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節(jié)
陸飲冰將嘴唇往上撅了一點,夏以桐笑著低頭親了她一下。 陸飲冰額頭貼著她的鎖骨,安心地閉目睡了。 夏以桐始終睜著眼睛,慢慢地,空氣中浮現(xiàn)出另一個人。 第259章 那個人朝她看過來,夏以桐猛地閉上了眼睛,把臉轉(zhuǎn)向陸飲冰的方向,耳邊涌現(xiàn)出種種不同的聲音,好像很多人在對她說話。 陸飲冰的呼吸噴灑在她的頸間,卻不是溫熱,而是幽冷,汗毛倒豎。夏以桐牙關(guān)打戰(zhàn),緊閉雙目,告訴自己:這是幻覺。不要聽,不要看。 房間里人影憧憧,窗簾掀動、窗戶在響,嘶啞的風聲咆哮著籠罩住她,將她四肢釘在床上,她奮力反抗,骨節(jié)咔嚓作響,身上的束縛卻突兀地消失了。 她感覺自己就這么放松地睡著了,再睜開眼睛天就亮了,起身拉開窗簾,今天的陽光居然很好,溫暖柔和。 “桐桐。” 她背對著房里,聽見有人這么叫她,那道聲音無比溫柔,溫柔得讓她從心底生出想哭的沖動。她轉(zhuǎn)過來看著那個一身素裙的女人,嘴唇翕動,熟稔地喊出了一個陌生的稱呼:“mama。” “mama?!彼龥_過去抱著女人的腿,還不高,不到女人腰際,仰面甜甜地喚道,“今天是不是要去動物園了,我特意起得這么早的?!?/br> “寶寶真乖?!毕膍ama把夏以桐抱起來,“爸爸在做早餐,我們?nèi)タ窗职趾貌缓???/br> “好!” 夏以桐乖乖地趴在女人懷里,向下望著對她現(xiàn)在的身高來說還很高的地面,想了想,說:“mama我一會想吃冰淇淋。” “只能吃半個,剩下半個給爸爸吃?!?/br> “我知道,不給爸爸吃爸爸會吃醋?!?/br> “你還知道吃醋,小機靈鬼?!?/br> 夏mama寵愛地點了一下她的額頭,抱著她出房門,兒童房的門口掛了風鈴,手指一撥,叮叮當當?shù)仨懀宕鄲偠?/br> “夏老師!” 夏以桐回過頭,緩緩地眨動了一下眼睛,一個樣貌成熟的女人坐在床沿,年齡和她mama差不多,一臉急切地沖了過來。 陸飲冰是真睡熟了,被說話聲吵醒的,屋子里只有窗外照進來的光,夏以桐就站在床邊,和空氣自如地交談著,后來還要往門外走,一邊走一邊笑,當即嚇得三魂少了兩魂,跳將起來。 “mama……”夏以桐喃喃道,她呆立在原地,身形一下抽長,陽光不見了,風鈴也不見了,猝然亮起來的燈光讓她忍不住閉了一下眼睛,往門外看去,夏mama還在。她驚喜地喊了一聲:“mama?!?/br> 另一個人拉住她的手,焦急道:“夏老師,你要去哪里?” 夏以桐笑著說:“我去動物園啊?!?/br> 那人問:“認識我是誰嗎?” 夏以桐歪了歪頭,說:“陸飲冰,我女朋友?!?/br> “是未婚妻?!标戯嫳钢T口,說,“那里沒有人,你在跟誰說話?” 夏以桐說:“我mama啊。” 陸飲冰握緊她的手,說:“可你mama已經(jīng)在二十年前去世了?!?/br> 夏以桐搖頭,輕聲說:“我看到她了?!?/br> 陸飲冰兩手向上捧住她的臉,讓她的眼睛看向自己的眼睛:“看我,只有我是真的,那些只是你的幻覺。” 夏以桐愣了很久,轉(zhuǎn)臉,夏mama還在朝她招手:“寶寶,來,你爸爸還在等我們過去吃早餐呢,他攤了你最愛吃的蔥油餅?!?/br> 她腿要往那邊邁,陸飲冰死死地箍住了她,強行她的臉轉(zhuǎn)了回來:“看我!” 夏以桐看著她,眼睛光是散的,根本沒有焦距。 陸飲冰計上心頭,一手強硬地蓋住她的眼睛,不顧她的抵抗低頭噙住了她的嘴唇。 十分鐘后,她領(lǐng)著乖巧的夏以桐回到了床上,用手臂圈著她,夏以桐低著頭,長發(fā)都垂落在臉側(cè),沒吭聲。 陸飲冰把她長發(fā)攏到耳后去,問:“還能看見嗎?” 夏以桐往門邊看一眼,點點頭,能看見,但是她知道是假的了。剛梳理好的頭發(fā)又掉下去了,陸飲冰不厭其煩地再次捋好,偏頭吻了吻她的耳垂:“今晚不睡了吧,明天我?guī)闳タ葱睦磲t(yī)生。” 夏以桐對她的親近感到有些不自在。 陸飲冰挑眉道:“怎么?你不愛我了?躲著我干嗎?” 夏以桐又搖頭。 “快來親我一下?!?/br> 夏以桐就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表情變了兩變,方低聲說:“你睡吧,我守著你?!?/br> 對于一個剛剛才出現(xiàn)幻覺并且一直存在的她來說,這句話似乎沒什么可信度,但陸飲冰就這么答應(yīng)了,她一只手牽著夏以桐的手,一點縫隙都不剩,枕在她的大腿上,合上眼睛。 “別關(guān)燈?!标戯嫳]著眼,制止她。 夏以桐收回去按床頭燈的手指,低頭用手指撫著陸飲冰的臉。