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白小菀哼道:“是你非要拉扯我的?!?/br> “你還敢頂嘴?”胡嬸子又是氣惱,又是心疼雞蛋,伸手還要抓住打人,結(jié)果一腳踩到地上雞蛋液,狠狠摔了一個(gè)墩兒!不由嗷嗷大叫,“啊啊啊!我的,我的尾巴骨斷啦。” “汪、汪汪……”大黑狗見小主人被拉走,又挨打,早就急了。眼下立即撲了上去,對準(zhǔn)胡嬸子的就咬,“汪!嗷嗚……” “大黑!”白小菀阻止不及。 大黑狗咬的又狠又準(zhǔn),一口下去,生生咬出一圈兒血印子來。 “啊!”胡嬸子發(fā)出殺豬一般的尖叫。 “大黑,快走開!”白小菀趕緊上前攆開了大黑狗,看著胡嬸子疼得滿地打滾兒,還有褲腿上的大團(tuán)鮮血,不由叫苦道:“完了,闖禍了。 “殺人了!救命??!”胡嬸子痛得嗷嗷叫,在地上大哭,“沒良心啊!小白眼狼啊!才救了你的命,就要讓狗咬死我啊。嗚嗚……,痛死我了?!?/br> 白小菀歉意道:“胡嬸子,怪我沒攔住狗?!?/br> 胡嬸子一邊抹淚,一邊大哭,“你這小白眼狼早晚跟你爹一樣,要遭報(bào)應(yīng)的,不得好死啊?!睉崙嵢灰а琅懒似饋?,沖著家門大喊,“春燕!春燕!” 不遠(yuǎn)處,破舊的屋子里走出一個(gè)姑娘,身量健壯高大,和胡嬸子長得有幾分相似,自然就是她女兒春燕了。 “娘,你咋了?”春燕大著嗓子問道。 胡嬸子哭嚎道:“白家的丫頭昧了良心,放狗咬我呢?!币娕畠哼€愣著,不由抓起一塊石頭砸了過去,你娘都快給狗咬死了,還愣著做啥?還不趕緊過來幫忙!” “哎喲!”春燕被石頭砸中,一縮腳,嘴里喊道:“娘,我這就來!”說著,扭頭就抄了一根大木棍,往這邊跑來,“敢放狗咬我娘?找死啊?!?/br> 白小菀本能的覺得不妙。 一個(gè)肥墩墩的胡嬸子就夠難纏的,再加上健壯的春燕,她一個(gè)小姑娘豈是對手?要是春燕信了胡嬸子的謊話,以為是她放狗咬的,氣怒之下,活活打死她都有可能。 白小菀不清楚春燕是啥性情,不敢去賭,萬一是個(gè)暴躁的呢?因而腦子一轉(zhuǎn),便叫上大黑狗,“大黑,跑!”不等胡嬸子反應(yīng)過來,拔腳就跑,想去謝家躲避一下。 胡嬸子捂著傷腿,在后頭一瘸一拐的追著,喊道:“你給我站??!小丫頭,放狗咬了人還想跑?小白眼狼,早知道就不該救你,活該你在河里淹死!” 白小菀拼命的往前頭跑,“呼,呼呼……” 可惜她人小腿短,而且又不認(rèn)識路,慌里慌張的,眼看要被胡嬸子抓住,嚇得只能往田地里面跑。心下郁悶,她根本就不知道謝家住在何處,這要往哪兒跑啊?漸漸的,體力有些不支,開始腿。 胡嬸子拖著被狗咬傷的腿,在后面罵道:“小蹄子,給我站??!等我抓著你,就把你扔河溝里喂魚!”她腳底一滑,撲通摔在了田埂下面,頓時(shí)叫喚,“哎喲!我的。” 春燕慌忙扶她,“娘,你當(dāng)心些?!?/br> 胡嬸子破口大罵起來,“白家的臭丫頭,沒良心的,挨千刀的!