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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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手按在纖瘦的肩頭,謝崇繼續(xù)方才的問話,“清兒不懼那惡鬼的稱號,難道只是因為夫妻名分,沒有其他原因嗎? 杏眼微微瞇起,周清試探著道,“我自然是愛慕指揮使的,因愛而信,知曉你不會濫殺無辜,刀劍只斬jian佞,不殺好人?!?/br> 聽到“愛慕”二字,謝崇終于喜笑顏開,他本就生的俊美逼人,笑時如冬雪消融,讓周清不由怔愣片刻。 “夫人身上也臟了,咱們好生洗干凈。”說話間,他已經(jīng)將人拉到了屏風(fēng)后,木桶中恰好盛滿熱水,用手一探,發(fā)覺溫度合適,便將愛妻打橫抱起,徑直邁進(jìn)了木桶中。 也不知謝崇究竟喝了多少黃湯,平時姑且還能稱得上斯文有禮,這檔口如同釋放天性一般,讓周清一顆心忽起忽落,不得安定。 * 轉(zhuǎn)眼過了五日,錦衣衛(wèi)終于將焉明玉與趙家的兩位小姐放了出來。 雖然在詔獄中呆的時間并不算長,但三女的膽子已經(jīng)徹底嚇破了,那些驚恐凄惶的慘叫聲無時無刻縈繞在耳邊,刺鼻的血氣也無處不在,還夾雜著討?zhàn)埪?,以及鐵鏈在地面拖拽的動靜。 陰森牢獄中的種種如同沒有盡頭的夢魘,只要稍作回想,焉明玉便忍不住瑟瑟發(fā)抖。 坐在回府的馬車上,她漸漸恢復(fù)了神智,兩手死死摳著軟墊上的錦緞,眼底露出了幾分絕望。公公身為中軍都督,最重顏面,肯定無法容忍一個下過大獄的婦人當(dāng)兒媳,若是他逼著表哥休妻,這該如何是好? 很快就到了柳府,面色慘白的女人緩緩走到正堂,還沒等進(jìn)去,便見一道清瘦的身影跪在堂下,不是柳賀年還能有誰? “今日不管你是否愿意,都必須寫下休書,焉兆已經(jīng)不是西岳書院的山長了,咱們柳家丟不起這個人!” 焉明玉如遭雷劈,她踉蹌了下,若不是及時扶住門框,恐怕已經(jīng)摔在地上了。 第97章 休妻 柳賀年并未注意到門口的動靜, 他沖著父親不住磕頭,因力氣用的太大,額頭上的皮rou早已變得紅腫不堪,絲絲鮮血往外涌, 順著那張斯文俊秀的面龐滑落, 這副畫面看著無比詭異。 “父親,我跟明玉到底是夫妻一場, 她還替咱們柳家綿延后嗣, 傳宗接代, 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若現(xiàn)在休妻的話,世人會認(rèn)為柳家只能同富貴, 不能共患難,如此一來, 豈不是毀了您苦心經(jīng)營的名聲?” 眼見著兒子被鼻涕眼淚糊了一臉, 柳岑神情越發(fā)陰郁。只是個女人罷了,大丈夫何患無妻?焉氏這種無才無德又蠢鈍不堪的婦人,繼續(xù)留著遲早會給柳家招禍, 與此相比,名聲又算得了什么? 他彎腰蹲了下來, 一字一頓的道, “賀年, 為父不愿逼你, 若你選了焉明玉, 從今日起便再也不是柳家的少爺,也不能踏足柳家半步;若你休了焉氏,就還是柳家的繼承人?!彪m然自己膝下只有一子,但宗族中還有不少好苗子,過繼一兩個,從幼時悉心調(diào).教,將來也能光耀門楣。 柳賀年能清晰的感受到父親并沒有說笑,他張了張嘴,卻半個字也吐不出來。 