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節(jié)
第210章 君子好逑(五)靜居 李嬤嬤是被路過巡邏的禁軍發(fā)現(xiàn)的, 他們?yōu)榱司热?,不得不拔劍將繩子砍斷后把李嬤嬤的放在了地上,但可惜的是,那時李嬤嬤已經(jīng)斷氣了。 她衣裝整齊, 頭發(fā)披散著,脖子上有兩道勒痕,雖然粗細相差無幾, 但卻有深有淺, 很顯然,是有人先用一條繩子勒死了她, 然后又用同樣的繩子將她吊在了樹上。 因為她的尸體是在半夜被發(fā)現(xiàn)的,即便是點燃所有的宮燈也難免會斟茶失誤或疏忽, 所以負責偵破此案的明鏡局一干人只能守在現(xiàn)場, 一邊查找線索一邊保護現(xiàn)場, 等到天亮時再仔細勘察一遍。 蘇薔在看到李嬤嬤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時, 腦中突然間一片空白, 連自己驀地昏倒在地都不知道, 待她清醒后, 她想到的第一件事是泉姨的安危。 她幾乎是飛奔著朝著泉姨的屋子去的, 路上幾經(jīng)磕絆, 但她還是以最快的速度趕了過去, 那時泉姨的屋子里一片漆黑,她瘋了一般砸著門,直到聽到泉姨迷迷糊糊的聲音時才放下了心。 點了燈, 打開門,一臉困意的泉姨見她氣喘吁吁衣衫不整地出現(xiàn)在門外,登時清醒過來,驚愕問道:“怎么了?” 不知為何,雖然泉姨平平安安地就站在自己的面前,蘇薔的眼中卻突然有清淚不受控制地奔涌而出,她松開了提了一路并且不知何時已經(jīng)熄滅的宮燈,緊緊地抱住了泉姨,聲音哽咽:“我已經(jīng)失去織寧了,我已經(jīng)失去她了,泉姨決不能再有事,決不能……” 泉姨不知所措地任由她抱著,在聽到她提起織寧時心中亦是一酸,眼睛也驀地紅了。 許是壓抑在內心的痛苦終于可以釋放出來的原因,蘇薔哭了許久,直到一炷香后,她的情緒才在泉姨的安撫中漸漸平復下來,那時泉姨才知道了李嬤嬤遇害的事,在震驚之余,盡是傷心。 “李嬤嬤的尸體是被人掛在樹上的,離地面大約有一人高,而且她脖子上的勒痕很深,足見兇手不僅孔武有力,大概還會武?!碧K薔勉力使自己鎮(zhèn)定下來,對泉姨說出了自己的推斷,“她在琉璃別宮多年都平安無事,偏在這個時候被人害死,而且還被掛在年妃唱歌的那棵樹上,所以我懷疑她的死與年妃之事有關?!?/br> 泉姨終于明白她如此匆忙趕來的原因,也極力地平復著自己的心緒,勸她道:“既有命案,你該立刻回去,如此貿然跑來,若是被人以失職問罪,你只怕百口莫辯。再說,李嬤嬤死得不明不白,你心中既已有懷疑,那便去為她查明真相,好讓她死而瞑目。” 蘇薔自是明白她所言,猶豫道:“可是,我擔心……” “我明白?!比膛牧伺乃氖郑Z重心長地道,“你是擔心我的安危,但你方才也說了,那個兇手不僅有力氣,而且武功高強,若是他真的想要我的性命,就算你在這里陪著,我也只能連累你一起喪命,更何況,若是他想要殺我,你此時又怎會有機會見到活著的我?” 蘇薔心知她所言有理,但卻還是不放心,建議道:“不如,我送泉姨先去我們住的院子里吧,如今明鏡局的人都在李嬤嬤的命案現(xiàn)場,那里沒什么人?!?