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節(jié)
又過了快半個小時,接二連三的有人敲開了小樓的房門,又心滿意足的離開。 房間里的黑西裝看著墻角處少得可憐的幾只瓦罐,忍不住的又看了看手表。 都已經(jīng)十一點半了,照理來說,這個時候他們應(yīng)該都回來了才是,怎么到現(xiàn)在為止只有這么幾個人回來? 他心里忽而有些惴惴不安,想了想,掏出手機給其中一個還沒回來報道的人打去了電話。 過了那么七八秒鐘,電話嘟了兩聲之后直接被人掛斷。 “不好?!笨隙ㄊ浅鍪铝?,黑西裝猛的回過神來,當即也顧不上屋子里的那幾個破瓦罐,拉開房門就往外跑。 邵云去怎么可能讓他逃走,當即飛身而下,一腳將他踹回了房間里。 “你,你是什么人?”黑西裝捂著胸口,半跪在地上。 只是沒等邵云去走近,他面上突然一白,渾身的骨頭咯吱作響,緊接著狂吐一口鮮血,倒了下去。 …… 遠在幾萬里之外的m國,一棟海景別墅里。 蒲團上一個禿頂老頭望著眼前水盆里幾乎就要溢出來的生氣,心底越發(fā)得意。 可不正是當年向庚省省長董湖復仇,最后逃去國外的鬼修羅楊釗嗎! 直到空氣里突然傳來一抹波動,他的視線落在前方供桌上十幾塊木牌之中寫著林青云三個字的那塊。 只看見木牌之上慢慢的滲出一絲絲黑血。 這是被人被發(fā)現(xiàn)了? “可惜了!”楊釗搖了搖頭,眼底全無惋惜,他伸出枯木一般的右手,拿起那塊木牌,輕輕一握,木牌瞬間化作齏粉,順著時間縫隙落到地上。 第132章 邵云去眉頭緊蹙, 三步并兩步的走到黑西裝身前, 只看他面上滿是痛楚,兩眼爆出,已然沒了呼吸。 “三魂六魄俱散, 為了掩蓋蹤跡, 這幕后之人好狠的手段?!鄙墼迫プ哉Z道,眼底一片幽暗。 “喵?”被吵醒的橘貓睜開惺忪的睡眼,抬起爪子扒了扒耳朵, 看向邵云去。 “沒事,你繼續(xù)睡吧!”邵云去摸了摸橘貓的腦袋, 安撫道。 “喵~”橘貓叫喚一聲, 眼皮慢慢下垂, 小腦袋一點一點的, 很快又埋進邵云去的臂彎里睡過去了。 何唯帶著人趕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半個小時之后的事情了。 “邵少師!” 打了招呼, 何唯的目光落在房間里的黑西裝上, 他上前兩步查看, 抬起黑西裝如面條一般軟綿綿充血的手臂, 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 眼底的失望之色更甚。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邵云去不禁問道。 何唯也沒想隱瞞什么, 他面色沉重:“多虧了少師提醒,在市公安廳的協(xié)助下,我們在京城街頭一共抓獲了二十一批乞討人員, 他們之中絕大多數(shù)之前都是職業(yè)乞討者, 和少師描述的一樣, ”他指了指墻角處的幾個瓦罐,“面前都擺著這么一個東西?!?/br> “不止是京城,就在一個小時之前,我國境內(nèi)十幾個人口稠密的地區(qū)分處先后傳來了消息,他們的轄地內(nèi)也出現(xiàn)了同樣的乞討人員,而且數(shù)量不少,尤其以沿海特區(qū)城市最甚,預計中招的市民不下十萬之數(shù)?!?