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他真的飛走了?!毙抻X走到冬長青的身旁,用修長的手指慢慢打理他及肩的長發(fā),“你想見他,要很久以后。” “你……真的沒騙我?你發(fā)誓,發(fā)毒誓!”即便是寄人籬下的處境,冬長青跋扈的性子還是難以收斂。 現(xiàn)在的情況比較特殊,修覺也樂意縱容他,“我發(fā)誓,如果騙你,灰飛煙滅,可以了嗎小神花?” 神花變成人形,死了以后不能投胎,好歹能留下一副白骨,灰飛煙滅這個太毒了,冬長青信。 他笑容盡失,耷拉著腦袋,悶悶不樂的揉搓著小毯子,“那,很久以后,是多久啊?!?/br> 或是有些感同身受吧,修覺的語氣也低落了不少,“一年……” “cao——才一年??!也不久啊,你嚇?biāo)牢伊?,快點吃飯吃飯吃飯!” 修覺怔住,好一會才笑了起來。 哦,忘記了,面前的人可活了幾千萬歲。 不過,誰教他說的臟話? 作者有話要說: 崔巖:[瑟瑟發(fā)抖jpg.] 修總的苦日子要來了,心疼他 第九章 冬長青對時間沒有概念,對他來說一年時間真的不長,轉(zhuǎn)瞬即逝而已,既然修覺說季星臨飛走了,要一年之后才能見到,那他不妨就等上一年。 嗯……他暫時,不著急。 冬長青一個勁兒的用叉子往蛋糕上戳,他比較想吃甜甜膩膩的奶油,可這叉子一次只能弄上來一點。 反復(fù)幾次后,冬長青就不耐煩了,干脆用手抓起蛋糕,往嘴巴里塞。 滿足。 修覺面前的筆電早已黑屏,他沒有察覺,只是盯著冬長青看。 他不喜甜食,也不喜這種吃相,可莫名的,他很喜歡看冬長青這么吃東西。 冬長青注意到修覺的視線,歪著頭看他一眼,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模樣可愛極了,說出的話卻讓修覺想要掐死他,“你想吃嗎?想吃我也不能給你,我自己還不夠吃?!?/br> “……” 什么神花,白眼狼精還差不多。 忘了這蛋糕是誰給他的嗎? 篤篤篤—— “進。” 崔巖一臉凝重的走了進來,“修總,寧陽本市的衛(wèi)生局五個小時前對寧陽精神病人療養(yǎng)院進行了突擊檢查,并對附近一帶的居民做了尋訪,這是檢查結(jié)果。” 修覺接過文件,粗略掃了兩眼。 想這種小地方的精神病院,平時監(jiān)管不嚴(yán),醫(yī)生護士對待難纏的病患時不免會使用一些強制性的手段,遇到突發(fā)情況,使用暴力進行制止也在患者家屬的接受范圍內(nèi),畢竟精神病患者一旦失控出手傷人,倒霉的還是家屬。 可,宣泄性的毆打和性侵以及間接性停藥,就是名副其實的,人性扭曲,道德淪喪。 至于那份李輝的病例,就是被性侵的患者之一,智力有問題,十二歲被拋棄,精神受到打擊,瘋瘋癲癲已有六年,照片上,還算清秀的男孩雙目無神,面容憔悴,手里捏著一把破破爛爛的雨傘,不躲避鏡頭,也不看鏡頭,仿佛游離在另一個世界里。 修覺看向大口大口吃蛋糕的冬長青,手心里沒由來的攥出了一把冷汗。 差一點。 “最近上頭因為試藥的事,查的比較嚴(yán),當(dāng)?shù)氐男l(wèi)生局不想鬧大,一直在往下壓,現(xiàn)在療養(yǎng)院方面將事情都推給了兩個臨時的護工,兩名護工被開除,療養(yǎng)院查封整頓,病患家屬也都領(lǐng)了賠償金,沒有要追究的意思……” 想到滿嘴謊言的三人,修覺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他隨手將文件扔在一旁,“通知警方和媒體,還有救助機構(gòu),斧子既然舉起來了,就決不能輕巧的放下?!?/br> 崔巖點頭,將嶄新的戶口簿遞了過去。 冬長青睡覺的這七個小時里,崔巖簡直要忙瘋了,不僅要盯著療養(yǎng)院那邊的事情進展,還要給冬長青定機票。 后者顯然比前者艱難。 冬長青這個名字,全國十三億人口,絕對是獨一無二的,他根本就沒有身份,連來歷都不清楚,純粹的黑戶口,坐火車都費勁,更別提坐飛機。 幸好修家黑白兩道的人脈都很廣,崔巖往京城打了好幾通電話,用了三寸不爛之舌,差點把冬長青說成是修覺領(lǐng)養(yǎng)的大兒子,這才在短短幾小時之內(nèi)給他落了一個戶口。 說起來挺可笑,放在普通老百姓身上,落戶怎么著也得奔波個十天半月,可對上面的領(lǐng)導(dǎo)而言,一通電話即可。 修覺接過冬長青的戶口簿,看著上面的出生日期。 五月二十。 季星臨訂婚的日子。 “嗯,挺好的,回去加薪?!?/br> 崔巖頓時笑的跟朵花一樣,“謝謝修總!” 一旁的冬長青吃完了最后一口蛋糕,心滿意足的舔了兩下手指上的奶油,正好就聽見了這聲謝謝修總,他鸚鵡學(xué)舌似的跟著說了一句,“謝謝修總!” 修覺愣了愣神,恍惚間回憶起崔巖激動的時候特別愛說臟話。 感覺自己找到了帶壞小傻子的罪魁禍?zhǔn)住?/br> 說臟話可不符合有文化有素養(yǎng)的高薪人士。 加薪減半好了。 天黑之后,寧陽精神病院性侵虐待患者的事迅速登上了各大新聞網(wǎng)站的頭條,爬上了微博熱搜的榜首,輿論的力量不容小覷,衛(wèi)生局方面也只能站出來發(fā)聲,會加強對精神病醫(yī)院的監(jiān)管,因沒有病患監(jiān)護人追究此事,警方對院長等人及兩名護工并沒有明確性的懲罰。 在所有人都以為,這種惡劣事件會輕描淡寫的翻篇時,精神病人救助中心站了出來,患者李輝是沒有監(jiān)護人的孤兒,他們便站在李輝的立場,對院方進行起訴,控告他們虐待患者,即便衛(wèi)生局不想把事情鬧大,法檢警也不是吃素的,立案后迅速對院方的涉案人員進行了抓捕。 直白一點說,這種情況只要進了局子,沒有個三五年,想出來很難。 值得一提的是,許多網(wǎng)友因李輝悲慘的遭遇關(guān)注起了精神病患者,希望能幫助這類病患,便在網(wǎng)絡(luò)上查詢精神病人救助,然而相關(guān)搜索的第一條就是,怎么讓精神病人死的更快。 隱藏在和諧社會下的陰暗角落,著實令人寒心,這也讓更多的人投身到關(guān)愛精神病人救助中。 在前往機場的路上,修覺用手機翻閱新聞。 一條微博熱評讓他看了很久。 【每個精神病人都有屬于自己的世界,一個沒有黑暗,沒有悲傷,沒有痛苦的世界,在那個世界里,他們度過了精彩的一生,他們有充滿波折又生動有趣的故事,只要用心去聆聽,你會發(fā)覺平凡的事物中,也有意想不到的美好——來自最優(yōu)雅的精神病患者家屬】 最優(yōu)雅的精神病患者…… 修覺關(guān)掉手機,一把拽住冬長青的衣領(lǐng),將他整個探到車窗外的腦袋拉了回來,“你安分點?!?