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她深吸了一口氣,閉著眼,擋回了眼淚:“你是個好皇帝,我一直都知道,你和他不一樣……他的江山與他本人一樣,支離破碎,殘破不敢,就算多了我這么一個囂張的女人作污點,又如何?史書工筆,我們不過是一路貨色?!?/br> “但是你不同啊,你有抱負,也有手段去實現(xiàn)。說不定很多年過去后,你就是歷史上的千古一帝……”她說著說著,笑出了聲,“如果和我綁在一起……” “會如何?”他轉(zhuǎn)過了身,看著她,“你認為自己會成為朕最大的污點?” 她笑著搖頭:“不,我會被罵得很慘很慘……”一個無能的皇帝的貴妃,和一個英明的帝王的皇后,想想兩者,誰會被過分關(guān)注? 他大步上前,一把將她摟緊了懷里。 “還說自己不喜歡我?”他胸腔里都是喜悅,雖然被她的眼淚灼痛,但他忽然覺得讓她哭并不是一件壞事。 “我喜歡你,但遠沒有你喜歡我那么深?!彼齑揭活?,眼淚撲簌而下。 “足矣,足矣?!?/br> 他的愛似高山大海,綿延不絕。她的喜歡是溪水潺潺,清澈透亮。 兩張寫滿了故事的紙固然沒有兩張白紙來得純粹,但那些寫在紙上的故事就像是前情概述一樣,引導著兩人互相吸引,互相糾纏。 “朕會保護你和兒子。”他說。 “不必,我會保護好我自己的孩子?!彼p笑一聲,仍然是那個飛揚肆意的女人。 作者有話要說: 駱顯:皇兒,跟父皇走,父皇讓你繼承皇位。 舒慈:兒子,聽說蘇州有一奇石,母妃帶你去看看? 太子:兒、兒臣…… 駱顯:別磨磨唧唧的,快選! 太子低頭:兒臣不想做單親家庭的孩子…… 第53章 該死 出巡倆月, 圣駕到了揚州。此時已經(jīng)是初夏時節(jié),滿城輕紗曼舞, 姹紫嫣紅, 江南最熱鬧繁華的地方,就這樣迎接了君王的到來。 舒慈仍舊是化作了嬌俏年輕的婢女站在皇上的身邊, 看著百官叩首, 黎民叩拜,心里百般滋味兒。 在揚州有皇上的行宮, 兩個月前已經(jīng)被灑掃干凈,如今一層不染, 就連園里新挪中的花也盛開綻放, 最大程度的展現(xiàn)美麗的姿態(tài)。 皇上進了寢殿, 官員侍衛(wèi)都只能停留在外殿,此時正值正午,一絲炎熱爬上心頭。夏荷沏了兩杯茶, 一杯捧給皇上,一杯捧給舒慈。 舒慈正伸手去端茶, 駱顯突然道:“你現(xiàn)在可以喝茶嗎?” 舒慈愣了一下:“不喝茶我喝什么?” 駱顯看著夏荷,說:“兌杯蜂蜜水來?!?/br> 夏荷趕緊上前,端走舒慈手中的熱茶, 拿下去換成蜂蜜水后再端了上來。 舒慈聞著甜甜的蜂蜜,輕笑:“樂暢肯定愛喝這個?!?/br> 駱顯看著她,說:“你把樂暢教得那么好,以后咱們的孩兒一定也很不錯?!?/br> 舒慈挑眉:“當然!我的孩子, 不會差哪兒去?!?/br> 駱顯的目光舍不得從她臉上移開,他伸手摸她的臉蛋兒,然后一寸寸地把人皮面具給撕了下來。 “你又發(fā)什么瘋?”舒慈感覺到輕微地刺痛,但更多的是拿掉面具之后的透氣感,舒服。 駱顯說:“別戴這個了,不透氣?!?/br> “哼,你以為我想化裝成別人?”舒慈冷哼。 駱顯起身走到她面前,攬過她的腰:“累不累?要不要去午睡一會兒?” 舒慈被迫站了起來,被他半拉半抱地給弄床上去了,躺下后才驚覺:“我什么時候說想午睡了?” 駱顯一手圈著她的肩膀,一手搭在她的小腹上:“乖,歇會兒?!?/br> 舒慈瞇眼:“你就不能把手拿開?” “不舒服?” “你再摸幾下他也不會一夜之間就從我肚子里蹦出來。” 駱顯微囧:“朕可不是這個意思?!?/br> “哼?!?/br> 午睡起來,駱顯上前邊兒處理政務(wù)接見官員,趁此機會,舒慈又戴上了面具,準備出門。 不巧,卻被夏荷給攔下了。 “娘娘,您心疼心疼奴婢吧,您要是出了什么事皇上肯定要了奴婢的腦袋……”夏荷抱著她的腿跪在地上,不讓她出去。 “你這是說的什么話!本宮就出去轉(zhuǎn)轉(zhuǎn),出不了什么事兒!”舒慈無奈。 “那您得讓奴婢跟著您!”夏荷仰頭,滿眼真摯。 “帶著你倒是礙手礙腳的了?!笔娲炔煌?,“半個時辰本宮就回來,走不了多遠?!?/br> 夏荷也倔,她抱著舒慈的腿不撒手:“除非您把奴婢給打暈,否則奴婢是絕對不會讓您一個人出門的?!?