/br> “不必了,”毫無遲疑地,泉姨搖頭拒絕道,“是禍躲不過,當初李嬤嬤不愿受到任何責罰,所以求我?guī)退[瞞年妃的事,而我一時心軟,也生怕這件事會影響到琉璃,所以便答應了她的請求,也是一時糊涂。你也知道,我此生最在乎的便是規(guī)矩,可為了免于受責,我自己卻先違反了規(guī)矩,若是因此而受到什么懲罰,我也認了?!?/br> 蘇薔爭辯道:“可那也不至于關乎性命啊……” “就算關乎性命,也沒什么大不了的。”神色倦怠而蒼白,泉姨卻微然一笑,“這里雖然有你,但那邊不是還有織寧嗎,況且若我去了那邊,她可以一直陪著我,而你卻不行?!?/br> 雖然泉姨似乎是在努力逗她笑,讓她想開些,但蘇薔聽了這句話后更是難過了。 “好了,我與你說笑的?!比桃娝臏I水又泫然而下,忙道,“既然你如此擔心,那我便先搬到靜居去住,你們曾經(jīng)在那里住了好幾年,你也知道那有一間空屋子,已經(jīng)多年沒有人住進去了,大不了我明日收拾收拾,然后搬進去就是了?!?/br> 蘇薔卻固執(zhí)地搖搖頭:“不行,要搬此時便搬。今夜發(fā)生命案,我有輕衣司的腰牌,可以不顧宵禁。” 說著,蘇薔抬腳便開始替她收拾行裝。 她對這里就如同對琉璃別宮那般熟悉,還不待泉姨伸手去攔便將她隨身必帶的用品衣裝都收拾妥當了。 泉姨沒有辦法,只能隨著她連夜一路去了別宮宮女所住的靜居,然后大概收拾了一下那間空屋子,湊合著先住了下來。 靜居的守衛(wèi)雖然并不多,只有幾個宮女輪流守著,但院子住的人多,相對來說自然比泉姨自己住在那個獨院要安全很多,在囑咐她在天亮前即便有人來找也不能隨意開門后,蘇薔才帶著幾分擔心離開了。 但在離開靜居后,她突然又想起自己忘了問泉姨她與李嬤嬤是否在今晚見過面,便又返了回去,卻發(fā)現(xiàn)在靜居大門的不遠處有一個人影正在對著靜居的方向安靜地看著。 那個人影是如此地熟悉,以至她只看一眼便認出了他便是云宣。 他并沒有發(fā)現(xiàn)她,而且也未曾在那里繼續(xù)停留,在她還來不及思考他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這里并盯著靜居看時,他便抬腳離開了,再也沒有回頭。 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但蘇薔卻驀地手腳冰涼。 不知是否是錯覺,她總覺得他方才望著的方向是泉姨的房間,因為靜居里如今只有那一間挨著院子門口的屋子亮著。 但在她還未抬起腳繼續(xù)向前時,泉姨屋子里的燈便滅了,原本打算去見她的蘇薔又遲疑了片刻,終于緩緩轉身,但卻覺得腳下似有千斤重一般。 她知道泉姨今夜一定無眠,但卻不想再打擾她了,更重要的是,以她此時的狀態(tài),她一定會發(fā)現(xiàn)她的異常。 有三句話,她問了自己一路,從靜居到李嬤嬤的尸體被發(fā)現(xiàn)的地方。 云宣為何會出現(xiàn)在靜居外面?他是去找泉姨的嗎?他怎么知道泉姨已經(jīng)搬到了那里? 這三句話,折磨了她一路,但她卻找不到答案,更不敢去問他。 潛意識中,她覺得自己應該相信他,可理智又在提醒她,從一開始他便與年小黛的關系非比尋常,倘若李嬤嬤的死和年小黛有關系,那便也極有可能與他有關系。 