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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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竹馬何在(二十一)談心 “也多虧張左衛(wèi)的幫忙, 我才能查清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她細(xì)思之下仍覺得有些后怕,“沒想到柳貴妃和逸王為了達(dá)成目的,竟然會這樣喪心病狂的事?!?/br> 他們先是控制了許陽一家, 逼著許陽代替金皖進(jìn)了宮,與此同時又殺死了讓人分辨不出五官的張宇,從此讓他戴上滿是燒傷留下的傷疤的□□假扮為張宇留在萬福宮。然后, 他們在許諾的香爐里下了藥, 讓她雖然也能保持幾分清醒但卻神思迷糊,以為她在夜里見到的許陽只是一場夢, 但她卻能清晰地記住這場夢。 只要此事暴露,她便是與舊情人通jian的后宮妃嬪, 目的是為了早日懷上所謂的龍?zhí)? 好在后宮爭權(quán)奪勢。但她在后宮本無倚靠, 單憑她一人之力根本不能做到將一個外男神不知鬼不覺地弄到宮中, 所以一手將她捧上了高位并與她同氣連枝的皇后便必定是居心叵測的幕后主使。 如此一來, 即便許諾之前懷的孩子就是皇帝的, 他也不會相信, 而且再也不會在意那孩子究竟是被何人所害, 更有甚者, 他可能當(dāng)真如柳貴妃所暗示的那般相信那個孩子是許陽在與許諾爭執(zhí)之中錯手殺死的。 當(dāng)然, 柳貴妃單憑個人之力也不能完成整件事,她的背后定然還有逸王,而且他們費勁手段將許陽弄進(jìn)宮里的真正目標(biāo)不僅是皇后, 更是與她休戚相關(guān)的東宮。 “逸王前一段時日曾失去了許多先機(jī),可能他以為若他不再做些什么,那太子的地位便從此穩(wěn)固了?!痹扑甲昧似毯髮λ?,“雖然我們已經(jīng)知道了他們的用意,也猜到了他們大致的手法,但他們畢竟已經(jīng)對這件事籌謀已久,而且定然還會有其他應(yīng)對之策,若想讓皇上相信我們之言,接下來的日子恐怕并不容易?!?/br> 蘇薔聽出了他的擔(dān)憂之意,勸慰他道:“我知道你在擔(dān)心我會被卷入其中,但我既然愿意與你同坐一條船,那自然要風(fēng)雨共濟(jì),這件事從頭至尾我都再也清楚不過,從許諾將我留在萬福宮的那一天開始,我便不能置身事外了。再說,柳貴妃今晚所言你也聽見了,她將梅嶺的事也提了出來,只怕已經(jīng)做好準(zhǔn)備將我一道拖下水了,畢竟當(dāng)時與許諾在梅嶺的只有我一人?!?/br> 云宣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這些我何嘗不明白,但明白是一回事,擔(dān)心卻是另一回事,總之接下來的幾天你一定要萬事小心?!?/br> 與他分別后,蘇薔回到了宮女所在的客居院,那時才從王子衿那里聽說皇帝今夜臨幸了許諾。 “我原以為今夜這么一鬧,皇上必定會對許妃娘娘心存不滿,沒想到宴席一散他便下令留在贏州三日,而且還歇在了許妃娘娘那里。”王子衿感慨萬分地道,“皇上待許妃娘娘可真是好,為了讓她一解鄉(xiāng)愁,竟然改變了原本的行程,還如此心疼她,以后若是我的夫君也能如此真心待我便好了?!?