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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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早,我還未去倉庫,物流公司的電話就打過來了,說是已經(jīng)把那批歐洲月季送到倉庫了,需要我簽收。 一看時間,不到早晨七點,從沒見過哪家物流或快遞送貨這么早的。 從我住的地方趕到倉庫,即便路上不堵車,也要需要四十分鐘路程。 接到物流電話后,我連早餐都來不及吃,也沒準備午餐,就急匆匆趕往倉庫了。 趕到倉庫時,物流公司的送貨人卻早走了,把幾百來株的花苗放在一號倉庫大門口,讓我自行處理。 我打電話向人力部請求支援,他們告訴我,幫忙的臨時工今天還不能到位。 無奈之下,我只能自己動手,把這些荊棘堅硬的老月季一株一株移到三號倉庫內(nèi),因為三號倉庫的環(huán)境相對來說,比較適合存放未下土栽種的月季花苗。 不過,三號倉庫離一號倉庫的距離最遠,倉庫的小推車幾天前已被我用壞了,現(xiàn)在我只能完全依靠人力,一株一株將它們搬過去。 這些新進的月季沒有經(jīng)過很好的修整,每株都長得比我還高,枝丫張牙舞爪的,荊棘又粗又硬。搬移時,我還總會被那些堅硬而鋒利的花刺劃到臉或手,手上原本纏著的繃帶也總被荊棘剮落。 為了方便工作,我把手上的那些繃帶拆了下來,行動倒是方便了,但尖銳的刺偶爾擦到舊時的傷口。舊傷口被重新拉開,真的很疼??晌乙琅f咬著牙,在下班之前把這些月季花苗搬進了倉庫,還將它們那些張牙舞爪的廢枝條修剪了一遍。 這一天下來,我的手上舊傷未愈,又添新傷,滿手傷痕累累,又紅又腫。還有我本就憔悴不堪的臉上也有數(shù)條刮痕,帶著絲絲血跡,再配上一頭枯草般的散亂頭發(fā),我看上去就像剛受過鞭刑一樣……身上的傷口再疼,也不及心痛的十分之一。 但現(xiàn)在,我手上的確實傷得很厲害,明天恐怕難以再做體力活了。無奈之下,我再次請求vivi盡快加派人手。 這次,她答應得很爽快,還很心疼地對我噓寒問暖,并承諾明天一定會有人來幫我,我很感激她。 晚上,蘭夕也終于從外地出差回來了。 她看到被花刺刮傷的我,憤憤不平地說:“靈子,你知不知道,那個女人在整你!人家把你賣了,你居然還給人數(shù)錢!不行,你辭職吧,明天不要去那里上班了!實在不行,你可以到我公司來上班的?!?/br> “夕,你別那么想,vivi不是那種人,我是自愿去幫她的,她也承諾幫手明天就到了。再說了,我怎么去你那上班,互聯(lián)網(wǎng)業(yè)務我不懂,不想給你添麻煩?!?/br> “你覺得你現(xiàn)在這樣,就沒有給我添麻煩嗎?”蘭夕難以理解地看著我,說,“你是不是失戀后腦子壞掉了,你以為這樣,就能博得他的同情,贏回他的心,讓他回心轉意?” “我……”被蘭夕戳中心事,我心中一窒,頓時語塞。 蘭夕的氣不打一處來,拉著我走到落地鏡前,指著鏡子里傷痕狼狽的我,氣得炮語連珠:“我不管你和他為什么走到這一步,但你自己看看你現(xiàn)在是個什么樣子?人不人,鬼不鬼,我蘭夕怎么會有你這種沒出息的姐妹?!我要是你,就算是不能挽回這段感情,我也一定會把自己整的更加光鮮靚麗,活得更加精彩!我更會讓他知道,失去我,是他最大的損失!” 面對她另類的開導,我竟無言以對。 我不是蘭夕,永遠不可能跟她一樣。 她拿得起、放得下,第一次創(chuàng)業(yè)失敗,可以立刻收拾心情,重新出發(fā);她和初戀男友分手,第二天就可以安排自己與網(wǎng)友見面——雖然那次是我頂替她去的,而她就昂首挺胸地去參加社團活動了。 如果我也可以像蘭夕一樣就好了,現(xiàn)在就不會這么痛苦。 