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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見空在線閱讀 - 第20節(jié)

第20節(jié)

    她并不怕程然拿沈月初威脅她什么,畢竟沈月初已經(jīng)……她還是無法說出那個字。

    “朋友?”

    在她觀察他的用意時,他也在觀察她的表情。

    “兄妹?還是……戀人?”

    許輕言的臉色透著不自然的蒼白,她的背脊很僵硬,像是隨時防備著什么。

    不是,他們并不是戀人。

    然而,程然好像誤會了。

    他了然地笑了笑:“我猜也是。”

    許輕言垂下眼,控制住情緒,問道:“你提他做什么?”

    “我不是說了么,你應(yīng)該有很多問題想問我,比如……”程然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直到她再次抬眼看他,“我們?yōu)槭裁催@么相像?!?/br>
    許輕言呼吸一窒。

    “我其實很早就知道你的存在,這小子,我問他有沒有女朋友,他還死不承認(rèn),有一回,被我發(fā)現(xiàn)手機(jī)里的照片,他才……”

    他沒再說下去,因為對面的女人,眼神中的痛色太過強(qiáng)烈。

    原來,她也會有感情的波動。

    “所以,那天在醫(yī)院,其實我第一眼就認(rèn)出了你,準(zhǔn)確的說,我是特意去找你的?!背倘黄鹕恚瑥牡昀锩嬉獊硪槐瓱崴?,放到許輕言面前,“你先緩緩?!?/br>
    許輕言沒有喝,只是握著杯壁,汲取一點(diǎn)熱量。

    許久,她才略顯艱難地問道:“你們認(rèn)識?”

    程然見她臉色稍霽,這才接著說:“認(rèn)識,還很熟,因為,他是我的替身?!?/br>
    作者有話要說:  嗷嗷嗷,憋死我了,憋死我了,憋死我了!我容易么我,終于到這一章了~~~~~~

    程少:來吧,互相傷害吧。

    梁二爺:你是兔子急了吧。

    第22章

    許輕言并不了解沈月初輟學(xué)后的事, 在他離開的那天,她有一場比賽, 他想來看她。她那時很生氣,傳統(tǒng)教育下的她無法理解他自毀前途的做法。她不讓他來, 除非他改變主意。

    以往,許輕言說什么,沈月初哪怕愛跟她插科打諢, 最后,基本上都是順著她的。

    但只有這次,哪怕許輕言下了最后通牒, 他依然沒有回頭。

    他說, 他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這樣的人, 活該也就只有這條路能闖。

    她冷嘲,難道做個混混比在小公司打工強(qiáng)?

    他一本正經(jīng)地點(diǎn)頭。

    她恨不得抽他。

    那時候的她還不像現(xiàn)在這般清心寡欲,她會因為這個人急躁、擔(dān)心、生氣。

    她不止一次的說,以后我會成為鋼琴家, 還可能出國,再不濟(jì)也會當(dāng)一名音樂老師, 然后, 你是一個混混,你覺得我們以后還能做朋友么。

    那時候的她還是理性的,理智的,社會普世觀念很強(qiáng)。

    她也不是第一次被他氣得不行, 他還有心情開玩笑:音樂家倒是有點(diǎn)麻煩,總不能找你學(xué)琴吧。要不你轉(zhuǎn)行當(dāng)醫(yī)生?我還能來找你看病。

    沈月初,我不跟你開玩笑!你這次走,就永遠(yuǎn)別回來了,永遠(yuǎn)不要來找我,永遠(yuǎn)不要提我們的事。

    她語速很快,說完后,他怔怔地問道:你是說,如果我不去,你會和我在一起?

    會不會呢,她當(dāng)時沒回答。

    因為,沈月初立馬接著說,唉,這是我走前聽到最好的一句話。

    隨即,他忽然正色道,答應(yīng)我,遇到好的人,就試著交往吧,你值得最好的,不必牽掛我。

    她以為那就是平常的一次鬧別扭,卻在第二天,再也尋不到他的蹤影。

    他放起手來,可以這么果斷。

    程然的話語還在耳邊:“我們這行難免有個生命危險,所以,家里找了個跟我很像的人做替身。起初,我們并沒那么像,可他很聰明,太聰明了,訓(xùn)練后,他連我說話的語氣,動作,習(xí)慣都學(xué)得十之八九,加上大家在外形上都做出些調(diào)整,他幾乎跟我一模一樣,連我自己都很驚訝。一般來說他和我不會同時出現(xiàn)在人前,他就像是我的影子,替我擋過很多次危險,我一直拿他當(dāng)兄弟,我也欠他一條命。”

    原來,他離開后,遇見了程然。

    她聽他說了這么多,只抓住了一個重點(diǎn):“很危險嗎?替身。”

    程然向前傾了傾,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問她:“你救梁見空那次,尼泊爾,危險嗎?”

    許輕言毫不猶豫地點(diǎn)頭:“危險。”

    程然嗤之以鼻地笑了笑:“梁見空對我,可比那次狠多了?!?/br>
    許輕言隱隱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看起來,你并不知道他真實的死因吧?!?/br>
    許輕言的心臟突然跳得很厲害。她聽曹勁說過,他是從高處墜落而亡,墜落之前,全身已被高度燒傷,所以究竟是被燒死的,還是摔死的,致命傷到底是什么,她已經(jīng)不想知道了。

    認(rèn)領(lǐng)尸體的時候,她沒去。

    火葬的時候,她沒去。

    每年的清明、冬至、生辰、忌日,她都沒去。

    就因為這樣,她被很多人說冷血,寡情,勢力,高傲,還有罵□□的,反正私底下什么難聽的都罵過。

    他們說,當(dāng)年要不是沈月初,她早就被廢了,還彈什么鋼琴。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沈月初喜歡她,她就是不給回應(yīng),硬生生吊著他,讓他感覺還有希望。

    他沒了,她連一滴眼淚都沒流。

    凌俏替她傷心,明明整夜整夜失眠,眼睛都要哭瞎了,卻不解釋。

    為什么不去?