所以,她愿意相信他,可為了泉姨的安危,她又不敢相信他。 因為卓司鏡和莫掌鏡都留守在了京城,胡典鏡又向來不愿碰觸這種不吉利的命案,所以她命梁辰紫主辦此案,蘇薔和李大衡她們輔助。 李大衡負責看守命案現(xiàn)場,見她失魂落魄地回來了,以為她提前去了李嬤嬤的住處并查到了些什么,忙將她拉到了一旁,低聲道:“方才梁辰紫說了,所有人等都要聽她調配后才可行動,你去了膳堂的事情就不要告訴她了,我方才對她說你接受不了故人被害,所以先找個地方冷靜一下,待會兒你莫要說漏了嘴,免得她又以為你與她爭功。” 蘇薔魂不守舍地應了一聲,直到聽到梁辰紫喚她時還一臉恍惚。 “聽說你認得她?”梁辰紫看了她一眼,語氣清冷地道,“既然如此,那便避嫌吧,這件案子不必你管了。” 聽她突然這么說,蘇薔不由一驚,斷然搖頭道:“不行……” 梁辰紫驀地打斷了她的話:“既然不行,那便要記得自己應當做些什么,而不是只會偷偷躲起來傷心難過?!?/br> 李大衡看不下去,替蘇薔分辯道:“都說了是故人,無辜慘死是個人都會傷心,你……” 蘇薔適時拉住了她,強打了精神對梁辰紫道:“你說的對,我聽你的便是了?!?/br> 梁辰紫淡然地“嗯”了一聲,吩咐道:“你對這里的路形比較熟悉,和錢九凝去一趟死者的寢居,看看那里是不是第一命案現(xiàn)場?!?/br> 這也是蘇薔當前最想做的事,雖然梁辰紫已經(jīng)不再看她而是顧自抬腳去了別處,但她還是道了聲“多謝”。 等她與錢九凝趕到李嬤嬤在膳堂的寢居時,天色已經(jīng)開始蒙蒙亮了。 她的房門大開著,屋里的油燈還亮著,里面整整齊齊并無任何打斗的痕跡,青石板上也看不出有什么人的腳印留下過,似乎并沒有什么可利用的線索。 窗子是從里面鎖著的,蘇薔推開了窗子,有清風從外面徐徐而來,吹得燈光亂晃。 對面便是她和織寧還在琉璃別宮當差時用膳的膳堂,那時織寧總是在這里向她抱怨已經(jīng)有多少天沒有rou吃了,如今她看著外面朦朧的晨光,神色一片迷惘。 已經(jīng)找了幾遍但仍舊一無所獲的錢九凝突然在李嬤嬤的梳妝臺前停了下來。 雖說是梳妝臺,但上面的東西卻十分簡陋,連銅鏡也已經(jīng)破損了,而且上面也不見任何胭脂水粉,只有一把木梳子和幾只做工粗糙的發(fā)簪。 錢九凝抬手拿起了其中一支簪子,似乎在自言自語般道:“李嬤嬤穿好了衣裳,但頭發(fā)卻是散著的,應該是被兇手在行兇時打散的,那她當時頭上戴著的簪子掉在哪里,那里便既極有可能是第一命案現(xiàn)場……” 已經(jīng)一路不曾開口的蘇薔突然抬起右手指了指對面的膳堂,道:“在那里。” 第211章 君子好逑(六)問責 膳堂的門開了一條縫, 幾乎看不到。 錢九凝推開門,里面一片漆黑,她抬起了手中的宮燈向里面走,一腳便踢到了什么東西, 吃痛地哼了一聲,似乎是一張椅子。 門口很亂,有兩張桌子倒下, 也有幾把椅子東歪西斜著, 蘇薔正是在其中的一把歪倒在地的椅子下面找到了一支簪子,上面還纏著幾根灰白的長發(fā), 應該就是李嬤嬤的。 幾乎可以確定這里便是第一命案現(xiàn)場的,李嬤嬤很可能便是在這里被兇手給掐死的。 但奇怪的是, 這里似乎又太亂了些。 