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當然,這話她可不敢說給小顧氏聽,少不得又是一通毒打。 那邊,張鄂捧著繡鞋,拉著李福氣進去給錢昱請罪去了。 錢昱在書桌上看公文,抬了下頭:“什么事兒?” 張鄂把剛才那事兒說了,從繡鞋里抖出數(shù)十來根針,跪在地上腦袋磕地不再說話了。 錢昱抬頭掃了一眼地上那一排銀針:“有毒嗎?” “無毒?!?/br> 張鄂領著汗涔涔的李福氣退下,這事兒是李福氣看管不周,被賞了二十板子,張鄂十個板子。 兩人并排趴下長凳上,板子打在后腰上,軟綿綿的一點都不痛。 李福氣更不明白了,剛才他親眼看見師父從鞋里頭拔出那根銀針的,嚇了一大跳:“還好師父慧眼!”他又去檢查其他的鞋,確保沒有問題就要送進去,張鄂抬手一攔:“蠢貨!” 有人送上門來求死,哪兒有攔著她的道理。 他正愁找不到法子處置那個小賤人呢。 李福氣瞪大眼睛,看見師父不知道從哪兒找來的銀針,又扎上去了數(shù)十根,然后再重新拔下來,領著他進去領罪。 挨完板子,張鄂看著傻啦吧唧的徒弟就樂呵:“以后還有的你學呢!” 帳子里,錢昱看著還在地上的那一排銀針,心里躥出來一陣火,看看屏風那頭的姜如意睡得正沉。 他有一瞬懷疑到她的身上,是她示意張鄂鬧出這樣一出構陷顧氏的?仗著有孕,開始使手段了? 倒還有點小聰明,手段雖然拙劣了些。 不是她。 他看著她的臉搖了搖頭,應該是張鄂自以為是做的手腳。 這些日子他有些太寵著她了。 連底下人都開始這些手段了。 張鄂是他底下的人,不是姜氏的奴才,這事兒如果是姜氏身邊伺候的人做的,他倒不會覺得有什么。奴仆就在忠義二字,為了主子謀劃沒什么錯。 張鄂膽子最近有點見肥了。 裝睡的姜如意臉被他的手撓得癢癢的,不過她還是決定繼續(xù)裝睡。 剛才那事兒她一字不差都聽見了,她這還沒去京城呢,身邊就開始有人要害她了,先是紀氏被人刁難,現(xiàn)在又輪到她自己。 她甚至草木皆兵地覺得,說不定食物里也有問題,會不會有人在她的吃食里下墮胎藥??? 這無疑更加堅定了她要逃跑的決心。 而且,聽錢昱說這幾天可能就要動身,去隔壁的臨安城。 要真離開了金陵,她還想跑路就是難如登天了! 當天夜里,姜如意迎來了一個絕好的機會,錢昱同學去隔壁的小帳子里歇息了! 逃跑的忐忑和決心打消了她肚子里的那一絲酸味。 上半夜,趁著黃丫出去提水的功夫,姜如意穿戴得嚴嚴實實,摸著肚子走到帳子門口,說想出去轉(zhuǎn)轉(zhuǎn)。 李福氣哈著腰上來,隔著簾子道:“不如等黃姑娘回來,姜主子再出去,外頭更深露中,有個萬一可就不好了。” 姜如意冷哼一聲:“怎么,我想出去轉(zhuǎn)轉(zhuǎn)都?” 李福氣在外頭跪下,磕頭說:“小的該死?!?/br> 他的語氣無比的溫和,可是態(tài)度卻驚人的堅決,說什么都不讓姜如意自己出去。 姜如意:“這樣,你們在后頭提著燈籠跟著,我就繞著帳子走兩圈?!?/br> 李福氣以為是因為爺歇在了別地兒,這位心里不舒坦才一個勁兒找茬,只好勉強地答應了。 姜如意繞著帳子走了十來圈,腿肚子都走,李福氣領著一幫人跟在身后,隔了五步遠的距離,她快,他們也快步,她慢,他們也慢,舉著亮騰騰的黃燈籠,給她照著前頭的路,生怕她有什么磕著扳著。 鬼使神差,走到小帳子那邊,她聽見里頭傳來女子嬌媚的笑聲。 姜如意站住腳步,發(fā)了會兒怔,她也不知道想聽到什么,是錢昱發(fā)怒的聲音?還是錢昱也跟著里面人一起笑的聲音。 她自己都懷疑,這會兒出來到底是為了逃跑,還是來盯錢昱的梢。 第三十六章姑娘命真好 結果,錢昱還是歇在了姜如意的帳子里。 屋子里還留著燈,黃丫打地鋪睡在下頭,姜如意在床上烙燒餅,黃丫就聽見床嘎吱嘎吱地響個不停,以前三爺在的時候也會響,但是動靜比這個大多了。 上頭的姑娘翻一個身就嘆一口氣。她嘆一口氣,黃丫心就揪一下,一雙漆黑的眼珠子瞪得賊大,她是下半夜都不打算睡了,因為今天夜里姑娘太不對勁了,平時姑娘幾乎是腦袋一挨枕頭就睡了。 黃丫怕她做傻事,早點的時候,她還專門去問了張鄂。 張鄂在帳里蒙頭睡大覺,鼾聲大作,其實卻睡不著,故意扮成這個樣子。 本來今天白天鞋子里藏針這事兒,辦了之后,他就有點心里沒底。在三爺面前耍心眼子,那就是關公面前耍大刀。 三爺在宮里頭和那些皇子娘娘們斗法的時候,估計他還在放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