老天不長眼喲,怎么不劈死這條小白眼狼啊?!?/br> 白小菀根本顧不上對方罵了啥,急著往大路上跑。 剛上道兒,就見對面一輛牛車晃晃悠悠朝這邊走來。趕牛車的是一個(gè)老大娘,車上還坐著一個(gè)年輕姑娘,看樣子是母女出門回村了。 白小菀隱隱覺得有點(diǎn)面熟。 她顧不得許多,趕緊沖上前去問道:“請問……,呼……,謝、謝家往哪兒走?”因?yàn)榕聦Ψ讲磺宄€解釋了一句,“就是……、就是謝君謙的家?!?/br> 車上的母女倆聽了這話,表情怪異。 那老大娘先開了口,打量道:“你不是白老二家的小丫頭嗎?怎么亂跑?還有你找我家守謙做什么?小丫頭這么瘋瘋癲癲的,像什么樣子?” 白小菀聞言一愣,“你家……,守謙?” 看年紀(jì),這位應(yīng)該是謝君謙的祖母?太巧了吧。 胡嬸子趁機(jī)追了過來,喘氣道:“郭大娘,這丫頭上午落水了,腦子壞了。她……,她的命是我救的,還放狗咬了我一口!你看看,我這條腿都給狗咬爛了?!?/br> 郭大娘瞧了瞧,驚訝道:“你這傷得不輕啊。” “可不?!焙鷭鹱宇D時(shí)找到訴苦的對象,絮絮叨叨說了起來,“郭大娘你是不知道,這丫頭簡直就一小白眼狼!他爹不是給你家修房子,被石頭砸死了嗎?這沒幾天,她娘耐不住寂寞跟野男人跑了。” 郭大娘聽得不高興,一張臉拉得老長老長的,“你的腿被狗咬了,扯上我家做什么?白老二是給我們家干活被石頭砸死的,可我們謝家也沒有不管啊。前幾天才給燒埋了,還買了棺材,該做的是都做了,你少來嚼舌頭!” “是是?!焙鷭鹱于s緊帶過這節(jié),接著道:“總之,這丫頭想不開就跳了河。正巧我洗衣服路過,拼死拼活,才把她給撈了上來?!?/br> 郭大娘聽得將信將疑,“你還會浮水?” “我是不會。”胡嬸子微微尷尬,“可村口那河溝不是太深,小丫頭淹過了頭,我站里面還能喘口氣兒,好賴把她給拉扯上來了。” “嗯嗯,算你善心?!惫竽锼坪醪皇翘蜔┞?,揮手道:“我這趕路大半天的骨頭疼,先回家歇著去了?!迸ち祟^,催女兒趕路回家,“杏兒,走了。” “哎……,郭大娘?!焙鷭鹱咏械溃骸拔疫€沒說完呢?!?/br> 白小菀趁她沒注意,悄悄溜到牛車的另外一邊,縮肩弓背,準(zhǔn)備偷偷的跟著牛車一路去謝家。郭大娘卻瞪了她一眼,斥道:“你這丫頭,鬼鬼祟祟的做什么?想偷東西啊?!?/br> 白小菀頓時(shí)被這話噎住了。 這郭大娘,說話怎么帶刺兒呢呢?誰偷東西了?雖然噎得慌,可是因?yàn)橛星笾x家,所以還得陪著笑臉兒,“我有事找寧大嬸子,想跟你們一路過去。” 郭大娘警惕道:“你找她弄啥?小丫頭,趕緊回去給你爹守靈?!?/br> 胡嬸子一把抓住牛車,叫道:“郭大娘,你給我評評理!不……,哎喲,你幫我抓住這個(gè)小白眼狼!我要,我要……,好好的收拾她!” 郭大娘不理會,催促女兒,“杏兒,走走走?!?/br> “郭大娘!”胡嬸子急眼了,叫道:“這丫頭訛了你們家三十兩銀子呢!” 第四章 逃跑 “啥?!”