    她根本不知道他死了,父母用盡手段封鎖了消息網(wǎng),就為了讓她一心一意參加完國際鋼琴大賽,當(dāng)她拿到獎狀微笑著各種合影的時候,曹勁紅著眼等在音樂廳外頭。

    她徹底懵了,可還沒等她反應(yīng)過來,她被父親反鎖在家里,直到火葬那一天,她還在絕食抗?fàn)帲幌肴ゴ_認(rèn),有誰能告訴她,這都是假的。

    后來呢?

    可能是恐懼吧,怕到心都在發(fā)抖,怕真的確認(rèn),再也見不到這個人。

    如果上天有靈,如果他的靈魂不滅,她只在心里跟他說,別人不需要知道。

    她突然和家里鬧翻,突然退學(xué),突然放棄了視如生命的鋼琴,突然轉(zhuǎn)專業(yè)。

    猜測的人還有很多,但沒人能從她這里得到答案。

    她再次出現(xiàn)在大家視野里的時候,還是那個面色淡然,說話從不會大聲,不愛與人過多接觸的許輕言,沒人能從她紋絲不動的臉上找出任何異樣。她似乎要把自己修煉成佛,不與人結(jié)緣,也不與人結(jié)怨,她以為,下半輩子她依然會這般默默聽他的話,過好這一生,可她覺得自己注定要辜負(fù)他,他難道不明白,沒有他,她如何過好這一生?

    今天,程然對她說:“你并不知道他真實的死因吧?!?/br>
    “我們家和李家的恩怨,跟你說三天三夜都說不完。簡單說來,他們想要干掉我們,我們也想他們不得好死。這兩年,我是發(fā)狠想整垮梁見空,但為什么?為我自己,當(dāng)然,為我們家,當(dāng)然。還有就是,為了我兄弟?!?/br>
    “他是為了我死的。要不是他,今天我不可能坐在這?!?/br>
    “八年前,梁見空部署了一切,我和月初分頭行動,設(shè)了很多□□,梁見空那時已經(jīng)猜到我有替身,可一時猜不準(zhǔn)我究竟在哪。他最后干脆都下殺手,可惜,我逃掉了,月初卻被他逼在山頂?!?/br>
    許輕言的臉色已經(jīng)差到極致,程然這次卻沒有停頓,他緊接著一步一步,把她逼入真相的漩渦:“他放火燒了山,月初被燒成一團(tuán)火,在掙扎中失足跌落山崖?!?/br>
    程然一邊說,一邊觀察許輕言的臉色,她看起來隨時會昏倒,卻依然挺著背,默不作聲地聽他描述那些殘忍的場景。

    “我們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jīng)是具焦尸。梁見空以為是我死了,沒想到不是,他有多憤怒,可想而知。他應(yīng)該查了沈月初的底?!背倘灰馕渡铋L地看著許輕言,“見到你的第一面,他應(yīng)該和我一樣,已經(jīng)認(rèn)出了你?!?/br>
    許輕言的心臟猛然收縮了下。

    如程然所說,梁見空如果一直知道她的身份,那他這期間的舉動,就耐人尋味了。

    但如果,程然說的,不是真的……

    似是已經(jīng)看穿她的疑慮,程然褲袋里摸出一張照片,正面朝下,推到許輕言面前:“你可以留著,如果覺得心里不舒服,就撕了吧?!?/br>
    許輕言的手指慢慢撫上照片的背面,像是被定身一般,她始終沒有將照片翻過來。

    她盯著照片,問程然:“你為什么告訴我這些?”

    程然一瞬不瞬地看著她蒼白的臉:“你救了,殺死你男朋友的殺人兇手?!?/br>
    他這句話,何其誅心!

    冷,從內(nèi)而外被寒氣炸裂的痛感貫穿全身。心臟,失速般瘋狂地跳動著,快要令她無法呼吸。

    許輕言頭腦里全是她搶救梁見空的畫面,她賭上醫(yī)生的尊嚴(yán),拼盡了全力,從死亡線上把梁見空拉回來。

    她做醫(yī)生,是為了沈月初,卻救了害死他的兇手。

    如果那個時候她就知道這一切,她的手術(shù)刀,還能握得穩(wěn)嗎?

    她像是被抽離靈魂的木偶,一動不動地坐在位置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能讓她露出這樣表情的人,沈月初,程然不由回想起他第一次見到沈月初。

    聰明,驕傲,卻很有分寸,看似吊兒郎當(dāng),但眼神中帶著股奇異的堅韌。

    他一眼就看中了他。

    沈月初自己交代是孤兒,所以無牽無掛,很能豁得出去,要不然,他不會這么快贏得幫派里長老和他的信任。

    他不是沒查過沈月初,但所有資料都很簡單,也沒有許輕言這個人。

    所以,他說沈月初隨身藏著她照片,甚至告訴他,許輕言是他女友,這是假的。

    沈月初從來沒有提過許輕言。

    但程然猜過,沈月初心里應(yīng)該有一個女人。因為,沈月初唯獨(dú)女人,從來不碰,酒色亂性,他的自控力強(qiáng)得可怕。

    現(xiàn)在,程然倒是有點(diǎn)理解。

    這個女人,你多靠近一步,都怕會玷污她,自然想要保護(hù)她,讓她遠(yuǎn)離紛亂的世界,得一處安寧美好。

    可惜啊,她終究還是被拖入這個骯臟不堪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