/br> 蘇薔默不作聲地聽著,但心中對皇帝的處事方式卻深感佩服。 經(jīng)過今晚之后,皇帝不可能對許諾沒有隔閡,但他卻還是為了掩人耳目破除流言臨幸了她,此等胸懷與心智的確是常人不可比的。 見她收拾妥當(dāng)后上了床榻,王子衿湊過去拉著她的袖子好奇地問道:“阿薔,你怎么回來得這么晚,皇上傳你過去做什么了?是不是也與許妃娘娘有關(guān)???” 蘇薔點了點頭,含糊地道:“許妃心情不佳,皇上讓我陪她說說話,沒什么大不了的。” 見自己的猜測八九不離十,王子衿更是興奮,又問她道:“那皇上真的不在意許妃娘娘曾經(jīng)有個未婚夫婿的事情嗎?你與許妃娘娘相識已久,你說她除了長得好看些還有哪里好的,竟能讓皇上為她如此神魂顛倒?” 蘇薔微微蹙了蹙眉,并不愿再與她談?wù)撨@些,正在為她捶腿的李大衡瞧出了她的不情愿,順手將王子衿推到了一旁,驅(qū)趕她道:“行了行了,主子的事情你問這么多做什么,阿薔在那里跪了那么久,你看她都累成什么模樣了,有什么話明日再來問她,別這么沒有眼力勁兒的?!?/br> 雖然被人攆,但王子衿卻并不以為杵,依然笑得十分開懷,對蘇薔抱歉道:“衡哥說的是,那阿薔你今夜早點休息,咱們明日再聊。” 雖然正如李大衡所言,她的確累得厲害,但許是心事太重,躺在床榻上后她卻輾轉(zhuǎn)反側(cè)地睡不著,干脆大半夜地披著衣裳出去了。 正值盛夏,即便是子夜,天氣也是悶熱,她坐在客居院院子里的一處涼亭下,抬眼看著夜幕兀自發(fā)呆。 繁星點點,遠(yuǎn)望來甚是好看,她已經(jīng)記不起上一次這么安靜地看星星是什么時候了,只覺得宮城似乎比這里離夜幕更遠(yuǎn)一些,即便是星星也沒有如此閃耀。 雖然今夜她看似不過是一個局外人,但其實除了長跪在地而身子不適外,她的心神也頗為疲倦,但她同樣十分慶幸今晚她能夠在場,因為只有如此她才能更好地幫云宣化解這場危機(jī)。 覆巢之下必?zé)o完卵,若是東宮出了什么意外,身為輕衣司都統(tǒng)的云宣也必定不會安生,那他的大仇就更難報了,而她自己又何嘗不是。 但是,即便一切都如他們所料,太子終當(dāng)能登上帝位,她和他的心愿真的可以實現(xiàn)嗎? 人心復(fù)雜事事難料,今夜她是徹底領(lǐng)會了。 “在想什么呢?” 正在她沉思間,突然有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了過來,淡雅而清晰。 她循聲望去,只見燈光朦朧之下,穿戴整齊的向之瑜提著一盞紗燈款款而來,她身后不遠(yuǎn)處站著她的侍女阿信,已經(jīng)不再跟過來了。 蘇薔微微一愣,沒想到會在此時此地遇到她,十分意外,忙站起來作揖道:“參見睿王妃。” “你我之間不必這么多虛禮,起來吧?!睂⑹种械募啛舴诺搅怂媲暗氖干?,向之瑜令她起身,示意她重新坐下,盈然一笑,問她道,“你也睡不著嗎?” 蘇薔微一點頭,道:“剛剛過來不久,天氣太熱,奴婢出來透透氣?!?/br> 向之瑜點頭道:“是啊,今夜是太熱了,尤其是今晚?!?/br> 以為她會提到宴席之事,蘇薔不由心下一緊,畢竟她不知道睿王是否已經(jīng)將其中一部分真相告知了她,所以也不敢斷定自己是否應(yīng)該對她如實相告。 但她沒想到向之瑜卻并沒有提及那件事的打算,而是道:“其實自從啟程之后,我一直都想找個機(jī)會與你談一談,但總是沒有合適的時機(jī),而今夜太熱,我一時也睡不著,便想著出來走走,還想著說不定能碰到你,結(jié)果還當(dāng)真讓我遇到了你,實在太巧了,看來就連老天爺也在幫我?!?