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jié)
排行老大和老三的兩個皇子,還有一個頗為受寵的六公主。 嫻妃只有一女, 甚為嬌縱, 可以說是和原主臭味相投, 只不過二人都看對方不順眼,一見面就要掐架, 這是八公主。 這是宮內的幾個大頭, 其他皇子皇女都是分開站隊, 或者是保持中立。 在宮內相處,親近也能分出個層次來, 皇子皇女都在五歲后送入翰林院去念書,由少傅親自教導。 少傅為人剛正不阿,學識豐厚,學富五車,也是當年教導熙帝的老師,熙帝也對他甚為看重。 因此皇子皇女們都不敢太為造次。 適齡的皇子皇女已經去念書。 未央宮內。 “皇上,長安如今還甚為年幼, 您打算如何安置她。”皇后是個典雅的女子, 即使年過三十, 烏發(fā)披散到背上,身著明黃色絲綢裹衣,正在溫柔的替熙帝寬衣。 她應當是慶幸的,不似其他妃子,每每只能盼著皇帝垂憐,她身為皇后,皇上每初一十五都要宿在她宮里的。 熙帝揉了揉眉心:“皇后怎么想?”,長安的確還年幼,小小年紀就沒了母妃,自當讓人好好照看。 皇后眼尾已經有兩絲細紋,脫去了朝服九尾鳳釵的她看起來溫和了許多:“不如讓長安記到臣妾名下,也給她一個嫡出的身份?!?/br> 熙帝看著皇后,這是他的發(fā)妻,不說是風雨同舟,可也相伴十來年,他撫去了皇后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明日再議吧?!?/br> 他和她的長安定要找個善良懦弱的女子,讓她知道,只有攀著他的長安,才能在宮里存活下去,這樣才會好好待他的長安。 皇后聞言面色微僵,只不過轉息間就調整了回來:“是臣妾多事了。” 熙帝:“皇后管理后宮已經分身乏術,要保重身體?!?/br> 皇后聽到他話里竟然有兩分撫慰的意思,就算是知道這是敷衍,還是不由得心頭多了絲暖意:“皇上言重了,這是臣妾的本分?!?/br> 熙帝閉上了眼,已經有不少人提到長安,他的皇女豈是她們爭寵的物件,正當不知天高地厚。 …………………… 寒冬凜冽,皇家一直大手筆。 溫房里銀絲碳供著的牡丹開了。 溫房里溫暖如春,里面的花匠都只著春衣。 “你說這花不應當按時節(jié)開的么?!闭f話的是個紅衣小姑娘,年歲不大,生的一雙鳳眼,看起來甚為嬌縱,她用手撥弄著花瓣。 “自然是皇室威嚴甚重,八皇妹,你說是不是?”綠裙小姑娘,頭上戴著別致蝶蘭發(fā)簪,蝴蝶翅膀鏤空,輕盈秀麗。 “別叫這么親熱?!背G馨撇了下嘴,“跟我和你很熟一樣?!保f罷,拍了下裙擺,“蕓香,去剪兩支好看的,給我母妃送過去?!?/br> 蕓香是八公主身邊的大宮女,她有些猶豫,御花園的花都不讓私自采摘的,更何況是特意培養(yǎng)出來的:“主子,這恐怕有些不妥?!?/br> 楚綠音也跟著附和,唇邊挑起一分恰到好處的微笑:“是不妥,八皇妹可別太任性了?!?/br> 楚綠馨狠狠剮了蕓香一眼:“這是本公主的命令,你要是不去摘,本宮就賞你二十大板。”,在這個時候說,非得丟她的臉。 蕓香立即磕頭求饒:“主子,奴婢知錯了?!?/br> 楚綠馨只是冷冷一笑,就伸手去摘牡丹,只是剛碰到就猛的縮回手,只是細嫩的指尖還是出了血滴子。 “皇妹真是太不小心了,疼壞了?”楚綠音說著,提著手帕,放到唇邊,眉眼帶笑。 楚綠音氣的跺腳,又指使一邊的花匠,命令道:“快給本公主摘兩朵!” 宮人哪敢,也是跪下:“奴才不敢,不敢!” “這是又鬧什么,馨兒,快些過來?!闭f話人聲音嬌媚入骨,剛脫了紫貂裘,還是出了兩分薄汗,酥胸蜂腰,肌膚白如牛乳,“母妃知道你惦念著我就行了?!?/br> 楚綠馨這才覺得委屈,撲了過去,撒嬌道:“母妃,怎么才來?!?/br>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嫻妃娘娘安。” 嫻妃手上染著大紅的豆蔻,越發(fā)襯的五指纖纖,猶如蔥根,風眸微挑,說不出凌厲卻也風流:“免禮?!?/br> 蕓香和那宮人還在地上跪著,嫻妃掃過去,哄道:“馨兒,蕓香可是為了你好,快些叫她起來。” 楚綠馨還是不樂意,只當沒聽見。 嫻妃無耐的笑了笑,她的馨兒就是性子單純,罰兩個宮人算不得什么,那也得在自己殿里罰。 帶出來的都是自己的顏面,怎么能讓別人看笑話:“起吧,馨兒不過是與你們說笑而已?!?/br> “謝娘娘?!倍似鹕怼?/br> 此刻嫻妃才跟剛發(fā)現(xiàn)楚綠音也在這兒一樣:“原來六公主也在這兒,怎的沒和皇后娘娘一塊來?!?