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節(jié)
錢昱揭開孩子的襁褓,看見孩子胳膊上的小痣,心里算了是落了定,又重新把囡囡裹回去,來回檢查了好幾次襁褓,怕把她捂著,又怕太松了把孩子涼著。 櫻桃全程慈愛地看著這一幕,心里說孩子爹沒怎么抱個孩子,是這樣的。 她笑著想過來指點一下錢昱該怎么抱才能讓孩子舒服,錢昱抬眼看了她一眼,她手上的動作停住了。 錢昱淡淡道:“辛苦你這些日子。”想了想,轉身翻出來一個玉扳指扔給她,櫻桃眼圈紅了,得這一句話,她這些日子熬得苦受得累全都值了! 她說:“三爺,咱什么時候走?” 錢昱穩(wěn)穩(wěn)當當地抱好孩子,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走?” 櫻桃道:“姑娘怕是來不及走了,她讓婢子給您傳話,說等您先出去,到了外頭再想別的辦法。” 錢昱點頭嗯了一聲:“行了,那你出去吧?!?/br> 櫻桃一愣,又跪到地上:“婢子愿意伺候三爺?!?/br> 錢昱擺手,櫻桃膝行過去要拖住錢昱的衣袍,她滿心的情緒,這些話,這些想念,早就在她的肚子里生了根發(fā)了芽,她要全說出來,就算三爺瞧不上她,可囡囡也離不開她。 錢昱明顯楞了一下,把腳收回來,看地上的扳指她沒撿,道:“嫌輕了?” 櫻桃正要開口訴衷腸,聽見上邊兒又有動靜傳來。 “娘你慢點兒??!” “爹,你看著點兒娘??!” “誒?怎么這下邊開著?” 錢昱聽見襄襄的聲音開始慌亂,聽見她在上面著急忙慌地喚他:“爺?”她的聲音有些發(fā)顫。 他趕緊作出回應:“我沒事?!?/br> 他快幾步迎上去,姜如意先讓姜元最先下來,姜元在下頭托著,然后是紀氏,然后是姜如意。 錢昱拉著她:“怎么去了這么久?” 姜如意心虛地笑了下:“爺還有一個人” 秦姨娘比前面三個人身手矯捷多了,她把四個月大的孩子纏在胸前,兩只手解放開了,然后像只燕子似的,輕飄飄地從上頭跳了下來。 秦姨娘怕自己成為拖油瓶,趕緊先過去拍馬屁行禮,給錢昱請安。 姜如意以為錢昱會生氣,畢竟路上多一個人目標就大一些,不過錢昱還好,他點頭受了秦姨娘的禮:“也好,路上你父母多個人照顧也方便些?!?/br> 秦姨娘趕緊又要磕頭,錢昱擺擺手讓她免禮。 姜元也要行禮,紀氏不認得錢昱,做出一副丈母娘的派頭,上下打量著他:“哥兒一表人才的,不過就是瘦了些,跟如意一個樣兒,是不是都挑嘴不肯好好吃飯?” 姜元冷汗都被嚇出來了,這么調侃錢三爺,是嫌命太長? 秦姨娘看見杵在一邊兒成了石頭人的櫻桃,上去拉著她的手感謝道:“得虧了你來跟我說一聲,不然”這話說到一半秦姨娘捂住嘴,害怕地看了一眼姜元和紀氏,這話的意思說的好像是他們故意要扔下她一樣。 姜如意這才看見角落里站在陰影下面的櫻桃,她認了半天才認出來:“是你?” 櫻桃上前一一磕頭行禮:“承蒙姑娘那時候賜名,婢子櫻桃?!?/br> 姜元紀氏都認得,這些天每日三餐都是她從膳房里提過來,每盤菜的分量實誠了不少,菜也是熱乎的,總不至于到嘴邊是殘羹冷炙。 姜元點頭說:“是個好的。” 秦姨娘說:“要不她過來跟我說一聲,我還真不知道老爺太太你們要走了呢?!?/br> 姜如意心里覺得奇怪,她怎么知道的? 她偷偷背地里盯她的梢? 她又是怎么怎么知道這兒的? 她一時間沒想明白這個,沒想到錢昱又扔出來一個足矣讓她當場摔杯子的大雷。 錢昱對她勾勾手:“你過來?!?/br> 又干又瘦的一個小家伙,頭發(fā)又枯又黃,哭出來的聲音都沒什么力氣,裹在身上襁褓發(fā)餿發(fā)臭,還很潮,小家伙難受地擤著小鼻子,一張小臉難受得擠作一團。 姜如意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她破口喊出來:“囡囡!” 她把女兒緊緊地摟在懷里,她的胳膊也是瘦得只剩一層皮,小丫頭身上也是瘦不拉幾,兩塊骨頭磕碰在一起,囡囡哇哇哇地哭了起來。 姜如意慌了神,她手足無措地看著錢昱,錢昱低頭摸摸孩子的頭,沒有一點緩解,小丫頭嗓子沙啞了還是在那兒哭,六神無主,姜如意心疼得碎成一片一片,怕她把嗓子給哭出來一個洞。 秦姨娘過來說:“讓我試試?” 她抱著自己的親兒子去和小囡囡逗樂,可是于事無補,她兒子才四個月大,看起來竟然和小丫頭差不多大小,他一個拳頭窩起來胖乎乎的是白面饅頭,手背還有好幾個窩。囡囡沒見過這么多人,被嚇壞了,什么都不知道,只記得哭。 紀氏不知道那小孩兒哪兒來的,她躲在姜元的身后,好像也被嚇著了,她嘆著氣搖頭:“造孽??!” 這時候,角落里的櫻桃突然說:“讓我試試?” 孩子熟悉她身上的味道,果然到了她懷里,她嘴里哼著她家鄉(xiāng)的童謠,抱著小孩晃悠晃的,果然一會兒就安靜下來了,還吧唧吧唧嘴吐泡泡。 姜如意一直站在邊上盯著女兒,看著她終于不鬧了,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子,小家伙嚇壞了吧?她想摸摸女兒的臉,可是怕又嚇著她,只好一臉羨慕地看著櫻桃緊緊地把女兒摟在自己懷里。 錢昱手握著她的,輕輕捏了捏,姜如意抬頭看向他,他說:“不著急,以后日子還長著呢?!?/br> “嗯。” 路上,姜如意和錢昱一輛馬車,女兒離不開櫻桃,只好讓她抱著囡囡跟他們坐在一起。姜元他們仨兒坐另外一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