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我現(xiàn)在沒地方可去,只能出來租房子住?!卑彩嫱抗鉀]有離開電腦屏幕片刻,一邊查一邊問,“你有合適的介紹嗎?條件差點沒事,價格一定得便宜。” “不是。”余音音湊過去說,“不就是吵架嘛,那蘇家,至于這樣?” 安舒童手上動作停了,她望著余音音道:“不是吵架,我跟……蘇亦誠離婚了?!?/br> “啊?”余音音驚得下巴都掉了,“你跟蘇亦誠離婚啦?那你……你們……你現(xiàn)在……不是一無所有了?” “對,一無所有?!卑彩嫱读讼鲁林氐淖旖牵瑓s笑不出來。 余音音有些失望,一屁股跌坐了回去。 ~ 安舒童當(dāng)天就找到了房子,是一間三十多平的地下室。 地下室陰暗潮濕,還不透光,安舒童才走進去,就很不舒服,有些反胃。旁邊的中介說:“安小姐,一個月一千塊,就只能住這種。你要是覺得還行的話,押一付三,先交四千塊錢。” “好,我就要這間了。”安舒童從包里拿了錢,順便把合同也簽了。 雖然是地下室,但是還好,有床有衛(wèi)生間,還有一個小廚房。屋里很臟,安舒童拿起掃帚拖把開始打掃,又換了新的床單被單,出去花點小錢買了植物盆景回來放著,倒是比之前看起來好得多。 安舒童很累,忙完一遭后,晚飯沒吃就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準(zhǔn)時去公司上班,卻得到了一個爆炸性新聞。 余音音捧著晨報到安舒童身邊說:“舒童,原來你早就跟蘇三少離婚了???那你瞞得可是夠緊的,那天晚上,看來我們是都誤會了安小姐,還以為她……” 安舒童一把奪過報紙,只掃了幾眼,就轉(zhuǎn)身往副總辦公室去。 安舒童沒有敲門,直接推門而入。副總辦公室里,有安氏集團的人在。 “小姐?!笔青崠|,以前跟在她父親身邊的鄭叔叔。 “不要叫我小姐,我已經(jīng)不是了?!卑彩嫱淅溟_口,語氣不無嘲諷,她視線越過鄭東,看向副總,揚起手上報紙,“這什么意思?” 副總陪著笑臉說:“舒童,你不肯親自動筆,那我只能找別人寫了后再落你的名字。你也別怪我,只有這樣做,才能大家都好。其實就算這樣,也對你沒有多大影響,你真的不必那么較真?!?/br> 鄭東也道:“小姐,形勢所迫,希望你能夠配合?!?/br> 安舒童心又涼了半截,她看向鄭東:“鄭叔叔,你明知道我爸爸是冤枉的,你為什么不站出來?公司里的事情,我不懂,但是你也不懂嗎?我不相信,我不信我爸爸會是那樣的人?!?/br> 鄭東道:“你不信,也是事實。” “好,好……我明白了?!卑彩嫱c頭,她目光一一從兩個男人臉上劃過,最后一句話沒說,轉(zhuǎn)身離開了。 自從父親出事來,她一次又一次地感受到了,這個世態(tài)的炎涼。同時她心里也很清楚明白,她再不是安家矜貴的大小姐,想要活得好,她必須要更加努力。 ~ 下了班后,安舒童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醫(yī)院探望了母親。 她坐在床邊,雙手輕輕握住母親的手,看著母親蒼白安靜的臉,眼眶中淚珠打轉(zhuǎn)。 “mama,您放心,我現(xiàn)在過得很好。雖然爸爸不在了,但是還有我。mama你好好養(yǎng)身子,我會照顧好弟弟的。”安舒童低了下頭,眼眶里熱滾滾的淚珠,就滾落了下來,她抬手擦了下眼睛,勉強擠出笑說,“我已經(jīng)長大了,可以好好照顧你們。阿陽高三了,最后一年,我一定會好好盯著他,讓他考上一所好的大學(xué)?!?/br> 舒雅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沒有一點生氣。 外面,安木杉推門走了進來。她踩著高跟鞋,“啪嗒啪嗒”的,走到安舒童身邊來。 “堂姐。”安木杉穿著白色真絲襯衫,下面是一條紅色包臀半截裙,紅色的細高跟,臉上化著精致的妝容,笑得不懷好意。 “你來干什么?”安舒童看都沒看她一眼,“這里不歡迎你。” “我來看大伯母的?!卑材旧夹α诵Γ瑥募t色手提包里掏出一疊錢來,遞到安舒童跟前,“我知道,大伯母現(xiàn)在住院,一個月得花不少錢。而堂姐你……你現(xiàn)在什么都不是了,窮得叮當(dāng)響,就憑著京華報社那份微薄的收入,連你自己都養(yǎng)不活。這里是五萬塊錢,也算是……我的一點心意?!?/br> 安舒童抬眸,望著安木杉。 “報紙上亂寫,是你的意思,還是蘇亦誠的?” “有區(qū)別嗎?”安木杉可謂神清氣爽,她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俯視安舒童,“總之,現(xiàn)在這樣的結(jié)果,我很滿意。只要我滿意了,亦誠,他就覺得什么都好?!?/br> 安舒童不欲與她多說:“錢拿走,我不需要?!?/br> “堂姐,你就別犟了。我知道,你現(xiàn)在缺錢?!卑材旧紱]走,反而彎下腰,半蹲在安舒童跟前,聲音低了些,“前天晚上,敬酒給你吃你不吃,就別怪我了。不然的話,亦誠可是會給你一千萬的?!?/br> 不提那天晚上的事情還好,提到了,安舒童忽然想了起來。 “那天晚上?”安舒童起身,怒視著安木杉,“那杯酒里,你下了什么?” “什么?”安木杉裝作聽不懂的樣子,一臉無辜,“堂姐你在說什么,我不明白?!?/br> 安舒童不知道,一個人若是無恥起來,到底會無恥到什么地步。她可以確定,那天那杯酒里,肯定被下了藥。好在那天晚上是遇到霍江城,如果是別人,她現(xiàn)在…… 她現(xiàn)在無依無靠,就算有委屈,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安木杉目光卻漸漸變得兇狠起來:“你也有今天嗎?是不是覺得很無助?是不是……恨不得一頭撞死一了百了?”她哼笑一聲,“我等今天,已經(jīng)很久了。你知不知道,我非常討厭你。討厭你假模假樣的善良,討厭你嬌滴滴的樣子,也討厭你穿得好吃得好住著花園洋房?!?/br> “我也是安家的血脈,憑什么……你活得高高在上,而我卻卑微不堪?” 安木杉揚手,將錢往半空扔。厚厚一疊錢,滾滾往下落,跟樹葉一樣。 “這些,給你了?!卑材旧祭淅涞匦Γ安贿^,你必須跪著撿才行?!?/br> 安舒童覺得好笑:“你是沒有見過錢嗎?你眼皮子得多淺,才會覺得,為了五萬塊,可以連尊嚴(yán)都不要?安木杉,別說是五萬塊,就算是五十萬五百萬,我也不會放在眼里。” 安木杉再次被踐踏了尊嚴(yán),她氣得渾身發(fā)抖。揚起手來,就要打安舒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