/br> 蘇薔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氣,但又有一些疑惑涌上了心頭:“不知睿王妃有何吩咐?” “也沒什么,我只是想讓你看兩樣?xùn)|西,”她微微笑了一笑,從袖籠里掏出一個錦盒來,“出門時我特意帶在了身邊,還好沒有白忙?!?/br> 蘇薔看著她打開了錦盒,然后從里面先拿出了一只翠玉鐲子,先是茫然不解,但隨即便明白了什么,神色不由一變。 她認(rèn)得那只鐲子,那是她在睿王府時睿王曾借故送給她的,后來她為了替云宣和向之瑜化解元歆設(shè)下的局而特意將這只鐲子送給了一名婦人,卻不知為何又會落在了向之瑜的手中。 “看來你已經(jīng)認(rèn)出這只鐲子了,我今日與你相談的事情,雖然與它并沒有什么關(guān)系,但總覺得還是讓你知道比較好,也免得你以為我是捕風(fēng)捉影的小人?!?/br> 第194章 竹馬何在(二十二)交易 蘇薔本就覺得向之瑜今晚待自己的態(tài)度不同于往常, 似乎太過和善了些,與她素日來孤冷自持的性情有些出入,此時見她將那個鐲子拿出后又放在了石案上時,心中更覺驚疑。 她覺得向之瑜今夜并非如她自己所說的那般是因睡不著而順路來看看能否碰到自己這么簡單, 也許她就是來找自己的,倘若她們并沒有碰面,她很可能會讓人將自己給喚醒。 可是, 她有什么話一定要在今夜說?而且, 她究竟想要說什么,為何要將她好不容易才擺脫的這只翠玉鐲子帶給自己看? “那日在碎雪樓, 我和云宣險些被小人陷于不義,多虧你出手相助, 我才得以順利嫁給了睿王, ”向之瑜的眸光輕飄飄地落在那只鐲子上, 但目光飄渺, 眼中又似乎沒有它, “說實話, 那時我還曾對你的多管閑事心存不滿過, 因為那次若非有你出現(xiàn), 那我此生便會與云宣糾纏在一起, 無論他是否情愿, 而他也許也會因此娶我為妻。那時的我以為與他共結(jié)連理便是我此生在這個世間最好的歸宿,嫁給睿王不過是不得已而為之的被迫選擇。直到我真正地成為了睿王妃,有了與睿王朝夕相處的機(jī)會, 我才發(fā)現(xiàn)他與我才是真正的同路人。他對我無一隱瞞,對我珍之重之,待我極好,所以我并不后悔嫁給了他,反而有些慶幸自己當(dāng)初的選擇,因為這世間的知己實在太難尋了,而能得一知己相伴一生又何其有幸。所以后來時,曾有一度,我真的覺得上天待我不薄,因為我雖然當(dāng)初嫁給殿下時并不情愿,但我以為他待卻是真心的,直到我有一次在核對賬目時發(fā)現(xiàn)他以一筆重金從一個平民百姓手中買了一只玉鐲子,才意識到他其實還藏著自己的心事,而且是不希望我知曉的心事子……” 原來在自己將鐲子送給那位婦人做借她家院子造煙的謝禮后,睿王竟又派人將這只鐲子給買了回去。 她記得她未曾將這件事告知過睿王,可見他是在事后調(diào)查時發(fā)現(xiàn)了鐲子被她送人的。 蘇薔聽著她的語氣越來越冷,心中愈發(fā)覺得不妙。 “我費了很大的功夫,才將這只鐲子從殿下的手中討要了過來,然后又查明了它的前世今生,那時才發(fā)現(xiàn)原來你也曾是它的主人,而且還是殿下親自指定的主人?!鄙焓謱⑹干系蔫C子又拿到了手中,向之瑜的右手輕輕撫摸著上面細(xì)膩的紋路,神色在昏黃的宮燈下晦暗不明,徐徐道,“當(dāng)然,我也知道,為了將這只鐲子還給殿下,你也是用盡了手段,碎雪樓一事恰好給了你最好的時機(jī),因為你為了大局計,才不得不放棄了它,即便以后殿下追究起來,你也有理有據(jù)。