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節(jié)
姜如意這個時候是沒意識了的,不然怎么會讓小唐有這樣一個惡毒的機會。她低估的發(fā)燒的強度,也高估了自己的身子骨兒。 小唐一點都不覺得自己畜生,他就是想證明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沒用了。他是這么跟自己說的。 這也不算占便宜,反正她遲早是我的人了。 他把褂子從底下開始掀,他的手是哆嗦的,牙齒也在磕絆,他為這一個行為鼓了多大的勁兒只有他自己知道。 結(jié)果被他娘給打斷了。 他娘把他一雙手抓回來,再把黑黢黢的臘rou往他懷里一摔:“快去!那這個去孝敬你劉奶奶!”、 小唐犯渾想頂撞他親娘,他娘瞪一眼把他瞪回去:“差這么一會兒的功夫?救活了你要怎么摸你娘我一句話不說!” “她還能飛了不成?!”小唐娘推著兒子出去,扭頭看著床上的人,一張臉鐵青,耳朵根兒卻是紅的,嘴巴起了一層皮,皮底下是慘白色。 “怕是不好了!”小唐娘自己嘟囔了一句,小腳生風(fēng)提溜著裙擺出去,招呼媳婦去燒炭。 小唐爹說:“多好的炭,用在個半死人身上,不劃算吧?” 小唐娘從櫥柜里抱出來三床嘗了蟲的被子,對著豆油燈拍了拍,拍出一股子霉臭氣味兒,對著燈看,棉絮里頭全是黑黢黢的蟲子和蟲子屎。她摞了三層結(jié)結(jié)實實地蓋在姜如意的身上,給她掖好,摸摸腦門,手被燙得縮進袖子里。又抓著姜如意的袖子,摸摸袖子里頭的手。 小唐娘一顆心涼了一半,她叫來小唐爹,她有點拿不住主意了。 小唐爹瞅瞅被子底下沒了人氣的東西,他嫌見死人晦氣,齜著兩排抽旱煙抽黃了的牙,搖頭嘆氣:“就你有良心,救了個死人回來。我看你怎么收場!”他看了一眼就背著手出去,繼續(xù)在院子里轉(zhuǎn)圈。 他心疼家里頭剩下的那點炭,心疼兒子拿出去的兩刀臘rou,心疼給小媳婦剛才洗澡燒的那幾捆柴火。 小唐媳婦風(fēng)風(fēng)火火端著炭盆過來,看見他爹搖頭晃腦繞著院子中間的棗樹轉(zhuǎn)圈,她說:“爹,拉磨子呢?” 小唐爹看見炭盆里滿滿的新炭,嘴里頭又冒出來一句敗家娘兒們。 小唐媳婦嘿嘿笑,有點幸災(zāi)樂禍的樣子,心里說那也跟我沒干系,誰叫你兒子饞呢。 別看他公公人五人六的模樣,背地里就當(dāng)著媳婦她的面兒在墻根撒尿,明知道她瞧見了,小唐爹還尿得更歡了。有時候小唐媳婦被他摸了一把胳膊,抓了一把小腰,起先還和小唐在被窩里說。她那時候還是新媳婦,臉皮子薄得跟剛搟出來的餛飩皮兒似的,她還在被窩里掉起了眼淚,結(jié)果小唐說那不可能,我爹能干這事兒?以后不許提了。小心我揍你。 這就叫什么蔫兒什么子兒,上梁不正下梁歪。小唐媳婦巴不得床上那小媳婦皮子再細(xì)嫩些,讓老東西小東西都心里癢癢,讓他們父子倆輪番受用了她。把她往死里折騰。 喂飽了他們倆,她才能有口氣兒喘不是? 婆婆干巴瘦一人,指不定今天睡下了,明天就爬不起來了,要真沒這么個人物突然冒出來,說不定以后就得輪到她來伺候這爺倆兒了。 所以姜如意昏過去的時候,小唐媳婦那副心急的模樣還真帶了幾分真心。 她把炭盆就擺在床頭,挨著姜如意的腦袋,看見她婆婆還在往床上添被子,揪了把汗:“不會給壓死了吧?” 婆婆瞪了她一眼:“你巴不得她死?就沒人給你搶男人了?!?/br> 小唐媳婦狠狠踹了腳底下的炭盆:“你咋把我想這么好,我要真讓她死,往她菜里下毒耗子的藥,讓她七個孔都流黑血,讓男人看見她就犯惡心。