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jié)
第一眼看見的是個毛茸茸的腦袋,頭發(fā)跟鳥窩一樣亂七八糟地,兩個眼睛瞪得倒是大,跟黑貓警長一樣。 “五毛喂了嗎?” “喂了?!?/br> 陸炤不讓五毛進(jìn)臥室,它一直在客廳呆著,用個小柵欄圈在里面。沒事兒咬咬橡膠骨頭,用毛絨玩具磨磨爪子,跟在家里的生活沒兩樣, “去刷牙洗臉,外面有早飯,吃完了喝藥?!?/br> 陸炤用抹布包住藥罐把手,將里頭的藥倒出來。 一時間,那邊白霧蒸騰,周蕪這邊……只想跑。 她先前只知道中藥苦,可沒想到這么苦。光是聞聞周蕪都快靈魂出竅了,這要是喝上一口,膽汁都得吐出來。 磨磨蹭蹭地喝完了粥,周蕪賴在客廳里怎么都不肯進(jìn)去。 陸炤捧著一只骨瓷碗出來,純白色的碗,透著里頭棕黑色的藥汁…… “趁熱喝。” 把碗放到了周蕪面前,陸炤拿了個茶葉蛋自顧自地剝了起來。 周蕪試探性地舉起瓷勺,舀了一口放到嘴邊。 在陸炤的注視下,周蕪抿了一口…… “噫……嘶,我的媽啊,這什么玩意兒!” 又苦又酸,居然還帶著一絲甜味和辛辣味兒。 “里面有山楂和陳皮,應(yīng)該不算太難喝?!标憺菀Я艘豢诓枞~蛋,似是不理解周蕪為什么這么大反應(yīng)。 “有山楂和陳皮才難喝好嗎!” 周蕪從小就怕喝那種甜甜苦苦的藥,什么川貝枇杷膏,急支糖漿……帶著點兒甜味兒味道最是詭異。 陸炤吃完了茶葉蛋,抽了張紙巾擦擦手,“七點了,快喝?!?/br> 七點半到拍攝現(xiàn)場,路程五分鐘,還有二十五分鐘留給周蕪磨嘰。 “別用勺子,捧起來喝。”陸炤淡定地傳授著過來人的經(jīng)驗,“喝幾天你馬上就習(xí)慣了。” 周蕪雙手捧著那六寸的碗,大半碗的中藥,空中似乎彌散著詭異的綠色煙霧,跟動畫片里巫婆調(diào)的藥劑一樣。 “不想喝……”她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設(shè),在近距離聞到?jīng)_鼻的味道時全部坍塌,“好難喝?。 ?/br> 陸炤嘆了口氣,坐到了她旁邊,“別耍無賴?!?/br> 他先前一直聽發(fā)小說孩子難哄,特別是吃飯吃藥的時候,那時還不以為然,覺得是發(fā)小狠不下心。 如今瞧見周蕪這副模樣,是哄也哄不來,灌也灌不得。著實有些束手無策的感覺。 周蕪苦喪著臉,將碗湊近,捏著鼻子往嘴里送。 只喝了一口,就被嗆著了。她咳得眼淚都出來了,紅紅地跟兔子一樣。 “還好今天沒化眼線……”要不然還不知道暈成什么樣子。 見她還有心情擔(dān)心妝容,陸炤松了口氣,“別捏著鼻子,還有一半。” 周蕪瞧了瞧碗里,明明還有大半碗。 她狠了狠心,一口將碗里的苦湯汁喝完。 “苦苦苦苦苦!有水嗎,去里頭拿我的糖!”周蕪將藥碗放到茶幾上,半張著嘴吐著舌頭,“水啊……” 陸炤將手邊的礦泉水拿遠(yuǎn)了些,“忍著,剛喝完藥別喝太多水。” 周蕪雙手揪著陸炤的胳膊,“我漱個口,我不往下咽?!?/br> “真的真的,苦死了……”口腔里回蕩著中藥的味道,還不停地分泌口水。 陸炤想了想,擰開了礦泉水遞給她,周蕪拿著礦泉水跑去廁所,漱了兩回口,喉嚨里還是不停地往上泛著苦味兒。 她偷偷咽了一小口壓了壓,擰上瓶蓋出來,“晚上還要喝啊……” 陸炤點點頭,將密封好的中藥拿上,“一會兒放到酒店冰箱里,天然容易壞?!?/br> “我能吃糖嗎?”周蕪靠在墻上,一雙眼睛使勁兒眨。 岑清教她的撒嬌攻略,能不能成功就看現(xiàn)在了。 陸炤嘆了口氣,指了指臥室,“少吃點兒?!?/br> 周蕪撒歡兒地跑進(jìn)去,往嘴里塞了兩顆汽水糖,丟了一顆到陸炤嘴里,“獎勵你的!” 陸炤皺著眉頭,這玩意兒甜甜酸酸地,還有些辣舌頭,跟小時候吃的跳跳糖有點像。 “行了,走吧。”他一手拿著密封罐,一手牽著周蕪出門。 周蕪指了指他手上的罐子,“放哪兒去?” “前臺有冰箱?!?