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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桃花汛在線閱讀 - 第35節(jié)

第35節(jié)

    楚mama笑話他說:“你之前還擔心君君生個怪物,現(xiàn)在放心了沒?”

    楚爸爸怪臉紅的:“我胡思亂想嘛……我們啾啾又漂亮,又乖巧?!?/br>
    啾啾他們給寶寶取的小名,沒什么深意,當時給寶寶想小名都想了好久,現(xiàn)在好像比較流行用植物來取名,楚汛看朋友圈里別人家的小寶,有叫小豌豆的,還有什么小地瓜、小蘋果的。他就中規(guī)中矩地取了個乳名,思來想去還是取個簡單平常的,平常的好,叫這個乳名的寶寶多的話,閻王爺不好找,就不會把他的小寶寶帶走了。

    寶寶是很乖,不怎么哭,除非要拉屎撒尿或者肚子餓,才會細聲細氣地哭。但楚汛還情愿他是個折騰人的寶寶,像他在醫(yī)院看到過的其他健康的寶寶那樣,放聲哇哇大哭,哭得驚天動地,聲嘶力竭,他家寶寶哭起來都有力無氣的,說得好聽是乖巧,說得不好……唉,他覺得是沒什么活氣兒。

    寶寶反應有些慢,拿小玩具逗他,總是不是第一時間追著看,都得過會兒,才對你笑一笑。

    楚汛……楚汛已經(jīng)做好了這是個漂亮的小笨蛋的心理準備了。

    兩個月后,寶寶長到四斤九,各種小毛病都治得差不多了。

    可以把寶寶帶回家住,新房子已經(jīng)裝潢好了,嬰兒用品是楚汛懷孕期間就置辦好了的。

    楚汛帶著寶寶去上戶口,自然是隨他姓。

    大名也是早就想好的,寶寶還揣在肚子里時并不知道孩子是男是女,不管是女孩還是男孩,他都喜歡,準備了一個男女都可以用的名字:楚鈺。

    鈺是珍寶,也是堅金,寶寶是他最珍貴的寶物,他不要求太多,只希望寶寶可以健康長大。

    俗話說,一看,二聽,三抬頭,四伸,五抓,六翻身,七坐,八爬,九扶站。

    啾啾每個階段都稍微慢個把月,但總體來說還算正常,就是讓楚汛懷疑這寶寶“好像有點笨?好像又不是太笨?”的程度。

    即便啾啾已經(jīng)是個很乖巧的小寶寶了,但在剛開始的半年多時間里,他一個人根本帶不過來,和爸媽三個人輪流帶,小嬰兒的作息混亂,折騰一整晚也是有的。

    而且本來啾啾身體不好,需要特別小心地照顧,這么小的寶寶半點都不能馬虎,小生命是很脆弱的。

    在能力范圍內,楚汛盡量給寶寶用最好的,天底下絕大多數(shù)的父母都是這樣,這應該是所有生物血脈里的本能,想要把好的給孩子,該花錢的,他從不會心疼省錢,研究哪個牌子的奶粉好,哪個牌子的紙尿片吸水性好又不會把寶寶的小屁股捂出痱子。

    楚汛一心圍著寶寶轉,滿意地見著寶寶終于被養(yǎng)得肥嘟嘟的格外可愛,而他自己卻快速瘦了下去。

    隨著寶寶漸漸有活力,他也跟著活起來。

    滿心揣著孩子的事兒,一天忙到晚,沒什么時間想別的。

    只有偶爾寶寶睡著的時候,楚汛看著寶寶的小臉蛋,感慨好像長得越來越像小藺了。

    想到藺焰塵,楚汛就覺得心情復雜,他不知道該去哪找藺焰塵,又是否該去找。

    當初是他寫信坦白生病讓藺焰塵別來找自己,那時他真以為自己命不久矣了嘛,誰知道只是誤診……結果小藺真的聽從了,沒來找他嗎?否則不一定找不到他吧?當時他的證件都給過藺焰塵,雖然上面沒有家庭住址,可要是來找,還是能找到的吧?

    楚汛不太敢去想藺焰塵有沒有來找自己,萬一只是他自作多情呢?