能將李嬤嬤活活掐死又搬到那么遠的地方吊起來的兇手一定十分健碩, 而李嬤嬤畢竟年歲已高又是個女子, 就算李嬤嬤奮力掙扎, 他要殺她應該不至于如此費勁才對。 但除此之外, 她們并沒有在膳堂發(fā)現(xiàn)其他的線索, 錢九凝便留下來繼續(xù)勘察, 而她先行回去, 將這里的情況告知梁辰紫, 并讓她派武門的一些宮人過來守住現(xiàn)場。 她到了靈秀園時, 天色已經(jīng)大亮了,梁辰紫正在排查李嬤嬤生前在琉璃別宮與其他人的關系,蘇薔向她說明了膳堂的事情之后, 她略一思忖便讓李大衡離開帶人過去,但李大衡卻不滿道:“方才你不是還說讓我陪你去朝陽宮見年妃嗎,那我到底要先去哪一個地方?” 梁辰紫神色冷靜道:“去膳堂,我與蘇薔去見年妃?!?/br> 雖然她也期待著能一睹年小黛的芳容,但讓她們想不到的是,雖然她們被準允進了皇帝的寢宮朝陽宮,可接見她們的卻并不是年妃,而是皇帝本人。 “在聽說李嬤嬤被害的事情后,年妃她傷心過度,此時身子尚虛,見不得外人,”皇帝衣著便裝,也不似身著龍袍時那般威嚴了,“她的事情朕都清楚,你們有什么想問的,盡管說出來便是,不必介懷。” 梁辰紫默了一默,決定開門見山:“啟奏皇上,聽說年妃娘娘乃是李嬤嬤的外甥女,但依奴婢所查,李嬤嬤的外甥女姓李名英,似乎與年妃娘娘并非同一人,而且年妃娘娘入宮時被收錄在冊的籍貫文書上也寫明她的原名乃是李英,此中實在疑點重重,所以奴婢希望能從年妃娘娘口中得知其中真相?!?/br> 梁辰紫所問的問題,也正是她所好奇的。 “這些事情朕都已經(jīng)知道了?!痹驹诼犝f這些事情后該是驚訝的皇帝卻并不意外,而似是早有所準備般道,“年妃她的確不是李嬤嬤的外甥女,而是借用了她的身份入宮的。她是個孤女,自小便在一個江湖門派學武,不久前剛剛出山,因為無處可去才想出了這個法子。這些事情她并未隱瞞于朕,至于她假冒他人之罪,朕也罰了她半年的月錢以作懲戒,這件事就不必再說了?!?/br> 蘇薔與梁辰紫聽得啞口無言,沒有想到年妃這樣的一個困局竟會被皇此番幾言幾語便輕而易舉化解了。 為了不讓她直面他人問責,皇帝竟不顧宮規(guī)直接下了口諭,僅僅以罰幾個月的月錢便打算了結此事,可見對她的寵愛已經(jīng)到了無可復加的地步。 更讓人無法想象的是,在入宮時弄虛作假輕則杖責重則問斬,她不僅將所有的真相對他全盤托出,甚至還能讓他接受了她的做法。 她當真這般自信,分毫不怕皇帝會治她的罪嗎? 但既然皇帝已經(jīng)將話說得如此明白,她們自是明白他的意思,便只能跪安離開了。 “好一個年妃,”同樣對方才之事感到不可思議的梁辰紫驚嘆了一聲后,似是自言自語般道,“她如此膽識,想來也不會擔心李嬤嬤將她的身世說出去,這樁命案大概與她沒什么關系了?!?/br> 蘇薔默然不言地顧自向前走著,心神不寧,直到撞到了走在她前面的梁辰紫時才不得不停了下來。 “你的眼睛明明向前看著,但眼里卻沒有路,”梁辰紫微微蹙眉,問她道,“我知道你曾與李嬤嬤相識,但你也不必因她的死而將自己弄成現(xiàn)在這般模樣吧?你……” 她的話并未說完,因為她發(fā)現(xiàn)蘇薔的神色突然微微一變,雖然比方才顯得更有精神了些,但眸中的憂愁卻更是濃。 