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妃的臉色垮了下來，她的眼里終于藏不住那股幽怨和憎惡，她轉(zhuǎn)頭看舒慈，咬牙：“你果然夠狠！”

    “彼此彼此?！笔娲绕鹕?，晃了晃長長的衣袖，道，“比起你加在我兒身上的痛苦，我還你的不過是萬分之一?！?/br>
    說完，她朝殿門口走去。

    賢妃的指甲劃過桌面，她霍然起身，一下子朝著舒慈沖了上去。

    舒慈嘴角上揚(yáng)，邁出的腳落了下來，她瞬間轉(zhuǎn)身，抓住賢妃伸出來的手腕，反手將她的指甲劃上她自己的臉。

    “啊——”

    指甲里涂了毒，一旦劃開皮膚，毒藥碰上傷口，便會(huì)成片潰爛，任何金創(chuàng)藥也無法及時(shí)挽救。

    舒慈冷笑一聲，一腳將她踹開，賢妃的身體飛了出去，正好撞上了舒慈剛剛坐過的凳子，她的額頭碰上凳子角，一下子就出血了。

    “本來沒想跟你動(dòng)手，但這是你自找的。”舒慈嘴角一彎，轉(zhuǎn)身朝外面走去。

    “舒慈！”

    在她身后，是一道充滿幽怨和恨意的大叫。

    夏天來了，御花園里姹紫嫣紅，百鳥爭鳴，一片熱鬧非凡的景象。

    她朝著陽光里走去，將身后的陰暗遠(yuǎn)遠(yuǎn)地甩開。

    有些人像蛆，喜歡生活在陰暗惡臭的地方，有些人像樹，不管天氣如何，總是展開雙臂吸取養(yǎng)分，肆意生長。

    第103章 休養(yǎng)

    小太子雖然痊愈了, 但整個(gè)人都瘦了一大圈，從之前的白白胖胖變成了此時(shí)的黃瘦黃瘦, 看著讓人心疼。

    徐季說, 為了讓小太子恢復(fù)得更好，建議讓舒慈帶著他住到行宮去, 那里地勢更好, 且背靠清泉峰有溫泉的滋潤，更有利于他的康復(fù)。

    為此, 舒慈和駱顯小吵了一架。

    “你帶著兒子住到清泉峰，那朕呢？你就拋下不管了？”駱顯黑著臉說道。

    “你幾歲他幾歲？”舒慈冷了他一眼, 繼續(xù)吩咐紫嬋他們收拾東西。

    駱顯憋得胸口疼, 他說：“徐季那是胡說八道, 你也不要全信，咱們一家人住在宮里不好嗎？有朕照應(yīng)你們母子，朕也更放心一些?！?/br>
    “只要是為了禹兒好, 就算讓我搬到江南去我也愿意！”舒慈哼了一聲，坐在梳妝臺(tái)面前, 拆下發(fā)髻。

    駱顯走到她的身后，道：“那朕想你們母子的時(shí)候豈不是還要跑到清泉峰上去？”

    “你也可以不來?！笔娲鹊?。

    “你——”駱顯被她堵得沒話。

    舒慈卸了頭上的發(fā)飾，一頭長發(fā)鋪散了下來, 全身無一飾物，看起來比往日的明艷又多了幾分清純，她起身白了他一眼，道：“還擋在這里做什么？”

    駱顯深吸了一口氣, 一把將她抓了過來，甩在床上。

    他下手還算有分寸，舒慈被他扔到被面上，動(dòng)作看似兇狠，其實(shí)根本不痛不癢。

    她倒在床上，仰頭看他，想知道接下來他會(huì)怎么逞威風(fēng)。

    他爬上床，雙手撐在她的兩側(cè)，問：“朕最后問你一次，留不留下來？”

    “不留?！彼p輕吐出，毫不留情。

    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挑起眉毛，兩人對峙。

    “好，那每逢十號(hào)，朕去清泉峰看你們母子?！?/br>
    舒慈：“……”

    他對她的兇是裝腔作勢，她對他的狠是毫無轉(zhuǎn)圜余地，兩人正面對上，心狠的那個(gè)自然能贏。

    他氣餒，倒在她的身旁，不言不語。

    她翻了個(gè)身，側(cè)頭看他：“生氣了？”

    “嗯?！?/br>
    她笑著勾起他的下巴，湊過去：“賢妃的事情我還沒有找你算賬，你敢跟我斗？”

    駱顯喉嚨一動(dòng)。說實(shí)話，若不是這次因?yàn)樗脑蜻B累了她們母子，他也不可能這么好說話，不跟她硬來。

    “歆歆……”

    她翻過身，騎在他的身上，笑意中透著一股危險(xiǎn)。

    “皇上?！?/br>
    “嗯？”他嘴上附和著她，心思卻已經(jīng)飄到了其他地方。

    “我問你，我和禹兒走了之后，你一個(gè)待在養(yǎng)心殿能行嗎？”她伸手，輕輕摳著他衣裳上的盤扣，動(dòng)作誘惑。

    他伸手撫摸上她的腰肢，低聲道：“既然你擔(dān)心，那就別走了罷……”

