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節(jié)
安舒童父親安振華的墓,也在這里。 安舒童也帶了花來,趁著霍濤跟姥姥說話的時候,她來祭奠父親。安振華去世有幾年了,安舒童現(xiàn)在再來看父親,已經(jīng)不會像以前一樣哭。 更多的,是理智,是沉靜。 當(dāng)年她遭受到那樣的打擊,曾經(jīng)心里痛恨過很多人。但是漸漸隨著時間流逝,她心里很多地方都被愛慢慢填充掉。 她恨過的、懷疑過的那些人,也終是遭受了懲罰。二叔坐牢了,十年的牢飯要吃,等他出來,早就老了。嘉靖哥也坐了兩年牢,但是現(xiàn)在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也不想管他去了哪里,反正他們之間的恩恩怨怨,早一筆勾銷。往后他是生是死,是好是壞,她都不想管。 只是她覺得有些替爸爸惋惜,爸爸活著的時候,非常器重嘉靖哥。 弟弟頑劣,爸爸當(dāng)時就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嘉靖哥身上。嘉靖哥爭氣,爸爸是想將他培養(yǎng)成將來安氏的繼承人的。 正文 271你要把童童還給我嗎? 其實她也是拿嘉靖哥當(dāng)親哥哥的,從小一起長大,當(dāng)她有記憶的時候開始,就知道有他的存在了。 他小時候?qū)ψ约禾貏e好,是那種冷冰冰的性子,跟他不好的人怕他。但是她跟他好啊,所以就覺得他是這個世上最好的哥哥了。 甚至,當(dāng)年二哥總是管束著她,“欺負(fù)”她的時候,她就總拿嘉靖哥做擋箭牌。 她以為,他們一輩子都會是很好的兄妹,就算知道他不是爸媽親生的后,她也一點都不在乎。反正一起相伴長大的那種感情,比血緣之親要重要很多。 管他是不是跟自己有血緣關(guān)系,總之她就當(dāng)他是親的。 她是這樣想的,但他卻不是。 所以,后來發(fā)生的那一切,她才會那樣恨他。因為曾經(jīng)對他抱有了太大的期望,所以,當(dāng)他讓自己失望的時候,那種失望感就會成倍放大。 安舒童痛恨過他,但是那種恨是伴著愛的,又恨又愛,真是難過。 “爸,我現(xiàn)在很好,mama也很好,我跟二哥都很好,還有您的小外孫女,她都十個多月大了。現(xiàn)在一個人扶著東西,已經(jīng)可以站穩(wěn)了?!卑彩嫱幌朐偃ハ肽切┎桓吲d的,所以只撿些高興的說。 “mama現(xiàn)在呆在家里幫我跟二哥照顧錦安,一切都挺好的,就是mama常常會想念弟弟?!?/br> 安翊陽已經(jīng)念大三了,四年本科讀完,他自己的意思是繼續(xù)去部隊里呆,繼續(xù)做一個軍人。弟弟終于長大了懂事了,肩上已經(jīng)成功承擔(dān)起這份重任了,安舒童為他感到高興。 但是,想著他大學(xué)念完后,還是不能回到家里跟家人呆在一起,她也舍不得。 她知道,mama為了此事,常常夜里偷偷哭。私下,她也把這件事情告訴弟弟了,但是他非常堅定,堅持自己的選擇,就說要繼續(xù)穿這身軍裝,繼續(xù)保家衛(wèi)國。 他還跟她說,有位名人說過,男人嘛,要么穿上軍裝保家衛(wèi)國,要么穿上西裝運籌帷幄。 他說他不是做生意的料子,也不喜歡生意場上的那些爾虞我詐,所以只能穿軍裝了。她知道這小子在胡說,但是她看得明白,弟弟是鐵了心。 就算mama想他,希望他回來,他也是會跟著心繼續(xù)走的。 “阿陽現(xiàn)在是個真正的男子漢了,穿上軍裝,特別帥氣。”安舒童不想說不好的事情,所以,就只撿了好的說,“爸爸你如果遇到爺爺,一定要告訴他,咱們老安家,總算是沒有辜負(fù)他的期望,出了一個軍人。” “爸爸,請您一定要保佑我們,保佑我們平平安安的。” 霍江城攬著妻子肩膀,安舒童知道時間差不多了,便鞠躬告別。 忽然的,她回頭看了眼。 “怎么了?”霍江城狐疑,也回頭看去。 后面空曠的一大片墓地,什么都沒有。 安舒童輕輕搖頭:“沒什么,就是覺得有種感覺,好像嘉靖哥來過這里?!?/br> 霍江城道:“他來這里看爸,也正常,畢竟安家養(yǎng)過他二十多年?!?/br> “但是他恨爸爸,他認(rèn)為,季伯伯的死跟爸爸有關(guān)?!卑彩嫱恢倍疾幻靼?,當(dāng)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不過,既然mama說季伯伯季伯母的死跟爸爸無關(guān),那他就相信是無關(guān)的。嘉靖哥沒有證據(jù)證明是爸爸害死了他的爸媽,就不能詆毀爸爸。 霍江城夫妻攜手走遠了,這個時候,彎腰躲在一個墓碑后面的季嘉靖,這才慢慢現(xiàn)出身來。 兩年的牢獄,讓原本就偏瘦的男人更瘦了些。頭還是寸短,他穿著一身普通的休閑服,顯得意外的精干。 季嘉靖出獄后,沒有離開過錦城,他只是不想露面罷了。他有個兒子,但是那個兒子是他不喜歡的女人生的,他談不上感情,知道他過得還算好就行。 他現(xiàn)在在修車行找了份工作,一個月賺點錢,會匿名寄點錢給兒子昊昊。 這不過只是他的過渡期,他是不可能一直這樣混沌過下去的。當(dāng)初選擇自毀,就是為了給安舒童一個交代,徹底算清楚他們之間的那筆賬,現(xiàn)在賬算清了,他們彼此再不欠什么。 ~ 離開墓地后,送霍濤回醫(yī)院,然后霍江城去公司,安舒童則回家。 舒雅扶著小雪花,讓她站在沙發(fā)邊走路。月季呆在旁邊,鼓勵小雪花再跨一步。 小雪花十個多月了,嘴里常常會神來一筆,吐出一兩個字來。但是常常的,誰都聽不懂她在說什么。 因為馬上要到冬天了,冬天衣裳穿得多,小孩子學(xué)走路困難些。所以,家里人就都猜測,小雪花走路,怕是得等到來年春天了。 但是小雪花仿佛就想要跟大家對著干一樣,這些日子,誰抱她都哭,只有將她放在地上,她才安分。 “媽,怎么樣?會走了嗎?”回來后,安舒童脫了外套掛在一邊,然后朝著女兒走去。 月季說:“二嬸,meimei會走。” “是嗎?”安舒童抱了抱月季,又看向女兒,“你走兩步,我瞧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