殿下顯然明白你的一番苦心,所以即便又將這只鐲子給買了回去,卻只是藏在書房里小心珍藏著,也不再強(qiáng)人所難地將它送還給你?!?/br> 看來她真的已經(jīng)將那只鐲子的前世今生都查得一清二楚了,蘇薔突然意識到這才是她印象中的那個丞相府千金,于不動聲色間便已將萬事攬于心上。 向之瑜忽而苦笑了一聲,唇角似揚起一絲自嘲之意,微微抬眼,看著她的眸光卻暗含讓人無法忽視的殺氣:“我本以為我傾慕了多年的心上人喜歡你也就夠了,沒想到自己的夫君也曾小心翼翼地將你放在心尖兒上,蘇薔,為何你偏要與我過不去?” 蘇薔沒想到她此行的目的是為了質(zhì)問自己此事,但她的確無話可說,便站起身來對她施了一禮道:“回睿王妃,除了主仆之誼外,奴婢與睿王殿下再無其他,還請睿王妃明查。” “我自然也已經(jīng)明查過了,也知道這件事與你沒什么關(guān)系,畢竟是睿王一廂情愿而已。”向之瑜輕嘆了一聲,神色平靜了許多,似乎是在強(qiáng)迫自己不再動氣,“不過,我本就不是什么大度之人,這口氣我咽不下,也不愿忍氣吞聲,所以我在深思熟慮之后,還是決定做些什么一解心中郁悶,還望你能理解我當(dāng)時的心情?!?/br> 蘇薔不解,不知她究竟做了什么來發(fā)泄對自己的不滿與怨怒。 向之瑜聲音平靜,看著她一字一句地不疾不徐道,“我已經(jīng)讓我父親派人查到了歐陽默收受賄賂并徇私枉法的證據(jù),他雖然在地方的名聲也還算不錯,可為官多年中也做過不少足以害得他與他全家都被問斬的錯事,當(dāng)然也包括他害死你父親的那件案子?!?/br> 陡然聽到了歐陽默的名字,蘇薔驀地一愣。 她對這個名字再也熟悉不過,畢竟他是她的殺父仇人,所以她日日夜夜都念著能讓他還阿爹一個清白??墒?,她有那么片刻的時間并不明白向之瑜為何會突然提到這個與她并無什么瓜葛的人。 但不過片刻以后,她便想通了一件事,眸子不由驀然一緊。 在她意識到什么時,她驚愕萬分,不可思議地抬眼看向了向之瑜。 “你猜的沒錯,歐陽默已經(jīng)死了?!泵鎸λ裏o聲的質(zhì)問,向之瑜淡然道,“既然你沒有做錯什么,我便也不好做出什么傷害你的事,而且倘若我那么做了,也無法向睿王殿下和云宣交代。可我又不能什么都不做,因為你已經(jīng)前前后后使我傷心那么多次,而這一次我再也無法容忍下去,所以我決定從你在乎的人或事上下手,云宣自然不能動,那我只能動那個歐陽默了。你不希望他死,我便偏要他死。” 這番話她說得是那般云淡風(fēng)輕,就好像歐陽默不過是一只被她圈養(yǎng)在自家院中的羔羊一般,只要有必要,他隨時都可以任由她宰割。 被證實了自己所想的蘇薔只覺得渾身一震,腦子霎時間一片空白。 查清當(dāng)年阿爹冤死的真相,讓他付出應(yīng)有的代價是她一直以來最大的夙愿,雖然倘若自己能夠?qū)崿F(xiàn)所愿,那他也必死無疑,但她要的不只是他的以命抵命,更重要的是能為阿爹沉冤得雪。 可是,在她還什么都沒做的時候,他竟然已經(jīng)死了。 他若是死了,那她還怎么為阿爹伸冤報仇?阿爹豈非從此之后都要背上殺人枉法的罪名? 她知道這個世間已經(jīng)沒有幾個人還記得自己的阿爹了,想來更沒有什么人在乎他當(dāng)年是否死得冤枉,可是,她在乎,已經(jīng)故去的阿爹和阿娘也在乎。 向之瑜說的沒錯,除了云宣外,歐陽默的確是她十分看重的人。 所以她一出手,便掐住了自己的死xue。 “他是自盡而亡的,因為如果他不死,他做過的那些事便會被揭露出來,到時他不僅烏紗難保,還會連累全族都會與他一同問斬,所以他不得不死?!毕蛑さ穆曇籼摕o縹緲地響在她的耳畔,卻又是那般清晰,讓她不愿再聽,卻退無可退躲無可躲,“睿王殿下并不知情,這件事是我擅作主張的,歐陽默是今日清晨剛剛懸梁自盡的,他應(yīng)該還沒有聽到風(fēng)聲。但我相信,雖然他知道這件事后會對我心生不滿,但卻不會將我如何,除了心中對你的愧疚之外也不會有其他的想法,畢竟歐陽默本來并未參與到奪嫡之爭中,可他為了將自己的兒子從刑部撈出來,曾投靠到了逸王門下,所以也算是與殿下敵對,死了并不可惜。更何況一個州官而已,若是他的死能換來我與殿下的冰釋前嫌,他應(yīng)該會接受?!?/br> 雖然她分析得如此透徹,聽起來似乎句句都是道理,但在蘇薔聽起來,她卻并不是在為自己開脫,而是讓自己明白就算她只是為了泄憤的一己之私而逼死了一個州官,那不僅她那個做丞相的父親會幫她,而且被瞞在鼓里的睿王也不會將她如何。 她承認(rèn)得是那么坦蕩,竟讓自己無力反駁。 “我知道你定然會怨我恨我,但我并不在乎,要怪就只怪上天捉弄,你我甚至是殿下和云宣都沒有錯,”見她只是愣怔在原地兀自出神,向之瑜認(rèn)為自己的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滿意地微挑了唇角,道,“看你不愿接受現(xiàn)實的樣子,我便知道我這么做是有用的,不過你畢竟是東宮和殿下都頗為看重的人,我還不至于將事情做得如此絕情?!?/br> 言罷,她又從錦盒中拿出了一張紙來,攤開后放在了石案上,對蘇薔解釋道:“這是歐陽默承認(rèn)陷害你父親并讓他替自己頂罪的認(rèn)罪書,你看看他所言是否有假?!?/br> 蘇薔沒想到會峰回路轉(zhuǎn),定了定心神后半信半疑地將那張紙拿在了手中。 不過一張薄薄的宣紙,看起來再也普通不過,但于她而言,卻猶如千斤之重。 那是以歐陽默的口吻寫下的一紙認(rèn)罪書,上面清清楚楚地交代了他于多年前是如何為了自保而陷害她的阿爹蘇父的。 當(dāng)年,許城發(fā)生了一樁命案,有人在一條河的岸邊發(fā)現(xiàn)了一具被水浪推送到河岸的尸體,當(dāng)時他還是許城的縣官,而縣衙的仵作便是蘇父,他們在年輕時兩人志同道合,曾攜手一同破獲了許多案子,已經(jīng)算得上至交好友了。那一次,他們接到報案后,蘇父經(jīng)仔細(xì)驗尸后認(rèn)定那女子是被人掐死后才被丟進(jìn)河水中的,而他也認(rèn)可了他的推論,并打算以他呈上來的仵作文書為基礎(chǔ)開始追查此案。 那時他為官不久,也甚為清廉,雖然他一直都以為自己心存高志故而才兩袖清風(fēng),但直到有人帶著他做縣官一生都賺不了那么多的重金來求見他時,他很快便動了心。 行賄的人讓他將那件案子的結(jié)果改成那個女死者乃是因失足落水之故,他雖然明知其中必有貓膩,卻還是沒有經(jīng)受住金錢的誘惑,收了錢并替開始利用職務(wù)之便為人消災(zāi)。 縣衙中其他知情的寥寥幾人都很快被他以金錢收買了,可唯有蘇父油鹽不進(jìn)軟硬不吃,甚至還因此與他反目成仇,并且最后還鬧到了他不僅辭了仵作一職,而且還打算去府衙為那名女死者伸冤的地步。 雖然有蘇父從中作梗,但案子還是被他以那女子乃是意外身亡與人無尤的結(jié)果結(jié)了案。