/br> 何唯一臉郁色,指向地上死不瞑目的黑西裝:“而且我們在抓捕那些和乞討人員接頭的人的時候發(fā)現(xiàn),這些人實力雖然都不怎么樣,但是在擒拿過程中,對方抵抗的時候一旦受傷,立即就會暴斃身亡,癥狀和他一樣,身體的骨頭全都化作齏粉。” “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如果是邪道或者是和我華國敵對的恐怖組織做的,在我們看來反而還是好事。怕就怕這是某個見不得我國崛起的大國針對我們精心策劃的一場有組織有計劃的陰謀,尤其是在我們現(xiàn)在一點蛛絲馬跡都沒能抓到的情況下,敵在暗我在明,事情的嚴重性可想而知?!?/br> 他最后忍不住嘆道:“說起來,這半年來,華國還真是多事之秋??!” “怎么?”邵云去有些疑惑,聽何唯的意思,似乎讓他發(fā)愁的事情不止是眼下這一件。 何唯又是一嘆:“少師可還記得一個半月前,你從警察局出來時,我?guī)ё叩哪莾蓚€人販子?” 邵云去仔細回想,好像是當初他在天橋底下揭穿的孔神算和他的同伴,“你當時好像說過一句,南邊出事了?!?/br> 何唯點了點頭,“沒錯,起初只是好幾個抗戰(zhàn)紀念館被盜了?!?/br> “抗戰(zhàn)紀念館,”邵云去挑了挑眉,里面不都是些‘破銅爛鐵’嗎?要說有重大的意義也是針對華國人而言,“難道是r國干的?” 何唯搖了搖頭:“準確的來說是抗戰(zhàn)紀念館下面被鎮(zhèn)壓的r國士兵的尸骨被人挖走了不少。” 華國目前已經(jīng)完工的幾十座大大小小的抗戰(zhàn)紀念館都是改革開放之后在戰(zhàn)場原址上修建的,那時候的華國,經(jīng)濟飛速發(fā)展,術(shù)師界被政府重新接納,最先崛起的卻是陰宅風水一門。當年由政府出資,委任術(shù)師界實力出眾的風水大師做顧問,名義上為修建抗戰(zhàn)紀念館,實則是要鎮(zhèn)壓這些當年踏上華國土地為非作歹的劊子手,哪怕他們本人大多已經(jīng)投胎轉(zhuǎn)世,卻不妨礙他們子孫后人代為受過。 “上頭對這件事情尤其看重,畢竟這是在我們暫時報不了仇的情況下對自己最大的寬慰。但是地方警察局一直沒能查出個所以然來,他們只好委托我們出手。” “我們派了人手過去,一番順藤摸瓜下來,竟然發(fā)現(xiàn)盜取抗戰(zhàn)紀念館尸骨的那批人正在高價向南邊游竄的人販子團伙大量購買十歲以下孩童。而那孔神算雖然不做人口買賣的生意,卻給他們和其他人販子團伙牽過線,我們把他帶走,為的就是這件事情。” “最后怎么樣了?”邵云去不禁問道。 何唯一臉苦笑:“等我們按照孔神算提供的地址摸過去,那地方已經(jīng)人去樓空,之后再也沒有發(fā)現(xiàn)過他們的蹤跡。我們估計,從這些人販子團伙手里流到他們手中的幼童不下三百之數(shù)?!?/br> 最主要的是他們用盡了諸如卜卦,招魂等一系列手段,最后只得出這些孩子全都已經(jīng)遭了毒手的結(jié)論。 說起來,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情,都是他特務(wù)處失職?。?/br> 兩人沉默了好一會兒,等到何唯帶來的手下將黑西裝的尸體和那些瓦罐全都搬上車,他這才說道:“勞煩少師辛苦一趟,處里事忙,我得回去盯著,改日必定登門道謝?!?/br> “何處長請便?!鄙墼迫c頭說道,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又說道:“對了,還有一件事情,要請何處長幫忙……” 然后他就將自己之前坑那位瘦臉警察的事情細細說了,“我也是沒有辦法,只好使出了這么一招,當時錄像的人挺多的,估摸著這會兒那位瘦臉警察已經(jīng)成了眾矢之的了,說起來是我對不住他?!?