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西宮內,舒慈正在教樂暢作畫,她們在梧桐湖邊的涼亭里,鋪著畫紙執(zhí)著畫筆,描繪湖光山色。 “遠處的宮殿應該模糊一點?!笔娲饶弥嫻P,幫她修改。 樂暢的臉上有些墨點兒,她一邊聽著舒慈的話,一邊把注意力放在一直圍著她轉圈的福來身上。 “好了,看你心不在焉的樣子?!笔娲确畔鹿P。 樂暢羞愧。 “畫了一上午,也該休息一下了。”舒慈輕盈落座,端起茶杯喝茶,姿態(tài)從容優(yōu)雅。 樂暢聞言,立馬把畫筆一扔,抱著福來往亭子外邊去了。 “福來福來!” 紫嬋上前,收拾母女倆的畫具,笑著說道:“殿下跟您小時候不太一樣,她好像不太能坐得住?!?/br> 舒慈輕笑:“本宮那是活活地被逼出來的,她現(xiàn)在有任性的資本,且讓她玩兒去吧。” “娘娘,師太在咱們宮里發(fā)現(xiàn)了一點兒東西?!弊蠇鹊吐?,趁著收拾東西的功夫把一包東西放在了桌面上。 舒慈瞥了一眼,問:“這是什么東西?” “專門吸引蛇蟲的藥?!弊蠇却稹?/br> “就這樣手段?”舒慈不屑的笑了起來。 “手段雖上不得臺面,可這藥可是在您床底發(fā)現(xiàn)的?!弊蠇容p聲說道。 果然,舒慈的眼睛一瞇:“咱們宮里還有這等能人?” “今時不同往日了,宮里皇后娘娘攬著理宮的大權,如今又冒出一個得寵的貴妃來,以奴婢看,您的處境更加不妙了。”紫嬋擔憂的說道。 “是啊,要是以往,誰敢在本宮的床底放這些玩意兒呢……”舒慈長嘆。 “那咱們要回擊嗎?” “是誰放的都不知道,如何回擊?” 紫嬋沉默,舒慈的指尖點了點石桌,忽然,眉頭一皺計上心來。 “雖然不知道這人是誰,但攪亂一灘渾水,本宮還是喜聞樂見的?!笔娲茸旖巧陨怨雌?,有種禍國妖姬的味道在里面。 秋風乍起,這湖水又冷了一分,快入冬了。 最近這后宮的風向又變了,以往是玉貴人的鐘粹宮門庭若市,如今卻是紀貴妃的延禧宮熱鬧了起來,成為宮女太監(jiān)們巴結的重點。據(jù)說紀貴妃每日倒掉的補品都上百兩的銀子,實在是吃不消這些人的進奉了。 皇后的坤寧宮像是進入了嚴冬,除了每日嬪妃例行的問安以外,平時門檻都鮮少有人踏入。 “你的消息可夠準確?”延禧宮,紀貴妃躺在踏上,蓋著貂毛毯子,一副雍容華貴的樣子。 春水點頭:“絕對錯不了,皇后至今還在喝藥,據(jù)說是不死心?!?/br> “那藥渣……” “奴婢托人帶出宮去驗了一下,確實是調理婦科的藥,錯不了?!贝核V定的說。 “那……”紀貴妃眼睛一亮,“皇后不能生,賢妃淑妃已經(jīng)人老珠黃了,幾乎沒有什么前程。算起來,這后宮里唯一身負皇寵且大有可為的就只有本宮了?!?/br> “正是如此,只要您一旦懷孕,這皇后的位置……”春水笑著,“可不得挪一挪?” 貴妃,怎么算都只是妾,想要站在皇帝的身邊,始終只有一個皇后才可以。 “從今天起,將本宮的藥停了?!奔o貴妃微微一笑,似乎已經(jīng)看到了明媚的前程。 “這是太醫(yī)院給您調理身子的方子,現(xiàn)在停會不會對您身體不好?”春水問道。 “本宮的身子早就好了,不過是想讓皇上垂憐幾分所以遲遲不愿停藥,如今機會來了,本宮要讓皇上知道,本宮已無大礙?!奔o貴妃微微一笑,心里很有幾分算計。她身子一好便可以上敬事房的綠頭牌,這后宮,如今還有誰敢與她爭鋒?假以時日,她必能懷上皇子。 “娘娘英明?!?/br> 西宮內,桃林里,舒慈舞劍完畢,收了劍勢,問道:“消息可透露了過去?” “紀貴妃已經(jīng)停藥了?!弊蠇日f道。 舒慈扯出白色的手絹,擦了擦劍身,笑道:“機會已經(jīng)給她了,就看她有不有本事能抓住了!” “要是皇上不愿意和她……”紫嬋猜測著,小心翼翼地拿眼神去看舒慈。在她看來,皇上對主子有幾分真心,如果因此不肯碰紀貴妃的話,那這盤棋也算是白下了。 舒慈自然懂紫嬋的弦外之音,長劍出鞘,她舞了一個劍花:“男人要是管得住自己的褲襠,那還算是男人嗎!” 一個見了女人就撲的皇帝,紀貴妃那樣的美人兒,稍稍打扮一番作引誘的姿態(tài),他又能扛得住幾分? 在舒慈的心里,一生一世一雙人?沒聽過沒見過沒想過。 作者有話要說: 駱顯:朕…… 舒慈:睡了就睡了,別狡辯。 