/br> 冬長青沒法安分啊。 他被外面光怪陸離的世界震撼到了,那高樓大廈,那霓虹燈光,那車水馬龍,所有的一切都在刷新著他的認(rèn)知,“哇哇哇!這也太厲害了吧!修總你看?。∧莻€水!會發(fā)光呢!” 用心聆聽?他倒是很想。 用耳朵都已經(jīng)很難經(jīng)受了。 冬長青哪里知道修覺淡漠外表下對他的吐槽,在天宮那會,他被王母戴在頭上,該見識過的都見識過了才變成的人形,也不至于那么失態(tài),現(xiàn)在不一樣,他被封印在驚憂谷里這么久,連小小的四方天都沒有的鬼地方,冷不丁被放出來見世面,實在太興奮了。 然而這還不算完,冬長青坐上飛機起飛的一刻,才知道人的力量有多可怕。 他自詡上古神花,托人的福,可算飛了一把。 現(xiàn)在,他也相信修覺所說的話。 季星臨飛走了。 所以說,修覺不是騙子。 “你們?nèi)硕伎梢燥w嗎?飛機會不會累呀?會不會撞到小鳥???我能飛去找季星臨嗎?” 他的問題多如牛毛,修覺忍無可忍,抬手喚空姐過來,“你好,我想要一壺橙汁。” 年輕貌美的空姐早就在注意修覺,此刻聽他說一壺橙汁,不由愣住,重新詢問到,“一壺嗎?” “對,越多越好?!?/br> 空姐迷茫的去取了整整一冷水壺的橙汁,“給您的橙汁,請慢用?!?/br> 修覺拿起吸管,直接放到里面,塞進冬長青的懷里,“喝吧?!?/br> “嗯?”冬長青扒拉了一下吸管,“這是什么?” 一個連吸管都不知道怎么使用的人,和周歲嬰兒差不了太多,修覺開始頭疼,考慮回去以后是否要找個月嫂來照顧冬長青。 好在,冬長青有著和周歲嬰兒一樣的本能,把吸管放在嘴里含一會就學(xué)會了往外吸。 超甜! 修覺看著他鼓起的兩腮和迅速見底的橙汁,決定檢查他腦子的同時順便檢查一下胃。 人不大,象的胃。 到京城的時候已經(jīng)十一點鐘了,修覺將冬長青帶回了他郊區(qū)的別墅,雖然這里修覺并不常住,但是每兩天就會有家政來打掃一次,還算干凈整潔。 “你以后就住這吧,明天上午會有人帶你去醫(yī)院做檢查。”修覺把他安排在了一樓的客房,裝潢簡陋可也還算寬敞,有臥室,有陽臺,有洗手間,基本的生活用品也一應(yīng)俱全,可興奮了一路的冬長青卻忽然的感到無措。 他微微仰頭,看著修覺,眨了眨眼睛,小聲的問他,“那,那你呢……” 他依賴的眼神,讓本打算回公司附近的公寓住的修覺不由自主的改了口,“我住二樓?!?/br> “那就好!” 這棟別墅,一點人氣都沒有,在冬長青眼里,和孤寂的驚憂谷差不了太多,他必須承認(rèn)自己會害怕。 確認(rèn)了修覺會和他一起住,冬長青放松下來,又困了,他打了個哈欠,“我要睡覺了?!?/br> “嗯,你睡吧。” 修覺剛要轉(zhuǎn)身,被冬長青一把拉住衣角,“毯子?!?/br> 就像小孩的戀物癖一樣,冬長青對那條羊絨毯子特別的執(zhí)著,從度假山莊離開的時候,硬是把那條毯子塞進了修覺的行李箱里。 只要冬長青乖乖的,不大喊大叫,不嘰里呱啦的說一大堆話,修覺對他的容忍度基本沒有下線,他伸手揉了揉冬長青細(xì)細(xì)軟軟的長發(fā),“等著,我去給你拿?!?/br> 第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