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無妄之災
當我確定李母手術(shù)費用有著落之后,便不再勸說,不是我多善變,畢竟沒了后顧之憂之后,得到自己最想得到的東西,才是主要的。 孟陽分析的對,法律可以讓孫海林認罪,也可以強制執(zhí)行,對他進行審判,但,道德上的審判卻容易缺失。不過,這一切都不在我們考慮的范圍內(nèi)。 法律可以給個很好的答案。 一個符合所有三觀正常之人的答案。 孟陽見李正態(tài)度堅決,我也沒有幫襯他勸說的意思,他嘆了口氣,便開始跟李正交代一些開庭時需要注意的事項...... 我明天雖會出庭,但不是以律師的身份,關(guān)于他們二人的探討,我?guī)筒簧鲜裁疵?,于是自行出了咖啡廳,想用煙草來打發(fā)時間。 今年是個暖冬,至少目前來說是這樣的。 點上一支煙,注視著馬路兩邊來往的人群,他們真的很忙,忙到無暇停下腳步欣賞腳下這座日新月異的城市,忙到?jīng)]有時間看上陌生人一眼,沒有熱情給他人一個微笑。 麻木著,冷漠了。 也許,這就是我們,不論北京人還是北漂,給這座城市帶來的東西。 淡淡吐出一個不規(guī)則的煙圈,喃喃道:“那個姑娘會是誰?真的會是同事嗎?” 這個問題久久縈繞在我心中無法散去,五十萬畢竟不是一個小數(shù)目,我想不通哪位朋友會熱心到拿出這么多錢去幫助一個陌生人。 更想不通,她又為什么會用我的名義。 她認識我,同時也了解一部分李正的情況,所以她才會編造出那個無懈可擊的理由,那她會是我同事? 律所十六名律師中,只有三位女性,并且我跟她們只屬于泛泛之交,更何況彼此都有彼此的案子,誰又會去關(guān)心這場沒有絲毫油水可得的法律援助? 猛地,我想起了一個人,最開始接觸李正的就是她! 張梓琪。 可她一個實習生又怎么會拿出這么多錢?更何況,就算她有這些錢,幫助李正的時候她完全也可以用自己的名義,因為她也是律所中的一員。 再者......她根本就不用以我女朋友的身份,不是嗎? 一個個問號劃在我腦海,我決定一會兒回到律所的時候找張梓琪去問問,這個線索不能放棄,找不出是誰,總會感到不踏實...... 將所剩不多的煙蒂丟在地上踩滅,然后撿起來扔進垃圾桶里,看了眼時間,也已經(jīng)五點,估計孟陽跟李正也快要結(jié)束了,剛準備回咖啡廳的時候,李正走了出來。 面色不悲不喜,讓人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說完了?” 孟陽點點頭,“走吧?!?/br> 我們在路邊攔下一輛出租車,上車之后,坐在后排的孟陽就一直皺著眉頭瞇著眼,心事重重的。 “跟我說句實話,你就這么不看好這場官司嗎?” 扭過頭,問道。 “不是看好不看好的問題,說句難聽點兒的,只要法官不是......李正都能贏得官司,可是,孫林海那種人你也見過,你認為他會老老實實地遵守法律?” “他的確不會,不然在當初宣判之后,他也不能一直堅持這么久不理賠,道歉。” “所以啊,這他媽肯定是一場持久戰(zhàn)?!?/br> “不會了?!蔽业f道。 “怎么?你有后手?陳默,我可告訴你啊,那種老賴不好惹,做好自己本職的工作就可以了,沒必要陷進去太深?!泵详栆荒橁P(guān)切的叮囑道。 他變了,四年前,他的血也是熱的,棱角也是分明的。 笑了笑,沒有接茬,看著窗外的車流,擁擠在由汽車尾氣構(gòu)造出的海洋里。 “我為你好。” “我當然知道?!?/br> “陳默,我就特不明白一件事兒?!?/br> “什么?” “你這人吧,善良,仗義,也他媽的圓滑,一年前那件案子,就是離婚的那個,那時候你拿起錢來毫不手軟,而且在法庭辯論的時候,你丫又將那個女人往死里逼,可現(xiàn)在呢?” 被孟陽說的一怔,沒來由的想到了張瑤,那個被丈夫污蔑背叛了婚姻的女人。 牽強的扯了扯嘴角:“有些事兒能做,有些事兒不能做,這是底線。” “呵呵......你這話糊弄糊弄李正還成,你可瞞不了我,總覺著在那之后你變了,最初的時候還不知道因為什么,現(xiàn)在,我大概懂了?!?/br> 他永遠不會知道是因為佟雪,至少,現(xiàn)在不知道。 “為什么?。俊?/br> “你丫怕良心的譴責啊,鬼知道你那被狗叼走的良心什么時候回來的!” “傻逼” 豎起中指,不再理會他的揶揄。 當我們趕回律所的時候,已經(jīng)華燈初上,整棟大樓都被點亮,這種光亮絲毫不遜色于白天太陽照在玻璃上的亮度,它們可以讓我們忘記白天和黑夜,可以讓我們安心地像只陀螺一樣轉(zhuǎn)。 我們剛走進大廳,就發(fā)現(xiàn)幾個壯漢無所事事的在這里游蕩。 瞥了一眼,扭頭對孟陽說道:“不知道哪家公司的人又欠高利貸了。” “是啊,都被人追上門了?!泵详柛胶偷?。 “你說,他們這些人怎么就不進去呢?” “不夸張的講,他們比我們律師更了解法律,知道怎么下手不犯法,知道怎么打是輕傷害,更知道......潛藏在人骨子里的懦弱怎么被逼出來?!?/br> “他媽的,混混都是個技術(shù)活兒?!?/br> “存在即是合理?!?/br> 搖搖頭,跟著孟陽走到電梯前,準備上樓打卡下班。 “朋友,請問你是陳默陳律師嗎?” 就在我剛準備進電梯的時候,我被人拍了下肩膀,攔了下來。 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是那四個壯漢中的一員,三十歲出頭的樣子,平頭,滿臉橫rou,看起來就很兇。 我絕對不認識他,更沒有借過高利貸! “我是啊,請問,您是有什么需要咨詢的么?我們律所就在樓上,不如跟我上去,坐下來聊。” 壯漢笑了笑,說道:“我還真有點事兒咨詢,不過,我就不上去了?!?/br> 笑里藏刀,我想到了這個詞匯。 孟陽也發(fā)現(xiàn)異常,從電梯里走出來,問道:“默兒,怎么了?” “沒事,這哥們找我咨詢問題。” “哦,那我就上去了?” 孟陽用眼神示意了我下,他的意思我懂,微不可查的點點頭,說道:“你上去吧,下班的時候等我一會兒啊。” “嗯。” 當電梯門合上的時候,跟在我旁邊的壯漢推了我下,說道:“陳律師,走吧,哥幾個都在那兒等著呢。” “朋友,你是做什么的我能看出來一點,這是公共場合,你就不怕進去?” “嘿,這年頭,什么人都多,就是多管閑事的人少了?!?/br>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