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初見時,她被家政公司的老板親自帶進(jìn)黎園,那是一個微雨后的的清晨?;ㄆ岳锏睦鑿├收⒃谲岳蚧ㄇ?,給花澆水施肥,修長如玉的雙手在一片蔥綠中自如穿梭。一件普通至極的白色襯衫和黑色休閑褲,但是背影,帶給云初語的沖擊就不小。當(dāng)黎彥朗微笑著從茉莉叢中起身,偏頭看向他們這個方向時,那一刻,云初語覺得,整個世界仿佛靜止了,目之所及、耳之所及、心之所及,似乎都只是那個人,讓人措手不及、避無可避。 在淪陷的過程中,云初語曾經(jīng)極力掙扎,盡管她知道這樣的自己對先生有那樣的想法都是不應(yīng)該的,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她還是偷偷地愛著先生,然后,就再也沒有然后了。 目光流轉(zhuǎn),云初語的眼神投向了某一處,漸漸的,她的眼神開始清明,眼中流露出一種致命的決絕。 她,看到了角落發(fā)霉的柜子下有一個棕色的瓶子,她一眼認(rèn)出那是農(nóng)村治蟲用的農(nóng)藥。 將鞋子脫下,用腳趾把那瓶農(nóng)藥弄過來,期間瓶口的塞子掉了,氣味強(qiáng)烈的液體流掉不少。 云初語用力將嘴里的布團(tuán)吐出,盯著棕色玻璃瓶,知在想什么,然后,她嘴里念叨了一句什么,接著就哭笑出聲。 猛地一用力,云初語使勁把頭低下,艱難地含住了瓶口,然后,咕嚕幾聲,將那致命的液體一飲而盡。 隨著時間的流逝,劇痛蔓延全身,尤其是腹部。伴隨著疼痛的加劇,她的腿間血如泉涌,在昭示著一個生命的流逝。 忽然間,云初語好像明白了什么,拼命掙扎,張嘴就要嘔吐,可是,為時已晚,毒素早就順著血液流動行遍全身。 “不,求你,別走!別走!先生,求你救救她(他),先生!”云初語哀嚎,可是她的嗓子已經(jīng)被毒液灼傷,根本發(fā)不出什么聲音了。 而此時的黎彥朗,從夢中驚醒,大口大口的呼吸著,一股前所未有的不安緊緊包圍了他。第一次,黎彥朗這般無所適從。拿起床頭的電話,直接打給副手。 “黎總,請指示?!彪娫捘穷^的赫然恭敬地說著。 黎彥朗捏了捏眉心,聲音里辨不出喜怒:“幫我查一個人,找到她,越快越好,具體資料我稍后發(fā)你手機(jī)?!?/br> “是。”赫然應(yīng)聲,心說,凌晨三點(diǎn),老板打電話就是讓他查個人? 當(dāng)赫然拿到資料的那一瞬間,他忽然有了一種不詳?shù)念A(yù)感。怎么會是她? 仰頭看向漆黑的夜空,月華清冷,此刻的云初語已經(jīng)感覺不到?jīng)鲆饬?。伴隨著腹部的劇痛,呼吸也越來越困難。可是,她嘴里一直在重復(fù)著那句話:“先生,求你救她(他)” 如果云初語知道她已經(jīng)懷孕兩個多月的話,她一定不會喝下那瓶農(nóng)藥,只可惜,造化弄人。 或許是回光返照,此刻的云初語忽然整個人都放松、平靜了下來,因?yàn)樗孟窨匆娏薽ama,mama終于來接她回家了,真好!或許,這個孩子注定是不被祝福的,所以上天不讓她(他)來到這個世界,也好,跟著她一起走吧! 想到這里,云初語拼盡最后一點(diǎn)力氣,將頭狠狠地撞向了旁邊的石臺。 當(dāng)齊宇第二天輪休從工地上回到家中,看到多年不見的jiejie躺在血泊中,尸體也已經(jīng)冰冷僵硬,這一切讓他雙目充血,呼吸困難。 內(nèi)心對mama和jiejie的懷念,讓齊宇抱著jiejie的尸體如小獸一樣悲鳴出聲。 這一天,新河村齊慶國家,再度成為去全村的焦點(diǎn),外出十幾年的女兒,歸家第一天就喝農(nóng)藥撞墻自殺,肚子里還有個快要成型的娃娃。 