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再次抬起眼簾,門口的人已經(jīng)不見了,房門也關(guān)上了。 后半夜相安無事,夏以桐歪在床頭睡著了,被悄然睜眼的陸飲冰瞧見,放了下來,小心翼翼地扣進自己懷里,一覺睡到了大中午。 要不是小西敲門,睡到下午也尤未可知。 陸飲冰朝門口喊了一聲:“馬上?!?/br> “早……”陸飲冰瞥一眼大亮的天色,吻住夏以桐將醒未醒時輕顫的睫毛,含笑改口,“午安?!?/br> 夏以桐被她吹得癢癢,又不忍心躲開,回了句:“午安。” “該起了。”陸飲冰說。 夏以桐說:“嗯,起吧。” 誰也不起,四只眼睛你看我我看你,還是陸飲冰說:“我約了心理醫(yī)生,再不起要遲到了?!?/br> 于是拖拖拉拉地起了床,夏以桐的懶筋又抻開了,累了半年現(xiàn)在一歇下來,連根頭發(fā)絲兒都不想動,陸飲冰任勞任怨地伺候她梳洗穿衣。 陸飲冰的事情還是沒說,薛瑤一個字也沒向她透露。她不說自然有自己的考量,夏以桐也沒問,感覺現(xiàn)在不是好時機。 下了樓,小西和方茴一個端菜一個盛飯,廚房里外地走,配合默契,陸飲冰跟夏以桐咬耳朵:“你說她們倆到底有沒有那點意思?” 睡了一覺的夏以桐精神好了很多,而且她白天基本上不會犯病,有心和陸飲冰聊八卦:“嘖,感覺還差點兒意思。” “差點兒意思這么久了還是這點意思,沒意思。” “你要想有意思你去整點兒意思。” “整什么?整個世界嗎?” 夏以桐捧著碗笑:“不好意思,東北呆久了,帶跑了?!?/br> 小西和方茴就這么靜靜地看著對面的兩位藝人,不知道她們在嘀嘀咕咕什么,一言不合就發(fā)笑,肯定是撒狗糧無誤了。 方茴又剜小西,小西埋頭扒飯,扒飯之余還給她夾了塊排骨:“知道你吃狗糧不爽,來,咱自己也生產(chǎn)狗糧?!?/br> 方茴:“……” 小西直得無所顧忌,大大咧咧:“快吃啊親愛的,一會就涼了?!?/br> 方茴:“……” 小西:“還要我喂你啊,啊。” 陸飲冰和夏以桐相視一笑,說差點意思立刻就加了點意思,有意思。 夏以桐說:“吃了吧,人小西做一頓飯怪不容易的?!?/br> 自家藝人都發(fā)話了,方茴“勉為其難”地張嘴咬下了小西筷子上的排骨,吃完后還貌似客觀地點評了一句:“糖放多了?!?/br> 小西做的糖醋口的,放了不少糖,排骨她剛剛才吃過,就一般甜吧,驟然想到南北方差異,明白了:“你不愛吃甜的?。磕俏蚁禄厣俜劈c?!?/br> 可是大部分南方人不是比北方人喜歡甜食嗎?還是她地理又沒學(xué)好記錯了。 另一個南方人夏以桐出聲說:“還行,不是很甜。” 小西:“?。俊?/br> 那她到底是多放點糖還是少放點糖啊。 陸飲冰往夏以桐嘴邊送了塊排骨,夏以桐咬了一口,笑了起來,眼睛看方茴:“太甜了,糖放多了。” 方茴耳根微紅,掩飾似的吃了口青菜。 小西根本沒反應(yīng)過來,怒而拍桌:“我不吃這狗糧,吃個飯也不放過我?!?/br> 陸飲冰和夏以桐默契地一起笑起來。 撒狗糧而不自知,小西這情商基本上就告別撒狗糧這種技術(shù)活了。 方茴看不過眼,拽了一把小西的袖子,小西看她臉漲得通紅,還沒心沒肺地學(xué)電視劇里的人物開玩笑:“你咋地啦?臉被開水燙了???” 方茴:“……” 是啊,還想把腦子都整個燙一遍,反省反省自己怎么就看上你這么個蠢貨。 陸夏二人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但這是小西近來為她們倆做的最后一頓飯了。 “我不走?!北魂戯嫳鶆窕毓镜臅r候,小西還是這句話,非常固執(zhí)。 陸飲冰要被她打敗了,以前聽到帶薪休假嗷嗷叫,現(xiàn)在一個勁的推脫,她是個工作狂還好說,可她明明不是:“死心眼不是?夏以桐都回來了,我們不住這棟房子了,要去另一棟,帶著你不方便?!?/br> 小西:“我去請示薛總?!?/br> 請示完了薛瑤,小西垂頭喪氣地回來,問:“那我休多長時間的假啊?” 陸飲冰含糊其辭:“再說吧?!?/br> 小西不情不愿地回家了,捎上個方茴。路上,她跟方茴抹眼淚說:“我不是不想回公司,休假誰不想啊,我是怕不能再回來?!?/br> 方茴手握著方向盤聽她念叨,忍不住問:“陸總到底出什么事了?” 小西一秒變鋸了嘴的葫蘆,閉口不言。 能說不能說的,她分得清,否則也不會跟陸飲冰這么久。這個不能說,就算是親媽親老婆也不能說,呸,什么親老婆,陸老師都快把她給帶彎了,是時候休個長假直回來了。 方茴根據(jù)小西開的導(dǎo)航把她送回了家,小西解開安全帶,短短半個小時心情就好轉(zhuǎn)回來了,說:“下次再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