但我偏偏是一只不敢面對現(xiàn)實的鴕鳥,只會蜷縮在自己的角落里,用手機寫著博客。 我將一張自己被荊棘扎得滿是傷口的手的照片,貼到無人光顧的博客上,并寫道: 曾經(jīng),有那樣一雙修長白皙優(yōu)雅的手,帶給我溫暖與呵護,帶著我的雙手游走于黑白的琴鍵之間。 如今,我再也得不到那雙手的呵護了,我才發(fā)現(xiàn),薔薇雖美,卻布滿了會令人受傷疼痛的利刺…… 本以為我的博客和那片廢棄的倉庫一樣,除了我自己,永遠都不會有人問津。可今天,我寫完這篇心情日記沒多久,手機突然發(fā)出留言提示音。 點開用戶端,日志下竟有一行簡短的留言:好好照顧自己。 落款是的網(wǎng)名竟然是——洛辰! 這個名字仿佛封印沖破冰湖之底,讓我猝然一驚,握著手機的手也不受控制地一抖。 大腦空白幾秒之后,思緒百轉千回…… 真的是洛辰嗎?還是一個網(wǎng)名為“洛辰”的網(wǎng)友? 寥寥數(shù)字,關切的語氣,這……一定是我曾經(jīng)夢中的天使,洛辰! 他為什么會找到我的博客?為什么總在我彷徨難過的時候突然出現(xiàn)?這段時日,他到底在哪里? 還有……他到底是誰…… 下意識地,我飛快地按下了洛辰的電話號碼。 一聲長音之后,那個我以為永遠不會接通的電話居然接通了! 我激動得幾乎哭了出來,強忍哽咽的聲音有些顫抖:“洛辰,是你嗎?你在哪?” 電話那頭寂靜無聲。 我又焦急地問:“你在聽嗎?我是葉靈子呀,是我呀!” 仍是沒有任何回應,卻也沒有掛斷。 我再也忍不住了,突然對著空寂無聲的電話那頭,狠狠哭了起來:“你為什么不說話?你是跟他一樣,也不理我了嗎?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喜歡他,我不想離開他,跟他分開的這些天,你知道我是怎么度過的嗎……你不知道,你們都不知道……” 我哭著將自己對雷震宇的思念,將自己心里的委屈,系數(shù)傾吐了出來。即使洛辰?jīng)]有任何回應,我也不管他有沒有在聽,但我覺得,對他傾訴這些,就像是對雷震宇傾訴一樣…… 電話那頭仍是靜悄悄的,沒有一句安慰的話,我甚至聽不到那頭的呼吸聲,也許電話那頭根本沒有人吧。 我一直抱著手機哭訴,泣不成聲…… 不知不覺,淚水浸濕了枕頭,這一夜,又過去了。 從悲傷的夢里醒來,雙眼紅腫得如同一對桃子。再撥打洛辰的電話,已轉接語音留言,仿佛昨夜接通的電話,只是我的一個夢。打開博客,洛辰在我博客日志下的留言卻是真實存在的。 洛辰總是這樣,毫無征兆地“從天而降”,闖入我的生活,然后又無聲無息的消失。 也許洛辰只是洛辰,也許洛辰就是雷震宇…… 不管他是誰,這些似乎已經(jīng)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知道他還關心我,他留下的這句“好好照顧自己”,還有那通無言的電話,在寒冷傷痛的黑夜里,足以帶給無限傷感的我一點光亮和一絲溫暖。 第81章 火光之災 今天, 倉庫這邊果然來了三位幫手, 說是工作室請他們配合我一起清理倉庫的。 三人都是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 一個瘦高, 臉頰深陷, 貌似縱欲過度,氣質(zhì)痞里痞氣。 一個有些胖, 滿臉青春痘, 給人的感覺油脂過剩。 還有一個,臉上有刀疤, 氣質(zhì)陰冷,有點像殺手。 他們一個個雙手都很白凈,甚至比我如今的手還要干凈,一點不像做過苦力的人。再看他們的氣質(zhì)、打扮, 倒是挺像游手好閑的小混混。 他們來倉庫后,也并不配合工作,我交給他們一點任務,他們就挑三揀四,幾乎沒做什么,三人就開始聚在一旁抽煙,痞氣男還用不懷好意地目光打量我。 我對他們十分反感,不干活就算了, 居然還在倉庫抽煙, 不知道這會帶來多大的火災隱患嗎?! 