    這樣一想,他就會又想起藺焰塵淚汪汪地指控他:“你可以沒我喜歡你那么多的喜歡我,但你不能冤枉我不喜歡你?!?/br>
    唉,也不知道藺焰塵現(xiàn)在在哪,正在做什么。

    楚汛覺得,他倆談戀愛是一回事兒,他和藺焰塵生了個孩子是另一回事兒。

    假如藺焰塵知道他生了個寶寶,指不定是驚喜還是驚嚇。

    不過不管怎樣,楚汛都會好好養(yǎng)這個孩子的。

    楚汛清算賬目,覺得萬分頭疼,生孩子這一年多,開銷真的是像潑水似的潑出去。

    他虧待自己都不能虧待寶寶!要吃好的,喝好的,用好的,絕不能省錢……寶寶是早產兒,之前住保溫箱,加上用藥,一天一兩千塊,以后說不定還得做室間隔缺損手術,單單只是養(yǎng)活也不夠,將來還有大筆教育支出等等等等。

    盡管楚汛也很想陪著寶寶,但他們的積蓄真的經(jīng)不起這樣坐吃山空,楚汛盤算著差不多該出去找工作了。

    生存的壓力又來了。

    楚汛覺得自己真是作死,把積蓄都揮霍一空,連買奶粉的錢都要厚著臉皮問爸媽要,但轉念一想,要不是跑去瀟灑,那壓根就不會有寶寶啊。

    要工作,要養(yǎng)崽,并無暇余去惦記愛情。

    以前楚汛是曾經(jīng)有那么幾天把小藺放在心頭第一位,但自從看到啾啾的笑臉,被他用軟綿綿的小手抓著手指,牙牙學語地喊“爸、爸爸”的時候,楚汛整顆心都化了。

    什么藺焰塵?記不起來了!現(xiàn)在全天下他最喜歡他的寶貝兒子了!

    第46章

    b城。

    某高級俱樂部。

    藺焰塵到得晚,進到包廂時, 幾個兄弟都已經(jīng)拼過一輪酒, 氣氛高漲。

    那些個醉鬼見到他,立即過來拉他, 罵他:“還以為您藺總日理萬機,把我們這幫狐朋狗友給忘了呢, 您還記得來???”

    藺焰塵平淡地笑笑:“那今天是老展的慶功宴,再怎樣我都得來啊。”

    在場的沒有外人, 就他們七八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們, 以前藺焰塵玩樂團時,團內的主唱叫展鴻羽, 就是這位仁兄后來家道中落,不僅破產,還背負了一大筆債務。他沒自暴自棄,但也沒別的什么賺錢手段,就一副好皮囊好嗓子,十九歲那年一頭扎進娛樂圈。他大抵本身在這方面也有運道,七八年下來,不僅早就還清了債務, 還小有名氣,這不去年辛苦拍得一部電影獲得肯定, 上周他去某國際電影節(jié),摘得了影帝的桂冠。

    一幫子兄弟在他最落魄的時候也沒疏遠他,幫了他不少, 這回他獲獎,還給他辦慶功宴,某損友還拉了張橫幅“恭喜展先生咸魚翻身”的橫幅過來,不倫不類地掛在墻上,逼他感謝加合影。

    藺焰塵用平平無奇的口吻說:“本來約好了要簽個合同,我特地推了,趕過來的?!?/br>
    展鴻羽一聽,愣了下,他在娛樂圈摸爬那么久,絕不是個不知分寸的,早混成人精了,緊張地問:“???那也不用這樣吧?你要不趕緊回去?”

    藺焰塵面無表情地說:“騙你的?!?/br>
    眾人一個爆笑:“哈哈哈哈,老藺你現(xiàn)在耍人越來越像那么回事兒了啊。”

    以前藺焰塵算是他們之中最會玩兒的了,混世魔王,搞破壞都是他帶頭,而且蔫壞兒的類型,周末喊大家出去玩,以為他沒寫作業(yè),其實他早就寫好了,平時對外在父母口里都是“別人家的孩子”,但大家還是喜歡藺焰塵,就愛和他玩。

    前年年底,藺焰塵創(chuàng)業(yè)的公司破產,他嫌棄沒面子,有一陣子躲著兄弟,大家知道他不好意思,打算過段時間再去找他……結果過了一段時間,聽說藺焰塵談戀愛,雖然不知道是何許人物,但把藺焰塵迷得七葷八素、動了真格,大伙還商量著什么時候一起攛掇他把寶貝媳婦兒放出來給大家看看,結果藺焰塵又飛快地失戀了。

    這次失戀不得了,再見面時,大家發(fā)現(xiàn)藺焰塵年少白頭了……沒人敢提這事。

    藺焰塵性情大變,像是一夜之間長大了,以前他多多少少帶著幾分少年氣,好似沒長大,如今依然沉穩(wěn)了下來。

    他跟他爸爸之前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關系緩和了許多,現(xiàn)在乖乖在家族企業(yè)里辦事,慢慢積累升職。今年夏天被派到中國分區(qū)當總裁,不僅做得好,應該說是做的非常好,藺焰塵倒是好,苦了他們幾個不想努力工作的,整天被爸媽拿藺焰塵多有出息磨耳鼓,快磨出老繭了。

