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節(jié)
所以他盤下一個鋪子的事兒他就往后放了放,這事兒還是等成了再跟媳婦說。 他燒火又燒得美了起來,還哼起了歌。 那邊顧沂冷笑著睨著自己meimei,他一開始就不信她能那么安分,都不用問她去了哪兒,看她那張臉就知道心里頭想得啥。 他就說:“想好了?” 就這么三個字,小顧氏卻知道他問的是:不要你男人了?不過這安生日子了?非得舔著臉去給人當(dāng)小老婆?人家還不一定能稀罕你呢? 小顧氏仰著頭對他笑了下,顧沂也知道她這個笑是在說:“瞧你把我害得,你還有臉面來問我這個?” 兩個人無聲地坐著,卻都把對方的心思摸了個透。 仇三等不及了,兩只手在灶屋里凍得梆硬,燒得沸騰的水把壺蓋給頂開了他就往里頭加點涼水,來來回回十幾次,缸子里的水都讓他給添沒了,他干脆添了壺茶,泡好了往老丈母娘房里送了一壺。 余氏正坐在炕上剔牙,笑嘻嘻地罵他:“別的本事沒有,一身使不完的勁兒全用來怕馬屁了?!?/br> 從余氏房里出來,仇三才決定還是回屋子去吧,正好顧沂出來,他喊大哥,顧沂看了他一眼。 后來他才知道這一眼包含了多少情緒。 羨慕?可憐?還是暗示? 這時候,姜家,大姐兒正在給自己親娘出謀劃策:“娘你也不想總看見外婆一天天不高興?!?/br> 大姜氏心里說我盼著她早點死,死了就瞧不見她偏的那顆心。 “還不是你小姨要去住大房子,你外婆一顆心都長在你小姨身上,我死了她連眉毛都不動一下信不信?!?/br> 大姐說:“不如讓外婆裝病,那樣小姨就不用搬出去了?!?/br> 大姜氏還巴不得姜如意趕緊滾呢,看見她和她生的那個小雜碎就煩,她這時候瞪圓了兩顆黑黢黢的眼珠子,把眼角的皺紋都撐平了,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閨女,滿臉寫的都是“你腦子被開水燒了?” 大姐臉一紅,低下頭:“小姨走了,那我上哪兒再去瞧小姨夫去?” 大姜氏愣了下,然后拍掌哈哈大笑,笑完了發(fā)愁:“心肝兒我的兒,你就非得吃你小姨吃剩下的?”這妹夫是不得了,皮囊也好,要是她再年輕個二十歲,瞧見了估計腿腳也挪不動地兒。 可是再好也是去給人當(dāng)小老婆,頭上還有個姜如意壓著。 一開始大姜氏就不大贊同,她試著說:“又不是天底下好男人都死絕了,你這樣的人才,找個什么樣兒的找不著?” 大姐咬著唇眼圈一下泛了紅,大姜氏對這個最沒招,閨女對著她就會使這招兒,可她就吃這招兒。 第二天紀氏就病了。 第九十二章工作狂錢昱 紀氏的病來的很突然,她知道閨女瞧著傻,對爹娘是真上心,姑爺又是個賊精明的,裝病被人抓了現(xiàn)行,以后說不定連閨女外孫女兒都不讓見了。 干脆瞞著姜元,一貼瀉藥仰著脖子就吃了,當(dāng)晚就拉穿了腸子,一張白里透紅的臉?biāo)查g比灶屋里掛的熏rou還要蠟黃。 腸子都不是自己的了,紀氏腰直不起來,從前頭凹進去,又從后頭凸出來,姜元明天一早還得忙鋪子的事兒,晚上睡得沉,等被紀氏推醒的時候,紀氏就已經(jīng)暈了過去。 原本第二天一大早就要搬過去的姜如意,只能留了下來,看著炕頭上躺著的老娘,一夜的功夫老了十歲,這時候她是真覺得歲月不饒人,一場病就能要了一個人半條命。 胡軍醫(yī)把完脈開了藥,捏著胡子心里頭明白了七分,偷偷遞了話給李福氣,李福氣才把話傳給張鄂,晚上錢昱回來,胡軍醫(yī)專程在廂房里頭等著回話。 錢昱聽完就皺眉,底下跪了一片人,誰也不敢給紀氏申訴,這是欺瞞主子的大罪,你還真把自己拿丈母娘當(dāng)了?玩這種下作勾當(dāng)。 敗了自己身子死了活該,徒勞讓姜主子傷心。 慢說是個妾侍的娘,就是正經(jīng)兒夫人的親娘,犯了病,第一件事兒就是得把人給挪出去,這大的小的,萬一被你染上病了還了得? 錢昱問這病要緊么? 問話的語氣讓底下人聽著松了口氣。 錢昱先壓住了火,好歹是自己作出來的病,到底有個病因,知道不會傳人,好歹還強些。 胡軍醫(yī)俯著身子恭敬道:“太太身子素來硬朗,心胸也開闊,這回傷了腸胃,調(diào)養(yǎng)幾日就能痊愈?!?/br> 錢昱點頭將他們揮退下去,心里頭已經(jīng)把輕重都過了一遍,犯病這事兒可大可小,誰知道會不會染了別的病癥?她自己死了也就算了,連帶著姜氏傷心,他心里頭就有些窩火。 不知輕重! 外頭人聽見里頭咚一聲,知道屋子里又有什么寶貝遭了秧。 “李福氣!” 李福氣麻溜兒進去,在里頭白白挨了一通訓(xùn)斥,外加一記窩心腳就出來跪著了。 姜如意看完紀氏回來,還沒有穿過月亮門,就有一個李福氣底下的小徒弟呼哧呼哧跑過來,說爺一回來就進了書房,這會兒飯沒用衣服也沒換。 黃丫說:“你李哥哥呢?” 小徒弟一張苦瓜臉:“李哥哥犯了錯,正被罰跪呢?!?/br> 姜如意心一虛,改道兒去了梅園里賞雪。 黃丫跟在后頭:“姑娘不怕三爺惱了”你? 姜如意撥著面前擋了道兒梅枝:“這你就不懂了。” 錢昱生氣周期非常短,只要等他過了氣頭,她就沒事了。 其實她才不懂,錢昱天大的火,也舍不得在她身上發(fā)作而已。 繞了一圈又一圈,姜如意架不住自己心里虛,還是慢悠悠了回了房,里頭錢昱已經(jīng)換好衣服半躺在炕上了,手里捧著本書在看,她進來,他抬了下頭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