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不曾懂得
這一刻我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沒有去想,尤其是開口跟她打招呼的時候,又變得特別自然。就像高中的時候,剛剛來到課間,約她跟我去cao場逛一逛一樣。 可是,眨眼間就過了這么多年。 她不再是那個我愛的習(xí)慣扎著馬尾的姑娘......而我,也不是那個翩翩少年。 佟雪回過了頭,我清楚的看到了她眼睛里閃過一抹復(fù)雜,她甩了下頭發(fā),嘴角揚(yáng)起一抹牽強(qiáng)的笑意,說道:“沒想到還能遇見,你這是剛剛下班么?” 聞聲,我怔了片刻,對她回道:“剛?cè)ノ規(guī)煾的强戳丝?,尋思著回家也沒什么事兒,就來這里坐坐.....然后,就遇見了你?!?/br> 遇見,這個詞匯本身就很玄妙,又帶著那么點(diǎn)無奈。 如果是在平常,我得知佟雪也在這兒的話,我會選擇性的逃避,而不是現(xiàn)在這般出現(xiàn)在她面前。 只可惜,現(xiàn)在不是正常情況。 我需要一個人來傾述,甚至需要一個人來安慰。 前者還好,那些受到了傷害的人,潛意識里都會習(xí)慣有個人能聽自己大吐苦水;至于后者,對佟雪來說則是有些不公平了。 我們現(xiàn)在什么關(guān)系都沒有,在那天我更是很決絕的選擇跟她走上兩條永不會相交的平行線......無法否認(rèn)她很懂我,但同樣的,那個懂我的人也只是過去的她而已,現(xiàn)在來讓她安慰我,怎么想,都有些不自在。 我突然覺得自己讓顧薇騙了。 或許,她讓我來跟佟雪打招呼的目的,只是不想聽我這個有些失意的男人的碎碎念而已。 如果說,最開始的時候,我還可以保持自然,那么在這一刻,我開始拘謹(jǐn)了......一時間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佟雪許是看出了我的為難,顯得很客套的說:“一起坐坐吧。” 聞言,我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坐到了她的對面,放下咖啡后,猛然想起有一杯是顧薇按照她的口味兒給調(diào)的,旋即將左手邊的那杯咖啡推到她面前:“加了糖的,再喝一杯吧?!?/br> “哦?” 佟雪眼中雖有疑惑,還是笑了笑對我說道:“謝謝?!?/br> “呵......顧薇,也就是那個老板,是她告訴我你在這兒坐著的?!?/br> “她嘴倒是夠快的了?!?/br> 聽她的語氣,顯然是跟顧薇很熟悉,帶著點(diǎn)好奇,我對她問道:“你們認(rèn)識?” “嗯......這一年里,我來了很多次,自然就認(rèn)識了?!?/br> 心下恍然,或許,她早就跟顧薇成了朋友。我想起了剛剛顧薇跟我提到過的一件事,她說,在我將那兩封給未來的信拿走不久后,佟雪也來過。 在她得知了信件被我拿走之后,沒有聲息的哭了。 也許,她們是在那個時候成為朋友的吧? 我腦補(bǔ)出了這樣一幅畫面:佟雪堅強(qiáng)且無助的哭泣,顧薇見到這樣的她,很可能想起了自己,然后兩個同樣無奈的女人聊了起來,漸漸的,她們成為了朋友。 ...... 這樣的故事,在北京這座城市里,每天都會上演,我一點(diǎn)都不奇怪她們之間會發(fā)生這種故事。 我現(xiàn)在想的,是佟雪會不會跟顧薇說起我,說起我們的曾經(jīng),甚至跟她說我們分開的原因,就連我都不知道的原因...... 想著這些,我下意識地向吧臺處看去。 發(fā)現(xiàn)顧薇也正在看向我跟佟雪! 她笑了笑,傾城且傾國,笑容中的意味,卻讓人捉摸不透。 “陳默,你在看什么?”佟雪發(fā)現(xiàn)了我的異樣,對我問道。 “哦,在看顧薇.....”這種事情也沒什么好隱瞞的,我如實對跟佟雪說道:“她竟然沒說你們認(rèn)識?!?/br> “哈,薇薇姐還是很善解人意的?!辟⊙┬α诵?,旋即又問了我一件事情。 “聽說你見過白湘了?” “是啊,見過了,她應(yīng)該有跟你說過,我們之間的見面,很是不愉快吧......不過也麻煩你告訴她,我們之間不會見面了,博瑞的一切,跟我無關(guān)?!?/br> “嗯?怎么回事?” 我不想告訴她我跟張瑤分開了的事情,怕她多想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我怕自己揭開傷口。 為了避免尷尬,我端起杯子,輕抿了一口咖啡,對佟雪感慨道:“你還別說,加了糖的深海,味道確實好。” “你也會加糖了么?” “生活太苦,加點(diǎn)糖很好?!?/br> “陳默......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不得不感嘆,佟雪還是這般敏感,僅僅從我的細(xì)微變化,就能看到我的內(nèi)心,但這并不會代表我會跟她說自己遇到的事情,哪怕我一開始來找她的目的是這個也不例外。 “心事?當(dāng)然有啊,在這座城市里生活的人,有哪個沒有點(diǎn)心事兒?” “這話倒沒錯?!?/br> 佟雪微微一笑,附和著我說:“北京這種城市就是這樣,在吸干了你的熱血之后,就會將無情地將你唾棄......它得到的是繁華與贊賞,以及前赴后繼奔向它的新情人們,而我們,唯有逝去了的青春是自己的。 長安街承載不了誰的夢想,王府井也給不了你想要的生活。它在蹂躪了你原本純潔的身體之后,就會一腳將你踢開,快感是它的,你余下的,除了一腔孤勇之外,只有深夜時分,那瓶被狗血灌滿了的啤酒了。” 我愕然的看著佟雪。 她什么時候看的這樣通透了?這種通透,我只在老王身上見過,還是說,她早就看的很透徹?猛然間,我想起了那個秋夜。 她跟我感慨說,我們不過是四九城豢養(yǎng)起的螞蟻,什么都有想,偏偏什么都沒法做到。 我也記起了她離開的借口。 可事實呢? 事實就是,她沒有在三環(huán)的房子,生命中更不存在那個很有錢的男人...... 原本,我覺得我們相愛是,彼此會是另一個自己,現(xiàn)在我發(fā)現(xiàn),自己錯了,她的確很了解我,可我卻不曾了解過她...... 比方說,此刻極其透徹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