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jié)
不僅是身體受到虐待,就連心理也受到創(chuàng)傷。 他還想著等多賺一點錢之后再帶周曉露去看心理醫(yī)生。 “就這樣,你還說你沒有功勞還有苦勞,你怎么不上天呢?” 林寡婦正想辯駁,卻見這個時候,莫麗英拿著掃把直沖過來,使勁地往林寡婦的身上招呼去。 這掃把不是那一種塑料的掃把,而是用山上采來的掃帚草曬干編織而成的,一把掃把中有幾十根小棍子。 莫麗英用力又非常大,幾乎將自己所有的力氣全都用上,她不停地用掃把抽打著林寡婦,似乎要將這十來年的怨氣全都傾泄出來。 褚時映在一邊看著都覺得痛。 林寡婦早就受不了,嚎叫起來,往旁邊躲閃,只是這回莫麗英打定主意要教訓(xùn)林寡婦,手上的動作也異常靈活。 “讓你打我女兒,讓你打我女兒?!?/br> “之前給錢你,你卻不把我女兒給還回來,還打她!我去一次你打一次?!?/br> “我去一次你打一次,打到最后,我根本就不敢去?!?/br> 莫麗英哽咽地說著,淚水早就流了滿面,不過,她這個時候根本就沒有去擦,而是繼續(xù)打著林寡婦。 “讓你不還我女兒,不還我女兒!” 聲音透著無限的悲苦與委屈。 林寡婦躲閃,眼里閃過刻骨的恨意,說:“明明是你們不要的!既然不要,我都養(yǎng)了那么大了,我為什么要還回去?” “明明是你們拋棄她的。” 要不是周支書這一次進(jìn)去了,她現(xiàn)在也不會那么狼狽。 要不是她和周支書被褚時映抓著,還拍了照片,她這會兒肯定是揪著這個婆子打。 不過,她不好過,她也不會讓周曉露和這一家人好過。 “你們不要她的,那孩子才出生沒幾天就被你們?nèi)恿?。是我,是我將她養(yǎng)大,現(xiàn)在你們又用手段將她要回去!” 林寡婦也哭了起來。 莫麗英的手頓了頓。 確實是他們先不要她的。 林寡婦見莫麗英不打她了,抓緊機會往周曉露那一邊跑過去,一把就抓著周曉露的手,懇求道:“小路,跟我回去吧。mama不會再打你,也不會再罵你了?!?/br> 周曉露看著林寡婦,眼里一片平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莫麗英慌了,怕周曉露真的會跟林寡婦回去,急急地解釋道:“曉露,對不起,mama是迫不得已的?!?/br> “后來,我們非常后悔,那幾年也努力工作,種田種冬瓜等,賺到錢之后立馬就去林寡婦那里想將你要回來。但是林寡婦不給。” “她不僅不給,還禁止我們?nèi)タ?!我和你爸去一次,她就打一次你?!?/br> “后來,我們都不敢再去,更不敢打聽你的消息。” 所以,他們竟然不知道林寡婦虐待他們的女兒,更不知道女兒竟然過得那么苦。 她以為林寡婦只是讓女兒干些活而已。 在農(nóng)村,不管是男女,特別是女孩,要做的活比男孩多一些。 所以,林寡婦讓女兒干那么多活,她雖然心痛,卻也是覺得正常。 但是等曉露回來,他們才知道林寡婦竟然每幾天就打曉露一次,將曉露打得遍體鱗傷。 莫麗英悔得腸子都綠了,這個月,她每天晚上都哭。 “不是她說的那樣?!绷止褘D立馬就反駁,抓著周曉露的手也用力一些,“她們根本就沒有過來!他們重男輕女,你出生之后,他們看你是一個女兒,所以就毫不留情將你給扔了?!?/br> “要不然,他們怎么不將給送養(yǎng)而是將你扔了?并且,還是扔在小路里。那會兒天那么冷,要不是我恰巧發(fā)現(xiàn),你不是冷死就是餓死?!?/br> “胡說。我和孩子她爸一直躲在暗處看著的。等看到有人抱走,我們才離開?!蹦愑⒎瘩g。 她當(dāng)時還打定主意,要是到下午還沒有人來撿起,她就將孩子給抱回來,然后全家去外地躲計生局的人。 “小路,她這是在狡辯,她們根本就不要你。是我撿回來的?!绷止褘D死死地抓著周曉露的手。 褚時映看到了,就想上前將林寡婦給提起來扔了,卻不想這時,周曉露卻將林寡婦的手指一個一個地掰開,后退兩步,冷冷地說:“莫麗英之前來找過我?guī)状?,我被毒打幾次,我都記得?!?/br> 巨大的喜悅瞬間就充斥了莫麗英的心,她的雙眼迸射出耀眼的光芒,灼灼地看著周曉露,整個人如同沙漠里快要枯死的草遇到雨一樣。 曉露知道,她記得! 她記得她們曾經(jīng)過去找過她!她記得他們過去要回她的事件。 然而下一刻周曉露的話就將他們給打落谷地。 “我更記得的是,你在毒打我的時候,她就遠(yuǎn)遠(yuǎn)地站在一邊,冷冷地看著我挨打?!?/br> 周曉露的聲音平靜無波,好像是在說著一件事不關(guān)己的事情。 母親這會兒不是該上來阻止嗎? 為什么她的母親卻是站在一旁,冷眼地看著她挨打,不管她哭得多么厲害,不管她被打得多痛,她都不曾上前來。 但凡他們上前一步,維護(hù)著她,她現(xiàn)在也不至于那么恨。 