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節(jié)
何詩娟兩只胳膊撐著床,慢慢地坐起來,搖著頭道:“不是這天要我死?!蹦樕蛔儯ゎ^看向大姜氏,用手狠狠地指著她的臉,手背青筋暴起:“是你!是你要我死!” 大姜氏彎著腰把地上的雞蛋一個個撿回籃子里:“是,怪我,怪我怎么生了你這么個孽障出來?!?/br> 何詩娟坐在炕上渾身發(fā)顫,牙齒上下磕碰,發(fā)出“咯吱”的聲音。 大姜氏撿完雞蛋,看著她嘆一聲:“認命吧?!?/br> 過了幾天新婚甜蜜的小日子,錢昱開始著手準備回京的事兒了,姜如意依依不舍地和這個剛住進來的別苑告別。 別苑里的擺設花草都跟姜家她的小院子一樣,簡直就是她的翻版。 她文藝地摘了幾只海棠、月季,夾在書里頭,等著回頭去了京城也好有個東西緬懷。結果等她的花都干成老咸菜了,幾個月過去了,錢昱才跟她說準備得差不多了,可以啟程。 幾個月把她那點兒別離的小心思都等沒了,所以錢昱說第二天就要上京城的時候,她一點感覺都沒有。告別告別了四個多月,真的一點戀戀不舍的感覺都沒了啊。 期間張鄂帶著人過來投奔錢昱,姜如意看見黃丫人瘦得又成了當初那個模樣,黃丫跪在她面前磕頭說對不住主子,姜如意想說囡囡現(xiàn)在白白胖胖一點兒事兒沒有,這事兒也不怪她,當初那種情況,真把個孩子帶在身邊才危險呢。 不過錢昱還是一人罰了二十鞭子,現(xiàn)在因為要趕路,所以先記著,等進了京城再罰。 路上錢昱多半是騎馬隨行,晚上有時候會“光顧”姜如意的馬車,第二天等他出去了,黃丫再從紀氏的那輛車里跳下來,過來這邊陪她。 后來錢昱怕她悶,讓她過去紀氏那邊坐也無妨。 她們幾個人就玩雙陸,一玩就是半天,加上外頭天氣好,太陽曬得馬車暖洋洋的,錢昱又特意讓馬車不要著急趕路,平時一天地路程得走上一天半。這樣就有更多的時間游山玩水欣賞風景了。 走走停停,到了八月盛夏,京城最熱的時候,一行人才龜速爬行到京城。 姜如意因為嫌曬成天懶在馬車上不肯下來,就穿著薄薄的幾層衣服,頭發(fā)也松松垮垮的不梳髻,斜靠在軟枕上搖著扇子,椅子旁邊擺了一桶新送過來冰,涼氣嗖嗖地往上冒。 就是這樣,姜如意還是被熱得一身汗,渾身都黏黏糊糊的。 “京城是真熱啊?!彼岦S丫再給囡囡除掉一件衣服,順便檢查一下女兒的小pp是不是長痱子。 囡囡貪涼快,知道那個冰塊涼,就喜歡一屁股坐上去,姜如意氣得不行,可是又不能讓她不動,就只能時時刻刻盯著她。 但是只要一個不注意,囡囡還是要坐在冰塊上。 錢昱就說:由著她吧,我小時候還直接在冰塊里頭泡澡呢。 姜如意搖著扇子嘆息:“京城太熱了。” 錢昱笑道:“等進了府就好了?!?/br> 半路姜元和他們分道揚鑣,屋子是錢昱之前讓人置辦好的,姜元外地人又不是當官的,拖家?guī)Э谕T诹俗钔鈱拥囊粭l街,錢昱讓人在這條街上選了個不錯的位置,置辦了一處宅子。 錢昱跟姜元說:“小是小了些,回頭再換大的?!?/br> 姜元躬手行禮,等住進去之后問過別人這處宅子的價格,姜元一口長氣呼進去,差點沒能再呼出來。 紀氏在旁邊驚嘆:“天老爺,真是寸土寸金?。 ?/br> 馬車停在錢昱府邸門口,姜如意讓黃丫把衣服首飾找出來,不是為了顯擺,而是在這種場合下,穿得體面一些是對別人的尊重。 再想忽略的錢昱的夫人,該來的時候,躲也躲不住。 黃丫翻箱倒柜找了半天,錢昱掀簾子進來:“不用麻煩,都是自家人。這樣就挺好的。” 姜如意看見錢昱的模樣就想笑,他一路上白天不肯進來坐馬車,斗大的太陽掛在上頭,曬得地上的土都發(fā)白發(fā)干,他還是不動如山地在外頭騎馬。 結果就是一張白臉曬成了黑臉。 大嬤嬤攙著喬氏出來,老早就在府邸二道門外等著了,喬氏坐立難安,大嬤嬤看在眼里,心里卻有些不舒坦。 外頭那個就算有天大本事,到底是給人做小,就算進府門,也只能從側門開個小口子,一頂小轎子抬過來就算了事。 何況三爺也沒給那位請封,現(xiàn)在進來不過是個娘姨,沒名沒分的,夫人和三爺才是新婚燕爾正當情濃,兩人之前沒感情,還不是因為沒相處過。大嬤嬤打小看著三爺長大,知道三爺為人如何,他就算真的把那位寵上了天,也不會給夫人沒好臉。 他越是寵那位,才越是捧夫人。這才是三爺的作風。 大嬤嬤就覺得夫人這樣子有些過頭了,回頭那人添油加醋傳到三爺耳朵邊,大做文章離間夫妻情分,光是“嫉妒”二字就能壓得夫人翻不得身。 大嬤嬤給喬氏添了一壺新茶:“夫人別急,要是有消息了,自然有人過來回話?!?/br> 喬氏喝了口茶,還是坐不住,扯了帕子擦擦額角的汗,大嬤嬤讓人往屋子里再添一座冰山,扭身出去抓來個小太監(jiān)問:“外頭還沒動靜?” 小太監(jiān)擦著頭上的汗,正要答話,外頭傳話的小太監(jiān)喊道:“三爺回來了!” “三爺進院子門了!” “三爺過二道門了!” “三爺出了二進院子了!” 里頭喬氏坐不住了,三兩步走到堂屋門口,強行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板正了身子,端端正正地站在門邊等著。 她做好了打仗的準備。 管她是狐貍精妲己再世,還是西施趙飛燕之流,光是身份一截,她就能把她壓得死死的。 想過這個門,她就得跪下來給她磕頭,喊她夫人。 她就得挨下身子來給她敬茶。 喬氏平了平氣,扭頭問丫鬟:“三爺的換洗衣物都備下了?” 問完衣服又問了酸梅湯是不是一直冰鎮(zhèn)著呢,又怕三爺一路趕路太著急,喝冰的不好,還是先喝點茶才好。 打點完這些,喬氏被大嬤嬤攙著還是回去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