郭大娘頓時(shí)止住女兒揮鞭,轉(zhuǎn)頭問道:“啥意思,她怎么訛了我們家三十兩銀子?你倒是跟我細(xì)說說?!币幻鎲枺幻嫜埏L(fēng)凌厲的掃向白小菀,頗有些目光不善。 白小菀心下微微不安。 這郭大娘,可不是寧氏母子那般好相處的人啊。 不過呢,白小菀也不是原主那種包子。 因此不等胡嬸子說話,就搶先道:“你們別聽胡嬸子扯謊!是她,親口對謝說,說我爹死了,你們謝家應(yīng)該賠二十兩銀子。我娘又跑了,沒人管,得再賠我十兩銀子做嫁妝,一共三十兩銀子?!?/br> 郭大娘和謝杏兒都聽呆住了。 白小菀嘴角伶俐,又道:“胡嬸子還說了,我小,不懂得花錢,讓我把三十兩銀子交給她保管,以后就住在她家里過活。我不答應(yīng),她就非要拉著我去她家,惹得我家狗急了,這才咬了她一口,不怨我啊?!?/br> 胡嬸子瞪圓了眼睛,氣急道:“小丫頭,別瞎說!” 白小菀以牙還牙,針尖對麥芒,“我哪句話是瞎說?當(dāng)時(shí)鄉(xiāng)里鄉(xiāng)親都在,大伙兒聽得清清楚楚的,這可做不了假?!庇謱竽锏溃骸澳阋遣恍牛厝枂柺刂t,我說的句句都是真話。” 郭大娘氣得不行,掉頭罵道:“姓胡的,你這好吃懶做的惡婆娘,黑了心肝??!打算盤都打到我們謝家頭上了?我看你是放著好日子不過,專揀難過,是不是?那就別怪謝家不念鄉(xiāng)親情分!” 謝杏兒跟著撇嘴,“就是!黑了心肝的?!?/br> 白小菀趁機(jī)道:“可憐我一個(gè)人孤苦伶仃的,做不了主,所以才想去找寧大嬸子幫忙,盼著能想個(gè)辦法……”忽地抬頭,看見春燕氣鼓鼓的舉起了棍子,不由驚呼,“快走!春燕這是要發(fā)瘋了?!?/br> 胡嬸子正在氣得發(fā)抖,捂著受傷的腿,大聲喊道:“春燕!給我打,狠狠的打死那個(gè)小白眼狼!沒良心的,就不該活在這個(gè)世上。” 春燕提著棍子沖了過來,“來了!” 郭大娘怕被亂棍打到,喝道:“春燕,你這是發(fā)什么瘋?還不快把棍子放下?!?/br> 春燕大聲道:“小菀放狗咬了我的娘,我要打死她!” “能耐了你!”謝杏兒撇了撇嘴,嫌棄道:“要打,你等會我們走了再打。不然打得血污扒拉的,弄臟我的衣服怎么辦?你走遠(yuǎn)些!” 她滿眼嫌棄,沒有絲毫對小姑娘的同情心。 白小菀不由驚詫。 這謝杏兒太涼薄了吧?即便她和謝杏兒沒有啥關(guān)系,好歹鄉(xiāng)里鄉(xiāng)親,基本的同情心還有應(yīng)該有的吧?竟然不擔(dān)心她挨打,不同情她弱小可憐,而是擔(dān)心滿眼血污弄臟衣服?簡直就是荒唐可笑。 “杏兒,快走吧。”郭大娘催道。 “駕!”謝杏兒揚(yáng)起手里的柳條枝兒,狠狠抽打在牛背上,痛得?!斑柽琛眮y叫,邁開蹄子往前走??墒桥2槐锐R,牛氣雖大,走得速度卻并沒有多快。 白小菀趕緊跟了上去。 春燕拎著大棍子就沖了上來,嘴里罵道:“死丫頭,還敢放狗咬我娘了?看我今天不打死你!打死了,好剁成餡兒喂狗!” 