柳家的繁華富貴與明玉,究竟孰輕孰重?他是狀元不假,但沒有了柳家的扶持,恐怕在仕途上也走不了多遠(yuǎn)。況且岳父已經(jīng)不是西岳書院的山長,原本的焉家還能算是清貴,在被明仁帝當(dāng)朝斥責(zé)后,所有人都恨不得與這等無德無禮的禽獸劃清界限,如果逆勢而行的話,怕是不進(jìn)反退。 柳賀年面龐忽青忽白不斷變換,正當(dāng)他要開口做出選擇時,焉明玉突然沖了進(jìn)來,死死攥著男人的袍角,含淚道,“賀年,你休了我吧!都是我鑄下大錯,不止?fàn)窟B了整個焉家,連柳家都無法幸免,是我不好?!?/br> 女人在詔獄中整整關(guān)了五天,吃不好睡不好,整個人顯得無比憔悴瘦弱,這會兒哭泣不止的模樣更是惹人憐惜,令柳賀年心如刀割,指尖顫抖著撫摸她的面頰,嘶聲道,“明玉,你我本是夫妻,怎能因為這些磨難而分道揚(yáng)鑣呢?” 焉明玉不斷搖頭,費了無數(shù)口舌,就怕他一時糊涂真被柳岑逐出家門。 她心里算計的極好,就算被休,她也是柳家的表小姐,還為表哥生了一個兒子,只要牢牢握住表哥的心,她兒子就是未來的家主,忍一時屈辱又算的了什么? 柳岑好歹也是中軍都督,怎會看不出焉氏的小心思,不過懶得戳破罷了。 連明玉都同意自己休妻,柳賀年自是別無選擇,他用力握住女人的手,顫巍巍地寫下休書,那副痛不可遏的模樣,仿佛有人拿著鋼刀架在他脖子上逼迫一般。 正堂鬧出這么大的動靜,府里的丫鬟婆子心里門清兒,一個兩個面上不顯,暗地里卻高興的不行。 自打焉氏嫁進(jìn)來后,沒少刁難他們這些當(dāng)奴才的,若是容貌生的再美些,就會被打發(fā)到后院,做最苦最累的活計。焉氏的心腸跟前頭的郡主根本沒法比,偏偏少爺是個眼瞎目盲的,將這樣的女人當(dāng)成掌中寶,不忍讓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委屈。 休書已經(jīng)寫好,焉明玉自然不能再在柳家多留,她雙眼紅腫、腳步虛浮地往主臥的方向走,耳畔聽著丫鬟奴才的閑言碎語,看到他們?nèi)齼沙扇旱闹钢更c點,心中涌起無盡的怒意。 且看著吧,總有一天她還會回到柳家,此刻給她難堪的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柳賀年對表妹情深意濃,這會兒心中又充滿愧疚,待焉明玉將行囊收拾好后,他拉著女人的手一同上了馬車,在車簾遮擋下將人抱在懷里軟聲安撫,“明玉,這輩子我只愛你一個,即使眼下迫于無奈寫了休書,日后也會想方設(shè)法接你回來。” 焉明玉搖頭苦笑,“表哥莫要想那么多,只要你有這份心便好,咱們的孩子還留在府中,那是我們的骨血,千萬別讓他吃苦受罪,求求表哥了?!?/br> “明玉放心,健兒是柳府唯一的男丁,誰都不敢怠慢了他。”柳賀年滿臉嚴(yán)肅地保證。 聽到這話,焉明玉眼底充斥著感激與愛慕,輕輕頷首,埋首于男人懷中,那副柔順的姿態(tài)好比番邦進(jìn)貢的貓兒一般。 馬車很快就焉家門口,看到熟悉的庭院,焉明玉不免有些心慌。當(dāng)初她嫁給表哥時無比風(fēng)光,令族中姊妹艷羨不已,如今給家里招致災(zāi)禍,怕是有人心存憤怨。 瞥見表妹忐忑不安的模樣,柳賀年萬分心疼,拉著她的手往里走,壓低聲音道,“莫要擔(dān)心,有我在,沒有人敢為難你?!?