因為當(dāng)時在縣衙中收了錢的并非只有他一個,而且剩余的幾人也都是蘇父多年的故交,他不相信蘇父為了所謂的正義而將那么多故人都推到火坑里。 事實也正如他所猜測的那般,雖然蘇父的確辭了仵作一職,但卻遲遲沒有去府衙上訴,但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那名女子的家人竟也是財大氣粗,為了替自己的女兒伸冤,他們干脆越過他直接向他的頂頭上司行賄,最終使得那樁案子被下令重審。 他知道自己已經(jīng)在劫難逃,所以在聽到風(fēng)聲后便立刻與其他幾人商議,并決定將所有的罪過都推到蘇父身上,因為倘若他們不這么做,那蘇父也會趁著這個機(jī)會將他們所有人出賣。 后來的事情便如他們所計劃的那般,那個女死者最終沉冤得雪,而蘇父卻因為收受賄賂擅改驗尸文書而被下獄并問斬。 在這份認(rèn)罪書中,歐陽默將那件事的來龍去脈交代得十分清楚,已經(jīng)讓人找不到任何疑點,蘇薔讀著其中的一字一句,心緒復(fù)雜,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阿爹被冤枉住以前的那段日子,那時心事重重的他沉默寡言又不茍言笑,年紀(jì)尚小的她并沒有細(xì)想他當(dāng)時的心態(tài),可時至今日她才明白,原來他當(dāng)時承受著了那么多的負(fù)擔(dān),包括身為一名仵作該有的正義與責(zé)任,還有身為歐陽墨的朋友不得不勉強(qiáng)為之的妥協(xié)和良心上受到的折磨。 “有了這份認(rèn)罪書,再加上殿下的幫忙,還有那幾個知情人的佐證,你父親背負(fù)多年的冤屈一定能夠洗清?!毕蛑さ穆曇粲诌m時地響起,平靜而鎮(zhèn)定,“只不過,你手中拿到的并不是歐陽墨認(rèn)罪書的正本,而是我命人謄抄的,所以上面不是他親筆所書,也沒有他的私印,當(dāng)然,我這么做并沒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與你做一樁交易,只要你肯同意我的條件并全力以赴,那我定然會將你想要的都給你?!?/br> 第195章 竹馬何在(二十三)勸服 歐陽默是今早自盡身亡的, 那向之瑜拿到這份認(rèn)罪書定然是在不久之前,很可能便是在今天,而她如此心急地想來見自己,原來便是為了她所謂的交易。 蘇薔默然地將那張所謂的認(rèn)罪書放回了石案, 在看那封認(rèn)罪書的時候,她方才情緒復(fù)雜所想甚多,一時忘乎所以, 是以并未留意上面并沒有歐陽默的簽章, 但是她對向之瑜方才所言并不覺得意外,畢竟她既然逼死了歐陽默, 目的便是讓她無法順利報仇,又怎會輕易地將能夠替阿爹洗清冤屈的認(rèn)罪書交給自己。 有條件是再也不過事情。 而且, 恐怕這個條件還不簡單。 向之瑜先讓她絕望, 然后又給了她希望, 而且還是唯一的希望, 她實在無法認(rèn)同她的所作所為。 但讓她無奈的是, 為了替阿爹洗清冤屈讓他和阿娘死而瞑目, 她卻不得不接受向之瑜提出的任何條件, 無論她所說的條件會有多么苛刻。 蘇薔短嘆了一聲, 道:“不知睿王妃有何吩咐?!?/br> “明人不說暗話, 那我就直說了?!毕蛑の⑽⑷灰恍? 道,“其實很簡單,我要你幫睿王一展宏圖之志?!?/br> 雖然不過是再也簡單不過的一句話, 但蘇薔卻不由心下一凜,默了一默后才開口道:“奴婢本就在為睿王效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