/br> “這可是你說的?”舒慈抬手。 “娘娘……”夏荷苦了一張臉,看著舒慈快要落下的手。 “還不松手?”舒慈挑眉。 “您打暈奴婢吧,這樣奴婢就不煩著您了?!毕暮擅虼?,有些怕,但還是不松口。 舒慈放下手,無奈道:“起來,不就是一起出門么,走吧。” 夏荷一喜,立馬站了起來,站到舒慈的右側(cè)扶著她的胳膊。 “你這樣是生怕別人不知道本宮的身份?”舒慈輕笑,收回手。 夏荷尷尬:“奴婢……奴婢怕您摔了。” 要是把皇子給看顧沒了,她就算是有十顆腦袋也禁不住皇上砍的。 兩人一同出門,一樣的衣飾一樣的妝容,混在行宮的宮女中間并不打眼,何況夏荷是皇上身邊兒的人,大多數(shù)人都認識她,所以她帶著舒慈在行宮里走,也沒人會不識相地攔下她倆。 “娘娘,這再走可就出去了……”夏荷低聲說道。 舒慈看著前面的大門以及守門的侍衛(wèi),問:“你有令牌嗎?” “您真要出去?”夏荷驚得下巴都快掉了。 舒慈瞥她:“你再這樣本宮真就把你打暈了扔這兒?!?/br> 夏荷:“……” “奴婢沒有令牌,李總管才有?!毕暮蛇@回學乖了,問什么答什么。 舒慈轉(zhuǎn)身,朝著花園走去,夏荷趕緊跟上。 江南的園林有一奇妙之處,假石極多,以又奇又巨為佳。舒慈雖覺得有些刻意,但不得不說它們卻是很好的迷宮和屏障,起碼在甩開后面的人的時候,她是不費吹灰之力的。 繞過兩座假山,再回頭,夏荷已經(jīng)不在后面跟著了。 舒慈快步朝外圍走去,她一個人,只要找到圍墻,還怕翻不出去嗎? 眼看著前面有巡邏的侍衛(wèi)來了,她趕緊躲進了花叢中。 侍衛(wèi)正從她眼前走開,突然,走在最后面的一個停住了腳步,往她這邊的花叢看了一眼,朝這邊走來。 舒慈凝神靜氣,手已經(jīng)抬起來了…… 矮叢后面,兩人視線相對,舒慈率先出手。 “主子,是我!”侍衛(wèi)低聲呼道,然后從懷里摸出了一塊令牌遞給她。 舒慈接過令牌,看了一眼,大驚:“玄武?你怎么混進來的?還易了容貌!” 玄武認識小宮女打扮的舒慈,舒慈卻沒有見過易了容的玄武,這才產(chǎn)生了誤會交起手來。 “屬下有大少爺?shù)南⒘?,擔心您難等,所以貿(mào)然在白天混了進來?!?/br> 舒慈心下激動,但卻知道這里不是談事的地方,她說:“你跟我來,我們換個地方談。” “好。” 要說哪里最不會被打擾,那當然就是皇上的寢殿了。舒慈引開了門口的侍衛(wèi),然后讓玄武混了進去。 門一關(guān),舒慈急切的問道:“大哥在哪里?是在揚州嗎?” “大少爺不在揚州,在離揚州五十里以外的翠云山上?!?/br> “山上?” “據(jù)屬下所知,大少爺似乎跟歸一門有很密切的關(guān)系,歸一門的主堡就是在翠云山。” “歸一門……”舒慈默念。 “屬下按照您之前吩咐的,一旦找到大少爺便送上您的信物,約他出來相見?!毙湔f,“兩天前屬下已經(jīng)將您的信物送進了歸一門,如果大少爺看到,他一定會來與您相見的?!?/br> 所謂信物,其實是塊很普通的玉佩,只是對于舒慈與舒景行來說意義非凡。 “你約在哪里?” “三天后,城外的十里亭?!?/br> 舒慈點頭:“為保安全起見,你以后還是不要在白天來了?!?/br> “是,這次是屬下魯莽了。” 舒慈打開房門,左右四顧:”趁現(xiàn)在沒人,趕快離開?!?/br> 玄武點頭,跟著舒慈走出寢殿。還沒有出殿門,突然看到皇上的儀駕朝這邊來了,玄武側(cè)頭看舒慈,舒慈一把將他拉過,兩人轉(zhuǎn)頭躲進了假山后面。 “怎么會不見!”駱顯氣勢洶洶地走進來,“你們到底是做什么吃的,一個兩個都這么不中用!” “奴婢有罪,是奴婢沒有看好娘娘。” 舒慈側(cè)耳,聽出來是夏荷的聲音。 “在哪里不見的,有沒有去找?” “找了,奴婢里里外外都找了好幾遍,也問了周圍的人,都說沒見著娘娘……”夏荷的聲音像是要哭出來了。 駱顯大步朝寢殿走去,他最后的一絲希望便是舒慈轉(zhuǎn)了一圈又回來了,如此,他便可以什么都不計較! 但事與愿違,房間里空蕩蕩的,枕頭被褥整整齊齊的放在那里,紋絲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