我要讓她死還不容易,揪著她的頭發(fā)把她往水里頭摁,她的力氣能大過我?” 婆婆就說:“你要凍死她??!把炭盆擺那么遠(yuǎn),光顧著自己個兒暖和了?” 小唐媳婦踹近一點,婆婆尖聲大叫:“噢喲!你要燒死人了!不得了了!當(dāng)著我的面兒就敢殺人了!” 小唐媳婦又給輕輕踢過來一點兒,她挨著床邊坐下來,翻翻床上人的眼皮,執(zhí)著她的小白手摸摸,心里嘆:這還真是一雙小姐的手,還真不知道是哪個落了難的千金呢。便宜了那一對龜孫。 你倒不如死了算了。 她竟然有點心疼她了,她只要一想到這么個人才要被老東西糟蹋,像是清早吃了一大鍋長了綠毛面子粥,胃里頭心里頭翻江倒海地惡心。 她像是被彈簧給彈起來的,倏地一下站起來,朝外頭扎出去,不回頭地說:“我把我屋子里的被子也給抱過來?!?/br> 她怕自己再坐下去真就下手了,畢竟那么細(xì)的小脖子,輕輕一捏就能捏死了吧? 總不能讓她這么干凈利落地走了,自己還留著受罪?不能便宜了她,她要死也得先讓老東西嘗了滋味才能死。 小唐媳婦坐在自己的屋子,看著熟悉的陳設(shè),還有床上炕上的小被子,紅底用金線繡了鴛鴦荷花。小唐怕她不喜歡,還給做了紅色的帳子,她婆婆說村子里就她住的是有帳子的床。兩個人就老是在帳子里頭妖精打架,她愛死了床上的小唐,那時候他說她是他的心肝兒rou,她要弄死他了。那時候小唐是她一個人的小唐,可她是這屋子里兩個男人的女人。 她只跟小唐說了,跟婆婆一個字沒透,可她覺得婆婆還真知道。每次公公找她,婆婆都去捧著一把現(xiàn)炒的瓜子,到隔壁屋子串門兒去了。 想到以后有人替她,她又愧疚又激動。 她覺得自己的什么東西被搶走了不甘心。 她看見炕頭上擺著的那幾尺新布,心里頭軟了一下,她其實還是想補償小媳婦的,心里頭早就接受她了,不然怎么會給她買料子做新衣裳? 她是什么人,真潑起來十頭牛都擋不住。她會真為了給婆婆做臉,讓小老婆騎到自己頭上去? 她是真覺得虧欠了那小媳婦,以后的日子她可得受著呢。 小媳婦真是好彩,這一病到躲過了一場禍害。要是今晚真讓小唐得手了,估計最遲明晚老東西也能嘗到了,她記得老東西辦她的第一次,把她摁在驢圈里頭,旁邊兩頭驢子在辦事兒,公驢是從老孫家借過來配種的。她覺得公驢說不定就是老孫給變得,看見了她婆家的丑事。老東西跟著驢一塊兒喘,邊喘還邊吼:“兒子的就是老子的,你遲早都是老子的人。” 老東西等不及的,要是今晚平平安安過去了,明兒小媳婦就得手了啊。 難怪公公在院子里拉磨轉(zhuǎn)圈了,心里頭煩唄,到嘴邊的rou給飛了。 小唐媳婦干脆給小媳婦做起新衣服來,扯了剪子針線,她心里合計了一下小媳婦的身量,想著這塊料子做件衣服還能剩點兒。再給她作對兒新襪子,紅襪子,多吉利??? 要是做不成嫁衣,就做壽衣。反正她不欠她什么了。 她剛描了個衣服樣子,就聽見屋子那邊傳來婆婆凄厲的尖叫。 是小唐媳婦從未聽見過的尖叫,她甚至不敢相信,這種只有山里頭的母狼下崽兒時候才能發(fā)出來的聲音,竟然出自婆婆。 她手里的花樣子都沒來得及放下,人已經(jīng)跑到了姜如意的屋子里,她看見婆婆傻子似的站在床邊,床上的火正在往里頭燒。 她扭身出去要打水,公公已經(jīng)提著一桶水過來了,照著火的地方登頭澆下去,火熄滅了一大半兒,還有點細(xì)碎的小火苗子再亂竄,等著死灰復(fù)燃。 小唐爹又提著桶出去打水,小唐媳婦等不及了,就著手里的料子往那點火星子上撲過去,噼里啪啦一陣亂拍,火滅了,但是火舌底下燒的那塊皮膚也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