    她微微一笑，低頭湊到他的面前，一字一句道：“沒關(guān)系，若是你管不住自己，那禹兒還是你的兒子，但我……”她俯身，咬他的耳朵，“就不會(huì)是你的了?！?/br>
    見他愣了片刻，她笑著拍了拍他的臉龐，然后起身下床，往凈室沐浴去了。

    駱顯：“……”

    晚上睡覺的時(shí)候，男人像是虎狼一樣撲了上來，舒慈剛剛沐浴完，全身香噴噴的，讓人忍不住想動(dòng)些手腳。

    “你起來……”她喘著氣反抗他。

    “剛剛很囂張？”他低頭，咬住她的耳骨，用牙齒摩擦。

    她衣衫半露，半推半就。

    “娘娘……”外間，傳來紫嬋的聲音。

    “怎么了？”舒慈喘勻了氣息，歪頭問道。

    紫嬋上前，道：“太子殿下哭鬧不止，許是見娘娘走了，他不高興了?！?/br>
    駱顯紅了眼睛，道：“他不高興你們就好好哄，讓他早點(diǎn)兒睡?！?/br>
    舒慈推了他一把，扯起衣裳，道：“紫嬋，把他抱過來?！?/br>
    駱顯瞪著她，壓低聲音：“你讓他來做什么！”

    舒慈瞥了他一眼，順便踹了他一腳：“往里面去，別占位置?！?/br>
    駱顯：“……”

    不一會(huì)兒，紫嬋就把鬧脾氣的小太子抱來了。他沒了奶娘，母親也不在他的身邊，所以一下子失去了安全感，哭啼不止。

    “乖乖，到母妃這里來?！笆娲壬焓?。

    小太子雙手一伸，整個(gè)身子都往前撲騰，倒在了舒慈的懷里，嘴巴里還發(fā)出可憐的嗚咽聲。

    窩進(jìn)母親的懷里，他埋頭蹭了蹭她的胸脯，嗅到了安心的氣息。

    舒慈看他安靜了下來，便把他放在了大床的中間，側(cè)躺在他的身邊，一邊拍著他的背，一邊哼著不知名的小曲子。

    駱顯也側(cè)頭看她，她的臉龐前所未有的溫柔，像是鋪上了一層柔光，溫婉圣潔，讓他那顆躁動(dòng)的心也平靜了下來。

    小太子的手指扣著舒慈衣裳上的金線，瞇著眼，似睡意來襲。

    舒慈伸手輕輕拍了他兩下，他半瞇的眼睛一會(huì)兒就合了上去，呼吸開始變得沉穩(wěn)。

    她低頭，輕輕吻上他的額頭，輕柔的說道：“寶貝，晚安?！?/br>
    駱顯心里啊，酸得像是打翻了一缸陳年老醋。

    “咳咳。”

    她抬頭看他：“輕點(diǎn)兒聲，小心吵醒了他。”

    駱顯：“……”

    殿內(nèi)的燭火昏暗了下來，舒慈平躺身體，準(zhǔn)備入眠。

    “你這就睡了？”駱顯不滿地問。

    “嗯？”她閉著眼說，“禹兒在呢，你還想作什么？”

    駱顯：“你剛剛吻了他?！?/br>
    “哦，你吃醋？”

    駱顯：“……”

    沒有聽到回答，她側(cè)頭睜眼看他。

    父子倆并排躺著，一個(gè)眉眼堅(jiān)毅，一個(gè)眉眼稚氣，但輪廓極為相像，猶如一個(gè)模子刻出來的兩個(gè)不同年齡段的同一人。

    她嘴角一勾，伸手越過禹兒鼓鼓的小肚子，拉住了他放在胸前交握的手。

    “晚安。”她側(cè)頭看著他說道。

    “晚安。”他用手指勾了勾她的掌心。

    三天后，舒慈帶著小太子和樂暢前往清泉峰。

    出行的馬車?yán)?，大女兒逗著小兒子，小兒子懵懵懂懂，睜著一雙稚眼四處看，眼睛里是對著世間無限的好奇。舒慈坐在中間，拿著一本書，嘴角含笑，悠哉悠哉。

    初夏的風(fēng)吹來，清泉峰上百花盛開，空氣著挾花香，道姑一襲道袍，站在路中迎接他們。

    “這便是你的小兒子了？”若春師太一派清高的模樣，垂下眼眸看著紫嬋懷里的小人兒。

    這黃瘦的模樣，怎么也不像是高高在上的皇太子啊。

    舒慈與師姐心靈相通，自然知道她想的是什么：“叨擾師姐了，禹兒要在這清泉峰養(yǎng)上一兩個(gè)月，多有麻煩。”

    若春師太低頭看腳邊的缺牙小女孩兒，她正仰著頭對她笑呢。

    “若春師太，好久未見了?！睒窌承ξ乜粗?。

    若春師太抬頭摸了摸她的頭發(fā)，道：“公主又長大不少了?！?/br>
    “嗯！師太快看我的牙齒！”樂暢炫耀自己缺了牙的牙齦，道，“母妃說掉了牙齒就是大人了，師太，我可以學(xué)你飛來飛去的武功了嗎？”

    舒慈：“……”

    住上清泉峰，還是老地方，雖不見布置多么奢華，但干凈素雅，別有一股道觀出塵的味道。

    小太子第一次見到樹上蕩著秋千的小猴兒，張大了嘴巴，愣愣地仰頭，似乎很是驚奇。

    “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