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怎么可能是這樣。”顧凌摟緊了他，親了口他的臉頰，咬牙切齒，低聲夾雜些許埋怨，“我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睛給你換一下，讓你看看你對我有多重要。”

    許久之后，祁一哭完了，抱著顧凌睡覺，像是要睡著了，憑借著本能低聲喃喃：“顧哥，謝謝你?！?/br>
    “謝謝你能喜歡我。”

    顧凌沉默片刻，看著天花板，笑著嘆了口氣：“我也要謝謝你?！?/br>
    祁一輕聲：“嗯？”

    “怎么說呢。”

    顧凌閉上了眼，聲音因?yàn)橐惶斓钠v而有氣無力，但卻說得十分認(rèn)真，像是寂靜的夜晚中信徒虔誠低訴的頌言。

    “以前，我的世界就像一個行將就木的病人，自從遇見你之后，他突然就能開始自由的呼吸了。”

    “從此生機(jī)勃勃，春暖花開?！?/br>
    第60章

    私生粉被拘留了好幾天, 人身自由的限制和壓抑的環(huán)境讓她喪至極點(diǎn), 父母臨走前失望和煩厭的眼神宛若針一般往她心上刺，如果時間更久一點(diǎn), 她可能要被關(guān)到崩潰了。

    終于, 有人來看她了。

    眼前的男人身量頎長，比例極好, 哪怕戴著口罩, 她也一眼認(rèn)出了那個人，要不是眼前有玻璃攔著，她就從座位上沖過去了, 情緒激動：“祁一！我知道是你, 你是來救我的對不對……我想出去……”

    祁一漠然：“不是。”

    作為粉絲，她第一次看到祁一露出這種沒有感情的眼神, 如冰封萬里的河, 風(fēng)吹過，都帶著一陣涼氣。她低下頭，肩膀瑟瑟發(fā)抖, 軟弱下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我真的不想坐牢, 我還要回去上學(xué), 我還要考試……”

    祁一微微斂眸：“聽說最壞的情況是一年以下的有期徒刑，你可以結(jié)束懲罰再回去上學(xué)?！?/br>
    “不行！我不想坐牢，我不想……”女孩捂著頭, 崩潰地哭出聲，“我不要，我一天都不要，讓我回去上課，我真的錯了，真的錯了……”

    祁一歪頭：“你真的知道錯了嗎？”

    女孩不住點(diǎn)頭：“是的，我真的知道錯了……”

    “不是。”

    祁一手掌撐著桌子，微微傾身，冷漠而冰冷的視線居高臨下，一字一頓清晰有力，“你只是怕了?！?/br>
    私生被他的視線給怔住，干張著嘴，唇都在發(fā)抖，卻大氣不敢出。

    “我不是來同情你的。”祁一重新直起身子，也沒有在她對面坐下，插著口袋站在前面，沉聲問，“我只是很想知道理由，因?yàn)槲也荒芾斫?。?/br>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女孩的臉上全是淚痕，頭發(fā)被自己揉成了一團(tuán)，她像是有些魔怔，眼神沒有光，低著頭像是在念什么詛咒似的：“因?yàn)槲蚁矚g你啊，我喜歡你，我比任何人都喜歡你……”

    祁一努力繃住口罩下的表情，蜷緊了褲兜里的手指，感覺自己的頭皮發(fā)硬。

    “我從你出道開始就喜歡你了，那時候我還在上初中，那么多人，我一眼就相中了你……”女孩邊哭邊說，眼淚一滴一滴落到桌上，絮絮叨叨，“我省下了所有的零花錢買了相機(jī)，自己學(xué)攝影，學(xué)ps，然后不吃零食，不喝奶茶，全部省起來追你，因?yàn)槟阍赽城，所以想考b城的大學(xué)更方便一點(diǎn)，還要努力學(xué)習(xí)……這么多年，我從來不跟同學(xué)出去玩，不娛樂，不花錢，全部用來追你，我沒有朋友，我的生活里除了學(xué)習(xí)，就只有你，我學(xué)習(xí)也是為了你，為了能掙錢……我這么喜歡你，為什么、為什么你們都要罵我……”

    女孩嚎啕大哭，亂糟糟的頭發(fā)被汗和淚水打濕，粘在臉上，狼狽至極，“我明明就是最喜歡你的人，為什么現(xiàn)在，犯錯的人變成了我，我只是想靠近你，我想靠近你有錯嗎？我付出了這么多，難道不能得到一點(diǎn)嗎，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祁一看見她伏在桌上哭，站著沉默了一會兒，終于拉開桌前的椅子，在她對面坐了下來，緩緩開口：“你的微博id，是叫夢影？”

    女孩的哭聲慢慢小了，抬起一對潮濕的眼，有些呆滯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祁一心情五味陳雜，嘆了口氣：“我看過你拍的圖，很用心?！?/br>
    他出道前幾年的時候，會和隊友一起偷偷搜索自己的個站，看粉絲拍的翻圖，然后互相對比和調(diào)侃。所以質(zhì)量和人氣都不錯的發(fā)圖博主，他基本都能眼熟她們的id。

    女孩捂著臉啜泣：“因?yàn)槲蚁矚g你啊，不然我根本堅持不下來……”

    祁一沉默了許久，終于開口，帶著真誠的困惑：“原來這是喜歡么？”

    女孩篤定道：“這當(dāng)然是喜歡??！”

    “喜歡，是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感情?！?/br>
    祁一語氣很淡，像是在和平常人聊天一般，平靜的詢問，“如果這是喜歡，那你自己在哪？”

    女孩懵然：“……什么？”

    “你講了很多關(guān)于我的事情?！逼钜惠p輕嘆氣，“但是，這明明是你的生活，你自己卻仿佛從生活里被抹去了。”

    “你在知道我之前，明明也是一個完整的人，不是么？”

    “我自己……”女孩張了張口，啞著聲，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盈滿淚水的眼中全是懷疑和困惑，反復(fù)重復(fù)著如同癡人夢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

    “已經(jīng)把自己弄丟的人，真的知道什么是喜歡嗎。”祁一語氣有些沉重和無奈，“我不是想否定你的全部，只是……你病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