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離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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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心而論晏修遠(yuǎn)這個人也是個極為有才氣的,只是放在紅塵之中再看,便又只能做個危險人物看待,畢竟那般有才氣又甚為冷清的主兒,多半心里也都不會放著什么兒女情長,就好比昭華在三界之中愛慕者無數(shù),但真真能放心心尖尖上惦念的,也只有他自己最為清楚,所以欒溪喜歡上他,一片赤誠中帶著不可懈怠的執(zhí)念,我很理解卻不贊同,倒不如放下執(zhí)念安安分分做個妃子了卻此生,于凡人而言算是個好歸宿,但她畢竟是欒溪并非真正九轉(zhuǎn)輪回的凡人,修得仙緣筑成仙身便是最好的結(jié)局,遠(yuǎn)比在這紅塵中趟過一遭要來的痛快干脆。 我這鳳輦上這般想著,轉(zhuǎn)眼間便已到了天祿閣,宮人到底是在皇帝老身邊待久了,甚為懂得主人心中所想的,已將晏修遠(yuǎn)請入暖閣品茶,不同于九重天的規(guī)矩,凡界這一點上最為合我心思,起身下輦車拂了拂裙擺,走進(jìn)了里間后,果然就見那朱紅色官袍加身的俊書生,正轉(zhuǎn)過身作揖說道:“微臣見過娘娘!”話畢那透過窗子射進(jìn)來的陽光,打在他臉頰上,泛出一層光暈,很好看。 因之前便有皇帝老的旨意,這天祿閣的宮人也識趣兒,送進(jìn)了茶點便悄然離開,使得我只一撩裙擺上榻,全不當(dāng)晏修遠(yuǎn)是個外人,左右事關(guān)欒溪生死,他此時也必然不會在乎這些禮節(jié),索性舉起茶盅痛飲一杯,方解了在皇后那處的干渴。 此番晏修遠(yuǎn)進(jìn)宮前來找我來商議的事情,也的確如皇后那時在東宮里說的一般,形勢上十分不利,只是這利弊之間權(quán)衡最為重要的人物,卻恰恰是東宮里的那位正主,加之皇帝老如今禁足了皇后,反倒對整個舊案重提有了絲緩機(jī)。而留有我需要做的事情,不外乎又是要去與皇帝老吹吹耳旁風(fēng),唔,凡界對這等法子覺甚為受用,只是苦了要去執(zhí)行的人,不由得眨巴了下嘴回味了下茶香,能保住欒溪性命,耳旁風(fēng)吹上個幾次,倒也不是什么難事。 晏修遠(yuǎn)翻了翻宗卷,之前記錄在案所有罪名,此時竟不知為何全數(shù)轉(zhuǎn)了風(fēng)頭落在欒溪頭上,罪名難消,這翻案一事再平便不甚容易。 凡人之心遠(yuǎn)比仙者更為陰險些,梁煜此時想要的便是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 可怎奈皇帝老卻并非是個真正的傀儡,饒是終日爛漫與后宮女人堆,其心仍在朝野,時不時拋出一條根枝丫,讓開國侯與他相互爭斗。 我一面聽著晏修遠(yuǎn)不斷說著案情,一面在心中琢磨,待著舊案重提一過,這晉朝大抵也就到了末路,屆時管他相國侯爺,也都是塵世間的一縷青煙,不作數(shù)。 可于我而言,這便是欒溪重生之日,仙緣修成仙身待筑,如趁此時機(jī)將與晏修遠(yuǎn)的孽緣掐斷,回幽幽谷后也再無后顧之憂,豈不妙哉? 這般想著我便對晏修遠(yuǎn)拋出了話茬,說了欒溪如今的處境,確確然都是因為他一人所遭受,甚為凄苦。 晏修遠(yuǎn)本就是書生,品性多半都有些愛憐憫,此番聽我道出欒溪現(xiàn)狀,眉頭一皺,竟生出一股悔意,欲有帶案子一過辭官回鄉(xiāng)之意。 我將將興奮之余心中又生了些擔(dān)憂,冥帝司曾千叮萬囑過,抽離欒溪時萬不要動那書生的命格,乃是因這天上星辰轉(zhuǎn)世本就是天成之際,單單毀在我手中,未免會遭了那般的業(yè)報。 繼而這般見晏修遠(yuǎn)悔恨著,我也在一旁跟著悔恨,一手推過茶盅半倚在方桌上與他論起因果,饒是道法中講過因果,但我跟著昭華學(xué)藝不精,這因果左右解釋來去也不過是個圈里圈外的關(guān)系,如今欒溪在里他在外,不是一路卻硬生生湊在了一處,便只得是兩者選其一,痛快一個傷一個。他聽的十分入神,也跟著點了頭,自覺金榜題名時便欠下了欒溪的一命之恩,此番要必須做個傷的,也是他這個男人來做,我在一旁悄然聽著,心中卻十分贊同,書生也難得有一回男子氣概。 然他卻忽而抬眸深情的望向了我,這個目光甚為熟悉,乃是初入宮門與欒溪相遇時,那被皇帝老險些抓jian,我棄了欒溪,將他得救出宮門才有的神情。 我不由得抽了抽嘴角指了指殿中的匾額,之前不能在一起是因有欒溪在,而今不能則是因跨不過帝王情,論臣子做到他這般境地的,也真不大適合在宮中。 晏修遠(yuǎn)是個懂情又識趣兒的,嘴角蕩出一抹苦笑,垂眸定了幾許便起身,站在我?guī)撞竭h(yuǎn)的地方恭恭敬敬作揖,算是成了救欒溪的這樁事,而我卻在其中感覺到了那抹悲涼,是失去心上人的悲涼,還泛出些許酸澀,曾幾何時也嘗過這滋味。 外官本就不能時常入得了后宮,晏修遠(yuǎn)一人走在宮墻中,想起了曾經(jīng)梨花樹下的話語,頓覺錯過的,亦或比擁有的更多。 直到走出宮門外小廝侯在轎子前面,他方才回了神志轉(zhuǎn)身望著皇城,眉宇間再也沒有當(dāng)初的那股靈氣,只喃喃說道:“若有一日我才華卓越,名徹山河,卻再允你不得那從前的諾,緣亦比紙薄情字成錯,錯錯錯,情無奈何,幾許多?!?/br> 小廝聞言愣了愣,扶著晏修遠(yuǎn)問道:“大人今日可是累了?” 他卻只搖了頭道:“曾想著一心報國,縱山河,體恤百姓,可水深似海,又豈是輕易入得?我依舊不過是個白衣百姓罷了!”話畢一甩廣袖進(jìn)了轎子。小廝站在原地有些呆愣,只能附身輕問:“大人今日心情不好,莫不如去金陵城中最好的酒樓喝上一壺,也好解了這一心的苦悶?”隨即轎中傳出了一聲低沉,那頂墨綠色的轎子便與皇城漸行漸遠(yuǎn),化至不見。 卻唯獨除卻那轎中人,一手撩起了簾子,神情似呆滯又似凝望,始終看著皇城的方向,渾然不覺那后方有一人,同他一般在凝望著,卻又十分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