白小菀知道單純的往前跑,肯定跑不過健壯高大的春燕,妥妥挨打。因此心中存了主意,故意圍著牛車亂跑,嘴里大叫,“救命啊?!?/br> 有郭大娘和謝杏兒在,想來春燕不敢下死勁兒。 果然春燕跟著繞起圈兒來,追了幾圈兒,沒追上,急得吼道:“還跑?我讓你跑,讓你跑!”說著,就是重重一棍落了下來! 白小菀頭一偏,就靈巧的躲了過去。 春燕一棍子砸在了牛車上,震得亂抖,嚇得牛原地打轉(zhuǎn)兒,哞哞亂叫。 謝杏兒牽不住牛,當(dāng)即罵道:“春燕!你眼瞎了?。俊?/br> 郭大娘更是破口大罵起來,口水橫飛,“春燕你這個(gè)挨千刀,要是嚇壞了我家的牛,將來不能犁地了,就把你當(dāng)牛使喚!還不快點(diǎn)把你的攪屎棍拿開,滾滾滾!” 春燕正在氣頭上,叫道:“你們別攔著我!今兒我非得打死這個(gè)小丫頭,給我娘報(bào)仇不可!不然的話,我胡春燕就不姓胡!” 郭大娘罵道:“張四李四王麻子,你愛姓啥姓啥!誰管你。” 胡嬸子氣得對罵,“放屁!我家春燕能不姓胡嗎?又不是野種?!?/br> 郭大娘啐道:“呸!你家春燕自己說的?!?/br> “呸!”胡嬸子也啐了一口,罵道:“春燕不過白說一句,你就瞎編派!話里面分明沒有好話,別以為你是謝家的人,就可以欺負(fù)我們孤女寡母了?!?/br> 白小菀聽了這話,靈機(jī)一動,故意邊躲邊喊,“春燕,你敢打死我,回頭謝家的人跟你沒完?寧大嬸子說了,以后我有事就找她,謝也會幫著我的?!?/br> 春燕果然愣了一下。 胡嬸子正在和郭大娘對嘴吵架,見春燕停住,不由氣得大罵,“別聽白家臭丫頭的,放她娘的臭狗屁!誰說謝家會管她了?春燕你快打,打斷她的狗腿給我出氣!” 春燕當(dāng)即又舉起棍子,喊道:“別跑!看我不打斷你的狗腿?!?/br> 白小菀不跑才怪了。 她飛快繞到謝杏兒的后面,想躲一躲,畢竟春燕不敢打謝杏兒。眼見棍子要落下來,趕緊一蹲!就聽見呼嘯風(fēng)聲而過,但是卻在半空被東西擋住,木棍一頓,緊接著是謝杏兒的慘叫,“哎喲!殺人啦!” 白小菀不由怔住。 春燕是不是有點(diǎn)傻?還是有點(diǎn)憨?怎么連謝杏兒也打了。 郭大娘氣得跳了起來,直接抓住春燕的棍子,“春燕,你這個(gè)缺了大德的!死后下油鍋炸的!你打著我家杏兒了?!币贿吪ご颍贿吜R道:“我撕了你這個(gè)小娼婦!作死的,讓你給我家杏兒償命!” 郭大娘的力氣自然不大,但是春燕卻不敢打她,更被謝杏兒流血的耳朵給嚇住,知道自己惹麻煩了。因此慌里慌張的,手一抖,丟下棍子就掉頭跑了。 胡嬸子一見情形不對,也拔腳溜了。 郭大娘滿嘴“挨千刀、短命鬼”的罵個(gè)不停,口水四處橫飛。 謝杏兒則是哭哭啼啼,捧著耳朵嚎啕不已,“嗚嗚嗚……,我的耳朵,還有臉上噎死火辣辣的,肯定被劃破了。嗚嗚……,我要是破了相,就去殺了春燕那個(gè)小娼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