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沈星辰?他怎么會在這?”麥小芽的頭腦轟炸開了,前世有關(guān)他的不良記憶鋪天蓋地涌來,他欺騙她改造了危嚴(yán)的病歷、盜改危景天的檔案,最終為了不影響他神官發(fā)財,使計(jì)把她下嫁給傻子,一切的一切就像黑白電影在她腦海輪翻回放。 沈星辰最善洞察人心,抓住女人感情的命門,在她受傷時分送上小恩小惠,但絕不是出于古道熱腸,而是放長線釣大魚,讓麥小芽陷入其中,再收為己用為他辦事,達(dá)成目的后抽身而出,把麥小芽這顆棋子永遠(yuǎn)踩在腳下。 今生,麥小芽就是再傻,也明白應(yīng)該和他保持距離。如此一想,麥小芽的雙瞳雖無怒意,卻也迸濺著冷漠與疏離,下意識后退了幾步。 沈星辰的手心一空,訕訕地抽回手,語氣是熱切的關(guān)心,仿佛他已中意麥小芽很久了一樣,“你沒事吧?” 不想節(jié)外生枝,麥小芽決定待他離開之后再爬上房頂收蛇舌草,搖搖頭,語氣不冷不熱:“你怎么在這?” “我看著你進(jìn)山后,就下了雨,特意給你送傘來了。”沈星辰?jīng)]想到軟包子麥小芽好像變了一個人,變得拒人以千里之外,根本不像勾勾手就撲進(jìn)他懷里的女孩子,不愿放棄計(jì)劃的他殷勤地從身后拿出一把黑色雨傘,黧黑的油紙上水光四溢,原來他只帶了一把傘。 正文 第八十八章對你沒興趣 麥小芽瞟了一眼傘,若不經(jīng)意地理了一下碎發(fā),“不用了,雨停了我再走。” 晦暗中沈星辰俊逸的容顏有一剎那的失落,“雨好像要下很久。我送你下手吧?!闭f著不顧她的冷漠,便去提麥小芽的籃子。 “別動?!币宦晪珊茸屗胧植患?,伸在半空中的手放下也不是,收回也不是,尷尬地抽了抽,“我只想幫你?!?/br> 他還是如前世一樣死纏爛打,作出一副為你好的姿態(tài),若她還是不經(jīng)世事的女孩子,在破屋偏逢連夜雨的窘境下,突然一個俊逸非凡的男子翩躚而置,說要幫她提東西、撐傘,恐怕早就在雨傘下,就對他芳心暗許,從此墮入迷夢,他再來一招若即若離,就妥妥地收服了一顆少女心。 前世,沈星辰就是這么做的,前世,麥小芽就是這樣陷落的,雖然心里愛著危景天,卻擋不住沈星辰死纏爛打的蠻勁,在半推半就之下,就愛上了他,甚至為他做盡傷害危景天的事情。 今生,她再也不會這么傻了。 心中涌出一陣煩悶,她的態(tài)度更為不耐,“不用了!我說了不用就不用,你沒聽到嗎?”本想提起籃子一走了之,再也不要和他待在一個屋檐下,可轉(zhuǎn)念一想,應(yīng)該走的人是他,就停下來雙瞳微冷地凝視著他,等待他自動退出。 沈星辰露出被拒絕的沮喪,深不見底的黑眸刻意沾染了些許悲傷,聲音低沉傷感:“你就這么討厭我么?” 麥小芽不想再和他多說一句話,別過臉去,“你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但是男女授受不親,我還有事要做,你沒什么事的話,我就不送了。” 說罷蹲身梳理一籃子蛇舌草。 沈星辰向外走了兩步,駐足回眸看她,眼底劃過不經(jīng)意的狠意,語氣卻哀婉傷感:“小芽,你是嫌棄我家境不好么?我父母死的早,我爺爺是軍人,只能由我延續(xù)……”他的榮光還沒說完,就迎來了麥小芽冰冷一瞥,霎時住了嘴。 麥小芽哂笑,“沈星辰,你這是在干什么?表白?” 沈星辰無聲震憾,仿佛沒想到“表白”二字被她直白地說出,強(qiáng)烈的自尊心受到了戳傷,卻不得不裝出一副憂傷黯然的樣子:“小芽,我情不自禁……” “打住。”麥小芽揚(yáng)手,站直了身體,“沈星辰,我對你不感興趣,請你離開,立刻馬上!”把每一個字咬得一清二楚,麥小芽指著門,料想他也沒臉再待下去了。 “小芽,你別這樣?!鄙蛐浅侥д似蹋p瞳的冷光略過,落在麥小芽臉上卻是柔光,似乎在哀求她。 麥小芽不再理會他,仿佛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一樣,繼續(xù)整理籃子里的蛇舌草。 沉默在二人之間彌漫,沈星辰見表白無望,只好黯然神傷地退出去,在門口站定,留下了雨傘,“傘是給你送的,你用吧。” 麥小芽卻是頭也不抬:“拿走?!?/br> 俊朗如竹的男子終于渾身震了一下,麥小芽這不是在玩貓捉老鼠的游戲,而是徹徹底底地對他拒絕,理由正是她所言,“對你沒興趣?!