梁辰紫轉過身,循著她的目光望去,才看到前面的不遠處有個人站著,似乎是在等她們。 那個人她曾經(jīng)有過一面之緣,正是皇后的親生兄弟、崔國公府的世子崔羽明。 她稍稍遲疑了一下,便不再顧及蘇薔,顧自加快腳步向前而去,待蘇薔走到崔羽明的跟前時,她已經(jīng)拐了彎不見蹤影了。 崔羽明神色憔悴,曾經(jīng)在他身上顯而易見的豪氣與爽快已經(jīng)再也不見分毫,似乎唯留世事滄桑,見她過來,他沙啞開口,聲音極為暗啞,但又好像帶著幾分迫不及待:“她,她還好嗎?” 蘇薔知道他所說的“她”指的是年妃,雖然她很想回答他的話,但不知為何,她的嘴張了又合,遲疑了許久后出口的卻是一句問話:“李嬤嬤的死與你們有關嗎?” 崔羽明的神色一滯,一臉困惑:“什么?” 剛才那句話雖然是她在下意識中問出的,但出口后她并不后悔,所以在清醒了幾分后心中反而輕松了幾分,便又說了一遍:“我是問,李嬤嬤的死與你們有關嗎?” “當然沒有?!贝抻鹈鹘K于聽清了她的話,驚訝道,“蘇姑娘為何會有此一問?” 雖然明知即便李嬤嬤當真是死在他們手中,他們也不可能就這么被她一問便承認了罪行,但她卻還是愿意相信他,因為相信他便也是相信了云宣。 “沒什么,只是隨口一問而已?!彼鞠雽⑺械氖虑槎枷蛩麊柷宄楹卧菩麜谧蛞钩霈F(xiàn)在靜居外,但細想之下還是覺得這些事最好去問云宣,便回答了他的話道,“我們并未見到年妃娘娘,不過她應該很好,因為皇上已經(jīng)下了口諭,并不追究她假冒他人入宮之罪?!?/br> 聽到蘇薔提起她,崔羽明的神色又恢復了一臉陰郁,而且即便在聽說她平安無事后也不見好轉,半晌后才苦笑一聲道:“那又如何,這深宮之中,她要遇到的艱險又何止這一次?!?/br> 他的話自然有理,無權無勢的女子即便成為了人上之人,但帝寵不會長久,年華不會永駐,就如剛剛失寵不久的許諾一樣,看起來風光無限,其實不過是一顆任由他人擺布的棋子罷了。 蘇薔沉默了片刻后問他道:“為何你沒能勸服她?” 崔羽明的眸光游離在半空中,似乎神思早已飛到了九霄云外,正在蘇薔懷疑他是否聽到了自己方才的問話時,他才幽然開口道:“因為她想要的東西我我給不了?!?/br> 將他的無奈與絕望看在眼中,蘇薔心中也不由覺得無限壓抑,她從來沒有想到,第一次見面時那個瀟灑自如的男子會為情所困到如此地步。 她輕嘆了一聲,心中升起幾分愧疚之意,道:“我從未想過她會在琉璃別宮出現(xiàn),所以來到這里后也未曾刻意去打聽她的下落,倘若……” “這件事與蘇姑娘無關,”崔羽明打斷了她的話,將目光緩緩收了回來,對她誠懇道,“連在下都沒有想到的事情,姑娘又怎會想到,更何況,她想要做到的事情大概是沒有人能夠阻止得了的,即便是我。其實這一天我早該有所準備,但卻一直自欺欺人,以為她終有一天會為了我忘記她曾經(jīng)執(zhí)著的一些事情,是我太過自大了,這么多年都不知道她的執(zhí)念如此之深,以至于連保重都未曾來得及與她說一句。若說有人有錯,那也只能是在下的錯,而且我此時也算得上咎由自取與人無尤,所以只希望她今后能平平安安如愿所償,早日實現(xiàn)她心中所想所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