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jié)
林祁:“……還好,除了惡靈谷。” 衣衣吐舌:“啊,我是聽青女jiejie說的,魔域里連光都沒有,風(fēng)也跟刀子似的刮在人身上。” 林祁重點(diǎn)在青女jiejie,“青女?” 衣衣道:“對呀,青女jiejie,呃,你可能也不認(rèn)識,她是尊上的劍靈。其實(shí)我覺得好神奇哦,劍靈和劍又是什么關(guān)系,劍都會說話的么?!?/br> ……你的問題有點(diǎn)多。 林祁走了幾步注意到了,這個(gè)明喚衣衣的女孩嘴里亂七八糟扯著東西,眼睛卻一直在他臉上打轉(zhuǎn),目光黏住了一樣,偷偷打量。 林祁停下腳步,朝她笑:“小姑娘,你不要去澆青菜么?!?/br> 衣衣吞了吞口水,干笑:“你,你就不好奇這里是哪里么?你剛來誒,我可以給你介紹一下的?!?/br> 林祁道:“那倒不必了?!?/br> 衣衣不死心:“我知道很多的,你什么問題都可以問我?!?/br> “那好呀,”林祁笑了一下,其實(shí)也是存著逗她的心思,“你們尊上在哪里?” 衣衣傻眼:“你要找尊上?” “嗯,對。”去問問要他留下來干什么,雖然他不是很想面對這個(gè)有點(diǎn)莫名其妙的救命恩人。 衣衣小心翼翼的:“你就不怕尊上么?” 林祁道:“大概……是不怕的?!币菜闶菦]有根源的不怕,總覺得他不會傷害他。 衣衣點(diǎn)頭,然后走在了前方:“尊上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云天小境里,他這一千年除了修煉,就是在那里,也不知道做些什么。哦對,有一次我看著青女jiejie拿了很長的一卷畫紙過去,難不成在畫畫?我的媽,畫了那么久,他畫的得是什么啊。” 話嘮小女孩。 林祁在后面給她下了定義。 衣衣走了兩步,發(fā)現(xiàn)林祁走的太慢了,就倒回來牽他的衣袖,拉著他往前走:“你怎么難么慢呀?!?/br> 林祁扯嘴角,你這又蹦又跳的,我跟不上也正常。 衣衣說:“這里已經(jīng)很久沒有外人來了。那些為魔域求情的修士一般都被拒在殿外,你是第一個(gè)真正出現(xiàn)在這里的人。” 林祁笑,他要不要覺得很榮幸。 能夠摸索到這里的,一般也都是出竅修士了,應(yīng)該是滄澤大陸的修士吧。 為魔域求情。 林祁道:“你真的什么都知道?” 衣衣挺胸:“是呀?!?/br> 林祁慢悠悠道:“那你知道尊上為什么要這么懲罰魔域中人么。” “……”衣衣把喉嚨里的話吞了回去。 為什么? 她也懵懵懂懂,只記得曾經(jīng)誤入過云天小境外的那個(gè)山洞里,長長的壁畫,筆筆的歲月,她沒有深入,因?yàn)樽鹕嫌蟹ㄐg(shù)在那里。只是,從幽深的鑿跡里仿佛能窺看很多很多的傷心。 傷心能用很多形容么?算了,不管它。 衣衣說:“我知道但是我不告訴你?!?/br> 哼,害得尊上那么傷心的家伙! 林祁:……他說錯(cuò)了什么? 衣衣道:“你不如自己去問尊上吧?!?/br> 林祁:“親自去問?”如果真是因?yàn)橐粋€(gè)死去的人,那他問這個(gè)問題不是上趕著找死? 衣衣看出了他的不愿意,認(rèn)真道:“如果這個(gè)世界上有誰能讓尊上直接回答這個(gè)問題,那么就只有你了?!?/br> 林祁笑:“你這樣,我很慌?!?/br> 云天小境在天空中央,在云天小境的下方是一方湖泊,湖泊倒映著天和云。斑斕人間景象。 風(fēng)過帶來暗香。 云橋盡頭,云深處,林祁看到了一林子的桃花,顏色寡淡,紛紛擾擾。他還是不喜歡桃花,但是這里的桃花淡的跟雪一樣。他感覺還好。 簌簌花搖曳,就是不落枝頭。 衣衣說:“其實(shí)魔域在傾天之禍前是個(gè)很美的地方的。” 