/br> 焉明玉的父親名為焉兆,頗有才學(xué)卻未曾入朝為官,自加冠后就一直在西岳書院教書,教了二十多年,怕是沒有人能想到,他竟會因為自己的女兒被趕出書院。 府里的下人看到焉明玉,面色說不出的古怪,待走到正堂后,焉母看著二人交握的手,面容無比冰冷,“賀年大駕光臨,究竟所為何事?” 焉母是柳賀年的親姑姑,他自然不敢放肆,拱手行禮后才道,“侄兒將明玉送回來。” 自上而下地打量一番,瞥見女兒通紅的雙目,焉母也猜到了幾分,嗤笑一聲,“你既然要休妻,又何必親自來到焉家,貴人踏賤地,怕是有些不妥吧?” “娘,都是女兒的錯,您莫要責(zé)怪表哥,若不是女兒不懂事,三番四次跑到云夢里胡鬧,爹爹也不會失去山長的身份......”焉明玉沖到了母親身畔,撲通跪倒在地,不住磕頭,那副悲愴的神情說不出的可憐。 想起此事,焉母也覺得心口堵得慌,她擺了擺手,“柳少爺,我們廟小容不了大佛,還請你先離開?!?/br> 感受到姑母排斥的態(tài)度,男人面龐上流露出幾分難堪,他直勾勾看了焉明玉好一會兒,這才拱手離開了此處。 此時此刻,正堂中再無外人,焉母一把甩開女兒的手,冷聲道,“我早就說過你不該嫁到柳家,高門大戶看似繁花似錦,實際上最是冷血無情,一旦出了事,你就是最先被舍棄的棋子?!?/br> “話不能這么說,今日之所以會落得這樣的結(jié)果,都是昭禾跟周氏陷害,要是沒有她們兩個,女兒根本不會進(jìn)到詔獄,爹爹也不至于受到牽連?!毖擅饔袢滩蛔∞q駁。 揉了揉刺痛的額角,焉母眼底盡是失望,“到了現(xiàn)在,你還不知悔改,將所有的錯處都推到別人身上。老爺是怎么教你的,你是不是全都忘了?這次陛下在朝堂上痛斥你爹無才無德,對焉家的打擊甚重,原本我給似錦訂了一門婚事,還沒等下聘,那戶人家已經(jīng)反悔了,你能不能為你meimei考慮一二,莫要再胡鬧下去了!” 焉明玉低低應(yīng)是,兩手卻死死捏緊了。 “既然已經(jīng)拿到了休書,就安安生生留在家里,健兒是柳家的長孫,你也不必太過cao心,等過段時間,大家把此事淡忘了,為娘再幫你們姐妹尋一門好親。”焉氏輕撫著女兒柔順的發(fā)絲,語重心長道。 聽到這話,焉明玉面色大變,她還想著回到柳家,過富貴無雙的日子,要是嫁給旁人的話,再跟表哥牽扯在一起,被人抓到了就叫私通,不浸豬籠都是好的,哪還能享受那些榮華富貴?張口欲言,但見到母親不虞的神情,她也不敢多說。 “去看看你父親吧?!?/br> 女人渾身發(fā)顫,怯怯點頭,隨即往書房的方向走去。 到了門口,還沒等焉明玉將門推開,便聽聞一道低沉的聲音,“進(jìn)來?!?/br> 她走入其中,看到斯文儒雅的中年男子坐在書桌前,翻閱著一本古籍,頭也不抬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為父雖然失去了山長的身份,但得了空閑,能在家中研習(xí)經(jīng)義,倒比先前更為自在些,明玉也不必因此事掛懷,只希望你在離開柳家以后能謹(jǐn)言慎行,可記住了?” “父親,都是周氏的錯,要不是她跟昭禾出手陷害,女兒也不會被表哥休棄、” 話沒說完就被焉父擺手打斷,“那是郡主,怎可直呼其名?無君無父是禽獸也,切記切記?!?/br> 焉明玉緊咬牙關(guān),她很清楚父母的性子,他們安貧樂道,恪守禮數(shù),而自己卻仿佛異類,抓住一切機(jī)會往上爬,希望能站在最高的地方,將所有人踩在腳下。 “女兒知錯了?!?/br> 焉父心思澄澈,怎會看不出她的想法?但到底也是自己疼愛多年的孩子,除了盡心教導(dǎo)以外,也想不出別的辦法。 “罷了,這幾日你受了不少苦,先回去歇息罷?!?/br> 焉明玉福了福身,嬌美面龐上滿是疲憊。焉家雖不算高門大戶,但她打小被人捧在掌心,根本沒吃過苦、遭過罪。而今因為歹人的陷害,在陰森可怖的詔獄中呆了整整五天,幾乎將她的精氣神兒都給磨沒了,若是不好生將養(yǎng),怕是許久都緩不過來。 第98章 紅塵 齊王到底是明仁帝的長子, 即使這次被剪除了不少黨羽, 他本人依舊沒有受到多嚴(yán)重的責(zé)罰, 只是在王府反省數(shù)日,不如先前那般意氣風(fēng)發(fā)而已。 謝崇好不容易得了空閑,就跟嗅到蜜糖香氣的黑熊一般, 恨不得將心愛的女人揉到骨子里。好在他還有些理智, 伸手抹了把臉,黑眸定定地盯著那道纖細(xì)背影,狀似無意的問, “今日天氣不錯,沒有飄雨,咱們?nèi)ソ稚瞎涔???/br> 如今剛開春, 時不時雨雪交雜,路上滿是泥濘,周清本想拒絕,但對上男人眼底的期待之色, 原本想要說的話語又咽回了肚子里,她點了點頭, “等我換身衣裳?!?/br> 周清很快就收拾妥當(dāng),謝崇看著無比艷麗、無比嬌美的愛妻, 主動上前拉住柔白小手,將人帶上了馬車。 謝崇到底是男子, 像綢緞莊這種女客居多的地方, 自然是不好亂逛的, 周清思索片刻,沖著駕馬的車夫吩咐幾句,便坐回了原處。 “清兒想去哪里?”有一縷不聽話的發(fā)絲散落在粉頰邊上,謝崇伸手將發(fā)絲綰到耳后,殘留在掌心上的酥麻感,讓他喉結(jié)滑動,眼神也越發(fā)幽深沉暗。 周清沒有察覺到男人的異樣,她捏了捏虎口,漫不經(jīng)心道,“先去當(dāng)鋪看看。” 大周人酷愛調(diào)香,香料本身貴重至極,若是有人難以維持生計,便會將家中私藏已久的香料當(dāng)出去。所謂“值十之物,只賣四五”,當(dāng)鋪低價收攏了不少好物件,周清對金銀珠寶不感興趣,卻對珍貴的香料稀罕至極,這才動了心思。 沒過幾時,馬車便停在了京城中最大的當(dāng)鋪門前。謝崇率先跳下馬車,而后小心翼翼把夫人扶了下來。 當(dāng)鋪的伙計們一個兩個都生了雙利眼,只看著這對年輕夫妻的模樣,便能猜出他們出身不凡,臉上的笑容頓時熱切不少,殷勤的將人迎了進(jìn)去。 前世周清沒少來到當(dāng)鋪之中,當(dāng)時香鋪敗落,哥哥離世,父母病榻纏綿,她將家里積攢多年的物件一樣一樣的拿到此處,任憑伙計翻來覆去的查驗,最后報了個極低的價錢,她連辯駁的余地也沒有,只能拿著銀兩換得幾副湯藥,只可惜還是沒保住家人的性命。 思及那些痛苦不堪的回憶,周清心情不免有些低落。謝崇一直注視著愛妻的側(cè)臉,此刻發(fā)覺不對,便略微低頭,薄唇似有若無的觸碰著女人的耳垂,問,“怎么了?” 他其實很想問問清兒為什么不高興,難道跟自己相處就這么乏味嗎?這些話在他腦海中翻來覆去浮現(xiàn)了無數(shù)次,卻從不敢吐口,只能牢牢握住女人的手,不給她離開自己的機(jī)會。 感受到噴灑在頰邊的熱氣,周清不由紅了臉,深吸了幾口氣,激蕩不停的心緒才平復(fù)下來,她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不易察覺的羞惱,“這是在外面,指揮使莫要鬧了?!?