/br> “原來是這樣,少師放心,我們一定會還他一個清白?!焙挝c了點頭:“我派人送少師回去?!?/br> “多謝?!?/br> 既然已經(jīng)是午夜,不用說這個時候宿舍樓大門肯定已經(jīng)關(guān)了,邵云去索性抱著橘貓直接回了四合院。 第二天一大早,兩人顧不上吃早飯,邵云去提著他那柄既然劍,準備返回京城大學,剛出門便遇上了出來散步的葛老爺子。 只看他一臉病色,時不時的捂著嘴咳上一聲。 “葛老爺子,您這是怎么了?”邵云去皺眉問道。 葛老爺子擺了擺手:“別說了,這不是吃了少師你的養(yǎng)氣丹,身子骨好了不少嘛,前些時候我那群老戰(zhàn)友約著我出門組隊玩越野槍戰(zhàn)游戲,沒成想當頭就是一場暴雨,我又是個好勝心重的,誰也勸不住,最后在大雨里扛了半個多小時,贏倒是贏了,只是第二天就得了重感冒,在療養(yǎng)院里躺了七八天?!?/br> 他感嘆道:“這人啊,就得服老。” 邵云去看著葛老爺子脖子上正源源不斷的給他輸送靈氣的玉麒麟,不疑有他。 告別葛老爺子,兩人直奔京城大學。 因為是星期一,學校正式開課,秦懷信明顯精神不振,總覺得渾身不得勁,正打著哈欠準備洗漱。 然后就聽見了一陣敲門聲,秦懷信打開房門一看,心里有千萬個疑問噴涌而出,他急聲說道:“老小,昨天晚上……” “先進去?!鄙墼迫ラ_口打斷了他的話。 秦懷信側(cè)開身體,反手關(guān)上房門,又要開口:“昨天晚上——” 然后就看見邵云去不知道從哪兒抽出一把劍光凜冽的長劍來,他到了嘴邊上的話不得不咽了下去,他張了張嘴,“你要干什么?” 邵云去提著劍走到秦懷信身邊,一手抓住他脖子上rou眼不可見的白線。 “咳……”秦懷信只覺得脖子上像是被什么東西勒緊了一樣,他下意識的抬起下巴,竭力發(fā)出一個沙啞的聲音:“窩草,老小……” “疼疼疼!”秦懷信齜牙咧嘴,兩眼斜視著上下滑動的幾乎可以完整倒映出他整張臉來的劍刃,壓根不敢亂動。 一陣刺啦聲中,劍刃和白線碰撞出一連串激烈的火花,火花濺在秦懷信的脖子上,立即升起一抹疼痛難忍的灼燒感。 “忍著點。”邵云去強忍著噪音,集中精神對付手里頭的白線,生怕一不小心劃傷了秦懷信。 就在秦懷信鼻涕眼淚流了一臉的時候,只聽見蹦的一聲,白線斷了。 “好了?!鄙墼迫ナ掌痖L劍,斷了的白線立即像是觸手一樣,快速縮回的地底。 好一會兒,秦懷信終于緩了過來。他摸了摸脖子,上面紅了一大片,一摸就痛,他嘶了一聲,緊接著又咦了一聲,然后晃了晃脖子,總覺得腦中的混混沌沌去了一大半,渾身上下輕松了不少。 他火急火燎的跑進衛(wèi)生間洗了一把臉,然后又快速跑了出來,和章成渝一起,腦門上頂著一個碩大的問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邵云去只能是把事情挑簡單的說了。 來不及驚訝邵云去‘神棍’的身份,秦懷信的注意力落在掠奪生氣這一點上。他摸了摸脖子,又嘶了一聲,所以他之前渾身不得勁都是因為生氣被奪走導致的? 邵云去說道:“你放心吧,大概是因為需要量產(chǎn)的緣故,這邪術(shù)威力并不算大,你雖然被鎖了一晚上,損耗的生氣其實也就是那么一丁點兒,這個月吃點好的補補,多曬曬太陽,多多少少能補回一些,對你日后的影響微乎其微?!?