林祁指出她的矛盾:“你一出生就在這里,你怎么知道的?!?/br> 衣衣愣了愣,低聲問:“是呀,我怎么知道的?!钡牵膶?,再再再再再次決定不管它。繼續(xù)樂顛顛說:“我就是知道,魔域很漂亮,原來的惡靈谷其實(shí)開遍了婆娑花,可美了,山多水也多。你沒能看到之前的魔域,那也是遺憾?!?/br> 林祁翻白眼:“再美都成這樣了?!?/br> 衣衣有點(diǎn)小低落:“唉,我都不敢去看現(xiàn)在的魔域?!?/br> 越走近,桃花深處的一個(gè)高閣就越顯目。 高閣上垂下長長的宣紙。 林祁覺得自己差不多這輩子都看不到那么長的宣紙了。 幾乎垂落九天。 衣衣也很驚訝,“原來真的是畫畫呀?!?/br> 她退后一步:“在前面我就進(jìn)不去了,不過你應(yīng)該可以進(jìn)。因?yàn)檫@里,沒有什么地方對你有阻礙?!?/br> 林祁古怪看她:“真的?!?/br> “真的。你不是要找尊上么,快點(diǎn)去吧?!?/br> 第76章 落水 衣衣不斷把他往前面推。 林祁一頭霧水看她, 去見殷問水的人是他,怎么她比他還要激動。 “快去啦快去啦快去啦,尊上等你很久了?!?/br> 是真的很久了。 林祁啼笑皆非。 等個(gè)屁,殷問水估計(jì)都還不知道他要來。 穿行過淡粉近白色的桃花林。 上高閣的樓梯旁纏繞著翠綠的藤蔓,林祁的視線卻放在高閣之下的一潭水上。 那水清澈的很,明晃晃的,波光熠熠。 高臺之上, 四根青色石柱落座四方,薄紗飄動,浮動天光。案幾很長, 在高臺的邊緣,殷問水就坐在那里,一手輕壓宣紙——林祁剛剛感嘆過的,垂下高臺, 直落云天的,非常長的紙。 他在畫什么? 林祁微有好奇, 但并不敢也不打算探究。 他安安靜靜站在殷問水的身后三米處。 風(fēng)吹青幔又落。 幾秒后,林祁才恭順開口:“尊上。” 這里很安靜,他的聲音顯得非常突兀。 殷問水?dāng)R下筆。 咚。 之后便是沉默。 林祁組織著語言,倒不覺得尷尬——還能有比今早被人圈著胃藥更尷尬的么? 組織完后, 他道:“我來找您,希望您能給我安排些事。我留下來,也總得為您做些事的,不知尊上有什么吩咐?!?/br> 殷問水留著林祁的只有一個(gè)背影。黑色長發(fā)如瀑落滿身, 在云天小境里,還頗有幾分風(fēng)雅。 他輕聲道:“你想為我做些事?” “嗯?!?/br> 不然那不是白蹭人家地方么。 要知道這里的靈力是他此生所見最充沛的。 殷問水垂眸:“你過來,幫我按著這紙。” 那么簡單? 林祁乖乖過去,自己找了個(gè)位置坐下。在殷問水的右手側(cè)。 而背后就是高臺邊緣。 “只要按著這紙么?”林祁問道。 “嗯?!币髥査踔翛]有抬頭看他,重新執(zhí)筆。 以林祁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側(cè)臉,睫毛鼻梁和嘴唇,當(dāng)這位尊上不笑的時(shí)候,疏離感非常明顯。而一般他笑也不會發(fā)生什么好事。所以林祁還是比較喜歡這樣的殷問水的,至少不會做什么神經(jīng)的事。 他規(guī)規(guī)矩矩地按著紙不讓風(fēng)吹,雖然很想吐槽,一個(gè)小小法術(shù)就能解決的事,為什么要弄得那么麻煩。 按宣紙的過程中,林祁偷瞄到了殷問水的畫。 看一眼,就驚呆了。 啥? 丹青渲染開的,是壯麗的山河,河曲曲繞繞,山千奇百怪。形狀各異,如大千世界躍然紙上。林祁順著畫往前看,看到還有茂密的樹林,林間白鳥留一影,麋鹿側(cè)隱身。連松鼠抱著栗子的微妙動作,都畫了出來。 他畫了那么久就是無聊畫畫風(fēng)景? 林祁本以為他在畫陣法咒符的。 唔,大乘修士的世界他果然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