飲冰?!?/br> “……好?!?/br> 兩分鐘后,夏以桐收到了地址,xx賓館xx號房間,她開車找了過去,薛瑤在房間門口等她,臉色不太好,在薛瑤看來,這件事情交給警方,走保密程序,按照陸飲冰說的,公事公辦,該判多少判多少。夏以桐現(xiàn)在橫插一杠子算怎么回事?跟陸飲冰求情,讓她撤訴? 薛瑤毫不掩飾地皺著眉頭,開門帶她進(jìn)去。 那個警察和她手下的幾個人都在隔壁房間,回避了,里面只有董雅飛一個人,帶著手銬的,倒不用擔(dān)心她能跑掉。 董雅飛一見到夏以桐立刻站起來,喜形于色:“以——” 她一個字沒說完,薛瑤眼前一花,身旁的夏以桐已經(jīng)一個箭步?jīng)_上去,一拳揮過去,打在了董雅飛臉上,不知道她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氣,董雅飛直接摔在地上,跌出去兩米遠(yuǎn)。 薛瑤的心跟著猛地縮了一下,覺得自己臉現(xiàn)在跟董雅飛一樣腫了。 夏以桐走過去,低頭冷冷地看著董雅飛,兩秒鐘后,驟然一腳踢在了她肚子上。 董雅飛冷汗刷的下來了,像只蝦米一樣弓起身子,好幾秒沒倒上氣兒來,她將求救的目光投向她身后的薛瑤:“救命……” 一腳,又一腳。 胳膊上,腰上,腦袋上。 雙手拎著她的肩膀,將人提起來,狠狠地?fù)ピ趬ι稀?/br> 薛瑤從來沒見過夏以桐生氣的樣子,原來不是沒脾氣,而是沒有人能夠讓她真的動怒。董雅飛算是觸到她的逆鱗了,還以為她會求情了,自己得勸她,現(xiàn)在到底是誰勸誰?她會不會連自己一起打? 董雅飛剛開始還雙手抱頭,后來手慢慢松開,在某一個時(shí)刻不動了。 薛瑤出聲:“夏以桐……” 夏以桐回過頭,沒出聲,氣息喘得很亂,整個眼眶都是通紅的。 薛瑤這輩子都沒用過這么溫柔的語氣說話:“你會把她打死的,停下來?!?/br> 夏以桐定定地看了她兩秒,猛地蹲下身,將臉埋進(jìn)了胳膊里。 壓抑的哭聲從里面?zhèn)髁顺鰜怼?/br> 第247章 薛瑤先上前檢查了一下董雅飛的狀況,左臉腫了,嘴角破了一邊,身上有鞋印,看不出來明顯的傷害,但是內(nèi)傷可能會有,她看見有幾腳踢在肚子上和肋骨上的,拳頭也不斷在對方身上招呼,具體的送醫(yī)院檢查之后才知道。 起訴人身傷害她倒不怕,薛瑤看人很準(zhǔn),董雅飛這種人本質(zhì)上是膽小懦弱的,剛剛見到她的時(shí)候頭哐哐往地上磕給她道歉,給陸飲冰道歉,被夏以桐揍一頓算是罪有應(yīng)得,她不會起訴的,但是可能會抓著這個把柄威脅他們放她一馬,但薛瑤可能答應(yīng)嗎? 陸飲冰答應(yīng)她都不答應(yīng),最多不讓律師聯(lián)系關(guān)系好的傷殘鑒定機(jī)構(gòu)給陸飲冰的傷勢鑒定往重了判,她要是動手腳,不知道得多判多少年。在薛瑤來看,已經(jīng)是因禍得福了,起碼少量一兩年刑。 人做錯事就要為自己的錯誤負(fù)責(zé),她受受害人家屬一頓打也是一報(bào)還一報(bào)。 薛瑤拍拍夏以桐的肩膀,攙著她的胳膊將她扶起來,夏以桐擺擺手,自己起來,兩手在眼睛上一抹,紅著眼看著薛瑤說:“對不起,我太沖動了。” 薛瑤說:“沒事,我之前也打了她一巴掌?!?/br> 薛瑤要是有夏以桐那樣的武力值,她也打人,敢欺負(fù)她女兒,不,藝人。但是她打架就是正常的女人路子,扇巴掌撓臉拽頭發(fā),稍微不太雅觀,打起來也不怎么能發(fā)泄,還是夏以桐揮拳頭揍比較爽,看得她都覺得解氣。 