鄙蛐浅阶詡缢@般成績好、長相好、會哄人的男生,完全擁有吃軟飯的氣質(zhì),麥小言不就被他哄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把家里的地瓜偷給他嗎? 說到地瓜,強(qiáng)烈的自尊心再次抽搐,他的唇瓣勾起了一絲冷笑:想他堂堂一屆玉樹臨風(fēng)的男子,居然淪落到靠欺騙感情的手段來填飽肚子,成績再好、相貌再好,也不過是諷刺的皮囊! “麥小芽,你記住,我不會放棄的?!惫麤Q地扔下一句話,沈星辰仿佛把出身寒微、被人歧視的恨意統(tǒng)統(tǒng)都發(fā)泄到了麥小芽的身上,發(fā)誓要把尊嚴(yán)從她身上找回來。 麥小芽魔怔了片刻,嘴角不經(jīng)意地輕嗤一聲,她拒絕他從不是因?yàn)榈臀⒌某錾?,而是來自前世不折不扣的迫害,一個人你可以不富有,但絕不可以不善良。 這是麥小芽選朋友乃至戀人的底線。 然而,她的解釋終究是遲了,沈星辰帶著蠻強(qiáng)怨忿走進(jìn)漫天雨水里,踏過泥濘沼澤,折斷了幾棵無辜的小樹苗,帶著淋漓的泥水沖進(jìn)了沈家的暗屋。 抽屜狹小的窗戶透過幽冷的光,照亮了沈思年衰敗滄桑的老顏,嫌惡地斜睨了狼狽的孫子一眼,他的怒意更深沉:“又去闖禍了?” 其實(shí)沈星辰并不常闖禍,在沈思年的軍人世界觀里,他對孫子寄托厚望,一旦孫子有一絲絲反常的舉止,就是闖禍。更不用說今天沒有按時回家,還淋了濕淋淋地回來。 沈星辰不語,雨水浸潤了他的額發(fā),順著臉頰淋漓了一臉,也沒有心情去擦拭,“你別管。”他第一次頂撞了沈思年。 “你說什么?”沈思年不可思議地瞟了他一眼后,定定地白了他一眼,“你最好不要留下任何污點(diǎn),否則神仙也救不了你!” 又是老一套的說辭,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沈星辰煩悶地爆了一句粗口,卻被沈思年逮住不依不饒要他改口,“你說沒說?以后敢不敢爆粗口?” 沈星辰卻像一頭反應(yīng)過激的小豹子,幾近咆哮:“夠了!我煩透了煩透了!你的人生留下了污點(diǎn),失去了仕途,一直用你的價值觀來綁架我的人生!我煩透了煩透了!” 說著,沈星辰離開了那個對他而言毫無親情、類似冰窖所謂家,在泥濘的山路上淋了半天雨,誰喚他都沒有聽見。 如果此刻,能見到麥小言那樣的狗皮膏藥,也是好的。至少,還能貼一貼傷口。 說曹cao,曹cao到。沈星辰在小白河邊散步,遠(yuǎn)遠(yuǎn)看見河水的沙洲上,有一個女孩打著紅雨傘,正和另一個人站在傘下。 “麥小言?她冒雨在這干嘛?”沈星辰認(rèn)得那紅色的傘,正是麥小言收起來的寶貝,平時不經(jīng)常撐,莫非她在河沿約會?一絲冷笑從唇邊掛起,目睹了麥小言對危景天含情的凝視,他一廂情愿地以為,雨傘下必是危景天無疑。 正文 第八十九章狼狽為jian 一種被背叛的屈辱感刺激著他的神經(jīng),促使他鬼事神差地走到河邊,冷冷地喊了一句:“麥小言!” 雨傘一抖,傘下的人明顯有些慌亂,一個黑色的身影走出去,順著相反的方向離開河沿。 “你別走!你是誰?”沈星辰奪路而走,奈何今天在雨里淋了一下午,體力不支,那人很快逃離了河沿,身影消失在視線里,麥小言才理了理衣襟,勉強(qiáng)撐起一絲尷尬的笑意:“星辰,你怎么在這?” 沈星辰心口堵得慌,憤怒讓他紅了眼,“麥小言,你在干什么?那個人是誰?”在他印象中,就算麥小言對危景天有意,但還是不相信她會作出野合這種離經(jīng)叛道的事情,她才十三歲,一個剛剛上五年級的孩子,心思怎么可能那么復(fù)雜呢? 麥小言慌張地把手里的東西藏到身后,沖他做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沒……沒干什么啊。你管我呢!”突然意識到她不該如此驚慌,沈星辰是她的誰?也配管她的事兒?扭著腰肢便走。 “你別走!你背叛我!”沈星辰以前所未有的冷顏出現(xiàn)在她面前,攔住了她的去路。 麥小言可不是榆木腦袋,再不走計(jì)劃就要露餡了,索性不解釋直接奪路而逃,卻不想被沈星辰扯住了頭發(fā),及腰長發(fā)在逃跑的路上簡直就是致命傷。麥小言只覺頭皮一陣麻痛后,頭發(fā)產(chǎn)生了脫離頭皮的錯覺,“沈星辰,你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