/br> 第133章 “咚咚咚, 咚咚咚……” 走廊里,高個子警察一臉焦急, 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房門打開, 他直接掄起拳頭開始砸門。 “砰砰砰……” 屋內(nèi)依舊悄無聲息, 倒是隔壁走出來一個光著膀子的中年男人,他抓著頭發(fā),怒火沖天:“敲什么敲,大早上的,還讓不讓人睡個安穩(wěn)覺了?” 高個子警察舉著拳頭,繼續(xù)敲也不是,不敲也不是,剛想道歉, 卻不想對方看見他身上的警服之后,繃著的臉直接垮了下來, 張了張嘴,轉(zhuǎn)身砰地一聲關(guān)上了房門。 高個子警察一默, 日常完成狐假虎威成就。 就在這個時候, 他手下的房門從里拉開。 瘦臉警察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趿著一雙拖鞋,看清楚來人,捂著嘴打了個哈欠:“你怎么來了, 不是要上班嗎?” 高個子警察跟著他走進去, 將手里的早餐放到茶幾上, “請假了, ”他們倆都是部隊里出來的,算得上是生死兄弟,因而他也沒扯什么彎彎繞繞,直說道:“你性子那么執(zhí)拗,萬一轉(zhuǎn)不過彎來什么的,我怕你出事,過來看看?!?/br> 瘦臉警察走進衛(wèi)生間,拿起牙刷摸上牙膏,“你放心,我老婆還在醫(yī)院產(chǎn)房里躺著呢,肚子里兩個孩子都還沒出來,就算天塌下來我都不會出事,再說了,我是那種鉆牛角尖的人嗎?” 高個子警察欲言又止,想起他昨晚在某博頭條上看到的標題為‘執(zhí)勤武警欺凌乞討人員’的視頻,以及下邊清一色的聲討留言,其中不乏瘦臉警察的妻兒老小被義憤填膺的網(wǎng)友親切問候之類的污言穢語,他看了幾條差點沒忍住摔了手機。 更何況事情發(fā)生之后不到半小時,上頭就對瘦臉警察做出了停職檢查處理。他現(xiàn)在比落水狗還不如,這和天塌下來了有什么區(qū)別! 囫圇著刷了牙,瘦臉警察把牙刷和水杯放回原處,繼續(xù)說道:“更何況,就算因為這件事情我被開除公職,大不了帶著老婆孩子回老家種地去?!?/br> 高個子警察一臉默然,這事說的輕松,瘦臉警察老婆現(xiàn)在正在產(chǎn)房里,沒道理他這個做父親的卻待在家里不管不顧,哪怕是發(fā)生了天大的事情,能有老婆孩子正在生死關(guān)頭上重要? 他是被他家偶然看見了關(guān)于這事兒新聞的岳母劈頭蓋臉硬生生的從醫(yī)院里罵出來的,他岳父岳母都是老師,體面人,雖然已經(jīng)退休了,但是老兩口光是每月的退休金就能拿上萬把塊,底下又只有這么一個女兒。 說一句不太好的實在話,誰能做他家的女婿,相當于是娶了座小金山啊。用他的話來說,瘦臉警察他這個無父無母的泥腿子能攤上這樣的老婆,還不知道上輩子攢了多大的福分。 現(xiàn)在這事一出,就算他老婆還愿意死心塌地的跟著他,他岳父岳母能答應(yīng)嗎?讓從小嬌生慣養(yǎng)的女人跟著一個被全國人民唾罵的‘人渣’去鄉(xiāng)下吃苦? 要知道到現(xiàn)在為止,今年全國離婚數(shù)量超過兩百萬對,所以說這社會在進步,離婚還就算不上是什么大事,尤其是在京城這樣的國際性大都市里,可別到頭來他老婆孩子一個都撈不著。 “說起來我家里當初可是分了四十多畝山地來著。這么多年下來,我手里也攢下了一筆錢,正好這會兒回去弄個養(yǎng)雞場,農(nóng)家樂什么的,只要向前看,什么出路沒有……”