夏以桐看向地上的董雅飛:“這個……” 薛瑤:“沒事,我來處理,你對著鏡子整理一下,然后回醫(yī)院?!?/br> “好?!毕囊酝╊D了一下,道,“我在這里做的一切事情,包括我知道是董雅飛害的陸飲冰這件事,你別告訴她?!?/br> 這個“她”自然是指的陸飲冰。 薛瑤愣了一下,說:“……行。” 她就這么從陸飲冰的心腹變成了雙面間諜,而且無比自然。 至于夏以桐為什么要瞞著,和陸飲冰瞞著她的理由差不多,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必須坦誠布公,適當(dāng)?shù)碾[瞞有時(shí)候是最好的選擇,所謂善意的謊言。 當(dāng)然這都是薛瑤猜的,情侶間的事情,她一只單身雪橇犬怎么懂? 夏以桐洗了把臉,把臉擦干凈,戴上帽子和口罩走了。她走以后,薛瑤才重重嘆了口氣,敲開隔壁的隔壁房門,警察進(jìn)門,看見倒在地上的董雅飛,率先皺了下眉頭。 薛瑤說:“受害人家屬打的,先拉去醫(yī)院,醫(yī)藥費(fèi)我們付,后續(xù)事宜我的律師會全權(quán)處理。麻煩警察同志了,不好意思。” 警察點(diǎn)頭,笑了笑:“薛總客氣了,來之前,吳局特意囑咐過我?!?/br> 薛瑤道:“代我謝謝吳局?!?/br> 兩人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 董雅飛本來是去警局的,中途拐了道,送去了醫(yī)院,后續(xù)還有董雅飛的傷勢鑒定事宜,搜集證據(jù),提交檢方后等待公訴開庭,都是薛瑤在安排,夏以桐統(tǒng)統(tǒng)不知道。 原來穿的那身衣服有點(diǎn)臟了,她還特意回了趟賓館——生活制片已經(jīng)幫夏以桐安排好了——換了身衣服,鵝黃色的連衣裙,推門進(jìn)去的時(shí)候陸飲冰眼前一亮。 “你穿的這個去見導(dǎo)演?”陸飲冰拿眼睛瞅她,語氣有點(diǎn)酸。 夏以桐單手托過來椅子,坐下:“我是那樣的人么?我恨不得把自己裹成麻袋見導(dǎo)演,當(dāng)然是見完了以后,特意換的這身來見你啦?!?/br> 陸飲冰樂:“天兒太熱,套麻袋你再小心捂出痱子來?!?/br> “還行,今天才二十多度。” “是么?”陸飲冰眼睛去斜窗外,費(fèi)勁巴拉地觀測,看不到什么東西,她主要靠感覺,今天房里沒開空調(diào),居然也沒怎么熱,“還真是,我這脖子什么時(shí)候能動啊。” 她本身就不太能坐得住,一躺躺了一個禮拜,人都快長蘑菇了,每回醫(yī)生來檢查都催著問人家,什么時(shí)候能摘氧氣罩,現(xiàn)在氧氣罩是摘了,但是脖子上還是套了個殼子,可把她給愁死了。 夏以桐看她那躁動不安的樣子,起身按住她沒受傷的手臂,道:“你別動,一會兒腦子里晃蕩?!?/br> 陸飲冰撲哧一聲:“你當(dāng)我腦子里都是水啊,動一下就晃蕩。”很快她就哎呦一聲,繃住臉,“真他娘的煩人,一笑就頭暈。” “說臟話了陸老師。” “就說,還不許人說個臟話什么的,我說臟話你就不愛我了嗎哼,你他娘的愛不愛我?”都說病人更喜歡撒嬌,陸飲冰也不外如此。 “愛愛愛,你罵我我都愛,說個臟話算什么。”夏以桐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頓時(shí)彎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