/br> “唔……”周蕪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要是被人偷了,或者誤拿了怎么辦?” 陸炤哼笑了一聲,“再煎一包?!?/br> “啊……”周蕪撇著嘴。 “一共十四天,二十八頓,你一頓都別想跑?!?/br> 第64章 拍攝陷入僵局, 現(xiàn)場所有人大氣兒都不敢出。 “爆發(fā)力不是嗓門大,臺詞念得跟詩朗誦一樣?!?/br> “還有你的表情,提線木偶嗎?呆滯死板?!饼R圳連鴨舌帽都摘了,看起來是真急了。 方才夏微忱的戲ng了好幾遍, 本來這種高爆發(fā)的戲份非科班出身的演員就比較難掌握, 誰也都沒料到齊圳情緒會這么激動。 連陸炤都沒反應(yīng)過來, 愣了好一會兒, 看見夏微忱紅了眼眶才趕忙上去勸齊圳。 “先休息二十分鐘吧?!标憺葑屛堇锏墓ぷ魅藛T都散了。 “小夏,歇會兒。” 陸炤直接把齊圳拉出了門外, 眼神示意周蕪她們幾個人好好勸勸夏微忱。 周聊和岑清一頭懵, 只能上去給人擦眼淚。 周蕪昨日倒是聽陸炤說過,投資方要塞人進(jìn)來。加角色不成干脆換了女一,大不了之前拍的東西作廢,齊圳怕是因為這個對夏微忱要求嚴(yán)苛了點兒。 這時候也沒法解釋什么, 三個人只能使出渾身解數(shù)逗夏微忱開心。 她壓力算是全組最大的,純新人, 大二學(xué)生,還不是學(xué)表演的。 前二十年跟演戲沾邊的經(jīng)歷就是初中排的小品,突然被挑來跟陸炤演對手戲挑大梁, 難免心理壓力過大。 “齊導(dǎo)就那樣,那脾氣多少年了也沒改, 不是針對你……” 岑清拿紙巾給夏微忱抹眼淚,周蕪一看她那眼妝,頭都大了, “寶貝兒你別哭了,眼妝都花了?!?/br> 夏微忱噗嗤一聲,邊流眼淚邊笑,“蕪姐你沒給我用防水的嗎……” 她吸著鼻子,拿出手機(jī)照了照,成熊貓了。 “用不起用不起,陸影帝臉上得比巫筠多用幾斤粉填褶子,哪兒有錢給你買防水眼線筆?”周蕪擺著手,將懷里的化妝包抱得緊緊的。 夏微忱漸漸收住了眼淚,頂著熊貓眼開始看劇本,一邊看一邊啜泣。 “出來?!饼R圳不知道什么時候走到了門口,朝沙發(fā)上的夏微忱揮了揮手。 陸炤從外面進(jìn)來,“去吧,齊導(dǎo)道一回歉可不容易?!?/br> 夏微忱拎著劇本跟齊圳出去了,三個女生眼里都散發(fā)著八卦的光芒。 “你剛才跟齊導(dǎo)說什么了?”方才齊圳就像是被陸炤順完毛一樣,一點兒刺兒都沒有了。 陸炤搖搖頭,笑道:“跟他講了一下脾氣差是找不到女朋友的。” 周蕪皺著眉頭還要問,陸炤指了指周聊和岑清的背影,“你確定不要跟她們看熱鬧去?” 周蕪將化妝包往陸炤手里一塞,“自己用吸油紙壓壓鼻子,然后補一點兒粉,我馬上回來?!?/br> 她快步追上了周聊和岑清,齊圳帶夏微忱去了安全通道口。 距離較遠(yuǎn),兩個人說什么周蕪聽不真切,不過看那情形……齊圳是在服軟。 夏微忱手里攥著紙巾,低頭看著腳尖。 齊圳低著頭也不知道在說什么,不過從他那不安的小手來看,就知道他是慌了。 “老男人開竅了。”岑清篤定地說道。 齊圳從來都是女人哭了就哄,哄不好就走。岑清還從來沒見過他如此小心翼翼,不知所措的模樣。 周聊:“我還以為小微會喜歡巫筠那樣的?!?/br> 岑清:“她對巫筠那是母愛泛濫,變不成愛情滴。” “走吧走吧,聽墻角不道德?!敝苁徖鴥扇穗x開。 岑清不樂意了,“說得好像你沒看一樣,剛才明明跑得比誰都快。” 周蕪正色道,“你表哥讓我來的,他臉皮薄,其實我是不想偷看的?!?/br> “噫……”岑清咂咂嘴,“他這么悶sao我姨媽知道嗎?” “知道吧,阿姨一會兒的飛機(jī),下午就走了?!?/br> 岑清和周聊俱是一愣,“哪個阿姨?” 周蕪指了指岑清,“你,你姨媽……” “我怎么不知道她來了?” 岑清連忙給沈心茹發(fā)消息,問她知不知道沈心若來m市的消息。 那頭很快回復(fù)不知道,并且稱要去機(jī)場將人抓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