    轉眼過了一年多快兩年的時間,藺焰塵好像是已經(jīng)走出了失戀的陰影,正常地工作上班,偶爾有空和幾個兄弟吃吃喝喝,喏,還能開個玩笑呢。也就這時候,兄弟們覺得藺焰塵還是以前那個藺焰塵,只是長成個靠譜的好男人了。

    大家起哄說:“展影帝唱首歌唄!來,我們點歌?!?/br>
    “聽說展影帝現(xiàn)在唱一首歌兩百萬啊,聽到就是賺到?!?/br>
    “哇,那好啊,不唱個十首八首不準走?!?/br>
    展鴻羽問:“那你想聽我唱什么啊?我專輯的歌。”

    “那不聽,大街上天天放,我公司的員工放,我媽都在家里唱,聽得我都要吐了。我要聽你唱點新鮮的?!?/br>
    “那好啊,我也不是很想唱,我都要唱吐了。”展鴻羽說,“這樣吧,我把我手機里音樂app的歌單有五十首我經(jīng)常聽的歌,你們隨便說個數(shù)字,我就唱那個序號的歌。”

    朋友開玩笑說:“干脆從頭唱到尾吧。”

    展鴻羽大笑:“哈哈哈哈哈,美得你。”

    他們扔骰子,擲出個六六五,加起來十七,于是唱序號十七的歌。

    藺焰塵本來在邊上看他們笑鬧,忽然聽到展鴻羽查看了歌單以后說:“第十七首歌是《斯卡布羅集市》。”

    藺焰塵當時臉上的笑容就凝住了,笑不出來了。

    大家玩得情緒高漲,一時沒人注意到他情緒不對。

    音樂前奏響起,簡單的吉他聲,明明是優(yōu)美的樂聲,藺焰塵卻覺得在他心尖最柔軟的地方,那道被藏了很久、藏得很深的傷口兀地被撕裂開,仿佛鮮血淋漓,疼到他齒顫。

    楚汛。楚汛。楚汛。

    這世上他最愛的那個人在走時,他就為楚汛唱了這首歌。

    那時他傻乎乎的沒有深想,后來才體味出楚汛決絕的去意和愛意。

    眼下畢竟不是藺焰塵的私人場合,他不想掃兄弟的興。

    但在聽到唱到“remember me to one who  who lives there,he once was a ture love of mine……”,突然崩潰了,真的忍不住。

    他這些年根本沒想去聽這首歌,現(xiàn)在聽見,又模模糊糊地想起一件事來,當時他喝了楚汛加了安眠藥的果汁,但起初沒完全睡死。

    他隱約記起來,楚汛似乎曾經(jīng)在那時抱著他,為他也唱了一遍《斯卡布羅集市》。

    藺焰塵忽然站起來,克制地說:“我……我有點不舒服,我得出去喘口氣。”

    他越走越遠,在露天休閑的地方隨便長了張凳子坐下,深呼吸。

    過了一會兒,展鴻羽找過來。

    藺焰塵說:“沒事,你不用管我?!?/br>
    展鴻羽嘆氣:“那……你要是不舒服的話,就先回家吧?!?/br>
    藺焰塵覺得自己真的沒辦法待下去,也不勉強,說:“好,我不跟你客氣,我回去了?!?/br>
    藺焰塵回到b城的住處。

    一回家,發(fā)現(xiàn)他爸在客廳辦公,見到他回來,還和他打招呼:“回來了啊·。”

    藺焰塵點點頭:“回來了,爸,你吃過了嗎?”

    “吃過了?!?/br>
    “我上樓休息去了?!?/br>
    “今天這么早就睡了?”

    “有點不舒服。”

    雖然還是像公事公辦,但起碼緩和了許多,不是一見面就殺氣騰騰。

    一年半前,爸爸把他從酒瓶子堆里揪出來,押到洗手間的鏡子面前,逼他看自己狼狽的樣子,罵他:“你看看你現(xiàn)在這張臉,你覺得你喜歡的那個人會喜歡你這個不人不鬼的樣子嗎?”

    藺焰塵甩開他,頭發(fā)凌亂、眼白泛紅,他頹唐地靠著墻坐下來,掩面:“我愛的那個人死了……他死了……你知道嗎?”

    爸爸坐在他身邊,抱住他的肩膀,聲音也哽咽起來,說:“唉,我知道……我都懂的……我都懂的……”

    父子倆一起哭了一場,隔天藺焰塵把自己清理干凈,振作起來。

    爸爸說得對,楚汛絕不會喜歡他那個樣子。

    藺焰塵只開了床頭燈。

    黑暗中瑩瑩一團孤獨黯淡的光。

    藺焰塵坐在光霧里,把裝裱好的楚汛的畫像拿出來,隔著玻璃,撫摸楚汛的面孔。

    他輕聲說:“阿汛,你問過我如果你走了我會難過多久……我一點兒也沒忘記你,我還是很難過很難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