駱顯:朕…… 舒慈:裝什么純情處男! 駱顯大怒:你讓朕把話說完! 舒慈抱胸:好,你說啊。 駱顯:……朕要說什么來著? 第37章 朕……非你不可了 “皇上?”李江提著燈籠彎著腰, 小聲喊著前面的人。 面前的人負手而立,背對著黑暗, 身軀挺拔又強大, 像是蘊藏著一股無形的力量,又像是掩飾著什么不為人知的感情。 在紅色的墻根下站了大概兩刻鐘左右, 他這才轉身。 “皇上, 咱們是回養(yǎng)心殿?”李江低眉頷首。 “嗯?!币宦暤统恋穆曇簦坪跬钢┰S疲憊的意味。 “皇上!”遠處, 一個小太監(jiān)急急忙忙地跑來。 “大呼小叫,沒規(guī)沒矩!”李江直起了腰板兒, 低聲呵斥他。 小太監(jiān)噗通一聲下跪:“奴才有罪!” “什么事, 說?!崩罱櫭紗査?/br> 小太監(jiān)抖得像是篩糠一樣, 支支吾吾:“貴妃娘娘那邊似乎是不舒服,想請皇上過去看看……” “朕又不是太醫(yī),有毛病去太醫(yī)院請?zhí)t(yī)!”駱顯不耐煩的說道。 李江彎腰:“皇上, 貴妃娘娘不像是那種不識大體的人,要不要去看看?” 駱顯側目:“看你對紀貴妃頗有好感的樣子, 是想去延禧宮當掌事太監(jiān)了?” “奴才不敢?!崩罱说匾宦暰凸蛳?。 駱顯撩起袍子,抬腿走了。 “李總管?”小太監(jiān)顫顫巍巍地喊道。 李江站了起來,弓著身子, 說:“告訴貴妃娘娘,要是她就只有這等手段,以后就不要找到我這里來了。” “是,奴才一定把話帶到?!毙√O(jiān)躬身。 人都走了, 趴在屋頂上的人這才現(xiàn)身。 半大的少年,叼著一根草,唾了一口:“狗奴才!” 延禧宮這邊,得知皇上沒有要來的意思,又受到李江的點撥,紀貴妃終于認清了一個事實。那就是,無論她現(xiàn)在是多么高的位分,只要皇上沒把她放在心里,那她就是個屁。 “娘娘,那咱們怎么辦?”春水擔憂的問道。最近這段時間皇上來延禧宮的次數(shù)逐漸減少,近兩天更是一次也沒有踏足過,似乎貴妃娘娘病好了以后他就丟開不管了,這與她們之前的設想完全是背道而馳的。 紀貴妃坐在床榻上,青絲鋪在腦后,溫婉大方,她說:“山不過來,我就不能去就山嗎?” “您……” “附耳過來?!?/br> 春水小心翼翼地上前,側過身子。 第二天,舒慈方起,便聽到了一個了不得的消息。 “紀貴妃收買了李江?”舒慈驚訝,心底對這個貴妃娘娘倒是另眼看待了。 “昨晚麒親耳聽到的?!弊蠇人藕蛩┮?,說,“李江還指點紀貴妃來著,大概是已經(jīng)向她投誠?!?/br> “昨晚?在什么地方?”舒慈轉頭問道。 “就在咱們宮墻外邊兒?!?/br> “大晚上的李江到這里來做什么?”舒慈疑惑。 紫嬋咽了咽唾沫,說:“皇上來了,在咱們宮墻邊兒上站了許久,后來養(yǎng)心殿的一個小太監(jiān)來報紀貴妃身子不舒服,皇上讓他去找太醫(yī)別來煩他。” “呵,真是無情啊?!笔娲壤湫Α?/br> “娘娘,您都不問皇上為什么要在咱們宮墻根兒下站這么久?”紫嬋試探性的問道。 舒慈穿好衣裳,坐到了梳妝臺面前:“你不會是覺得他來看本宮的吧?” “奴婢……” “他打的什么如意算盤你不知道?”舒慈拿起梳子,自個兒梳著頭發(fā),“享著其人之美的男人,做什么癡情的模樣,惡心!” 紫嬋快要冒冷汗了:“您這般說皇上,不太妥當吧?” “本宮最瞧不上一邊兒睡著不該睡的女人,另一邊兒又要給她畫上一個大餅的男人了。”舒慈冷笑,“要么就不動情,要動了情就管住自己的下半身。呵!他算個什么東西,難不成還要用苦rou計來迷惑本宮嗎?” 紫嬋無言以對,只有沉默。 “對了,既然李江是紀貴妃的人就好辦了?!笔娲葌阮^,“你找人指點一下李江,看他敢不敢搏上一搏了。” “娘娘,您這膽子也太大了?!?/br> “這是為駱家開枝散葉呢,太后會感謝本宮的?!笔娲任⑽⒁恍?,轉頭挑起首飾來了。 此時,安福宮里,玉貴人正在與賢妃下棋。 “是嬪妾輸了?!庇褓F人捏起一顆棋子,半天也找不到可以落腳的地方,只得棄子認輸。 賢妃溫婉一笑,說:“你才學多久,自然功夫不到家,輸才是常事?!?/br> “娘娘棋藝高超,想必是從小研習的緣故吧?!庇褓F人笑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