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節(jié)
喬氏順著他的手坐下,錢昱扶好她之后站起來,看見她領(lǐng)口的盤扣也松了一顆,臉色又是一變,徐嬤嬤也瞧見了,連忙道:“路上夫人嫌車上悶,所以奴才給解開了?!?/br> 錢昱皺眉道:“在府里也就罷了,若是在外頭讓人瞧見這副模樣,你主子以后也不用出去見人了。” 錢昱起身就要走,突然喬氏拽住了他的胳膊。 錢昱身子一頓。 心里冷笑,喬氏這是要邀寵了? 徐嬤嬤在旁邊看的著急,心嘆:夫人你可算是開竅了! 喬氏拽著錢昱的胳膊不讓他走,嘴里低聲喃喃喊了一句:“顧郎——” 錢昱沒聽清,往近走了幾步:“你說什么?” 旁邊徐嬤嬤嚇得魂飛魄散,半路沖過去扶著喬氏:“夫人,你醉了。”喬氏迷茫地看向她,搖了搖頭。 徐嬤嬤對錢昱道:“夫人這是醉糊涂了?!逼疵鼘ε赃叺难诀呤寡凵?,讓她趕緊攙著夫人進里頭去。 錢昱擺擺手:“你放她下來,聽聽她在叫誰的名字?” 喬氏:“顧郎——” 喬氏“哇”的一口吐了出來,松開拽著錢昱的手,一手捂住嘴巴,另外一只手扶著桌子,腦袋埋在地上開始吐。 屋子里頓時一陣酸臭味,錢昱就在那兒站著看她吐。 徐嬤嬤顧不得別的,上去輕輕拍著喬氏的后背,喬氏越吐越兇,干嘔的聲音也越來越大,徐嬤嬤抬頭道:“還請三爺移步,這里腌臜味兒太重了?!?/br> 錢昱站著不動,盯著喬氏看了一會兒,道:“還是請大夫來給她瞧一瞧?!?/br> 徐嬤嬤心里求菩薩保佑,剛才三爺應(yīng)該沒明白夫人喊的是什么吧? 說的這么含糊,要是能聽明白才奇怪呢。 西楓院這邊,李福氣一瘸一拐從外院進來,黃丫端著銅盆出來倒水,看見他這么匆匆忙忙的,站在梁下叫他:“鬼攆著你跑呢?出什么事兒了?” 李福氣說:“三爺動了大怒,說要休了夫人!” 正院被圍城了銅墻鐵壁,一只蒼蠅都飛不出來,李福氣廢了老大的力氣,也只能打聽出來這個。 到底是為了什么緣故,他就不知道了。 姜如意聽見這個消息,心里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松一口氣是真的。 喜極而泣卻也不至于,喬氏就算離開了,憑借自己的出身,一輩子也是成不了正的,她有自知之明,現(xiàn)在這個位置就已經(jīng)到了頭。 喬氏走了,錢昱還會娶另外的世家女,她的日子還是該怎么過,就怎么過。 正院里,胡軍醫(yī)跪在喬氏的床頭,他知道,自己的好日子過來幾天,算是到了頭了。 心里罵臭喬氏,你不檢點又何苦要連累我陪你去死? 這事兒足以令皇家蒙羞,可是他要是咬著牙不說出來,三爺自然還會請別的大夫給喬氏瞧,那時候事情鬧得越來越大。 到頭來,他還是一個死字。 他斗膽道:“夫人是小產(chǎn)后調(diào)理不當(dāng),驟然飲酒,加上房事過度,才會休克暈倒。” 整個屋子陡然一靜。 滿屋下人靜悄悄地跪到在地,徐嬤嬤捂著嘴才沒能讓自己嚎出來。 從正院出來之后,錢昱沒回西楓院,直接去了書房。 屋子里也沒讓劉川去點燈,他就臨窗站在黑暗里頭,外頭有月光照下來,白茫茫的光亮灑在地上,他渾身確實被黑暗籠罩著。 在喬氏床前,他就問了一句話:“我可曾有哪里對不住你?” 第二天,宮里皇上下旨賞了喬氏不少好東西,都是宮里珍藏多年的寶貝,喬氏白著一張臉接旨,宮里的公公笑得眼睛瞇成一條線:“皇妃的東西是該換一換了,奴才還認得這扇屏風(fēng)是當(dāng)初皇妃大婚的時候,萬歲爺賞的吧?” 喬氏淡淡道:“公公好記性?!?/br> 公公吩咐人輕拿輕放,站在一邊道:“打碎了一個,你十條命都賠不起!” 從錢三爺府里出來,路上,小太監(jiān)問管事公公道:“三皇妃怎么受了恩典,反倒還一副不高興的樣子?”這些可都是進貢來的寶貝。 管事太監(jiān)賞了他一巴掌:“主子的事兒輪得著你來cao心?” 心里卻說,給臉不要臉,是條狗給根骨頭還要叫兩聲呢。 三皇妃這副模樣,活該不得三爺?shù)膶櫍?/br> 送走了宮里來的人,徐嬤嬤攙著夫人想出去外頭透透氣,喬氏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一群人來到院子門口,劉川領(lǐng)著人在院子門口一攔:“得罪了,夫人,沒有三爺?shù)姆愿?,您哪兒也不許去?!?/br> 徐嬤嬤插著腰要跟他理論,喬氏百無聊賴,轉(zhuǎn)身又進了屋子。 徐嬤嬤只好又重新追過去:“夫人,咱們出不去,在院子里走走也好過一直在屋里悶著不是?” 喬氏怕三爺對顧沂不利。 坐不住,在院子里來來回回走了一圈也是心煩意亂,徐嬤嬤還以為她是怕三爺怪罪,在一旁勸道:“今兒萬歲爺特意賞了您,奴婢也沒見旁的皇妃有這等隆恩,三爺心里頭還是有夫人您的?!币磺卸际悄莻€狐貍精起的頭,沒有她,天下太平,何至于鬧成這樣? 三日后,正院里的禁足解除,錢昱從工部忙完之后,來正院見她。 喬氏還是和往常一樣,上去伺候錢昱換衣服換鞋子,笑著問:“三爺是這會兒用膳還是先歇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