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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十方回過頭。 “我……”林既失措不已,有種念想在這片刻瘋狂生長,他望著相十方,聲音帶著細微的顫抖,“我可以……和你握個手嗎?” 相十方為他這突兀的要求挑了挑眉,但沒多問,他對林既伸出了手。 這只修長漂亮,可以肆意撥弄林既心弦的手,就在他的眼前,是邀請的意味。 林既抬起雙手,輕輕攏住了這只手。 他的動作不是握手,而像是珍惜的握著某種神跡,他閉上了眼,那只微涼的手,似乎能帶給他救贖。 相十方看著林既低下頭,以幾乎虔誠的姿態(tài),心里劃過幾分異樣感受,但很快就消失了。 這時謝照風從教室外跑進來,大聲嚷嚷著:“十方十方!喬諾剛才說……” 他看到了相十方,也看到了他和林既交握的手。 謝照風隱約意識到了什么。 “謝謝?!绷旨鹊吐曊f,他慢慢松開了相十方。 自始自終,相十方什么也沒說,他深深看了林既一眼,轉身走向了謝照風。 世界上總會有個人,能對另一個人造成奇妙的,不可解釋的影響,就如相十方于林既。 自從那天林既握了相十方的手之后,他生活的苦惱雖不能迎刃而解,可他不再感到絕望無力,盡管他那么艱難,但在他身邊還有惦念他的家人,心里還有一份可以任他汲取、給他力量的喜歡。 路倩然最近的身體狀況稍稍讓林既放心,醫(yī)生讓她保持情緒,不要輕易動怒,她就整日在家里,她接了刺繡的活兒,雖然繁瑣沉悶,可每天有王奶奶來陪她聊天,就不覺得無聊,一幅刺繡,能賣出幾千塊呢。 林既對她也放心下來,中午不再回家,而是在教室里。 雖然他們現(xiàn)在是高三沖刺階段,但老師不提倡中午用休息時間學習,所以中午教室里并沒有人,林既就會在這個時間,來到相十方的座位。 相十方說得沒錯,他掛在桌子旁的袋子里總會有東西,特別是這個階段,不少人體貼他,給他送小零食。 還是那些人知道她們的心意都進了他的肚子里,估計要來把他扒了。林既自娛自樂的想。 這天中午,林既放學后繼續(xù)寫題,半個小時之后,教室里除了他之外沒有第二個人。他走到相十方的座位,從袋子里拿出了一袋餅干。 盡管這件事是相十方默許的,可林既總有一種心虛而飄忽的感覺。 對于相十方而言,林既幫他解決了多余的禮物占地的問題,這恰巧也滿足的林既的需求,兩全其美。但林既對相十方有其他心思,他一方面能非常理智的肯定相十方不會喜歡他,一方面,又為這件事感到欣喜,甜蜜和雀躍。 這也就雜揉成了一種十分復雜的情感,林既描述不出來,他只知道,自己更喜歡相十方了。 吃完餅干后,林既應該繼續(xù)回到座位學習的,可他卻不由自主的又來到了相十方的位置,他慢慢拉開了相十方的椅子,坐了下去。 教室的桌椅統(tǒng)一,所有人每個位子都可能坐到,所以這并沒什么特別的。 可大概是心理因素的加持,坐在相十方的座位上,林既發(fā)自內(nèi)心的升騰起滿足感,好像在這一刻,他有資格共享相十方的一切。 這種想法實在太漫無邊際了,但這能讓林既有種見不得光的欣喜。 在生活的重壓下,他太需要一點自欺欺人的積極情感了。 林既有些困了,他趴在相十方的桌面上,似乎能感覺到相十方殘留的溫度和氣息。 二十分鐘。 他閉上眼,漸漸睡著了。 在這個學期的工作者與學生的兩種身份轉換過程中,林既最大的收獲就是懂得嚴苛掌握時間,就像他睡前規(guī)定自己只睡二十分鐘,那么他會在十八分鐘醒來,第二十分鐘徹底清醒。 但這次,林既在睜開眼的兩秒后就完全醒了。 因為謝照風就站在他的身邊,皺著眉若有所思的看著他。 林既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立刻坐直,淺眠醒過來的他思想極度清晰,他知道自己在哪里,做了什么,所以表現(xiàn)得格外慌張。 “我、我……”林既慌忙道。 謝照風抱著前胸,“我回來拿個手機,居然還能撿到驚喜大禮?!彼麑徱暤哪抗鈷吡肆旨纫槐橛忠槐椋澳銊e說話,我先問?!?/br> 林既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臉都憋紅了,像是做錯事似的,低下了頭。 “你為什么在十方的位置上睡覺?” 這個問題,林既回答不出,因為用什么原因,都解釋不了這一行為的詭異。 謝照風并不逼問他,繼續(xù)問:“這是十方允許的嗎?” 林既的聲音很輕,是一聽就很沒底氣的語調(diào):“他說我可以來這里拿餅干吃……” 答非所問,但謝照風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尾音拉長,讓林既更加心慌。 謝照風那么粗線條的人,應該不會想到…… 林既還在自我安慰時,謝照風拋出炸彈:“林既,你喜歡十方吧?” 轟地巨響,林既猛然抬頭,驚而不知所措,“不、不、不是……” “就你現(xiàn)在這樣兒,回答個‘是’還省力氣呢?!敝x照風嗤笑道。 “我、我……”這是林既暗戀相十方的兩年以來,頭一次有人指出了這個事實,這個人還是相十方的好友,林既混亂得難以想象,腦子里沒有一個細胞能想出辦法幫他圓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