莫麗英聽著,眼神立馬就變得暗淡無光,急急地說:“不是我不上前,而是林寡婦說了,我們要是上前的話,我離開之后,她還會再打你?!?/br> “她還說了,我要是上前幫著你的話,她會立馬就找地方搬走,讓我們再也找不到你?!?/br> 她知道林寡婦說的是真的。畢竟林寡婦孤身在這里,沒有什么親朋好友,要是林寡婦真的隨便找個地方搬走的話,那她們根本就不可能再找得到她女兒。 她不是不想上前,而是不能,不敢。 周曉露嗤笑一聲,說:“借口。林寡婦什么錢也沒有,她不可能搬走的的!” 莫麗英急得想張口說她們那會兒并不知道,他們哪里知道林寡婦沒有錢? 畢竟林寡婦的老公是出車禍死的,聽說賠了她一大筆錢,他們都以為林寡婦有錢。 但是她這話沒有機會說出口,林寡婦打斷了她們兩年的談話,說:“林小路,不管怎么說,這十來年都我養(yǎng)你的。雖然我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情,但是我對你有養(yǎng)育之恩,這不可否認(rèn)吧?” “你不認(rèn)我沒有關(guān)系。” “但是,你必須把我這十來年花在你身上的錢還給我。要不然,我就去你學(xué)校吵,我不就信你學(xué)校會讓你這么一個忘恩負(fù)義的人讀下去。” 林春英惡狠狠地看著周曉露,眼里全是刻骨的恨意。 林小路一看過去就知道她這一個月肯定活得很好。 臉都變白了,也胖了,穿著也時髦了。 而她卻過得生不如死。 憑什么? “你去啊?!敝軙月独淅涞卣f,“你去啊,我不怕。大不了我再換一個學(xué)校讀?!?/br> “忘恩負(fù)義?” “不錯,你是對我有恩,要不是你的話,我估計早就死了。但是再大的恩情,在你這些年不斷地毒打我的這些過程中早就消失殆盡。” “并且,我也用我的勞動來回報你了。從三四歲開始,我就一直不停地干活,干活,家里家外的活全是我做的?!?/br> “再大的恩情,我也回報了。你有什么臉再來說這些話?” 雖然是說著狠話,但是周曉露的語調(diào)一聲起伏也沒有,臉色還是那么平靜。 褚時映嘆了一聲,不想再跟林寡婦胡攪蠻纏下去了,他一手,兩手將林寡婦給提起來,快步地往村口走去。 他的速度極快,莫麗英急著想追出去想將褚時映將人放下,她要在周曉露面前和林寡婦對質(zhì),但是卻怎么也追不上。 莫麗英急著抹起眼淚。 但是周曉露卻不理會她,只是靜靜地看了一眼莫麗英,然后轉(zhuǎn)身回自己的房間。 林寡婦變成現(xiàn)在這樣,她心里樂開了花。 真是太好了。 褚時映拎著林寡婦,根本就不顧林寡婦的阻攔,快速地將林寡婦給提到村口,然后往旁邊那些泥土地上一扔,而后拍了拍他的手。 那么臟,等會回去之后得用洗手液好好地洗一遍手才成。 “林春英,你再過來胡攪蠻纏,小心我讓你好看?!瘪視r映放下這么一句狠話,然后轉(zhuǎn)身離開。 林寡婦恨極,伸手從旁邊住起一把小石頭,想也不想,用盡全力將這一把小石頭給扔到褚時映的身上。 因為長期服用了靈泉水的緣故,褚時映的五感比常人好靈敏一些,聽著后面?zhèn)鱽砺曇簦泵ν赃吪芰藥撞?,而后快速回去?/br> 等看到那一把石子掉落在地上,又看到林寡婦害怕的神情,褚時映獰笑,彎腰,將那一把石頭一掃就抓起來。 在林寡婦驚恐地眼神下,他用力將那石子往林寡婦那里扔過去。 他已經(jīng)忍了這個林春英好久了,本來是不想打女人的,但是偏偏這個林春英死性不改。 那他就沒有必要再忍下去了。 以其人之道,還諸其人之身。 那石子又快又狠又準(zhǔn),林春英根本來不及避開,被打了個中著,其中有一顆還打中她的臉,林春英立馬就嚎起來。 褚時映才不管那么多,他轉(zhuǎn)身就回家。 真是,他今天摘了那么多百香果,還沒有得吃一個呢。 回到家之后,他看到莫麗英在沙發(fā)上不停地抹著眼淚,他妹不在。 褚時映嘆了一聲,說:“媽,你不要著急。要給meimei一段時間。她小時候受了那么多的傷害,不會那么快就平復(fù)過來,也不可能那么快就原諒我們的?!?/br> 要是他隔幾天就被毒打,而親生父母就在隔壁村,不聞不問,雖然后來知道是一個誤會,但是傷害已經(jīng)造成了,他是不可能那么快就原諒的。 “可是?!蹦愑⒓t腫著一雙眼睛說著,“可是,我怕她永遠(yuǎn)也不會原諒我們?!?/br> 她能說果然不愧是她身上掉下來的rou嗎?剛才曉露說的時候,她分明看到曉露眼里露出的那刻骨的恨意。 這個,才是她今天哭得那么厲害的原因。 “慢慢來吧,”褚時映說著,“現(xiàn)在這事也來不及?!?/br> “時仔,我們要怎么補償她,她才會原諒我們,才會心甘情愿地叫我們一聲爸媽?”莫麗英兩手無力地抓住褚時映的衣服,問著。 “我也不知道?!瘪視r映搖頭,而后想了想,又說,“你們用心對她好,總有一天,她會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