本不想跟他們有交集,但鑒于安全考慮,我還是地走了過去, 嚴肅地對他們說:“你們不做事可以,但請你們不要在倉庫附近抽煙,倉庫里都是花草,這樣很容易引起火災?!?/br> “老大,她生氣了?!迸肿訉ζ饽姓f。 “這小妞,脾氣還挺大。知道這么跟哥說話,有什么后果嗎!”刀疤男嘴中叼著煙,挑高眉毛瞪著我,樣子顯得很兇。 我心里有點虛,但想到他們畢竟是工作室雇傭的工人,于是撞著膽子說:“我只知道你們是工作室聘請來這里做事的,那就請你們按照倉庫管理條例,出去把煙頭滅了!不然,我就向人事部反應,你們現(xiàn)在就走!” “阿飛,對女孩子要溫柔點。”痞氣男攔在刀疤男前面,看著我色迷迷地笑了笑,態(tài)度輕浮地對我說,“總監(jiān)小姐別生氣,我們這就把煙頭滅了?!?/br> 說完,他隨意將手中燃著的煙頭一彈,煙頭不知道飛去了哪里。 “誰讓你這樣亂扔煙頭的!” 我急了,順著痞氣男扔煙頭的方向尋了過去。 “是你讓我扔的,”他強詞奪理道,“你也沒說要我扔哪呀?!?/br> “快把它找出來,不然可能真的會引發(fā)火災!”我在地上仔細找著他扔下的煙頭,恨得直咬牙。 痞氣男在我身后一把拉住我的手,將我拉到他跟前,一只大手輕佻地捏了捏我的臉頰,說:“哥幫你找,總監(jiān)小姐有什么獎勵呢?” 他的觸碰讓我極度惡心,讓我覺得無比骯臟,頭一下子炸了。 “啪”地一聲,我用力打開了他的手,退避數(shù)尺,怒吼道:“放尊重點!還有,我這里不需要你們,請立刻給我離開,不要妨礙我做事!” “是你請我們過來的,我們這就走了,豈不可惜了!”痞氣男一副流氓的模樣,那只剛觸碰過我臉的罪惡之手回味無窮地搓揉著,色瞇瞇地說,“何況,總監(jiān)小姐長得還這么水靈,我怎么舍得走。” 他們同時三個人逼近我,在我面前形成了一堵極具壓迫感的人墻。 我很心慌,拿出手機撥打電話求救,并威脅道:“警告你們別亂來,我叫警察了!” 還未等我撥打電話,刀疤男一個飛步過來,搶過我的手機,用力將它甩到地上,摔了稀碎。 “看你還怎么叫警察!”刀疤男得意。 “哎,阿飛,都說了,不要對總監(jiān)小姐這么粗魯?!?/br> “你、你們到底想怎么樣?”我嚇得連連后退,手在貨架邊摸索著,尋找可以對抗他們的工具。 痞氣男□□著,向我逼近:“哈哈哈,也沒什么,就是想讓你陪我們哥仨玩玩……”忽然,他的表情又變得狠厲,警告我說,“還有,以后離雷先生遠點!” 我心頭猛地一震,根本沒有站穩(wěn),難以置信道:“什么?!誰讓你們這么做的?” 即使雷震宇說過不許我再接近他,但我絕不相信他會這么對我! 究竟是誰讓他們來的?到底是誰? “自己做了,還不敢認?”他們朝我越來越逼近,“你在勾引他的時候,怎么沒有不好意思?” 看他們步步逼近,我已經(jīng)沒什么時間理智分析、思考了,現(xiàn)在先找機會擺脫他們才是要緊的事! 慌亂間,我順手摸到手邊有把鐵鏟,便一把拿起來,對著他們揮舞過去,叱喝道:“別過來——!” “哥最喜歡有脾氣的妞了!”痞氣男眼中閃著貪婪的狼光,一把將我手中的鐵鏟搶了過去。 “救命——!救命——!”我撕扯著嗓子,奮力地大聲喊叫。 “叫吧,叫破嗓子也不會有人來這里救你!”痞氣男如惡狗般猛地朝我撲了過來。 “別過來!滾!滾啊——!” 我搬起手邊的花盆,一邊砸向他們腳邊,一邊跌跌撞撞地逃跑。 “喲,脾氣還真的很大……胖狗,阿飛,你們上去拉住她,哥不相信我們?nèi)齻€搞不掂她一個!” 胖子和刀疤男邪笑著快速向我逼近,上前拉住了我揮動的雙臂,身體被他們狠狠的摁在了地上。 “放開??!放開——!”我聲嘶力歇地叫著,瘋了一般地掙扎。 我的求救聲,他們的謔笑聲,在雜亂的倉庫里回蕩著。我的掙扎,在他們的手中,幾乎沒有一點作用。 “看你還往那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