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章:后會有期
這個秋天,注定無法脫離告別的主題。 晨起,頭痛異常,即便如此,我依舊忍受著難捱的炸裂,趕到水鄉(xiāng)人家客棧,送別林佳一。 佟雪跟背著背包的她,正跟前廳那里喜笑顏顏地聊著些什么,在她們身上,我沒有看到絲毫離別的不舍,想來也是,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十一月份之前,我跟佟雪就會舉行婚禮,那個時候,我們就會再度見面。 這般想著,我揚(yáng)起一個笑臉走了過去,“我說姐們兒,丫回北京之后,是不是就要接什么本子,當(dāng)一個十八線開外的小演員了?” “回家休息幾天再進(jìn)組,不著急的?!绷旨岩伙L(fēng)情萬種的翻了個白眼,“還有啊,別說什么十八線,哥們我正兒八經(jīng)是個大制作網(wǎng)劇里的女三號,臺詞還不少呢!” “是百般付出,最后默默祝福男女主的角色;還是狠心破壞,亦或充當(dāng)個看客的那種?畢竟,現(xiàn)在的電視劇,不論古裝還是現(xiàn)代,都逃不過這樣的梗。” “這樣的本子,你覺著jiejie我會接嗎?” “嚯,這話讓你說的,感覺您就像個腕兒似的?!?/br> “項(xiàng)羽投的項(xiàng)目,你說呢?” “......” 原來有這么一層關(guān)系在里。 關(guān)于此,我唯有送上自己的祝福,“那就祝你在那個圈里,紅紅火火吧?!?/br> “廢話少說,送我去客運(yùn)站吧,我下午得到蕭山。” 這一刻,我終于意識到了離別...與摯友的離別,我留在南方,她回到北方,我在南方繼續(xù)漂泊,她回到家中,走著別人安排好的路。 仿佛我們對調(diào)了一個位置,不再是原來的我們;仿佛我們又好像沒有對調(diào),她還是那個會唱《老中醫(yī)》的小花兒,我還是那個宿夜買醉的律師。 晃晃頭,我強(qiáng)迫自己將這些沒來由的感慨趕出腦海,用力揚(yáng)起一個笑臉,對她說:“好啊,我去送你......等你來的時候,我也會去接?!?/br> “走著。” 林佳一微微一笑,很是灑脫地率先走了出去。 ...... 下午時分,我回到了青旅。 在這兒,我會送別今天離開的第二個朋友,至今還能稱作涉世未深的施光琦,此刻正一臉倦怠的看著我,“陳哥,我發(fā)誓,我再也不喝酒了。” “這話別說,以后你會發(fā)現(xiàn),它早晚會成為打臉的巴掌?!弊灶欁缘狞c(diǎn)燃一支煙,我接著對他說道:“光琦,回了家就聽老爺子的安排,人家活了幾十年,那些經(jīng)驗(yàn),是咱們想學(xué)都學(xué)不到的,這世界上可能所有人的為你好都是道德綁架,唯獨(dú),自己個兒的父母,他們的為你好,是真正的為你好......父母,是隔著我們與死神之間的一堵墻。” “記住了陳哥,我盡力......畢竟,我還年輕?!?/br> “是啊,年輕真好?!?/br> 自嘲的笑了笑,心道自己什么時候開始愿意對年輕人進(jìn)行說教了呢?大抵,是我開始跟王雨萱有了交集的那個時候起。 長吁一聲,我又對他問道:“你準(zhǔn)備怎么回?” “直接去嘉興坐火車回蘇州?!?/br> “得嘞,那我就送你到火車站?!?/br> 說完,我站起了身子,順手提起他放在床邊的背包,環(huán)顧房間一周,感慨道:“你這個賢內(nèi)助走了之后啊,就沒有人來給我收拾房間嘍?!?/br> 聽過我的話,施光琦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跟著他又猶豫了片刻,對我問道:“陳哥,你真的會跟小雪姐結(jié)婚嗎?” “不然是假的?有誰會用這種事情開玩笑?” “那你就沒有想過王雨萱的感受么?” “......我,我們沒有可能的。” 施光琦搖了搖頭,“沒可能?......不是徹底從彼此世界中離開了么?!?/br> “差不多都是一個意思。” “或許吧?!?/br> 施光琦欲言又止的樣子很是怪異,想了想,我開口對他問道:“你是有她的什么消息么?” “怎么會,她對我更是決絕,什么都沒留下?!?/br> “同樣的,也沒給我留下什么,我倒是覺著這樣挺好的,對彼此都好。” “她把整顆心都留給你了,你還要什么?!?/br> “......” “走啦。徹底跟這地兒告別!”施光琦說。 “走吧,我送你?!?/br> “陳哥,你的婚禮我不會來了,我怕我看到她。” “不會的。”遲疑片刻,我終是給了他回答。 “我信我的直覺?!?/br> “我也信我的直覺?!?/br> 聞言,他只是笑了笑,便跟我一道離開了青旅,直到我用文彬的車子給他送到火車站,他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 此刻,只有我一個人坐在車子里,強(qiáng)迫自己忘卻離別帶來的傷感。 林佳一還好一些,因?yàn)槲抑牢覀兛隙〞僖娒?;施光琦那里也沒有什么,至少我做到了一個朋友,一個兄長應(yīng)該做的事情。 讓我真正傷感的,是王雨萱。 太久沒有這丫頭的消息,我以為自己可以將她忘記,至少表面上相忘江湖也好,可誰知,今天與施光琦短短的幾句話,我心里對她的記憶再度涌現(xiàn)。 她現(xiàn)在是在倫敦還是在北京? 在做些什么? 老王還有逼她相親么?她是否也會放下桀驁,走著被家里安排好的出路? 無論哪種,于她來說,都不會太差的吧......這般想著,我有些釋然了,掏出手機(jī),找到那個早就被她注銷了的號碼,編輯了一條短信。 “王玫瑰,就算做不成你的陳二驢,我依舊是你師哥,有什么事兒了,看開的看不開的,想找人說的時候,都記著跟我說啊......我一直就想有個meimei,之于我而言,你就像是那個meimei的。” 點(diǎn)擊,發(fā)送。 哪怕這條短信不會被她接收到。 至少,我心中有了一些慰藉,不至于太過緬懷那份剛逝去不久的回憶。 發(fā)動車子,打開轉(zhuǎn)向,我向著烏鎮(zhèn)的方向,掉頭行駛而去,便在這時,放在方向盤邊支架上的手機(jī)鈴音響了起來。 赫然是那個已經(jīng)被王雨萱注銷了的號碼! 我大驚,憑著殘存的理智,打開雙閃,將車子停在了路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