村里人對這家人的印象差到極點(diǎn),紛紛請?jiān)缸屗麄冸x開村里。 后來據(jù)說,齊慶國一家雖然沒有離開新河村,但是在村里過得跟過街老鼠一樣,人人疏而遠(yuǎn)之,厭而棄之。 而至于齊宇,在云初語死后,將母親和jiejie的骨灰?guī)?,離開了新河村,從此不知去向。 直到大半年后,新河村來了一個城里人,四十歲左右的樣子,看著很是英氣逼人,吸引了不少村里人的圍觀。 黎彥朗一直在打聽云初語的下落,半年前的那個夜晚,他終于順從了自己的心,承認(rèn)他確實(shí)愛上了自己家里的保姆,而且她還是一個毀了容的女人??咕?、逃避、丟臉、心慌等等負(fù)面的情緒讓他一時不知道如何面對,所以一開始,他選擇了眼不見為凈,選擇了逃避。 在他苦苦堅(jiān)持了近兩個月后,他不得不對自己的心投降了。想通了的他,帶著滿腔喜悅,想要給這個苦命的女人幸福??墒?,當(dāng)他回到家中,迎接他的是一張陌生的面孔,然后,他從新任保姆口中得知,云初語走了,只留下一封信。 一開始,黎彥朗心急的同時還有驕傲,所以,他并沒有立刻去尋找云初語。直到一個多星期后的一個夜晚,他從迷蒙中驚醒,似乎還聽到了那個女人的呼喚,然后,他骨子里,最后一點(diǎn)驕傲都徹底屈服于他對云初語的感情。然后,他展開了行動??上?,黎彥朗有所行動的當(dāng)天晚上,云初語就和這個世界永遠(yuǎn)地說了再見。 黎彥朗動用了很多關(guān)系歷時近半年才找到新河村的。 當(dāng)村里人知道這個英俊的男人在找云初語,紛紛用一種奇怪的眼光看著他,有惋惜、有責(zé)備、有憤怒、有同情。 一直到村長的出現(xiàn),黎彥朗才知道大家為何這樣看他,原來云初語半年前已經(jīng)死了。 黎彥朗如遭雷擊! 站在云初語母親曾經(jīng)的墓xue旁,黎彥朗的心中一陣麻接著一陣麻,有風(fēng)吹過,將他不知何時留下的眼淚也一并帶走了。 他所謂的驕傲,讓他遲到了,這份遲到讓他失去了生命中兩個最重要的人。 村里幫忙料理后事的一位老人悄悄告訴他,云初語死的時候,懷著兩個多月的身孕呢。 黎彥朗仰頭,望著暗淡的天空,心中吶喊著: 初語,對不起。 初語,我愛你。 只是,這份悔悟太遲太遲了,遲到物是人非,遲到一切都不可能重來了。 這世上,不是所有的悔悟都能來得及,也不是所有的深情都能得到回應(yīng)。 每個人都必須承擔(dān)自己行為來帶的結(jié)果,并為此付出代價,這是時間和生命最大的公平。 這樣的感受,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所以,黎彥朗,你活該! 正文 第四章重生業(yè)重生果(捉蟲) 云初語是被一個男人的聲音吵醒的,男人似乎非常生氣,在朝什么人宣泄著。 云初語有些愣神,而且頭非常痛,她并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身處何處。她記憶的最后好像是她喝了農(nóng)藥,然后什么來著?嘶,頭好痛。好像自己是喝了農(nóng)藥,然后死了。那這會兒她又怎么會在屋子里,還躺在床上?難道這里是陰間? 或許是命運(yùn)的惡作劇,云初語雖然又活了過來,但是她生命的最后,那個曾經(jīng)短暫存在過的小生命被她忘記了。 云初語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往四周看了看,越看心里越驚悚,這里怎么這么像她小時候的房間?還有,外面那個大聲嚷嚷的男人,怎么聲音聽著這么像齊慶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