/br> 說來也巧,她話音剛落,外面就傳來了通報。 “皇上駕到。” “皇后娘娘駕到。” “長安公主到?!?/br> 嫻妃眼里也是劃過一絲暗芒,但也是妖妖嬈嬈的行了一禮。 “皇上吉祥。” “皇后娘娘安。” “長安公主安。” 剛從外面進來,帶來了絲涼意,處在溫房里的人都精神了些。 也只是心嘆,長安公主果真受寵。 熙帝感覺到懷里的團子扭動了兩下,便把她放了下來,打趣道:“朕見長安走的辛苦,才助長安到此,長安莫不是不喜?” 這是很直白的在說她腿短吧! 綠茶才把狐裘脫了,今日要到溫房,流碧先前在里面給她穿的一層春衣,白裙上銹著迎春花,唯有脖子上紅繩系著的佛珠才多了了二色:“長安怕累著父皇?!保吘?,你老了,怕你抱不動在把我摔著了。 熙帝見她說的奶聲奶氣,也沒想到別處:“長安真當乖巧?!?/br> 綠茶眨著眼睛笑,rou乎乎的臉蛋,濕漉漉的眼睛,十分惹人憐愛。 賞花自然是邊走邊賞的,熙帝走在最前面,皇后伴其左右,嫻妃稍次,其余人按份位依次排列。 年長些的皇子皇女已經知道要討熙帝歡心,爭相逗趣,妃子也知今日熙帝會來,也是裝扮的明媚動人,真不知是人美還是花嬌。 只是見熙帝只顧賞花,十分急迫,面圣可不是一件容易事,這個機會對有些人來說可是來之不易,要是把握不住,又不知要到何時。 綠茶身后只跟著兩個人,董嬤嬤和流碧。 她沒跟著大部隊去逛,花香都要被那些妃子身上的脂粉味遮去了。 楚綠馨也沒跟著,就尾隨到隊伍后面,沒走兩步就悄悄退了出來,手指扎破,可疼壞她了。 最害怕留疤,得回去上藥。 “主子,這牡丹帶刺,您可小心著點?!倍瓔邒哌€是cao不完的心,跟在后面,即使花枝離路還有一段距離,還是把一邊的花枝往里面收。 綠茶拔了片花瓣,放在手心里細細端詳。 花瓣嬌嫩鮮艷,但就是宮人們照顧的再精細,也未免去了兩分意境,牡丹本是天香國色,花中一霸,這里的卻太過嬌弱。 溫房里都是火烤出來的溫度,綠茶覺得有些口渴:“嬤嬤,我渴了?!?/br> 董嬤嬤望了望,并沒有看見涼亭歇息之處,讓這里宮人去拿,她又放心不下,便行下一禮,溫聲安撫:“主子稍等,奴婢這就去取?!?/br> 她說罷,又囑咐流碧:“好生照看主子,我去去就來?!?/br> 流碧性子沉穩(wěn):“嬤嬤放心。 溫房建的極大,綠茶是越走越偏,相較其他地方,這里溫度低了些,空氣里涼意,讓綠茶鼻腔發(fā)癢,她揉了揉鼻尖,真覺得這殼子嬌氣的很。 流碧看了出來,擔憂她著涼:“主子,這地冷,先去別地賞花,等董嬤嬤來了,奴婢去給您取披風?” “不?!本G茶皺了眉,“你先去取?!?/br> 流碧自然不放心:“您一個人……” 綠茶橫眉,看她一眼:“我才是主子?!?/br> 反正她向來霸道,還有,她哪有那么嬌弱? 流碧無法,只能加快步子,以求快點回來。 在前面就是一片梅林了。 這可沒人掃雪,和御花園相連,因為溫房的原因,也比其他地方暖和些。 但是依舊冷。 天寬地廣,白茫茫里面有著疏枝點點紅,紅的極艷,如血。 下雪的時候,她是不常出來的,一出去就要裹上好幾層,跟個球似的。 她掂著腳往外看,想看的遠些,可惜個子實在太低,目視之處只有黑炭似的樹桿:“真是神奇的視角?!?/br> 好久沒這么低過了,她卻并不懷念。 每每到了人多的地方,別人看見的是對方的臉,她看見的是別人的腿,就是在往上也就只能見到別人的屁股。 真是相當cao蛋。 應當是一片白的,她看了一塊黑布:“出來。” 披頭散發(fā)的,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下巴,身上胡亂的系著一些布料——乞丐都比他穿的好。 綠茶凝眉:“你是什么人?” 齊戚發(fā)現(xiàn)有人過來,就想跑的,要是被那些宮人看見,他一定要被毒打一頓的,只是沒來得及,他便趴到雪里,只是動了一下,就被發(fā)現(xiàn)了。 綠茶不認得他,宮內竟有穿著如此寒酸之人,來這里想必也是取暖來的:“抬起頭來?!?/br> 齊戚僵了僵,偷瞄四周無人,便想著逃跑。 綠茶本來就有點冷,見他一言不發(fā),更是煩悶:“給本宮抬頭,不然砍了你?!?/br> 分明是孩童的話語,卻又極其傲慢,好像天生高人一等,惡劣囂張。 想必肯定生了一張漂亮的臉蛋,口腹蜜劍,雕心雁爪,蛇口蜂針,跟他那些皇兄姐妹一樣。 齊戚挪動了下脖子,果然看見一張漂亮的臉蛋。 綠茶見他森然的眼神:“……”,突然有點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