/br> 謝崇抿唇,并未言語,拉著她走到柜臺前。 周清開口發(fā)問,“此處可有香料?勞煩掌柜的拿出來給我們夫妻瞧一瞧?!?/br> 大概是“夫妻”二字取悅了謝崇,翻涌在他眼底的陰郁之色漸漸褪去,變?yōu)榱藸N如暖陽的柔和。 掌柜的只覺得后頸浮起陣陣涼意,不過他也沒有多想,略微點頭后便轉(zhuǎn)身取出了幾只木匣,里面放著的都是各種名貴的異香,像那些品相普通的,他都沒往上擺,畢竟眼前這兩位肯定是大主顧,不多賺些銀子,豈不是虧待了自己? 從小接觸香道,周清對于香料的品質(zhì)還是能清晰判斷出來的,掌柜的拿出來的東西大多都是從番邦而來,質(zhì)地雖然不錯,但像婆律香、降真香等物,謝府庫房中并不少,與其在這兒浪費銀錢,還不如買些別的。 謝崇站在女人身畔,手中抓起一只不起眼木盒,上面并沒有雕刻半點花紋,木料也很普通,也不知為什么會放在此處。 “這里面是何種香料?”他低聲問。 掌柜的面上閃過一絲懊悔,連連嘆氣,“這里面放著一枚香丸,名叫紅塵,是我剛干這行的時候收的東西。將紅塵當(dāng)?shù)降昀锏氖敲贻p書生,當(dāng)時他神情萬分不舍,我還以為這是什么好物兒,哪想到他拿了銀子就再也未曾出現(xiàn),一晃都二十多年了......” “紅塵?”周清低聲喃喃,只覺得這名字有些熟悉,卻想不起在何處聽到過。 看到女人歪頭思索的模樣,謝崇以手抵唇,輕咳一聲,道,“掌柜的,勞煩將紅塵包起來,我們買了?!?/br> 放在當(dāng)鋪中二十幾年的存貨今日終于脫手,掌柜的喜笑顏開地接過銀票,嘴里說了一連串的吉利話。見狀,周清也不知該說什么,便用雙手捧著木匣,還沒等走出當(dāng)鋪,就看到兩名女子快步?jīng)_了進(jìn)來,其中一人姿容艷麗,穿著緋紅色的衣裳,明媚似春光,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京城中標(biāo)致的姑娘不知有多少,若只有她一人,周清也不至于注意到她,偏偏她身畔站了一個梳著婦人發(fā)式的女子,正是先前出現(xiàn)在云夢里的焉明玉。 “掌柜的,你這可有一盒名為‘紅塵’的香料?”明媚女子急急發(fā)問,現(xiàn)在正是初春,天氣冷的很,但她鼻尖卻冒出了晶瑩透明的汗珠兒,大抵是太過心急所導(dǎo)致的。 圓臉掌柜不由怔愣了下,抬頭往外瞥了一眼,懷疑今個兒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否則為何會有人上趕著買走積壓多年的香料? “實在是不巧,紅塵剛剛賣出去了,兩位不如瞧瞧別的......” 聽到這話,明媚女子面上血色盡褪,嘴唇輕輕顫抖著,焉明玉拉著她的手,低聲問,“不過是一盒香料而已,你又不愛調(diào)香,為何非要將此物買回家?” 焉似錦緊皺的眉頭一直沒有松開,突然她回過頭去,看到剛走出店門的一對年輕男女,趕忙追趕上去。 “還請二位留步?!?/br> 氣喘吁吁地站在兩人跟前,焉似錦雙頰泛紅,盯著周清手中的木匣,眼神中帶著急切的渴望,問,“敢問夫人,是不是您買下了紅塵?” 周清垂首斂目,微微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